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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他微笑,目光却落于正在沙发上休息的项海宁身上。
“咦,这位是……”方华忍不住好奇地问。
“她是我的女朋友茱莉亚。”
这话一出,项家两老的脸上立即露出不解的神色,就连项望潮也受到不小的惊吓,他转头看着海宁的表情,只见她兀自打着盹,像是一切都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禁令他十分疑惑。他迅即将莫亚拉出门外,一开口便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向我提出交往的请求,我答应了,就是这么一回事。”莫亚淡淡地说着。
“那小海呢?你打算放弃她吗?”
“我已经疲惫不堪,不想再这么继续一味地付出感情,却永远都得不到回应。”
项望潮冷哼一声,“这赌局我似乎不该下注。”
“你并没有错,是我太不自量力,一次就将所有筹码全部下注,现在再继续懊悔也没用。”
“你说得没错!”他语重心长叹口气,“进去吧!你女朋友正等着你呢!”
莫亚苦笑着点头,他真的爱茱莉亚吗?这一点,他压根儿连想都不敢去想,因为他害怕在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为爱而心碎的傻子。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可是气氛却异常的凝重。
“大家吃呀!”方华对茱莉亚笑道:“茱莉亚,你也多吃点!”
“谢谢伯母!您的手艺真好,我一定要好好向您学习。”
“甭客气,你就把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以后可要常来玩哦!”
“我会的。”
项海宁避开莫亚注视的眼神,微微一笑,“是啊!你可要常来玩。”
“小海,谢谢你!”
“不必向我道谢。”项海宁支撑着桌子费力地站起身,“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你们继续用餐。”
“小海,你没事吧?”项望潮看着她苍白的脸孔,不免担心起来。
她冒着冷汗,气息微弱的说:“我只是太过疲惫而已,你们别担心我了,我休息一下就行了。”说着,她便踏着蹒跚地步伐往楼上而去。
项望潮将目光投向莫亚,见他神色颇为慌张地低下头扒着饭,可见他还是十分关心小海。
莫亚送茱莉亚回家的途中,两人皆没有说半句话。茱莉亚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道:“小海的家人真好相处,让我觉得很温馨。”
“是啊!”莫亚双手插在口袋中,迳自走着路。
“今天的小海似乎很累,她的身体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平常上体育课总是看她在一旁休息。”
“是啊!”他答道。
茱莉亚望着他冷酷的面容,“你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话真的这么无聊吗?”他虽然答应和她交往,但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中似乎没有爱意存在。
“对不起……可能因为比赛的关系,使我感到非常疲倦。”莫亚歉疚地说着。
她轻咬下唇,不舍地道:“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反正也没几步路就到家,你先回去休息好了,别累坏身子。”
“好,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茱莉亚默默地看着他快步离去,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惆怅。
他爱我吗?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莫亚回到家后,不顾大家关注的眼神,立即冲上楼,猛敲着项海宁的房门,却迟迟未获她的回应。
“小海!小海开门啊!”他的额头轻靠在门板上,而双手仍继续拍打着房门。“求求你开门好吗?”
项海宁捂住因哽咽而差点出声的嘴巴,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待门外的拍打声响结束,她睁开双眼。
突然,落地窗的玻璃门被人开启,莫亚闯了进来。
“你——你干嘛闯进我的房间?”她倏地起身,企图想将他推出房间,而他竟然文风不动,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小海……”他低沉的声音中竟然含着央求。
“滚出去!”她倒退一步,指着门口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莫亚面露痛苦的表情,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
“对,我就是讨厌你,现在你满意了吧!”她毫不留情地说着,一面努力挣脱他有力的手臂。
莫亚眼中闪着痛苦的光芒,“我知道了。”撂下这句话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迈出房门。
项海宁双脚一软,跌坐在地板上,她的话哽在喉头,连叫他的名字都觉得力不从心。他走了,阵阵的脚步声,声声都敲碎她的心,她的愤怒随着他的远去逐渐转为悲伤。
这一天,项海宁留在家中休息,她横躺于院子里的吊床上,一页一页翻着既无聊且无趣的书籍,不一会儿随即进入梦乡。
突然,方华的声音自她耳畔扬起——
“小海!”
她半睁开眼,应了一声。“什么事?”
“你与其待在这里无聊,不如去替妈妈打扫仓库。”
“可以不要去吗?”项海宁翻个身继续假寐,最近她因为莫亚的事经常失眠,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时间可以打盹,母亲却要她去打扫仓库,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小海!”方华又喊了她一次。
“好啦!”项海宁烦躁的起身走向仓库。
她到达摆放杂物的仓库后,随即做起清洁的工作,一不小心,她将放置铁架上的一本相簿给撞落。
“好痛!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她把蒙上一层灰尘的相簿用抹布擦净,接着翻开第一页。“原来是我小时候的相本。”当她继续翻第二页时,发现相片中出现一位小男孩和她并肩站着。
好眼熟的小男孩!
