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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稽拥着她,喉咙里像塞入了一颗大石子一般,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想到此生会有人如此为他担心,她像风中飞樱一般抖栗着,就因为——
他醒来了。
莫稽捧起她脸蛋,狂喜得说不出话来。
他粗喘着气,黑眸湿润,巴不得能将她看入他心里。
“我在作梦吗?”他嗄声说道,大掌握得更紧了,发现她脸蛋被刮红了,急得缩回了大掌。“我又伤了你……”
“我不痛。”华泽兰捣住他大掌,不许他缩手,眼泪珠玉般地滑落眼眶,全数揽聚在他掌心里。
“你别一迳地哭啊!我醒来了,可不是死了啊!”
见她哭得凄切,他怎么安抚也止不住泪水。莫稽先是手足无措地搂着她后背,继而皆目大睁,大吼了起来——
“你是不是伤口痛了?”
华泽兰摇头,只是还哭得伤心,一时还没法子说话。
“一定是伤口痛了,让我看看你的肩膀。”莫稽愈说脸色愈着急,大掌一翻转,便将她整个人压平在榻间。
“我没事哪……”华泽兰颊边颈间都是他灼热呼吸,耳根子也辣红了起来。
“我不信,我得看清楚才能放心。”
莫稽虽在病弱中,右掌却仍然有力到足以捆住她双腕,另一掌则是飞快地撤去她腰间白绸系带。
“莫稽,你别这样——”
华泽兰扭着身子、手腕,拚命挣扎着,羞人红晕自脸颊一路灼烧至颈项之间。
“别动,我不想弄痛你。”
莫稽命令道,一手宽开她衣襟,露出她玉脂般锁骨。
当他掀开她衣服,她感觉肌肤一凉,不由得惊呼一声,耳根子轰地焚烧了起来。
“放开……”她既要赶人,又要屏住呼息,一口气于是呛在咽喉里,剧咳了起来。“咳……咳咳……”
“不是要你别挣扎吗?”
见她咳得难受,莫稽大吼出声,大掌一掬,便自她身后捞起她纤腰,揽进他臂弯里,拍抚着她后背。
“好些了吗?”他问。
“嗯。”她哪敢再说什么,被他这么一揽一抱,肩上衣裳落得更低了,只敢一动不动地怔在他怀里哪。
莫稽皱着眉,低头往她伤口俯得极近——
她伤处外那一圈牙痕还泛着红,伤口已经结痂。
“还疼吗?”莫稽低头在伤处吹了口气。
华泽兰紧闭着眼,羽睫颤动着,双颊粉红地几乎快冒火。
“幸亏你没事,否则……”
莫稽突然止住了话,目光停滞在她珠色抹胸之上那片玉润肌肤。
那纤细锁骨、那滑腻纤巧肩头,让他心跳如雷,一时气血直涌上脸面。
莫稽目光一扬,但见她小巧贝齿正衔着唇,姿态娇软,让人挪不开视线,气息自然也随之粗重了起来。
“你休要乱看!闭上眼睛哪!”她低呼出声,小脚在空中蹬着。“你甭闹了,你伤得比我还重啊!快让我去叫石松过来——”
“我既然醒来,便不会有事了。现下看到你没事,我更是没事了。”莫稽粗声说道。
“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哪。”华泽兰伸手捣住他的唇,柔声说道:“我去叫石松过来,好吗?”
她俏颊生嫣模样,让他忍不住低头用双唇在她粉唇上厮磨着。
“兰儿……兰儿……”莫稽在她唇上,放肆且亲密地喊着她名字。
他干涸唇瓣枯木般地刮着她双唇,刮出了轻微摩擦声,而他多日未曾整理之胡须更像针般扎入她皮肤里。
华泽兰脸颊其实被刺病了,可她伸出双臂,揽住他颈子,怎么样也不肯松手。
如果她先前回应予他之爱意,是因为被感动了,她现下则是已经身不由己地爱上了他。这男人对她如此情深意重、生死相许,她又岂能不倾全力回报呢?
