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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儿,你该回房休息了。”
“不要,人家会害怕!”紫衣的身躯轻轻颤着。
她最怕打雷了,记得五年前她还在醉怡轩时,有一天也是下着大雨且雷电交加,她和心爱的小狗湿淋淋地跑到后院的廊避雨,不料小狗正好撞上与黄嬷嬷同来的客人,那人身上登时湿了一片,黄嬷嬷生气地一脚将小狗踢飞出去,小狗当场摔死,她也因此而生了一场大病。从此以后每当有雷电声,她都会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独孤隽将紫衣温柔抱起,往她的房里走去。
他将紫衣轻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转身要离开时,紫衣连忙伸手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隽师兄,抱抱……”
独孤隽摸摸她的头,柔声的说:“紫儿,你已经十一岁了,算是长大了,不可以再要师兄陪你一起睡,懂吗?”
“我不要,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紫衣不依地发起娇嗔。
“紫儿乖,听师兄的话。你再过几年就要嫁人,姑娘家未出嫁前是不可以和男人睡在一起的。”独孤隽严肃的说。
“那我现在嫁给你好了。”紫衣耍赖着,就是不让他走。
“紫儿。”独孤隽佯怒道。
“哇!”的一声,紫衣突然放声大哭,抽抽噎噎的说:“隽师兄不喜欢紫儿了……隽师兄不要紫儿了……师父不在,隽师兄就不理紫儿了……”
独孤隽无奈的摇摇头,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紫儿乖,紫儿不哭,师兄陪你就是了。”他话一说完,紫衣马上破涕为笑。
他苦笑的上床拥她入怀,不一会儿身旁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独孤隽凝视紫衣甜美的睡容,心里默默发誓要陪她生生世世。
翌日,紫衣一早醒来,看见天已放晴,便提着竹篮跑到后院,查看她辛苦种植的青菜有没有被大雨淋坏。到达后院时,竟看到自己养的小鸡正肆无忌惮地在菜圃里啄食她种的青菜。
“可恶的咕咕!竟敢偷吃我的青菜,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关起来。”紫衣对着小鸡说,而小鸡似乎也听得懂她的话似的,到处飞跳,紫衣生气地追着它跑。
“别跑!我一定要把你关起来。”
紫衣猛地往小鸡站的地方一扑,结果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到泥地里。
她爬起来,看着一身的泥泞,心中更加生气。她恶狠狠地走向小鸡,而小鸡突然展翅猛力一跃,竟跳离后院,往前院跑去。紫衣怒气冲天地紧追着它。
“可恶,给我站住!”她跃过一根粗大的枯木,口中不住的嚷着。
“小娃儿,当心跌倒!”
紫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忘了跳过横倒在地上的木头,再度摔到地上。
“师父!”她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来人,接着就扑奔人尽尘道长的怀里。
尽尘道长笑呵呵地擦掉她脸上的污泥。“都已经十来岁了,还这么爱玩。”语气里满是疼爱。
“师父这两年到哪儿去了?也不捎个信回来,紫儿好想您呢。”紫衣撒娇道。
“为师这不就回来了吗?”尽尘道长笑道,接着牵起紫衣的手,“紫儿,这位是杨权之杨将军,快叫杨叔叔。”
“杨叔叔。”紫衣对师父身旁这位目光炯炯的中年人行个礼。
“紫儿乖。”杨权之摸摸她的柔发道。眼前这位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娇俏可爱,长大后必定是位绝世美人。
“这娃儿被我宠坏了,让将军见笑了。”尽尘道长看紫衣一身污泥,无奈地摇头。
“道长言重了,有这么可爱的徒弟,当然惹人喜爱,换成是我一定也会宠爱有加的。”杨权之遗憾自己膝下无一子半女。
“紫儿,你师兄呢?”尽尘道长问道。
“隽师兄在练功。”
“你去叫他回来。”
“好。”紫衣点头应道。
这时,一道人影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定晴一看,原来是独孤隽。
尽尘居远离人烟,平时只有独孤隽几人出入而已,所以林里的小鸟对他们都不害怕,但若有陌生人来到,鸟儿就会被惊动地四处窜飞。方才独孤隽在练功时,突然发现林间的小鸟群起而飞,他知道定是有陌生人来到尽尘居,便快速前来,以保护不会武功的紫衣。
“师父!”独孤隽有些吃惊,但他眼底闪着惊喜。
“隽儿武功大有进步。”尽尘道长点头称赞。两年前他将毕身所学全传授给独孤隽后,就四处云游,相信天资聪颖的他必能将天龙掌及太极神功练成。
“隽儿,快来见过杨将军,他是你父亲昔日的结拜兄弟杨权之。”
“权叔?”独孤隽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孔,脑中立时又浮现那段痛苦的记忆。七岁那一年,为人正直的父亲遭到奸人所害,皇上下令将独孤家满门抄斩,幸好一名忠仆带着年幼的他逃走。来到峨嵋山下时却遇上盗贼,正好被路过的尽尘道长所救,但那名忠仆却因伤重不治死亡,从此他就在尽尘居勤练武功以报家仇血恨。
“隽儿。”杨权之有些激动的看着独孤隽英伟的面容,让他想起刚正不阿的结拜大哥独孤鹏。
“权叔。”独孤隽跪在地上。他记得幼年时,杨权之很是疼爱他。
“贤侄快请起。”杨权之连忙将他扶起。“唉!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当年我正好返乡,独孤家也不会被奸人所害。”他一脸悲痛的说。
“权叔请勿自责,当年是皇上下的圣旨,谁也救不了的。”独孤隽淡淡的说,心中对那昏庸的皇帝深恶痛绝。
“唉,一家三十余口就这样宽死,这些年来真苦了你。”杨权之忧伤的感慨。“对了,隽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当年梁冀在诬陷大哥通敌叛国后,张公公曾冒死进谏,表示全是梁冀的诬陷,先皇这才知道宽枉独孤家,立刻下了一道赦免独孤家的圣旨。但不知为何,那道圣旨却不翼而飞,这才使得独孤一家冤死刀下。”
“什么?竟有这种事?”独孤隽不知有此事,显得十分吃惊。
“是的,所以我们必须查出究竟是何人将圣旨藏匿起来。”
“会不会是梁冀?”独孤隽猜测。
“应该不会是他。当年先皇在知道误信谗言后,立刻将梁冀下罪入狱,但念在他乃是元老重臣,对朝廷有功,所以只是将他贬为庶民,永不得还朝。”
“那除了梁冀外还会有谁?”独孤隽沉吟道。难道他们家还有与别人结怨?
