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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车在哪?”她唇角飘过一抹吊诡的笑。
“在外头,想去看看吗?”钟离也意外她竟然软化得这么快,但不管怎样,这总是好现象嘛。
“好啊。”她笑得眼都眯了。
“走。”
钟离也牵起她的手,她也没拒绝,只是顺手在吧台边的工作箱抽出一把榔头,跟著一道走到外头。
有些事情,不耍狠一点,是没完没了的。
不能怪她,真的不能怪她。
锵锵锵~砰~砰~锵锵锵~
店里的人全都好奇地在窗边门边看著李淑儿拿著榔头行凶,砸了那辆看起来性能很好,流线极佳,价格迷人的高级跑车,然后……
“车坏了,我们不能兜风了。”把行凶工具一丢,李淑儿笑得嫣然挑衅。
钟离也不但没生气,反而还放声大笑。
看戏的傻眼,戏中人也傻眼,只有钟离也懂得个中滋味。
无论如何,钟离也成了失恋酒吧暂时聘请的免费调酒师。
真如韩学儒所说的,钟离也坐镇之后,确确实实地开拓了不少客源,但全都是女性客人。
“也~帮我调一杯适合恋爱中的女人喝的调酒。”窝在水泄不通的吧台的女客人如是说。
“喝你个地狱里的日出。”旁白由老板李淑儿下评注。
“也~帮人家调一杯失恋的女人喝的调酒。”女客人正努力地进行卡位战。
“赏你个没有日出的地狱。”老板再次下注语。
“也~你陪人家喝一杯嘛~”女客人满嘴酥软调调,外加媚眼一对。“不然,你让人家采访你嘛~”
“你以为这里是牛郎店吗?”老板真的出声了,而且不知不觉地走进吧台里,将调酒的钟离也推到一旁。“对面巷子走到底,六楼,那里有可以全方位满足你的店,请。”
逐客令下得很温柔,但潋滟水眸是喷著火的。
“淑儿,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钟离也突地往她背后熊抱,气得吧台前一干女客哇哇叫。
“啊啊,你们有一腿。”
“好卑鄙,竟然用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招!”
女客群情激愤地指控著,一人一句,嚷得李淑儿颜面抽搐。
“给我滚开,谁准你抱著我?谁说我在意你?”回头对准钟离也一阵咆哮,再对著女客哒哒哒地开枪。“谁有一腿?谁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好意思,谁喜欢请谁打包带回家,谢谢!”
她哪里在意了?她只是不爽那些女人明显的挑逗,把她的酒吧变成牛郎店罢了,她才不管他会被谁攻陷!
他有人要,她也是行情正热,要不是近来求婚者又出事的消息传得满天飞,一干男人怕被她煞到,她这几晚根本不可能坐冷板凳。
“哇,今天店里好热闹。”一回头,又碰见韩学儒。
“你很闲耶。”李淑儿一把火气往他身上倒。
“医生闲著是好事啊。”
“啐。”她懒得跟他抬杠,眼一飘,发现后头还跟了个人。“不破,你也来了,班梓跟你哥去环游世界了,你知道吧?”
“嗯。”路不破随口应著。
“所以今天没有调酒。”
“嗯。”闷葫芦的标准回应,看了吧台内一眼。“有调酒师。”
“他不是,他……”回头瞧钟离也正瞧著自己和打量身边的路不破,她脑筋一转,二话不说地攀住路不破的手臂。“走,我请你喝酒。”
“好啊。”路不破点头,却发现她拉著他往店门走。“你要去哪?”
“我们去喝酒啊。”
“这里就有酒。”不捧自己店的场吗?
“不想在这里喝。”哼哼,要让钟离也知道,她李淑儿随便手指一勾就有一票男人会自动跟上来。“喂,看店。”回头,很蓄意地对著钟离也喊著。
他浓眉微挑,没太大反应。
呿,根本就不在意,还敢说他爱她……
路不破被李淑儿强拉走,韩学儒则是凑到吧台边,说:“放心吧,淑儿的求婚煞事,这里的男人都很清楚,没人敢太勾搭她,刚才跟她走的是熟客兼好友,不会有事的。”报马仔立即贡献第一手资料。
“……我知道。”唇角微掀,似笑非笑。
“你知道?怎么会知道?”
“心有灵犀一点通喽。”
“是吗?”韩学儒不疑有他。“淑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命,明明就长得很艳很美,偏偏只要人家一求婚就出事,也难怪没人敢……喂,会不会是你这个前夫搞的鬼?”
有可能喔,为了再追回前妻,所以痛下毒手。
“我这个月刚从美国回来呢,而她的事,不是听说这两三年来已经是第三次了?与其说是我搞的鬼,不如说老天为了要让我弥补自己以前的过错,所以特地为我保留了她。”他只能说,这是老天注定的。
“听起来真像是命中注定。”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淑儿的个性太呛,一旦被伤,想挽回,除了要花费心神,还要时间慢慢去消弭。”
“看来你是站在我这边的。”钟离也听得出他话里的劝告,要他别太急,放缓脚步慢慢来。
“因为我失恋,所以我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呜呜,失恋很痛的。叹口气,接过他递来的酒,注意他一眼,眉皱了起来。“欸,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钟离也闻言反问,“你是医生?”
