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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扫过她的小身子,有些胖,但在他眼里,却挺可爱的。猛地,他为自己突然窜升的念头而心惊,难道他——心动了?!
不会吧……
“发什么呆!”他恶声恶气喊道,存心吓她,以泄心中不爽的厌人思绪。
“啊?”阿涛一下子跳站起来,瞪圆杏眼,接著拍拍胸脯,有些委屈地嘟哝:“干嘛吓人啦?”
聂修炜大声地吼她:“雨停啦!还不滚?想留在清玉楼吃饭呀?”走走走,省得惹他心烦!
“没……没有呀!”她急忙冲到偏门后,慌张地将自己半湿的衣物换上,眼睛有些酸。
又不是她自己要来的,大公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阿涛委屈地抱起聂修炜的衣物走到厅内,冲著杨上的聂修炜施施礼:
“奴婢告退!衣物洗好了就给大公子送回来。”施完礼,瞧也不瞧聂修炜一眼,便直挺挺走出厅外,套上自己的鞋袜,扭头就走。
“喂——”还是忍不住唤她一声,“你不怕迷路吗?”
聂修炜想弥补一下自己刚才的失礼,可,人家才不屑理他,昂首,顺著一条小径离去了。
“该死的!”聂修炜狠狠一敲凉榻。原本谈得高兴的气氛弄到最后不欢而散,他也很郁卒啊!
第一次,他有些痛恨自己的嘴利。
“阿涛,阿涛——”
幽静的聂府后院里,大伙习以为常地再一次瞧到那个团团转的小丫头,忍不住出口唤她。
阿涛又迷路了!
耳尖地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阿涛急急地冲向声源处,“我来啦!”好棒,终于不用再绕圈子啦!
“你又迷路啦?”
“嘿嘿——”她好不意思地摸摸头,“梅香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时序已快冬至,天黑得越来越早,平日晚饭之后,园中便鲜少有人来,她以为今天自己又要在屋外过夜了呢!
“因为王厨子说,府中就你一个没吃晚饭,大伙一听就知你准又迷了路,所以便出动找人了。”
梅香笑著摇头,“你进府也快一年了,怎么还老是迷路?”不是责备,而是疼惜,“走,我送你去西院,再不去,王厨子可就不给你留饭喽!”她伸手拉住那冰凉小手,带她前行,“你看你,天冷了,也不知道要多披件衣服!”
“我不冷啦!”正要再摸摸头,手却被梅香揽住,她一怔,问道:“怎么啦?”
“瞧,是大公子耶!”拉著阿涛躲到园中假山后面,梅香小声地道:“他好像刚从石头阁出来,会不会是有事找你啊?”
“不会吧?”阿涛眯起杏眸从假山石缝中望过去,果然瞧见龙头大人正走过来,沉著脸,阴阳怪气的,很是奇怪!
“我们要不要过去行礼,顺便问一声?”梅香觉得挺为难的。眼不见为净地走她们的,当然好啦,因为阿涛正饿著肚子。可万一大公子有事要找阿涛,该怎么办?
“不要。”想也不想地否决梅香的提议,阿涛闷声地说:“见了他,我就甭想吃饭啦!”扭头拉著梅香,她绕向一条小路。
自几月前在雨中迷路被大公子救了之后,大公子便失了踪影,再也没到石头阁来过。喔喔,千万不要误会,她才不是想他,而是那次他无缘无故吼她,这委屈她还没忘记哩!既然知道大公子变脸如翻书,那她干嘛要无聊凑上去找骂挨?她又不是有毛病,自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喽!
于是,两条小毛毛虫便偷偷摸摸地溜掉了。
哼!好样的,竟然敢躲他!聂修炜利眸扫向阿涛离去的身影。
“大公子,要不要我去叫阿涛回来?”秦朝阳勾起唇角,微笑著询问。
大公子这几个月来很奇怪,不再去石头阁欣赏他的宝贝玉雕,反而老是暗中盯著阿涛,好似怀有某种目的……很耐人寻味哟!
