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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她向来好人缘。
“别忘了,星期一只有我休假,别人都得上班呀!”想起包包里的三明治,她连忙拿出来,伯一个不留神压扁了。“你吃早餐了吗?我多做了一份给你。”还有果汁。
“谢谢,我等会儿再吃。”
“冷了就不好吃了,不然我来开车,你就能吃早餐了。”她热切说道。
“你会开车?”东彻略略不信,他记得她连脚踏车都不太会骑。
“当然会了,我可以拿驾照给你看。”说着,她飞快抽出皮包里的汽车驾照。
大二那年暑假,她一时兴起去报名驾训班,结训后也顺利拿到驾照,但就实际开车经验,怕是一只手便数得出来了。
东彻不疑有他,路边停车与她换手。
“你要去哪?”握着方向盘,胡洁笙心情大好。
“我刚搬回台北旧家,想去买些日用品、床单、棉被什么的,台北的路我不熟,想找你做向导。”原本葛飞缠着要帮忙,他毫不考虑便回绝了,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自然要好好运用。
“你是说高中时候你住的地方?”她去过一次,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二层楼洋房。
“那房子本来租出去了,但是因为我工作的关系可能会常到台湾,半年前便把房子收回重新整修过。”这几天已请人打扫好,重添家具。
胡洁笙点点头。“住家里是比饭店好多了,好吧!就让我这个老同学尽点心力,带你去采买。坐好了,我要开车了。”
三分钟后——
“还是我来开吧!”东彻忍住强烈的笑意。
“为什么?我明明开得很好。”她没闯红灯。也没蛇行,很守规矩呀!
东彻无奈道:
“只有车子故障或者路上塞车才会让车子维持在时速二十公里。”这种龟速怕是开到傍晚也到不了百货公司。
“呃。”
胡洁笙瞧了眼副座的人,很认份地把车子停在路边。
是有那么一点点怕啦!
“我多练练就会加快速度了。”坐回副座,她有些不服输道。
“老实说你开过几次车?”
她难得的心虚,脸泛红晕。“加上刚才正好五次。”
“喔。”
“想笑就笑吧!我不会在意。”
他拿起她为他做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开车。”
“大忙人,别说笑了。”
“只要你愿意,我就排得出时间。”一点一点将三明治咬进嘴里,心情也随之愈来愈踏实。
她侧着头看他,有种感觉泛起。
她笑开,递给他已开瓶的果汁。
“这可是你说的,别教了一次就后悔啦!”
东彻购物的速度又快又准,挑选一件物品不消五分钟便决定,服务小姐想多说上几句也在东彻拿出信用卡后,乖乖去结帐。
两小时不到,东彻买齐了所有东西,小件的日用品放在后车厢载回家,大型家具则由专车派送,明日送达。
办完正事,胡洁笙这才想起某件她十分感兴趣的事。“对了,你说带杂志给我看的,杂志呢?”她伸手讨。
东彻用力关上后车厢。“在车上。我们去吃午饭吧!”
胡洁笙点头,快速上车。“杂志呢?先给我!”
东彻扣上安全带,从后座拿过一只纸袋交给胡洁笙。
她兴奋地打开纸袋,里头有五本日文杂志,她不懂日文,但是每本杂志封面人物皆是东彻,光看人像就已经大大满足好奇心了。
看看杂志,再瞧瞧身旁的人,胡洁笙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奇怪哪!没想到你会选择模特儿这行。”照片上的他又冷又酷,却又散发出致命的性感魅力,难怪店里的女工读生迷他迷的连工作都不顾了。
“误打误撞碰上的,再玩个几年就不做了。”
“说的也是,东家在日本也算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你总得回去帮忙。”随手翻着杂志,一页一页找寻他的照片。
“你知道我家的事业?”他从未向外宣布过。
“我妈告诉我的,她人脉广,认识不少人。东彻,这些杂志可不可以送我?”
“你要这些杂志做什么?”
“留个纪念啊!我妈肯定十分感兴趣。”
东彻摇头。“这是我跟朋友借的,没办法送你,再说真人就在你身旁,比起毫无生气的相片好上十倍不止。”
她轻笑出口。“照片想看就看得到呀,你是大忙人,往后回国,要见上一面就不容易了。”杂志放回纸袋,有些惋惜无法留存。
“也许,我们会有一辈子的相处时间也不一定。”他低声以日文说道。
胡洁笙不懂他说的话。“你刚才说日语吗?”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
他不想吓着了她,耐心地以朋友的方式一步一步靠近她,这次,他会好好把握机会了。
他真的信守诺言跑来教她道路驾驶。
“现在?”胡洁笙看看腕表——晚上八点,餐馆正忙的时候。
东彻一派休闲打扮,POLO衫、咖啡色休闲及膝短裤,足蹬白色球鞋,大方站在一楼柜台,丝毫不在意旁人注目的眼光。
“我空闲的时候不多,既然答应你就要把握时间去遵守喽!”
工读生在一旁细声低语,胡洁笙为免干扰到客人用餐,只得带他到一楼经理室。
一进门,东彻立刻摘下棒球帽,跟罗纯纯问好。
“好久不见,你怎么有空来,吃过饭没?”罗纯纯见着来人显得相当高兴。
“吃过了,我是来找洁笙的。”
“你们两个要出去呀?好啊!笙儿,这儿没你的事了,跟阿彻好好出去玩吧!”罗纯纯毫不考虑。
胡洁笙瞧了母亲一眼。“妈,外面忙翻了。”
“可是你们不是约好了?”
