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放开一个人,却收不回那颗心。
在这种风雪肆意的日子,未能收尽的情,变得有些浓重,有些凄凉……
究竟,是风雪深了他的寂寞还是寂寞浓了天地的风雪?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朱皞天猛地抬头,看着那双净澈却深邃如湖的眼,他清楚地看见那一潭湖水中的生命,深深浅浅,或起或落,印着光影摇曳。
卓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并没有经过太深的思考。因为他的神情,他的眼,让他想到这句诗。许是刚才朱皞天低吟的那句入了他的脑海,合着此情此景,便是绝佳的形容。将朱皞天的心境愁绪一语道破。
毫无防备的,心事被人揭晓,凝愁被人袒露,竟没有他预想的难过和不堪。心中瞬间涌现的却是一片天地霍然……
朱皞天轻轻地笑了,笑得很释然。那一笑,散尽了眉间的愁绪,消尽了眼中的落寞。天地之间,能解得他的,不止一人。曾经深刻心中的某个影子,因卓儿这一句话,淡了……
原来,忘情并非如他想的那般艰难,又或者自己并未深情,只是动心。于是才会在某个风雪之日、寂寥之时想起那个人,心底浮现的浅浅思念,并非是情,只是怀念。或许,还有一些遗憾。毕竟是他离开在先,懂得放手的人也必须懂得遗忘。
况且此间外敌侵略在际,内患始发在先。他应该、也不得不专注于国事,皇主虽是英明之君,却也无法独自控内掌外。朝中人才虽多,可用之人却甚少,用之不当或不甘被用却不如不用。再加上疑人勿用,真正可以委以重任之人便是少之又少。朱皞天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手中长长的一串名单。那些个名字都不陌生,有文有武,却不成体系。
“皞天,皇帝此次命你镇守浙江沿海一带,明明是抗倭重举,却又编派这些个无用之人与你同行。到底是何意啊?”一位坐在竹椅之中,身着锦衣的俊美男子说道。那声音清隽,听起来却是懒散和漫不经心,言词有几分不敬。
朱皞天微微扬眉,一笑说道:“私职齐全。”
“呵……那倒是。火夫棒槌都有。”那公子哥眯着眼,甩开一把黑底银花的扇子掩口笑了起来。那双丹凤眼,竟然笑出几分魅惑之意。
第2章(2)
“上官公子,这些可都是五品之上的官。”朱皞天笑着摇头说道,也只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公子敢把这些朝廷命官比作火夫棒槌了。若是让皇上听见,恐怕会气得跳脚吧。
“嗯,无品之官!”只见他“啪”的一声合了纸扇,轻转手腕,优雅地以扇在空中画了个“无”字。神情可爱之极。
朱皞天不再言语,知道和这人扯下去只会使得这些朝廷大员被贬得一无是处。上官灵是个很嬉闹的人,鲜少有他正经认真之时。一张俊脸比女子还要秀气几分、美上数倍。
再加上这人爱美之极,肌肤呵护得凝脂如雪,刮风下雨或是烈火骄阳的日子,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平日总是一身飘逸的锦衣华服,身上弄得香气浓浓,又不肯委屈自己如绸似缎的长发,便任它瀑布一般散落在身后,如此一来衬得他更加漂亮俊美。走在路上,总是惹人回眸,因为弄不清他是男是女,于是所有人都投以惊艳的目光。
为此,他很得意,时不时冒一句“众生之心皆慕我”。不过,这话也唯有他说才不会让人犯呕。
“皞天,你真的要带这些人去啊?”上官灵眨眨眼,歪着脑袋说道,那一头柔亮质感的青丝顺着他的侧首轻轻滑下,垂在胸前。他今天之所以肯在风雪之日出门,完全是因为他实在太闷了!自打风起之日,他就没走出过家门一步。偏偏这风一刮就是半个月,好闷哪!于是趁着晚上风小了些,便一路轻功飞到平南王府来玩了。