“叫她做什么?”压迫的视线转扫向身旁的人,逼得秦朝阳缩回脸上的贼笑,他冷冷哼道:“你最近很闲是不是?”竟敢管起他的事来!
“哪有!”朝阳忍不住哭天抢地,模仿聂家二主子的样子,“我才跟大公子从浙江回来,连自己的窝都还没回过,大公子忘记了吗?”他可是有妻子的人,又不像大公子,身无家累。
“少学箸文的贼样!”聂修炜咬著牙挤出一句,“他人又到哪里逍遥去了?总管怎么说他几天没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又不是二公子的贴身护卫射月,怎会知道二公子的行踪?“大概又窝到哪个『美人坞』看美人儿去了吧!”
二公子聂箸文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嗜好——爱看美色。只要见了貌若天仙的姑娘,总会痴望著,然后摇头晃脑地评论一番。他的居所至今已收集了众多的美人图,并继续增加中,甚至,他还将他的居所改名叫作“美人坞”!
而射月,是他秦朝阳的亲兄弟,两人自幼便被聂老爷收养,跟著聂氏兄弟习武习文,长大后便荣任护卫之职,直至今日。
“该死的!”忍不住低咒几声,聂修炜脸色有些难看。
这聂府可是他们两人共同担起的耶!为什么那小子总是不负责任地到处逍遥,而他却得苦苦卖命?
“那个总长不大的死小子!”
恨恨地撇过脸,聂修炜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却忘了,自己也才年仅十九,而那“总长不大的死小子”,只不过小他一岁而已。
“大公子,还要再等下去吗?”天已暗,在寒风中傻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等?等谁呀?”聂修炜大吼一声,“你不累,我还累了呢!”他扭头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秦朝阳忍不住咬咬牙。明明是大公子要等的,怎么成了他的不是了?
好想念那个沉稳风趣的大公子,一举手一投足皆显露出无人可及的成熟男子气质,而待人接物更是颇有大将之风;哪像现在,一天到晚吼来吼去,气质全无,他才是“长不大的毛头小子”哩!
秦朝阳摇摇头,翻翻白眼,无奈地跟在行为失常的聂修炜身后,走啦!
冬天到了,可一股温温的暖意,却悄悄笼罩了京城聂府的四际……
虽气那个路痴丫头老是躲著他的行径,可入了夜,聂修炜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渴念,紧绷著俊脸,悄悄步往石头阁——
他才不是想那个路痴!而是……而是要现现自己刚从浙江青田寻回的宝贝,顺便馋一馋那个路痴啦!
对!而且还要拿回他的衣服,都好几个月了,怎还不给他送回去?想霸占呀?
聂修炜的脚步越来越快,如一阵狂风,来势汹汹地扫向石头阁。他跃过紧闭院门旁的石墙,轻飘飘地落在石头阁的院落中,放眼寻找有亮光传出之处。
啊——在那里!
聂修炜迈开步子,朝阁内西角一小石屋走去。
微弱的灯光从纸窗里微微透出,清脆的刻石声如有节奏般传入他的耳中。
这么晚了,还在雕刻?
微皱眉头,聂修炜心中有些不满。伸起手,他正打算大力拍窗吓她一吓,可手才触上纸窗却又收回来,改在窗纸上戳一个小洞,眯起眸子,悄悄窥视——
屋内很窄,仅能放下一床一桌,摆设也甚是简陋,没帘幔的木板床上只有一床棉被,而窗前的木桌上,除了一盏油灯外,还散布著一些小刨刀之类的刻具,一块质材不好的玉石,正被她的一双小手包住,忍受刀雕之苦。
哼!看那生疏的动作,就知道她没学到什么技艺。
他撇一撇嘴唇,不屑地将眸子对上那小路痴的脸——
她坐在桌边,小小的脑袋几要与手中的玉石贴在一起,不断敲打的雕刀险些从鼻尖前飞掠,不由让人替她惊出一身冷汗。她杏眸微眯,眉头深锁,似在思索该从何处雕刻下手比较好,而那一张红唇更被贝齿咬得死紧,沁出刺目的红艳来,整个人都沉浸在她的玉雕世界了!
