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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魅魉人白飒、蛛玉人朱玉也纷纷出现,因为天龙掌的威力不小,所以白飒立刻扶起斜黮,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抵在他背上,运功为他疗伤。
独孤隽谨慎地盯着杨暋,虽然他并不怕他们,但为了紫衣的安危,他不得不警觉些。方才杨暋能接下他的天龙掌,看来他的武功很可能与自己不相上下。
杨暋礼貌地对独孤隽拱手道:“将军请别误会,我等并无意与你为敌。我二弟一时失了性,对将军失礼之处,还请将军原谅。等二弟伤势痊愈后,杨暋一定带他前往将军府谢罪,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独孤隽看杨暋一脸的诚恳及豪杰中不失王者的气息,不禁有些怀疑起他的真实身分。
他瞥了正在疗伤的斜黮一眼,“算了,此事我就不再追究,你们也不必来谢罪了。”语毕,他举步朝紫衣走去,不再理会他们。
“紫儿,我们走吧。”他轻柔地说。
“嗯。”紫衣轻轻点头,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就在大家放松戒备之时,斜黮突地挥开白飒及朱玉搀扶的手,面露狰狞之色,使出阴辣功朝独孤隽扑去。
蓦地,独孤隽被紫衣柔弱的手一推,在他会意过来的同时,紫衣已惨叫一声倒在他眼前,嘴角缓缓流下刺目的鲜血。
时间彷佛停止似的,独孤隽惊愕地看着紫衣动也不动的娇躯,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事。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她苍白若纸的脸庞,倏地仰头长出一声厉啸,扬掌击向斜黮。
霎时,斜黮头破血流、脑浆进裂而亡。
一旁来不及阻止的杨暋等人见状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紫儿、紫儿……”独孤隽抱起紫衣,轻唤着怀中的人儿,见她依然双目紧闭,他不禁心急地轻摇着她。
“将军请勿摇晃姑娘!”杨暋见状马上开口阻止,骤见独孤隽朝他射来、令他不寒而栗的目光,他的心头猛然一紧,他从没见过如此凶骇的眼神。
“将军请先息怒,这位姑娘是中了我们『冥日派』的阴辣功。凡身中阴辣功者必须尽速服下天山雪莲子及南海的麒麟珠,再以数十种药材浸泡全身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完全解去阴辣功之毒。”杨暋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递给独孤隽,“这是天山雪莲子,请让姑娘服下。”
独孤隽接过后,毫不犹豫的让紫衣吞下。
“麒麟珠呢?”他声音低哑的询问。
杨暋神色倏地黯然下来,“我师父在十几年前来中原游历时,将麒麟珠送给一位姓顾的落难书生,从此麒麟珠就不知去向了。”
“你是说紫儿无救了?!”独孤隽怒吼道。
“除非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麒麟珠,否则……唉!”杨暋不忍地叹了口气。
“不!”独孤隽抱着紫衣凄厉的嘶吼。
“傻小子。”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从杨暋身后传来。
尽尘道长和了缘道长一同走到独孤隽的身旁,独孤隽则是惊喜且近粗鲁的拉着了缘道长的手,“师伯,请你救救紫儿。”
了缘道长道:“你这么紧抱着她,要我如何救治她?”
