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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直气壮?”他怪笑一声,“你是没看到小丫头当时拒绝得多乾脆!”他的男性尊严受创甚重,当然会恼羞成……呃,是口不择言!
“老大——”
无力地将头埋进宽大的袖袍里,聂箸文觉得无脸去见江东父老——有这么一位粗线条的大哥,著实颜上无光,“人家再怎样也有女孩子的矜持。你有求于人家,还敢摆架子?她要是肯理你才怪!你若想要成功,要好言相『骗』才行!”待在小路痴身边也不是三五天了,怎连这也不懂!
“骗?”心微微一动。
“对,就是『骗』!女儿家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若哄得她高兴了、心花怒放了,什么事也好说。”
白了听入神的老哥一眼,聂箸文没好气地说:“你当初是怎样得逞的,还不是靠一个『骗』字?”
“啊——”有些明白了。
“好啦!大哥,回清玉楼多哄一哄小路痴,我相信她很快就会答应的。”不要再待在他的美人坞喝光他的好酒了!
“唉——”叹一口气,聂修炜又端起酒一饮而尽,“可她说要玉指环做嫁妆,我去哪里找给她?”玉指环若能寻回,他何必至今仍三不五时地在府中大肆搜寻?但不论花多大气力,总是无功而返。
偏阿涛又固执非常,说出的话从不收回。
她既要玉指环做嫁妆,那么如找不回玉指环,她是绝对不会嫁他的。
恨死她的小固执,又爱煞了她小小的固执!
“玉指环?”箸文闻言差一点昏过去!连忙力持镇定地再次确认,“那枚闹得你和小路痴差点劳燕分飞的玉指环?”天,不要啊!
“就是它。”修炜苦笑不已。
“小路痴还在记仇呀?”够执著喔!
“什么仇?”
“呃,我是说,她还在气你随手丢掉了她送你的那枚玉指环啊?都一年了,她还没忘呀?”差一点露了马脚!
“若忘了倒是好。”他喃喃低叹,“头疼哪!”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引得桌上酒具一阵叮当作响,也吓煞了一旁心怀鬼胎的聂小弟。
“大哥,别、别气!”天,他到底要不要将实话托出?聂箸文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聂修炜埋头沉思,没注意到神色仓皇的弟弟正在颤抖,“那玉指环怎就是找不到呢?又不会飞,能跑到哪去?我总怀疑是有人故意跟我作对,偷捡了去却不告诉我!
哼!若是真如此,这人最好不要我让知道,否则,看我不将他剥皮拔筋再碾成肉酱才怪!“阴沉的表情,伴著一阵杀气,扑向心里有鬼之人。
“呃,大……大哥,你怎会这样想呢?”偷偷擦一擦额上的冷汗,聂箸文强颜欢笑,“不、不然,小弟去……去向小路痴求个情,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看怎样?”他就知道帮了阿涛那小狐狸,便是害了自己。
唯今之计,只有将功赎罪啦!
呜——那玉指环他也不是故意捡的!真是天降横祸啊!
“你去试试也好。”即使不成功,也能探探阿涛的口气。
“那我这就去!”实在没胆子再待在喜怒无常的老大身边。
“等一下!”
“大哥?”发现他心怀鬼胎了吗?
“去了讲话千万要小心。”免得再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放心!放心!”拔腿要逃——
“箸文——”修炼有些咬牙切齿。
“大……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以后不准再喊阿涛『小路痴』!”总觉碍耳。
咚咚——
聂箸文这次真的摔倒了。
“实言相告?”杏眸一眯。
“对对,你气了我大哥这么久,也该消一消火气了,是不是?”小心翼翼的,聂箸文偷瞄阿涛神色。两个他都得罪不起哪!
“是又怎样?”阿涛又埋首雕玉中,平静的模样,如同以往。
“呵呵,大哥爱你爱得要死,你乾脆嫁他,凌虐他一辈子,多好?”只要他能脱离苦海就好。
“不嫁他,我照样能如愿。”想拐她,哪那么容易!
“呵呵——”乾笑地抹一抹头上的冷汗,聂箸文恨死这看似单纯的小狐狸,“阿涛,其实说穿了,你这样有恃无恐地欺压大哥,还不是因为他爱你、宠你?你想想,倘若有一天大哥不再宠你、爱你,你该如何是好?”只怕什么也没有了!
“你是这样看你大哥的?”她想也不想地反驳一句,可心中却微颤了一下。
“当然不是!我只是假设,假设而已。”这话若传到大哥耳朵里,不就成了死罪一条?因为这跟挑拨两人关系没什么两样!
“哦。”她淡淡地应一声,知他并无恶意。可,若大公子真有一天厌了她呢?
就如箸文所讲,她之所以有恃无恐,敢和聂修炜斗气、记小仇,凭的无非是他对自己的宠爱。因为他爱她、宠她,才对她的所有一切包容有加。
若没有了他的爱,她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耀武扬威的?
没有了他的爱,她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
浓烈的爱,将他们紧紧系在一起。可这看似炽热的感情,能持续到几时?一辈子吗?
唯一能证明的,只有时间。
懒散的性子,遇到复杂的问题,照旧闭著眼混过去,不去理它。
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我才十五,他也不过二十有一,急什么呢?”她咬唇低语。年纪尚幼的少年儿女,能紧握住手,相扶到老吗?
“阿涛?”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三年吧!三年后,他若仍爱我、宠我,我便嫁给他。”
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应该足够了。
足够两个相爱的人寻找契合的平衡点,足够他们静下心思考,他们,真能牵手一生一世吗?
“还要等三年!?你们有什么心结吗?否则成亲不过是一个仪式,何苦再熬上三年呢?”有什么话,成亲后再慢慢谈不行吗?