不悦地抿抿唇,聂修炜转身大步走到门前,伸手轻敲了敲。叩叩的敲门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很是刺耳,但他在静候片刻后,却发现门并没被里面的人打开。
怎么?嫌他的敲门声太小?
火大地举掌用力一敲,门,因而意外地被他推开了!
探头审视门板后面,才发觉她根本就没上闩,聂修炜黑眸不由得一眯。该死的!就算聂府内并无宵小狂徒,但一个女子入夜竟忘了上门闩,也太不应该了!
他恼火地进门,几个跨步来到那个依旧沉迷雕刻中的小丫头身后,以黑云压顶之势将她串牢困在桌前,屏住呼吸,等她发觉。
就再给她一次机会。若她自己惊觉,那臭骂她一顿便罢;而若是她没发觉,哼哼,那就休怪他手下无情了!
但,等了一会的结果却是——他首先发觉这屋内太冷了!
扭头扫一眼床前的火盆,才发现那盆内早已无热气冒出,而火盆四周,也无薪炭可用。再抬首扫向身前人,该死的!这个路痴依旧埋头雕刻中。
这下火山真的爆发了!
聂修炜不假思索地伸出两手探向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刻刀,在她还没反应之前,又俯首在她耳旁大吼一声:“该死的!你给我滚出府算了!”
他京城聂府才不屑雇用这么一个笨蛋!一个不知爱惜自己的笨蛋!
“啊?!”受惊的小丫头一下子跳站起来,砰地一声,头又撞到了某一硬物,一声闷哼紧接著传入她耳中。
谁?有坏人来了吗?阿涛急急转过身,饱含惊吓的杏眸瞥向前方,但只瞅到一堵硬墙。
墙?眨了眨眸子,伸手拍拍胸口,平抚过激的心跳后,阿涛慢慢仰头,再仰头……
大……大公子?!
她不敢置信地瞠圆杏眸,红唇微启,却吐不出一字半语。
大深夜的,大公子来这里干什么?沉浸在雕玉中的阿涛脑子转不出一丝答案。
“看什么看?”他用手揉揉被撞痛的下巴,俊脸上布满怒气,“毛毛躁躁的,你是不是女孩子啊?怎么做事从来不用脑子的?”
聂修炜沉下脸,对身前丫头的痴呆样更加恼火,“傻了呀?还不说话!”
“说?说什么?”过激的心跳总算缓和下来,被吓飞的魂魄也归位,阿涛不自在地摸摸头,才发觉头顶肿了个包。瘪瘪唇,她不明白大公子怎么会突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并且还训了她一顿。她没惹到他吧?
“说什么?!”笨!不会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屋内吗?一点脑子也没有!“说你在干什么!说你为什么粗心大意的不锁门!”
“不锁门?”扭头一阵乱找……啊!在这里!眼一亮,阿涛捉起桌上的一串钥匙,在聂修炜眼前晃了晃,得意地笑道:“我锁上啦!东西中三阁都锁好了呀!”她吃完晚饭回来还特意去检查了一遍哩!
谁管你石头阁是否上锁了!聂修炜咬咬牙,险些动手掐死身前这个少根筋的笨丫头,“我问你,我怎么会站在这里?”
“呃?”阿涛疑惑地瞅了大公子一眼。谁惹他啦?火气这么大!“是呀!大公子不在清玉楼休息,怎么会来我房里?”她摸摸头,神情迷惑不解。
“我——”聂修炜用力一咬,脸上青筋暴突,显然已被惹火至极点,“笨!你不会看呀!”用手一挥,愤然指向一旁大敞的门。
“啊!”大手拍拍胸,阿涛总算弄清楚了,“原来大公子是从门进来的!”
见他又要爆吼,阿涛急忙再加上一句:“我是怕有人找我,才没锁门的。”这石头阁就住著她一个人,锁不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