尽尘道长面色凝重地看着独孤隽怀中的紫衣。他和师兄、顾逸桐以及小茜在不远处听到独孤隽凄厉的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事情,于是他便和师兄先赶了过来。
“小紫儿中的是阴辣功。”了缘道长把了把紫衣的脉说。
“阴辣功?”尽尘道长看向倒在一旁早已断气的斜黮。
“嗯,看来小紫儿已经服下天山雪莲子了,因为她的脉相不再纷乱,现在唯独缺少南海麒麟珠。”了绿道长边说边将紫衣周身大穴封住,不让阴寒之气逼近她的心脉。
杨暋惊讶地看着了缘道长,想不到他对塞外最神秘的冥日派武功如此了解。
“那麒麟珠呢?”深知事态严重,尽尘道长连忙问道。
独孤隽摇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助与绝望。
了缘道长轻叹道:“我已将她的周身大穴封住,阴寒之毒暂时还不会攻心,现在只有看她的造化了。”
尽尘道长看着气若游丝的紫衣,不禁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教紫衣一些防身的武功,否则就不会这样了。
独孤隽更是紧紧地拥着昏迷的紫衣。看他苍白的面色及空洞的眼神,众人都感到悲伤与心酸,朱玉更是热泪盈眶,因为她从没看过如此痴情的人。
就在众人处于悲伤之中,顾逸桐与小茜终于赶了过来。
“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小茜见地上满是血渍和一具尸首,不禁骇然的惊叫。
“这是怎么回事?”顾逸桐神色凝重的问。
十几年前顾逸桐道别已有身孕的爱妻上京赶考,想不到途中竟然遇上盗贼,不但抢走他的盘缠还把他打得半死,幸亏遇到一位塞外来的高人,医好他的伤势后还送他一些银两及一颗红宝石作为路费,让他能进京赴试,但他并没有将红宝石变卖。
很幸运地他考上了状元,而当时的枢密使窦威有意将甫丧夫的女儿窦蓁许配给他,但顾逸桐婉拒了此桩婚事,表示他早已娶妻,没想到就在他准备衣锦还乡时,家乡却传来恶耗。他在杭州的一位好友陈大夫突然上京来找他,黯然的告诉他说家乡闹饥荒,好几个村子的人不是饿死就是染上重病,绫儿、小茜,以及他未见上面的女儿也都身染重病,等发现时她们已回天乏术了。
当时顾逸桐因悲伤而一病不起,窦蓁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半年之后顾逸桐就迎娶窦蓁,隔年与她生了个女儿叫顾思绫。他非常宠爱这位迟来的女儿,和窦蓁相敬如宾过了十几年。
顾逸桐万万没想到辞官退隐没几个月,竟会巧遇他认为已死去十多年的小茜。她告诉他花绫绫是如何苦苦盼望着他,直到临终前才将女儿托付给儿时玩伴南壮飞照顾。
听完小茜的叙述后,顾逸桐这才知道原来是窦蓁父女欺骗了他。他急着见紫衣,于是便和小茜一同前往峨嵋山,却在途中巧遇两位云游的道长,所以四人就结伴同行。
第四章
顾逸桐盯着独孤隽怀中的姑娘,她和绫儿的面容十分相似,他心中陡地一动,她会不会就是他与绫儿的女儿?瞧她昏迷不醒,他心里的害怕迅速地扩散开来。
“紫儿!”小茜惊呼一声,蹲在昏迷的紫衣身边。
顾逸桐闻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强忍不适的身体看着小茜问道:“她……她就是我的紫儿?”