“皇命难为。”朱皞天笑着说道。带这些人去他并不怎么在意,最多是无用而已,应该不会坏事。
“带我去好不好?”上官灵睁着一双盈盈似水的美眸,期待地看着朱皞天。
“上官公子,我不是去玩的。”朱皞天无奈地说道。他不介意带没用的人去,但绝对介意带会惹麻烦的人去!只上官灵那张脸,就会惹不少麻烦。
“你忙你的,我玩我的。”他笑得很开心,说得很自然。
“一般在你想玩的时候,我没办法忙。”朱皞天很好脾气地说道。对于上官灵,他可以算是百般容忍。上官灵是皇上唯一的民间义子,也是皇上最疼惜的儿子,对他的宠爱甚至超过亲子。因为他喜欢撒娇、偏爱热闹,有本事将沉闷的皇宫弄得生气勃勃,再加上天资聪明、俊美非凡,哄皇上开心可算是他的长技了。
他不是皇储太子,却比太子更让人畏上几分,因为他有手段、有技巧。只要他愿意,皇上会将半个江山借给他玩。同样,只要他愿意,罢谁升谁也就是两句话的事。
这样的人,朱皞天是不会得罪的。对于朱皞天来说的有用之人,上官灵可居榜首。如果说上官灵掌控着皇上的喜怒,那么朱皞天就是间接影响皇上心情的人。年仅十七岁的上官灵对旁人都可以不屑一顾,唯独对朱皞天百般纠缠。
“你拦得住本公子吗?”上官灵俏皮地冲他眨眼,一把扇子仿佛有灵性一般顺着他右手五指旋转,转出呼呼的风声。
“……”
这毫无疑问,只要他在皇上跟前一闹,谁还敢拦?
“也好,你去的话。有些事会比较方便……”朱皞天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沉稳,有种致胜于千里的睿智之气。黑锅由上官灵背起来会很方便,而且他绝对背得起!
“哎呀,不好玩!怎样都看不到你变脸!”上官灵一把握住旋转的扇子,有些哀怨。
“如果,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也许我会变脸。”朱皞天依然笑着,将手中的名单轻轻放在桌上,一手拿起毛笔,在名单上画了几个圈。这句话说得有些云淡风轻,又有些随意,仿佛接着话头顺道一提似的。
上官灵静静地看着朱皞天,唇边依然挂着笑,只是这笑多了几分神秘,以及……恶作剧。手中的扇子又转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不是五指旋转,而是更高难度的一指旋转。一把铁扇,让他玩得神乎奇神。
看着上官灵这样的神情,任谁也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因为他的点子太多,表情也太多,真假虚实,根本无从探究。朱皞天可以算是阅人无数,虽不至于看透所有人所思所想,但于朝于国有利害关系的人,他大多会解个八九不离十。唯独这个非皇族却又自由得可以进出所有皇家宫苑之人,让他看不明白。
但朱皞天知道,他绝非普通的民间平民。那一身轻功,已经到了难有人出其右的地步。一把铁扇,时刻都运着内力,仿佛随即就会一掷而出夺人性命。
两年前,上官灵凭着他那仙姿俊逸之貌,鬼使神差地蒙骗过验身之人,冒充女子被选甄选入宫。这本是欺君大罪,但他巧舌如簧,一番情理之说逗趣之谈,硬是让盛怒中的皇上笑得开了花。
自此,他便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两年间,他并没有做出危及皇室朝廷的举动,只是贪玩了些,时常弄得一些王公大臣哭笑不得、叫苦连天。朱皞天看重他对皇上的影响力,虽有心招揽,但也不无提防。
往往最有用的棋子,也最危险。摆错了地方,使错了招,就会全盘皆输!
“哈哈,朱王爷果然是朱王爷!本公子没白交你这个朋友。那么……”上官灵明眸皓齿,朱唇轻扬微微一笑,清朗地说道:“交换!”