项海宁仔细的看了看,可是却想不起是谁,于是她继续往下看,发现每一张相片几乎都是她和小男孩的合照,直到最后一页,在她手中的相簿砰的一声滑落在地,原来其中一张照片写着:
小海和阿亚合影于国立体育馆空手道大赛的会场上
望着身穿空手道服的自己,项海宁整个身子像瘫痪似的动也不动,脑海里尽是一幕幕当年与莫亚在机场分离的景象。
阿亚——阿亚——不要离开我!
别哭,我会再回来找你的,到时我们就永不分离。
不要,我不要你离开……
你要乖啊!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要当乖小孩,努力练空手道然后到美国找你。
咱们打勾勾,你可别忘记我!
你也不可以忘记我。
再见!千万别忘记我——
项海宁弯臂抱着头猛摇,泪流满面地喊道:“不,我不要想起来——我不要想起来——我不要——”这时一阵晕眩袭了上来,不一会儿她便陷入昏迷。
当项海宁再次转醒时,四周的景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仓库,而是四面皆是白色墙壁的医院。
“医……医院?”她甩甩头,企图让自己清醒。
“小海,你终于醒了。”方华担心地说着。
“妈,这里是……”
“医院啊!”方华将她半坐卧的身子扶正。“你突然尖叫,我赶到时你已经昏迷不醒,我只好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你到医院。”
“我不要待在这儿,我要立刻回家、马上回家!”项海宁抓着母亲的衣服激动地大声叫喊。
“小海,你必须留在医院接受检查。”
项海宁无理取闹地大吼:“我说我不要!”
“小海!”方华一个巴掌甩在女儿的脸上。“给我安静!这里是医院,可不是让你大吼大叫的地方。”
项海宁的泪水顿时潸然落下,令方华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抚女儿不稳的情绪。“小海别哭啊!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求求你,我要回家!”项海宁依然不改原意。“我不能待在这儿!”
“好,等医生来了,咱们就回家。”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她摇头。“不行,我不要等医生来。”
“小海!”赵医生和两位护士走进病房,来到项海宁身边。“你到现在还是很怕上医院吗?”
方华起身着急的问:“赵医生,小海的情况如何?”
“小海自从出院后,就没来过这儿接受检查,所以在诊断方面必须花点时间,才能完全知道她目前的状况。”
方华转过头对着女儿气急败坏地问:“小海,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告诉我们你一直都有接受检查的吗?”
项海宁低头不语。
“不要以为你什么话都不说就可以蒙混过去。”
“项太太!别再为难她了。”赵医生慈祥地微笑着。“我想,小海也知道错了,你就放她一马吧!”
“那小海的诊断书何时可以出来?”
“大约一个星期后,我会将检查报告寄到府上,如果有事的话,你就亲自押她来这里。”赵医生幽默地说:“可千万别让她给逃了。”
方华瞪视着海宁,“我会亲自押她来医院,你放心!”
第7章(2)
项海宁呆望着窗外,勉强把杯中剩余的咖啡一口灌进自己的喉咙里。
“小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雨葵滔滔不绝地说着,最后发觉自己就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
“你有说话吗?”项海宁瞥了雨葵一眼后,又把视线拉回窗外那一片无云的晴空。
“原来你从刚才就没在听我讲话!?”
“你再重复一遍不就得了,何必跟我斤斤计较!”
“我是问你知不知道茱莉亚和莫亚正在交往的事?”雨葵单刀直入地问。
“一向消息灵通的你,这回可终于得到二手消息了。”海宁不免调侃她一番。
“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记得莫亚是喜欢小海的,而如今却和茱莉亚交往,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项海宁好笑的看着雨葵。“哈,我才觉得你很奇怪哩!阿亚要和谁交往都和我无关,我们可说是井水不泛河水,他过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那是因为阿亚他……”雨葵突然顿住。沉吟了半晌后,决定不将莫亚喜欢她的事说出口。“算了,反正他都和茱莉亚交往了,我多说无益。”
“最近我会比较忙,可能不会来学校。”
“美术大赛快到了吗?”
“嗯。”项海宁闭起眼睛,揉着额际,像是很累的样子。
“你好像很累,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雨葵灵机一动,提议道:“不如,咱们在春假举办个南部四日游,好不好?”
“随便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可是为了你才想举办的耶,如果你不去,那岂不是丧失了这次旅行原有的意义吗?”
“我知道!我会去的。”
“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哦!”
项海宁无奈地点了点头。“嗯,我绝不反悔。”
项海宁一回到家,方华即从厨房冲出,紧紧地将女儿拥入怀里。“小海,你终于回来了!”她泪流满面、激动地说着。
“妈,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回家你就紧抱着我不放。”项海宁掏出面纸为母亲拭泪。
“今天……我收到医院的诊断书了。”
“我的诊断书?”一种熟悉的恐惧感占据她的心头。
“没错!是你上个星期到医院检查的结果。”方华皱着眉头,“上头写着……你必须尽速到医院开刀治疗。”
“我的身体到底哪里出问题?”项海宁瞪大了双眼。
“是脊髓病变!”方华的泪水又不自主地潸潸落下。
项海宁闻言,整个人呆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的模样令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