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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所能选择的!”严钲浓眉紧蹙,脸上出现严厉之色。“你爷爷虽然将乔生企业交由我打理,但那只是暂时的,并非永远如此,乔生企业最终还是要交回你手上!如果你不愿学习商业的东西,难不成要我一辈子替你打理乔生企业吗?你怎能令你爷爷如此失望?!”
“我……”乔恩恩愧疚地低下头。她确实对不起爷爷!
“你要知道,我并没有义务一辈子替你经营公司!当初答应你爷爷照顾你、打理乔生企业,纯粹是想报答他对我的恩情。
当初我们协议过,我的责任只到你长大成人,有能力接任公司为止。我有自己的公司必须管理,为了经营乔生企业,已经损失太多商机,你不可能要求我永远留下来为你卖命!“
他冷酷地说道,俨然把她当成麻烦的拖油瓶。
乔恩恩脸色一白:心口的伤痕更深了。但她还不愿放弃,她不信以往疼她、宠她的严钲,对自己没有一丝眷恋。
“你真的……不肯永远留下来吗?我们可以结——”
“够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严钲猛然起身,烦躁地转身背对她。
“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等你一毕业就去日本,否则我将不惜自毁誓言,提早离开乔家!”
“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有一个人走,不是她,就是他!
她知道他若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绝不能让他走。如果他要她去日本,那就去吧!
乔恩恩想挤出一抹不在意的笑容,然而此刻的笑容却是如此不自然。
“我明白了!我会去日本,会还你自由的……”
她终于明白,在他心目中,自己只是他的责任,甚至是一个甩都甩不掉的包袱。他一定很希望她自眼前消失,再也不用麻烦他。
乔恩恩其实想哭,但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心思,于是拼命忍著泪,假装兴奋地强自挤出笑容:“啊!我要去日本留学了呢,我得赶快回房打电话告诉同学才行。”
她拿起桌上的简介推开椅子起身,然而转身的那一刻,泪水却无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颗不受喜爱的皮球,迫不及待被踢开。
严钲必定不喜欢和她共处在一个屋檐下,甚至觉得很烦,偏偏想甩又甩不掉,所以才要把她送走。
不能再让他讨厌她了!
如果离开,就能让他感到开心的话,那么——她走!
一个月后,乔恩恩在周太大的陪同下,搭机前往日本,落寞地展开自己四年的留学生涯。
四年后
一架日亚航空的班机降落在中正国际机场,接著便平稳地在跑道上滑行,然后缓缓驶向早已架好空桥的停机坪。
乔恩恩透过机舱的玻璃窗,望著窗外的朗朗晴空,心头还有点恍惚。
真的回到台湾了!光是望著外头耀眼的艳阳,她仿佛就已感受到那暖暖热热的空气,这和日本仍然微寒的气候是完全不同的。
睽违四年多,她终于又回到台湾,回到“他”的身边了。
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可曾想过她?
与他第一次相见的情景,就像昨天刚发生那般清晰。乔恩恩还记得那时爷爷刚病逝,悲伤无依的她不知该何去何从,突然有个天神般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对她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责任!
那时候,她好怕严肃淡漠的他,总觉得他很凶,不敢跟他说话。后来他们之间的紧绷关系总算获得改善,可是他却在这时将她远送国外就读,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时自己有多伤心。
因此乔恩恩才会留住日本四年,不曾回国。
直到现在,她的心口仍隐隐作疼。
乔恩恩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坐在身旁的周太太轻喊道:
“恩恩小姐,该下机了。”
“噢!”这才发现,机舱的旅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下机吧!”
乔恩恩提著随身行李,和周太太一同走出头等舱,就看见有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等在机舱口。
“是乔小姐吗?”
乔恩恩不认识他,于是有些迟疑地回答。
“我是乔恩恩没错。你是……”
“我姓黄,叫黄志洋,是严先生派我来接机的。”
“是严钲派你来接我的?”乔恩恩的脸上,一下子显现了光采。
或许,他并不是那么讨厌见到她!
“是的!请将行李交给我,我带您从另一个通关口出关,会比较快一点。”黄志洋接过她手中的随身行李,恭敬地带头往前走。
“麻烦你了。”
乔恩恩将手中的行李交给他,脚步好像也轻松许多。
黄志洋在前头领路,不时回头偷觑她。
她真漂亮!他的眼中,满是掩不住的痴迷。
听说她是老板的义妹,回国之前在日本待了四年,难怪皮肤那么白,简直像牛奶一样,半点瑕疵都没有。一双眼睛又圆又亮,还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好像在诉说她的天真与单纯,小小的嘴儿红得像樱桃,让人想咬一口。
她是美,但美得不艳不俗,若是真要比喻的话,他会拿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来形容她。
如果他展开攻势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乔恩恩心中一直想著等会儿和严钲见面的情景,因此没发现黄志洋不断投来爱慕的目光,倒是悉心护主的周太太发现了。
“黄先生,请问后头有什么好看的吗?你这样频频回头,不怕脖子扭伤吗?”周太大不悦地清清喉咙,要他收敛一点。
“对不起!”
黄志洋的脸立即涨红了,飞快收回视线,羞愧地低下头。
而乔恩恩还一脸茫然地望著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后来黄志洋一路上连多看乔恩恩一眼都不敢,只是专注地开著车,一把她们送抵乔家大门,他就飞也似地开著车走了。
想当然尔,高攀乔恩恩的美梦,他是不敢再做了。
“他怎么了?”好像有狗在追他似的!
