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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手一伸,拉过把自己里得像木乃伊的她,再度将她置于怀中,并一把扯住她覆住自己的丝被。“或者,你觉得我该再确认一次——”他扯起惯有的邪气笑容,把她的被子更往下拉,露出一截雪肩。
“不需要、不需要再确认了!”像溺水之人攀住最后一根浮木般,她紧紧扯住这条薄被大叫。
自从遇见他开始,她发现自己不是在尖叫就是在怒吼,完全不像她了!
“那你是承认了?”他放松被子,扬笑睨着她道。
但区亦翎没有回答,只是把被子再度拉高,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眸瞪着他讨人厌的笑容。
“不回答,是不确定了?”说着,他又要与她夺被子。
一见他带着坏透了的神情伸手而来,她立刻像遇到恶魔般恐惧得不再坚持。“等一下!”她大叫,双手死命地拽住被子。“好,我承认、我承认!这总可以了吧?”
“承认些什么呢?”他挑眉故意道,就爱惹她。
“就是承认你要我承认的嘛!”管他要她承认什么,只要别拉下她的被子就好!此时她几乎忘了他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现在这条被子等于是她的一切,她要死守着,其他都不重要了。
“能不能具体一点?”他俯下身贴近她,两人的距离更短了些。
“怎、怎么个具体法?”因他的贴近,她再度结巴,开始觉得这薄薄的丝被根本抵挡、隔绝不了什么。
“就是承认你是我可爱的妻、承认昨夜的你的确热情、承认你的热情是被我所挑起,而这份热情也只属于我……”说着,他发现自己竟在向她索讨承诺!
何其荒唐!但不可否认,这些话他的确想听她复述一遍。
昨夜,他未曾合眼,只是注视着她,看着她因过度劳累而沉沉睡去的脸庞、听着她细小而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心底莫名起伏的情绪。
这场婚礼原本就只是他玩笑下的产物,对于婚姻他从未抱持着什么特殊期待,而本来就不按牌理出牌的他自然也选择了异于常人的方式来完成“终身大事”。
以一个要领导企业的人来说,婚姻是必要的。这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困扰,就连签署合约时婚姻也会成为一种考量。
到达一个年龄的成熟男子若少了婚姻,“不正常”的猜测就会出现;当然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些,对他来说外在的评价与揣测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婚姻会给人带来“稳定”的感觉,让人觉得可以信任,而“稳定”与“信任”正是企业间合作时的重要评估,基于这个考量,他明白自己需要以婚姻来增加更多的优势。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虽然他不屑于接受政策性的企业联姻,但这场婚礼却依然是他心底的策略;虽是玩笑,却也带着某种程度的考量。
但现在不同了,就在昨夜他发现自己竟会为了一个女人狠狠压抑自己勃发的欲望时,他就晓得有些不一样了,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似乎不是他想象的单纯。
他看了她一整夜,想寻出缘由,可依然得不出个像样的结论。
我最喜欢的人都娶了别人了,我还当什么新娘啊?
虽然没有任何结论,但她酒醉那一夜的醉话他倒是没忘过,而在之后他也从她父母口中得知那天原来是她从小爱慕的对象结婚的日子,所以她才会醉得乱七八糟,又在路边揪着他的领口要他娶她。
“亦翎对宸宇的感情与‘爱情’无关,她只是像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样在闹脾气,她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我希望你能让她体会什么是‘爱情’。”
她的父亲如此说。
的确,她的言行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从她赌气说愿意嫁他时就很明显地表现出来。而她父亲心里头的打算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对他来说他是托付区亦翎及他的公司的最佳人选;这也是他对于这个策略性婚姻不抱什么罪恶感的原因,反正他的小妻子“最喜欢的人”也另有其人。
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十分在意谁是她“最喜欢的人”,从吻住她的唇、将她紧拥入怀之后,他对这桩婚姻的看法就改变了。
他不想拥有一个心意不确定的妻子;他要的,就要彻底占有!
区亦翎看着他认真凝视自己的黑瞳,这目光让她又开始呼吸不顺。
她卷着被子翻过身,挣脱他的怀抱,躲至大床的边缘,羞恼地瞪着他。“你、你少乱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从昨晚起,她就老是心跳失速、呼吸困难,身上又老是那么热烫烫的,难过死人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现在他竟还要她承认东、承认西的?她才不要呢!
什么她的热情是他挑起的、她是属于他的……
区亦翎一想起他刚刚的话,也同时想起昨夜种种。立刻,她失去怒瞪他的勇气,咬唇别过眼去。
什、什么嘛,光用想的,她就要起鸡皮疙瘩了!
但她没有起鸡皮疙瘩,事实上是红透了脸,还一路红至她掩在丝被下的肌肤。
“我可是句句实言,正所谓事实是残酷的,你愈想否认就代表我说的是事实。昨夜,你的确在我的怀中变成一个热情又敏感的女人,没错吧?”封律微笑着再度支起头望着她绯红的脸蛋,言语间依然充满调侃。
热情又敏感?他的话让别过眼去的她又怒不可遏地瞪向他。
“我、我怎么会做那种事!?还不是因为你太恶劣了,我才会……才会……”她想说自己才会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可是又突然觉得完全说不出口,话到一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于是她又低下头,咬着唇说不出半句话来。
“恶劣?也可以啦,我不反驳自己昨晚的确是很‘恶劣’的‘吃’掉了你,但也是因为你太美,让我不得不如此;不‘恶劣’,那可有违男人的天性了。”他挑眉道,并以眼光在她周身看了一回,仿佛可以透过那层被子看透她般。
“你——不准看我!”被这种目光一扫,区亦翎立刻敏感地意识到这一层,觉得自己包裹的被子根本就是“国王的新衣”!