小茜用力的点头,看着一脸绝望神情的独孤隽,迭声问:“紫儿怎么了?为什么会昏迷不醒?而且……而且嘴角还流着血?”她颤抖的拭去紫衣嘴边的血。
见众人都默不出声,杨暋叹了口气后说:“这位姑娘是中了我二弟的独门功夫,除非有南海的麒麟珠,否则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她就会不治而亡。”
“紫儿!”小茜哭喊道。
“麒麟珠?”顾逸桐思忖道,接着他从腰际取出一颗红色宝石,“你说的麒麟珠是不是这个?”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尤其是杨暋更是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了缘长眉道长一看,立刻拿过麒麟珠,运气将宝石击为两半,让紫衣吞下。
一会儿后,紫衣苍白的脸色渐渐转为红润,寒冷如冰的身体也逐渐温暖了起来。
独孤隽惊喜的唤着:“紫儿、紫儿……”
“将军且慢唤醒她,她必须等麒麟珠化为血时,才会脱离险境。”杨暋立即阻止惊喜万分的独孤隽,接着他朝顾逸桐拱手作揖道:“侄儿杨暋,拜见二叔。”一旁的白飒及朱玉也对顾逸桐拱手作揖。
“二叔?”顾逸桐不解地扶起他们,一颗心依然悬在紫衣的身上。
“我们的师父就是多年前与你结拜为兄弟的冥日烈人哈奇喀尔。”
顾逸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恩人大哥的徒儿。”
冥日烈人哈奇喀尔,是塞外出了名的神秘怪人,平常不管是遇到什么人,若是他不想与人说话,谁也没辨法让他开口。直到他无意间救了顾逸桐,发现顾逸桐并不会排斥外族人,且两人相谈甚欢,哈奇喀尔便与他义结金兰。
“师父要我们来中原后,若有机会便邀请二叔到塞外一聚。”
“多谢各位,老夫有机会一定会去的。”顾逸桐见女儿情形转好,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我等便先告辞。”杨暋将斜黮的尸体扛上肩,与他们道别后就和师弟、师妹离开。
如火烧似的疼痛不时袭向她的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感到被安置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胸膛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痛苦呻吟中缓缓睁开眼睛。
“紫儿!”独孤隽惊喜地唤着。
紫衣睁大双眼看清眼前的人,一脸疑惑的问:“你是谁?”接着一股无力感袭来,她立刻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独孤隽见紫衣再度昏过去,以及不认识他的眼神,万分担心的望向了缘道长,“怎么会这样?”
了缘道长淡淡地说:“身中阴辣功的人,若本身有习武的话将会武功尽失,若是普通人则会终生体弱和失去原有的记忆,一切将重新开始。”说完,他忧伤的长叹一口气。
失去原有的记忆?独孤隽惊愕地凝视着紫衣绝美的容颜,他无法相信紫衣将视他为陌生人,遗忘了他们共同的记忆。
“不!”独孤隽痛苦的低喊。
“把女儿还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顾逸桐伸手拍拍独孤隽的肩。从他方才的观察,他知道独孤隽深爱着紫衣,但他希望能亲自照顾女儿,让她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
“紫儿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她!”独孤隽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射出冷酷且坚决的光芒。
顾逸桐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位将军,但紫儿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两年后等她身体完全调养好时,你再风风光光的来迎娶我女儿,也让我有机会弥补她。”
他充满诚恳且带着悲伤的话让独孤隽有些动摇。
“隽儿,你就答应顾大人吧,两年后你再风光迎娶紫儿入门。”尽尘道长十分赞成顾逸桐的决定。紫衣自小命运多舛,从未享受过父亲的疼爱,趁此机会让她享受父爱,也让顾逸桐重享天伦之乐。
独孤隽沉默不语,无限爱恋地轻抚着紫衣苍白的脸颊,许久之后,他才忍痛点头。
杨虹小心翼翼地端着莲子汤,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独孤隽的书房外,轻扣房门。
自从两年前独孤隽独自返回将军府后,原本就不多话的他更加地沉默寡言,紧接着又出兵攻打屡犯边界的外族。在他出征之后,她才从靖诚那里得知他的师妹遇刺身亡。她在替紫衣深感惋惜之余,更替独孤隽心痛不已,并暗自决定替紫衣照顾独孤隽往后的日子。
但杨虹不知道的是,其实紫衣并没有死,只是失去了记忆,独孤隽之所以放出紫衣已死的消息,是怕梁冀查出紫衣是他唯一的弱点,而伺机加害紫衣,这个真相靖诚也知道。
“进来。”独孤隽淡淡的说。
杨虹推开房门,走到书桌前,“隽哥,歇会儿吧,喝些莲子汤。”
独孤隽依然埋首在兵书中,头也不抬的说:“先搁着吧,一会儿我再喝。”
杨虹闻言微噘着嘴,“凉了就不好喝了。”
独孤隽抬头,见到杨虹一脸娇羞样,他暗暗思忖了一会儿,这才端起莲子汤喝了一口,“虹儿,你今年几岁了?”
杨虹脸一红,半晌才低声回道:“虹儿今年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