乔恩恩眨动美眸,疑惑地转头询问周太太。
“谁知道呢?”周太大当然不会拿这种小事惊扰她,只是笑著招呼道:“来!恩恩小姐,我们进去吧!”
严钲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听著五行集团其他四位伙伴的工作报告。
他们每个月固定一次举行简报会议,现在正轮到穆沇。
他正向其他四位伙伴,介绍自己一个月来工作上的大略进展,以及未来的新目标。
他说得用心,其他伙伴也听得专注,惟独——
“欵!老大,我报告的内容,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穆沇忍不住凑到严钲面前,伸出五只修长的手指挥呀挥。
从头到尾,就见严钲盯著桌上的文件发愣,依他看,老大根本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知道你报告些什么,关于新设钢铁厂的部分,我会派人评估后给你答覆。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严钲没看见伙伴们诧异的表情,脚步急促地离开会议室。
半分钟之后,穆沇才缓缓合上张大的嘴,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可是负责的是航运呀!”
“今天‘她’回国,老大心神不宁,也是正常的。”纪梦棠将自己带来的文件装入黑色公事包里,微笑著起身。
“你所说的‘她’,不会是指……”袁祖烨皱眉猜测。
“没错,正是乔恩恩。”
“乔恩恩回来就回来,老大何必心神不宁?”提起女人的名字,封缙培就满心不悦。
“呵呵,你不知道吗?当年的小女孩,现在可长得亭亭玉立,标致又动人了,老大一日日看著她成长,绽放得像朵娇艳的花儿,你说他能不心动吗?”
“老大已经四年没见过她了!”封缙培冷冷地反驳。
“哎,你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你不知道老大每个月固定派人,从京都送回乔恩恩的近况和最新照片吗?不过这也难怪!你眼中只有房子和土地,连唯一的儿子都像管家生的似的,难怪你不知道。”
谁叫封缙培开口闭口就说女人现实自私、负心无情,如今逮到机会,纪梦棠当然要好好损损他罗。
封缙培赏她一记冷得足以和北极冰山媲美的白眼,纪梦棠却满不在乎地一笑。
她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冰冷不耐烦,但心底是疼爱她的,大家都当她是好妹妹。
“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这里正好有张乔恩恩的近照,想看吗?”纪梦棠话还没说完,袁祖烨就已急吼吼地伸出手。
“快给我看看!”
“我也想看。”穆沇随即表态。
封缙培板著脸僵了一会儿,也悄悄凑过头去。其实,他也想看。
“喏,拿去看吧!”
纪梦棠慷慨地从皮包里拿出照片,三个男人挤上前一看,立即瞪大眼。
“这……”
“老天!这乔恩恩真不是普通漂亮。”袁祖烨直率地脱口喊道。
她简直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的乔恩恩,走在可能是校园的樱花小径上,看得出末施脂粉,却远胜化著精致妆容的日本女孩。
“她确实很美。”穆沇嗓音低哑地附和。
他自认见过数以百计的绝色美女,但和清灵脱俗的乔恩恩一比,他所见过的绝色美人似乎全成了庸脂俗粉。
“哼!普通姿色而已。”
封缙培是那种死也不肯开口赞美女人的人,说她“普通姿色”,已算是非常恭维她了。
“你从哪弄来这张照片的?”袁祖烨好奇地问。
依老大闷葫芦的性格,绝不可能自己拿著照片到处炫耀。
“很简单呀!他请人送资料回来,我也花钱请那人送一份同样的资料给我,照片不就轻易到手了?”
“喔——你追踪老大的私事,若是被他知道了,铁定会抓狂。”
虽然严钲的抓狂只是冷冷瞪人一眼,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不该调查我的事!但袁祖烨可不想被那双冰眼冻伤。
“他又不会骂我。”纪梦棠无辜地噘起红唇。
总之,她就是仗恃著大家对她的疼爱,竭尽所能地兴风作浪就对啦!
“哼!如果老大真的迷上那女人,我看他也快完了。”
对封缙培来说,如果结婚就是踏入婚姻的坟墓,那么谈恋爱就是自寻死路,一个一心想死的人,谁救得了他?
“别这么说麻,恋爱又无罪。”纪梦棠替严钲说话。
“你也谈过恋爱,那滋味甜美吗?”封缙培冷笑著反问。
纪梦棠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哀伤,以及——怨恨。
说到恨,今天又是该去见“他”的日子,或许她该带一瓶穿肠毒酒去,让他在享用过美酒之后,滚下地狱去。
“最近忙死了,我要先走了!”
想起那个掌控她的身子及自由的人,纪梦棠的心情陡然坏了起来,也没心情再继续闲聊。
她拎起公事包离开,在场的三个男人都用同情、心疼的眼神,目送她纤瘦却佯装坚强的背影。
穆沇低头凝视桌上的照片,没有多想就打开自己的皮夹放进去。
有张天仙美女的照片长伴自己左右,也是件不错的事!
他这么告诉自己。
第六章
夜凉如水,乔恩恩单手撑著下颚,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正舒服窝在她怀中打瞌睡的爱丽丝。
今天她看见已经长大的爱丽丝:心里好高兴。没想到爱丽丝居然还在乔家,没被严钲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