“本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朱皞天抬头看了看显然在玩的上官灵,无妨,他陪他玩。
“当——然——”上官灵站了起来,微微低头,拖长了音大声说道。他含着笑意的眼中自信飞扬,拿着扇子的手负在身后,一步一顿地缓缓走到朱皞天桌前,神色好似顽皮的孩子玩游戏一般的狡黠。
“——有!”
上官灵话音刚落便忽地侧身出扇,直击朱皞天右肩的“肩贞穴”,逼他出手。
“拿命来换!”上官灵大叫道。
他虽如此说着,但显然不是真要朱皞天的命,否则这一击应该冲着由于坐在椅中而矮他半身的朱皞天头顶的“天门穴”而发才对。
朱皞天轻轻扬眉,一手拍桌借力旋身飞起,跃至桌后。还未落地,那扇子就直逼他腰际而来,跃至空中的人即使突然变换身形也难以躲开这拦腰一击。只见朱皞天眯眼瞬间,掌风已至,那力道刚好挡住扇子的攻势,同时还借着铁扇之力推动身子再次起跃。自己的力道加上铁扇的助力,朱皞天直接自窗口跃了出去。
“好!”上官灵大喊一声,眼中净是兴奋之色。
想必是玩心大起了,看吧,只要他公子想玩,朱皞天是不可能做他自己的事的。一抹苦笑滑过朱皞天的唇边,算了,他也好久没有舒展筋骨了,只要别毁了平南王府就行。
正想着,朱皞天身后便传来一股疾驰的内力之气。这次上官灵没有用扇子了,而是飞身一脚,直踢朱皞天颈后的“大椎穴”。这一击若是中了,朱皞天也不用去浙江了,直接进棺材就行。
朱皞天无奈一笑,没有回头地微微侧身,晃开那一脚,孰料那被晃开的腿脚才至胸前,另一腿就曲顶向他的腋下。腋下几乎是所有习武之人的弱处,那里没有肌肉,无法运气抵御外击。这下躲不开了,朱皞天不得举臂接下这一踢。而上官灵竟然学他刚才的借力飞身,也借他的力飞速旋身而起,自上而下地踢出连环踢。
朱皞天已经来不及起身飞跃,只得矮身闪过,在他低头弯身的瞬间看准上官灵的旋转,仅出两指点其颈部,这一点不论是点到颈部的什么位置都是致命的。若是常人,在飞速旋身之时遇此一击是断然会躲开的,然而他是上官灵。
只见他微微一笑,忽地以一掌之力拍地强行停住旋身,另一手快速一挥直逼朱皞天的太阳穴。这是一起死的做法。朱皞天当然不会和他一起疯,但收手已是来不及了,便急忙改变落手的方向,两指点到地上,借力飞身跃起数丈。同时再次叹息,上官灵果然不同一般,生死于他,不知是重是轻。谈笑玩乐之间竟愿意搭上性命,说他了无牵挂游戏人间倒是很贴切。
本以为他这奋力一点,已经飞起很高,想那上官灵急停旋身定然乱了气息,要追上自己的身影需要一点时间。然而,他忘了上官灵轻功堪称一绝,或者说没有料到他内力强到这个地步。未及他升至最高点,上官灵的掌风已至,朱皞天抿抿唇,心里暗想这样下去恐怕这位少爷会越玩越起劲,那就没完没了了。
于是他猛地抬腿,踢开这一掌,然后借着余力飞速转身以同一脚复踢上官灵前胸。这速度是上官灵始料未及的,惊讶的同时却也应变奇快地松了口中真气,借自然之力将身子下沉,躲过了这大力的一脚。
这下两人就同时落了地,上官灵“哈”地一笑,又要飞身起攻。朱皞天抿唇眯眼,心里正思复要怎样在不伤他的情况下让他罢手。
答案似乎是没有,朱皞天苦笑,上官灵并没有使出全力,因为他是以拳脚向搏,而非铁扇,否则自己恐怕就没有时间思虑这些了。
要赢他不难,难的是如何在不伤他的前提下赢他;要输他也不难,但要在不伤自己的情况下输他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