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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庞只要放软,态度只要够绅士,他就会变成彬彬有礼的贵公子了。
只可惜,这家伙傲气冲天,她只瞧得见一脸的自以为是。
“借过。”她决定第一幕该暂停,不想再跟梁至尊杠下去。
只可惜走道何其窄小,梁至尊随便长手一拦,就可以挡下她的去向。
“我带你去。”难得他梁大少爷愿意服务同学呢!
罗浔歌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在还没有得及反应之际,一只手旋即被梁至尊攫住,直直往教室后头走去。
他们身高最少差了十公分,梁至尊却刻意扯着她的手,也丝毫不顾她的步伐,使劲的往后头拽!罗浔歌根本跟不上,只得一路踉跄,简直是狼狈的被拖着走!
最痛的是,梁至尊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量,让她差点喊出声来。
她是被甩上椅子的,若不是她眼捷手快的攀住桌缘,只怕会连人带椅向后倒栽葱,跌了个四脚朝天!
她好不容易平衡住身子,强忍住咆哮或是转头瞪梁至尊的举动,她知道越不如他所愿,他就会越记得她!
罗浔歌悄悄的握紧右手,她的手腕红肿疼痛,但她却捺住火气将椅子挪好,拿出文具,彷佛无事一样,平静地准备上课。
梁至尊满心期待的激怒她不但失效,眼前的女生再一次对他视若无睹,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他紧皱起眉头,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早上的忽视就算了,可以解释成她并不认识他。
但是这女生从一转学进教室就处处针对他,嘲讽兼之以挑衅,现在他响应了,她却当他是空气?
可恶!梁至尊怒气冲冲的握紧双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遇过不顺眼的佣人,顶多叫他回家吃自己;遇到厌恶的同学,只要利用家族的力量,让同学家长没工作就好了。
但是这个罗浔歌,他不熟悉、家里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更何况……她是个女生!
全校所有的女生都黏着他不放,献殷勤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有人无视于他的魅力!
“混账!”梁至尊忽地站起身,低吼一声,使力的踹向自己的桌子。
前头的女同学惨遭池鱼之殃,被那桌子一顶,椅子不禁大为震荡,吓得她站起身,紧靠着墙,白着脸色不知所措看着天霸王又生气了。
梁至尊二话不说,拎起自己的书包就往门外走,老师急忙喊他,他全当耳边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然后,全班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她身上。
很好。罗浔歌力持镇静的注视着黑板,如果全班都认为是她害的,那么梁至尊必定也会这么觉得;如果有人因此对她气愤不已、甚至要恶整她,那么梁至尊也会知道。
只要给她理由跟借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梁至尊,一而再、再而三……直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而已。
罗浔歌的大名很快地在校园里传开,不到一个星期,她业已成为全校公敌,所有人对她的行径感到惊讶,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公然忤逆至尊王子,更别说视他们这些有钱人士为粪土了。
搞不清楚,只有他们这些有钱公子哥儿们瞧不起她的份,哪轮得到她嚣张啊?
从国中部到高中部,每个或崇拜、或倾慕、或想巴结梁至尊的女生,无不沆瀣一气,谁都不许惹她们心目中的偶像,整个后援会目标一致,绝不让罗浔歌有好日子过!
也就是这样,明明有超奢华营养午餐的罗浔歌,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吃到中餐了。
不过她很开心,因为这样子,爸爸就会送便当来给她。
“你还好吗?”陈大祥在校门口送午餐,总会这样关切询问。
“嗯,还好,虽然都是有钱人,但脑子很简单。”罗浔歌开心地接过便当,“他们想的那些整人招数,多半都是从电影跟漫画学来的,我都猜得到。”
“那就好!爸爸可不希望你受伤。”尤其是这美好的脸蛋吶,千万不能受到一丁点损伤,“那跟梁至尊……”
“爸,他现在就坐在我旁边,虽然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但有的是机会。”罗浔歌轻声安抚父亲,“我会帮爸爸达成愿望的!您放心。”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宝贝乖女儿!”陈大祥开怀地笑着,“好了,快进去吃便当吧!”
罗浔歌乖巧地点头,能得到父亲如此的关心,做再多事情她都愿意。
光看梁至尊就知道,整个梁家上上下下都是目中无人的典范,父亲前些日子在奇梁财团的子公司工作,原本做得好好的,谁知道爆出内部有人挪用公款的事,在尚未详查之际,梁家决定息事宁人,不想成为新闻,所以找了个人背黑锅。
陈大祥是会计之一,一夕之间所有的账目表都变成父亲经手,搞得证据确凿,他瞬间被资遣,奇梁财团还放话说要他赔偿挪走的两百万元。
父亲回家后呼天抢地又藉酒浇愁,嚷着明明一毛钱都没拿到,现在却被开除,还得要还给公司两百万,直呼上天对他不公平。
接着便一蹶不振,成天注意奇梁财团的消息,谩骂无度,甚至也不再去找工作,只因为相关企业全都拒绝录用他;大体来说,父亲被封杀了。
那段日子为了生活,她去找了工作,幸好去年她已满十六,已经过了童工的年纪,才勉强可以继续打工。
高二开学没多久,父亲突然兴奋的告诉她,他找到一个可以扳回一城,还可以还债又赚钱的方式了——找梁至尊下手。
因为梁夫人有个极度宠爱的孙子,恰好与她同年,按照梁夫人这么爱面子与爱孙子的行径,若是有任何负面消息或是丑闻,奇梁财团一定会很乐意的开支票将事情隐瞒下来。
他们不等丑闻爆发,要自己制造新闻。
为了赢得父亲的爱,罗浔歌一直是个言听计从的女儿,这一次,她也选择了依顺父亲的意思,听话的想完成父亲的计划。
抱着便当,罗浔歌每天总得费尽心思找地方吃饭,否则父亲辛苦送来的便当,又会被同学打翻,她可没办法一直饿着肚子上课。
而她最近找到了一个绝妙地点,那就是梁至尊的小提琴社。
这位大少爷总喜欢在中庭的花园里吃饭,还有人为他设置桌子跟大阳伞,所有学生也习惯群聚在那附近;而他参加的小提琴社,由于里头摆有一把一百五十万的小提琴,所以早被勒令:除非梁至尊在场,否则谁也不许进入。
真好!罗浔歌打开门,这间社团果然空无一人。
她开心的拉开椅子,慢慢品尝她的午餐,虽然是外卖的,但只要是父亲为她准备的,她就会觉得是珍馐佳馔。
分离十几年的父女要重新建立起感情很难,她也知道父亲并不是多高尚的人,也知道当年似乎是他对母亲始乱终弃;可是这些话都是从阿姨那儿片面听来的,事实真假无从断定。
但至少他愿意接纳她,甚至赶走同居人,把家理整理干净,也去认真的找了份工作;虽然有些喝酒跟小赌的坏习惯,偶尔会对她咆哮,但是她还是爱着这个父亲。
“实在很烦!为什么到哪里都是人!”