胡洁笙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状况,不跟东彻出去又怕伤了人家的好意,去嘛又怕店里人手不足。
“我可以等,你何时下班?”不愿见她为难。
“店里人手不够叫杰范、杰策来就行了,去去去,别瞎操心。”罗纯纯见女儿好不容易有人约会了,说什么也不容女儿找理由推辞,刚讲完,马上打电话回家叫人。
“妈,杰范明天考期中考。”
“少念几小时书不会害他被当的,要不要来打赌,杰范这小子现在压根儿不在念书,百分之百上网玩游戏。”
胡洁笙这下便不再说什么,难得有人肯陪她练习道路驾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何况她真的好想学好开车,早一天能上路体会开车的乐趣。很多人觉得她文文静静的,嗜好想必也以静态活动为主,实则不然,她可是对极速惊险的云霄飞车深深着迷呢!
交代完未处理的工作,胡洁笙在制服外头套了件黑色针织外套,便跟着东彻离开唐风馆。
车就停在路口转角的巷子。
两人上车,胡洁笙才道:
“晚上学车,难度更高了,你不担心爱车被我撞凹了个洞?”好奇哪!大忙人的他为什么为了前日的允诺而专程来找她?
“无妨,葛飞保了全险。”
“葛飞,这名字挺耳熟的。”不知在哪儿听过。
“还记得葛老板的饭局吗?坐在我旁边的国字脸型男人就是。”
她想了会儿,点点头。
“我们去看星星。”他忽道。
“你——不教我开车了?”
“我旧家附近有一块空地,四周没什么房子,光害也少,很容易就可以看见星星。”昨夜,他返家看见满天星斗,第一个想到要带她来看看,于是他硬让葛飞提早结束拍摄作业,好让他来找她。
“星星哪!你知道吗?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夜空是大学毕业旅行在溪头看见的,大颗大颗的星星满天都是,好象一伸手就能够摘下一颗留作纪念,我傻呼呼地拿相机拍了照,结果冲洗出来一张乌漆抹黑的照片,什么都看不到。”
“还想再去溪头看星星吗?”
“想呀,可是店里忙,走不开身。”她轻叹口气。
“放心不下?”
她抬眼瞧他。“放心不下什么?”她故意问道。
“你极看重家人吧。我想,除非你的两个弟弟完成学业接手家中事业,否则你放不下的。”
高中短短一学期相处下来,她对弟弟的照顾有加他都看在眼里,每一次得去她家学中文都是因为家中无人可看顾那两个小萝卜头的缘故。那时他只觉得麻烦,两个小鬼老是在一旁偷瞧他。
“谁理那两个笨蛋弟弟。”她看向窗外。“哪天我累了、倦了,或许就不待了。”
车驶入幽静的小道,拐两个弯经过一栋两层楼洋房前,胡洁笙一眼就认出。
“那是你的旧家,对不对?”
“嗯,大致上都整理好了,等会儿学完车,我煮咖啡请你喝。”
约莫三分钟车程,果真有一块长满小草的空地,附近连户住家也没有,由于位于山坡上,向下看可见五彩缤纷的台北盆地夜景。
胡洁笙迫不及待跳下车,四处没有路灯,她不敢走远,只在车门边张望盆地夜景。
东彻拿出预先准备的手电筒走到她身侧。
“抬头看看天空。”他轻拍她肩头。
她依言仰高头,入眼的繁密星子教她扬起了笑花,彷若缀在黑丝绒上的美丽宝石,又亮又美,丝毫不逊于她在南台湾所见的星空。
“这里好棒!”她忍不住赞道。“以后我要是有空一定常来这儿看星星。”她孩子气地伸手向夜空,幻想抓住颗灿烂的星子。
“这里偏僻,有人陪着才能来。”
“朋友都忙,能找谁陪呀!等我练熟开车,一个人来就行了,我会很小心。”
他瞧着她清丽的侧面轮廓,暗夜之中,低沉嗓音缓缓说道:
“我陪你可好?”
眼皮眨了一下、两下。“好啊,你在台湾的这一个月,只要我想看星星就一定找你,到时可不许赖皮唷!”她退后一步,神色自若。
“不只这一个月,往后我有很多时间待在台湾。”说完,他替她拉开车门。“走吧!我们去练车。”
她乖乖坐入车内,想着他说的话,有种模糊的讯息闪过。
不愿多想,只当是个错觉。
迈入十一月,夏衣渐渐束之高阁,取而代之是一袭袭深色、暖色系的秋冬衣饰。
天候转凉,手脚易冰冷的胡洁笙被迫着喝下老爸细心熬煮的中药补身,黑褐色的药汁看似苦口,其实入喉温醇,甘草、黑枣带出甘甜,一点也不难喝。
只不过被迫连喝了一星期,再好味道也腻了胃口。
“一定得喝吗?”胡洁笙小脸皱成苦瓜。
胡善全把一盅补汤放在小桌上,蹲下庞大身子哄道:
“今天放了鸡肉一起炖,更好吃了,小乖喝一口看看,保证好喝。”
罗纯纯面前也一盅补汤。“吃吧!省的你爸丢下厨房工作不做。”一口汤一口肉,滋味一级棒。
她依言喝了一汤匙。“爸,别再炖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哦。”人家冬令进补只补一回,她却天天吃补,受不了呀!
“不成不成,我炖了一大锅。”
“给弟弟吃呀。”
“他们壮得跟条牛似的,不必补了。”胡善全笑玻Р'地看着老婆、女儿吃补。
“弟弟若听到您这么说,肯定跳起来抗议。”
“有啥好抗议。”在胡家,女儿比儿子宝贵多了。
胡洁笙自知争辩无用,住口静静喝补药,那锅补药趁老爸不注意时再偷渡出来给弟弟喝掉,再喝下去,她真要抓狂了。
见休息时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