为什么他老是一副无所谓又开心的表情,而她偏偏就是说不过他,一个人气得半死?真是太过分、太气人了!
她当初的雄心壮志上哪儿去了?说要气死他、烦死他、让他后悔娶了自己的人是谁?是她呀!可是以目前的状况看来,她实在是惨得很哪!
她非得扳回一城不可!
“哼,就算我真的很热情又怎么样?你别得意,因为我会嫁给你,也不过是因为宸宇哥哥娶了别人,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应尽的‘义务’而已,其实你根本就只是替代品!”说完,她就扬起头来,很高兴自己终于也可以“恶言相向”一番了。
这回她可占上风了吧?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拿什么话来堵她?
可是当她扬着头好一阵之后,才发现室内充斥着可怕的宁静,她竟没听见任何出自他的可恶话语,凝滞的空气让她忽觉得不自在。
她低下头狐疑地看向封律,想不到竟接触到一双陌生而森冷的黑眸,它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地盯着她,让她不由得僵住了。
“你……”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没出现她熟悉的模样,继续和她斗嘴?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封律缓缓开口,冷得像冰。
他的改变让区亦翎顿时发慌。是她的话说得太过分了吗?可是他自己也很过分啊,老说些气人的话,好像看她生气是件有趣的事,脸上老挂着那种可恶的笑容!
一思及此,她立刻深吸一口气道:“当、当然!”
“你心里爱的真是聂宸宇?”提到“聂宸宇”三个字时,他一直平冷的眼眸忽然闪过难以察觉的波动。
“那……还用说……”她很想贯彻刚才的气势,但只要他的目光还盯着她,她就慌乱,声音不确定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封律冷盯着她慌乱无措的眼眸好一阵,才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不再赖在床上,赤裸而精壮的身体突然从床上跃起,连再看她一眼都没有就背过身走进浴室里。
区亦翎还愣坐在床上望着浴室那扇被关起来的门,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衍生出这种情况?她好莫名其妙!但在莫名其妙之际,她心中却涌起强烈的恐慌与失落,有种被丢下的感觉。
是不是她的话真的很过分?她好像说得太快、太不经大脑了一点。
他问她是不是真的爱宸宇哥哥?其实,在讲那些话之前她根本没想到宸宇哥哥,只是一心想扳回一城而已……
对啊,为什么她会回答得那么不确定呢?她应该是最喜欢宸宇哥哥的啊,可是为什么她最近都没像从前那样总想起他?自从认识了封律、被他气得半死之后,她似乎老在想着要如何说话赢过他,占据她脑子的几乎都是他的身影。
而现在……她算是胜利了吧?
可是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因为他突然改变的态度而觉得不知所措,甚至是难过……她低下头绞着薄被,心情复杂。
但渐渐,另一种情绪开始伴随着杂乱的心情而来——怒气。
凭什么气人的话只有他能说?他说了那么多可恶的话,她好不容易才回敬了一下他就变成这样,一点风度也没有,凭什么她就得难过啊?他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时,一点也看不出会难过,如果只有她难过,那不是很不公平吗?
愈想,她就愈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他的态度伤脑筋。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区亦翎本来很想掉过头去不看他,可是就在门开的瞬间,她一双眼竟十分不听话的还是望向了浴室。
他不再像刚才那样赤裸裸的,但也只是在腰部围上一条浴巾,健硕的胸膛与肌理分明的手臂散发出浑然的男性魅力,让人不由得屏息。
可是,他那双冷然的黑眸却会让人冻僵。
见到他的表情依然酷冷,区亦翎马上又咬住唇别过头去,像与他呕气。
没错,她是在等他开口,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只听见布料抖动的声音,她因此忍不住偷偷望向声音来源,却看见他已穿好了衣服。
他一身西装再加上那副冷淡无情的神情,光看就让人觉得不敢开口。
这时的封律,给她一种好陌生的感觉,而这种“陌生的感觉”当下惊住了区亦翎。
是很陌生没错啊……他们本来就只是在她喝醉时认识的,然后她又因为赌气才嫁给他,虽然他们发生了……发生关系,但事实上根本就还是很陌生。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会突然觉得“现在”的他陌生?
区亦翎愣望着他,找不出理由,更理不清脑子。
封律当然感受得到那双直愣愣的视线,但他没再看她任何一眼就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冷漠无情地就这么离去,区亦翎的目光由微怒变成不知所措、再转为惶恐,而在他真正离开房间后她的眼神就变得无助和可怜兮兮。
怎么回事?她真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吗?为什么他这么冷淡……
她坐在床上呆了好一阵,之后,她忽然里着被子跳下床追出门去。但等她打开门时,外面却是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封律?”她四下张望,整个房子却没半点声息,像是只剩她一人。
他、他上哪儿去了?他就这么丢下了她吗?
她颓然跌坐在客厅的厚软地毯上,实在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好像比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