忽然间,罗浔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糟糕!是梁至尊!她慌乱的把便当盒盖上,一时手忙脚乱,在来不及收起之际,眼看着门上的雾玻璃已经出现了人影。
“我要去抽根烟,下午见。”另一个声音这么说。
“你少抽一点吧?身体那么差还抽烟,想早死啊?”梁至尊没好气的念着,一只手已经搁在门把上。
“啰哩巴唆!”另一个男声渐渐远去,门把跟着被扭开。
当梁至尊一开门时,就发现社办的桌上有个盒盖没盖好的便当盒,而且筷子跟汤匙都还在。
他狐疑的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不动声色的,梁至尊悄悄的关上门,甚至按下钮,把门给锁上。
他走到桌边,打开便当盖一瞧,里面还剩下一半,看来对方不但还没吃饱,而且人应该也来不及跑掉,还躲在这个他勒令谁也不准进入的小提琴社!
罗浔歌正狼狈的躲在柜子里,她一时找不到地方躲,发现大铁柜的下方有个空间,便蜷缩着躲了进来。
她到底在干么?有什么好躲的?遇上梁至尊不是求之不得的事?这一个多星期他都因为厌恶她而不来上课,害得她完全无法跟他有交集。
她刚刚应该要从容的坐在那儿吃便当,再跟梁至尊好好大吵一架,气死他才对,躲什么躲!
咿歪—— 有人拉开了铁椅,吓了罗浔歌一大跳。
事已至此,她只能祈祷梁至尊最好快滚,不要见到她这种狼狈的画面……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她的便当还摆在桌上!
罗浔歌懊恼的双手圈住双腿,整张脸埋进双膝之间。
突然间,她听到几个拨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悠扬的小提琴乐音,传送在这间社办里。
她缓缓抬首,在黑暗中她瞧不见什么,但是可以听得到那纯熟的技巧与悦耳的音乐。
真是看不出来,梁至尊拉得一手好琴耶!真是好听。
虽然他的琴音有点落寞。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她就是听得出来,他明明弹奏的是一首飞快的歌曲,她却听不见愉快的感觉。
音乐要能打动人心,就是因为音符可以给人感动不是吗?
但是透过梁至尊的琴音,她听到的是一种窒息的沉闷感。
突然间,小提琴的音停了,罗浔歌还来不及反应,她眼前的铁柜门霎时被拉开!
“啊——”她失声尖叫,整个人被吓到向后弹,因此撞上了放在里头的物品,那是一落铁盒。
“在玩躲猫猫吗?”梁至尊蹲踞在她面前,一手拿着琴,一手拎着弓,罗浔歌惊慌的瞧向他,下意识却觉得他长得真好看!
她因为痛抚着额角,对目前这种情况感到又羞又窘,只能紧咬着唇别开眼,根本不想见到他嘲弄的眼神,或是听到任何难听的话语。
此时,炙热的液体渗了出来,罗浔歌感到有点奇怪,松开抚着额角的手一看,有片湿润的红花在她掌心绽开。
然后,红色的液体开始顺着她的脸庞下滑。
“你受伤了!”第一个迸出声的,竟是梁至尊。
他几乎是立刻把那百万名琴甩到一边,探身进入柜子,直接勾过她的腰际与双脚,将她打横抱了出来。
他的力量很大,即便是抱着她直接站起身,也丝毫没有重心不稳的问题。他飞快地将她抱坐到桌上,然后双手紧张的探视她出血的伤口。
罗浔歌第一次感受到同年纪的男生原来跟女生差那么多。
以前她会跟女同学勾着手一起去操场、一起去买东西,但是跟男生抱着她的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
梁至尊明明看起来也很瘦啊……
“你一直在流血……”他拿出手帕擦掉她额角不停渗出来的血。
“没关系,应该一下就好了……”她跟梁至尊的距离,害得她只能瞧见他漂亮的唇瓣,“我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伤口很深!”他皱着眉,视线移到她的脸。
如日本娃娃般的脸庞现在有点惨白,她黑白分明的双眼也正对着他,他很少这样触摸一个同年纪女生的脸庞,但是罗浔歌的脸……好白又好细喔。
这样的脸,怎么可以受伤?就算是额角也不允许!
“你无缘无故干么躲进柜子里?”他用手帕压住她的伤口,有点生气的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