“是啊!成亲不过是个仪式,现在我和他没成亲,可生活得也很开心啊。”
“天啊!”聂箸文再一次跌倒在地,他几要痛哭失声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呀?”一个想成亲想疯了,因为想确定所有权;一个打死也不想成亲,因为——懒!
阿涛歪著头看著那个趴在地上狠捶地板的年轻男子一会儿,不解地摸摸头,复又持起刻刀,埋首她心爱的雕玉去了。
想不通、想不明的,就不要去想好了。
嘻——偷弯起的笑唇里,逸出开心。
他爱她,所以她继续欺压他好了!
三年后
“成……成亲?”微微顿下手中的刻刀,红润的圆脸上杏眸困惑地一眯,一颗心,依旧浸在雕玉世界。
“你该不是又忘了吧?”霸气男子蕴著万千恼怒,俯低身子贴近女子,低吼:“你说三年后我若依然爱你,你便与我成亲!”
“是吗?”一心只想著雕玉的脑子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模糊印象。
“阿涛——”挫败地叹了口气,双臂搂住小女人,聂修炜深感无力,“我求求你,不要总整日雕啊雕,偶尔也看我一眼,行吗?”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够让他淬炼得更加成熟,而阿涛——除了略高了些,勉强构得上他的肩头,且更痴迷于雕玉之外,其他,一切依旧。
圆圆的脸庞照样圆得可爱,羞涩的一笑依旧像极了孩童,气恼困惑时依旧是眯眯杏眸、摸摸头。
三年,好像从她身上找不出一丝岁月痕迹。
“我每天看你看得还不够吗?”扔下刻刀,转身投入照旧为她敞开的怀抱,将头埋进他的心窝,她含糊低喃,“看多了怕你会烦。”踮起脚尖,双手搂住那硬实的颈子,红唇轻轻吮上他的。
啊,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每望他一回,心便更下陷一层,总觉那爱怜地凝视著她的双眸里,有著比雕玉更能吸引她的东西,引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永远不会恼你看我,你明知道的。”怜惜地抵在红唇上,聂修炜叹息地吻了又吻。
“嘻——”红唇不由漾开柔柔的笑花,被他贪恋地吮了去。
“成亲,嗯?”沉静的男性气息,带著隐藏不住的深切渴望,深深地渡给了她。
“嗯——”有些意乱情迷,迷离的灿灿杏眸深陷在那无语的凝视里,清楚的意识,逐渐溃散。
“明天?”健壮的双臂稳稳托住她愈发甜美的柔软娇躯,逼她承受他再也隐忍不住的饥渴重吻。
“唔——”模糊的意识,只紧紧攀附在领她飞翔的身躯里,再也分不出一丝心神听他低语。
“那我——”
“阿涛!你好了没?”门啪的一声被脚踹开,兴奋的年轻男子突兀地窜了进来——
“呃……”盈满一室的火热,告诉来著,他来得不是时候。
“啊——”迷离的意识一下子苏醒过来,飞快地将燃火的圆脸埋进紧拥她的人的胸膛,再也无脸见人。
恨恨的磨牙声响起,青筋浮现的男子狠狠将冒火的视线射了过去。
该杀的聂箸文!
“呃……哈哈……”硬著发麻的头皮,聂箸文边咽口水,边悄悄后移,“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来干什么?”聂修炜忍不住重重爆吼过去。该死的!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阿涛允婚的这一刻!
“我……”冷汗一颗一颗如珠串般奔下他的后背。眼角及时扫到一样东西,原本要逃窜的人立刻不识相地急切一喊:“我是来拿东西的!”
气血一阵翻腾,险些咬碎一口钢牙,聂修炜咬牙道:“拿什么?”非要现在拿,看不见他们正在干嘛吗?
“那……那个——”手指飞速地一指。
顺著手指方向扫过去,他与阿涛身后的桌上,是阿涛正在雕琢的玉雕。刚才他进门只顾与阿涛讨论婚事,根本没注意小丫头正在雕些什么。而今一瞥——
那是一尊——人像!?
利眸危险地一眯,恨瞪那尊人像一刻,才恶狠狠地转回视线,硬扳起深埋在他胸问的小脸,“说!什么时候开始雕的?我怎毫不知情?”
除了不得不出府洽商公务,他几乎将所有时间全黏在小丫头身边,审帐时巴著她、见访者时拉著她、吃饭在一起,晚上睡觉时怀中更是少不了她的小小身躯!没道理她雕了这么一个人像,他却丝毫不知情!
三年来,阿涛雕玉技术进步虽缓,却也踏实地走了过来,由最初的盆景瓜果,雕到近来的鸟兽,形似,神也开始显出,雕刻技术,已是可以出师了。
但却从没听她说过要雕人像的!
并不是反对她雕人像,而是他有一个小小心愿,希望她所雕的第一尊人像,对象是他。
这份小心愿他不知对阿涛说过多少次,阿涛虽没明讲要成全他,却也没反对;而今,他的愿望看来落空了。
细瞅一眼那尊玉像,他冷冷盯著那灿灿杏眸,“你雕的人像竟然不是我!”
有一些伤心,这些年来,难道他所付出的还不够多?难道他的爱还没让她感到心安,她的不安还在!?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恨恨地将头一扭,不料又对上了那尊玉像,像中男子年轻开朗,唇畔带有轻笑,似含嘲弄,又似带有一丝少年的调皮,一手背身后,一手持书,身著飘逸长袍,迎风而立,一头长发高束头顶……
是聂箸文!
他气恼地移开目光,不想再看,只冷冷一笑,“阿涛,你雕玉技术真是大有长进!连箸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