“这就是我们要去追查的。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希望你能跟我下山,加入军队,重振独孤家往日声威。”
“是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尽尘道长开口说,“杨将军替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只要跟在他左右,找机会立功,不但可以重振独孤家的雄风,还可乘机调查圣旨的下落。”也该是让他下山的时候了。
两年前尽尘道长离开尽尘居云游四海,走遍中原之后,他来到云南,因年轻时曾与杨权之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他便到杨家作客,无意中看到杨权之供奉着独孤家的牌位,这才得知杨权之是独孤鹏的结拜兄弟。尽尘道长告诉杨权之,他寻找多年的独孤隽是他得意门生,于是两人相偕从云南一路赶回尽尘居。
“我们明天一早便起程回云南。”杨权之高兴的说。
“我不要!”一个甜美带点哽咽的声音响起,众人惊愕地循声看去,只见紫衣一脸怨恨的瞪着他们,彷佛他们将抢走她最喜欢的东西似的。
“紫儿,别胡闹!”尽尘道长有些生气的说。
紫衣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兄,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转身就往木屋跑去。
“师父……”独孤隽忧心地看着尽尘道长。
尽尘道长无奈的叹口气,“去吧,去安慰安慰她……”话还没说完,独孤隽就施展轻功急急离去。
“唉!他们师兄妹的感情太好了。”尽尘道长望着徒弟的背影说道。
“道长是否同意将紫儿许配给隽儿?”杨权之从独孤隽的目光里发现他对紫儿已经情根探种。
尽尘道长闻言愣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想到呢?再过几年紫儿也该嫁人,而隽儿就是最佳人选呀。唉!他真是愈老愈胡涂了。
“嗯,将军说得是,我看等紫儿十七岁时,就让隽儿来迎娶吧!”尽尘道长愈想愈得意。
一旁的杨权之也同意的点头,他相信隽儿与紫衣必定是对人人羡慕的才子佳人。
“紫儿。”独孤隽蹲在紫衣面前柔声唤着,并将她拥入怀里。
紫衣忿忿地想推开他,但凭她的力气怎推得动独孤隽伟岸的身子,因此她哭得更大声。
“紫儿,你别哭,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她把手捂在耳朵上,拚命地摇头。
独孤隽见状,只有将她紧紧拥着。
其实他何尝愿意离开心爱的紫衣,多年来的相依偎,他已视她为最重要的人了,只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查出圣旨的下落,且边境危机重重,他不能让紫衣卷入恩怨中,更何况他都没把握自己能平安归来,他绝对不能带她一起去的。
“紫儿乖。”他轻轻抚摸她柔细的头发,“等报了家仇后,师兄一定会回来。”看怀里的人儿不再哭泣,他有些欣慰,捧起她细致却还带着稚气的小脸蛋,语气坚定的说:“你要乖乖等我回来。”
紫衣星眸含泪的点头,有了他的承诺后便不再哭泣。
独孤隽抱起紫衣走往尽尘居,微风余余吹来,几只粉蝶也绕着他们飞舞,野花的清香散布于轻风中。
紫衣因方才哭得太累了,渐渐睡去,独孤隽凝望她甜美娇俏的脸蛋,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粉嫩的脸颊。
离别总是令人依依不舍,紫衣黯然地站在师父身边,小手紧握着胸前的贝壳。
“紫儿,师弟要走了。”念德拉拉她的手,提醒她。
紫衣缓缓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紫儿……”独孤隽强忍离愁的轻声唤道。
“师弟,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紫儿的。”念德拍胸脯保证。
“那就拜托你了,师兄。”他向念德点头致谢。
“隽兄,该起程了,杨将军还在等你呢。”尽尘道长有些不舍的说。
独孤隽深深地看了紫衣一眼后,便跟在杨权之身后下山。
“隽师兄——”紫衣突然挣开念德的手,往前跑了几步,大声的喊:“隽师兄,你一定要回来,紫儿会等你回来的。”望着独孤隽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六年后
“将军回府了——”
随着这声通报,顿时宏伟的府邸两旁侍卫与仆佣皆井然有序的恭候着。
独孤隽骑着骏马,威风八面的驰近,至府前勒驹下马,将它交给马夫,迳自走入保国将军府。
“将军。”总管靖诚必恭必敬的唤了声。
“靖诚,我上京这些日子多亏你了。”独孤隽对眼前这位忠心的好友说。
“哪里,这是靖诚应该做的。”他露出难得的笑容。“将军,虹姑娘等了你好些时候了。”
“嗯。”孤独隽面无表情的应了声,随即往大厅里走去。
靖诚看着他,苦涩地摇摇头。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而他自己呢?恐怕也是一样的处境。
“隽哥,一路上辛苦了。”杨虹温柔的说道,凝视眼前俊伟英挺的独孤隽。
自从三年前叔父杨权之因病去世后,独孤隽就代理了将军府内的一切,再加上他在战场上屡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