“嗯。”
“……我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夜生活。”
“是吗?之前听淑儿说你是渥贝玛投信的总裁,刚才跟她出去的那个家伙叫路不破,也是经营投信公司,听说时间也是满不稳定的,熬夜是常有的事。”
“是这样没错,只是我这几年少熬夜,一时习惯不了而已。”
“这样子啊~没关系,身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尽管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安排检查,毕竟你要有健康的身体才有办法追求幸福的人生。”
“我知道。”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第四章
天欲亮之际,挟带着冷冽狂风,李淑儿颠着醉乱脚步走进失恋酒吧,尽管内不着灯,尽管张不开眼,她依旧一路通行无阻地走进酒吧后方的休息室。
约莫五坪大小的休息室,就是近几日供她遮风蔽雨的住所。
推开那扇门,闭着眼凭着印象打开了灯,醉醺醺地脱掉外套、上衣,踢掉靴子,拉掉裤袜,正准备顺手拉掉裙子时,她张开了眼,发现有个男人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脸盛情难却的惊异神情。
醉到快破表的脑袋瞬间清醒七八分,尖叫的瞬间狂退数步,抄起了搁在门后方的球棒御敌。
“你想要打逃犯啊?”钟离也凉凉开口,幽邃黑眸锁定她半裸的诱人曲线。“你应该先穿上衣服吧。”
李淑儿呆愣了会,还真傻傻地点点头。“对喔,我应该先穿衣服……”喃喃自语着,居然还真准备先抛下球棒穿衣服,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又猛然回神,潋滟眸子半醉半狂瞪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像鬼一样,脸色还青得很,杵在那里也不开灯,吓人啊?
“等你呀。”不过,没料到她一进门就上演激情脱衣秀倒是真的。
“谁理你在等什么!你怎么会待在这里?!”不要以为她醉了就可以唬弄她,她还很清醒的。
“等你呀。”老话一句。
她翻了翻白眼,没力气跟他耗,球棒一丢,捡起衣服穿回去,脸也懒得洗,把他推开,往沙发床一躺。
跟他说话只是白费气力而已,她倒不如早点睡。
“淑儿,回楼上吧。”他附在她耳畔柔雅低喃。
“……不要,你走开……”刚才动作太大,害得酒劲冲得更难过,天旋地转的让她很想吐。
“那里毕竟是你的家。”
“你搬走,我就搬回去。”她紧闭着眼,伸手精准地把他凑近的脸推开。
“干么那么麻烦?那是我们的家,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们不一起住,谁住?”隽柔的嗓音像是恶魔的诱惑。
她沉凝好看的眉,尽管晕到想吐,还是张眼与他对峙。“我们离婚了,我不是你老婆,你也不是我老公了,是你说要离婚的,是你说有第三者的,既然不要我了,就干脆一点,不要事隔三年再回来纠缠我!”泪水不受控地在眸底凝聚成灾,随着拔尖破音的吼声而决堤。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钟离也轻轻吻去她恼恨的泪水。
他知道自己当年离去,倔强的她肯定是把所有的苦都往心里藏,一个人等到夜深人静,蒙在被子里低低饮泣。
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心痛得不能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不要吻我、不要亲我,不要表现出一副没我会死的混帐样子,你根本不爱我,你不爱我……”鼻头一酸,泪水势不可挡,串串相连到天边。
清醒的一半告诉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哭了就表示她在认输,但是浸染在酒精的那一半告诉她,趁着酒精作祟大哭一场,没有人会取笑她的,而且她真的需要适时地发泄情绪,只因她真的是那么的、那么的爱着他。
天晓得一个女人在相识短短几个月内就答应求婚,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不是真的爱他,如果不是真的被打动,她怎会在大学毕业后就一头栽进婚姻里?
可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天之骄子,向来随性不羁,哪里会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只管随口求婚再随口离婚,态度潇洒得像是决定今晚的饭菜,她像是一盘不合胃口的菜,被他丢出生命之外。
好一阵子,她严重地怀疑自己的存在必要性。
过了好久,她才坚定地告诉自己,是他烂,不是她不够好。
斓人,毁了她一生还不够,等到她可以自立自强后,还要再毁她一次吗?
“淑儿,淑儿,我真的爱你,当初会离开你,实在是逼不得已……”
“我去你个逼不得已!谁拿刀拿枪架住你了吗?不要再说你爱我,不要再骗我,不要再伤害我……”话到最后断续破碎得像是一段梦呓,带着横陈泪水她一路滚进梦乡。
钟离也轻轻抚去她的泪水,看着她尽管入睡也眉头深锁,叹了口气。
“淑儿,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你?”执起她的手,他微凉的唇轻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可以,他又怎会放过?
头痛得像是裂开裂开再裂开。
她知道,这是宿醉,很熟悉但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痛苦难当地低吟张眼,发现眼前这片天花板好眼熟啊。
呆愣了几秒后,跳了起来,左看右看了一圈之后,证实这里确实是她住了三年多的房间。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口渴得要命,她起身到厨房喝口茶,却遇见正准备要出门的钟离也。
“你醒了。”回头,他勾起笑。
李淑儿瞪他一眼,懒得理他,迳自晃到厨房找水喝,却像是想到什么又踅回。“你……昨晚是你抱我上楼的?”
隐约有抹青白色的脸,气色糟到不行的脸,是他吗?
仔细看他,他脸色偏白,不是白皙透亮的那一种,而是带了种病态苍白的气味,像是病了很久似的。
“是啊。”他依旧笑着。
她没搭腔,只是皱眉看着他。
是错觉吗?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他回来已经好几天,但今天是她头一次很正眼地看他,才发现他气色差到不行,就连唇边的笑,也似乎有些勉强。
他向来爱笑,笑起来总带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