“姑娘,主子该喝药了。”
七巧儿推门而入,看到的正是两人相拥于床榻间、亲密相吻之模样。
“啊!”华泽兰惊呼一声,羞得把脸埋进莫稽胸前。
莫稽望着怀里人儿,叫髯脸庞上尽是温柔,他粗指厚掌轻抚着她柔细发丝,生怕多用了一分力气都会捏碎她。
七巧儿站在门边,还来不及害羞,便已开心地大叫大嚷了起来。
“我这就去叫石松大哥过来!”七巧儿把药碗往榻边几案上一搁,眉飞色舞地就往外头跑。
“我怎么会在主屋?”莫稽这时才发现异状。
“书房那榻子太窄,你睡在上头,怎么有法子好好养病。”
“你进去书房了?”黝黑脸庞闪过一阵暗红,他只能暗自庆幸她目不能视,看不到他此时窘状。
“是七巧儿背我进去的。”
“七巧儿背你进去?”
书房非经他允许,谁都不许擅入。石松曾被交代过进了书房后,便不得偷窥墙面。他是绝对信得过石松,可七巧儿……
“我那时急着去看你,偏偏又没力气。”华泽兰扶着他身子起身,揪着他手臂催促道:“啊,你别尽说这些,快些喝药才是啊。”
“我一会儿便喝。”
华泽兰轻捶了下他肩臂,柔声说道:“不许嫌药苦。”
“主子。”石松在外头唤了一声,打断了莫稽的话。
“进来。”莫稽粗声说道。
七巧儿推开门,石松首先进入。他一看主子气色,脸上便挂满了笑容,再看了一眼几案上药汤,便低声说道:“主子,您要是再不喝药,又把华姑娘急出病来,那可就不妙了。”
莫稽闻言,立刻拿起药汤,一饮而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喝完了吗?”华泽兰着急地问道。
“一滴不剩。”莫稽说道。
“你昏迷时,要是也这么合作,我就不用每回都喂得筋疲力竭了。你像个孩子似地……”华泽兰掩唇,垂眸浅笑了起来。
“你如何喂我?”莫稽挑眉问道,想证实他的梦境。
华泽兰自觉说错了话,一双柔荑连忙捣住唇,小脸飞红一片。
“石松,还不快点为你主子把脉。”华泽兰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下。
石松上前到榻边,瞧了主子一眼,暗示地指了指双唇。
莫稽看着华泽兰羞态,他眼儿发亮,咧嘴一笑,笑意便这么一直停在唇边了。
石松和七巧儿一时傻了眼,怀疑自己八成眼花,否则怎么会看见主子在——
傻笑!
“不是要替莫稽诊脉吗?怎么大伙儿都没动静呢?”华泽兰不解地问道。
石松连忙上前,握住了莫稽手腕。
“主子体内多少还有些排不出之残毒,可能得花一些时间运功将毒化散。内力必然会耗损一些,不过身子是没大碍了。我一会儿就去熬药汤,助您气血运行。”
莫稽点头,利眸忽而朝七巧儿看去。
“你为何领着她到山岚温泉?”莫稽声音变冷,厉眼像两支铁箭射向人。
“奴婢是听说山岚温泉泡了对气管、皮肤都好,所以才会带着华姑娘去……”七巧儿眼眶发红地说道,双膝直打颤。
“你听谁说的?”莫稽大吼了一声。
七巧儿一听主子发起火,整个人便哭哭啼啼了起来。
“哭个什么鬼!再不说,我打断你一双腿!”
“莫稽——”华泽兰轻抚着他手臂,眼神柔柔地瞅着人。
莫稽纵有再大火气,面对她之柔情万种,也只能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七巧儿很快地将几位夫人所说关于山岚温泉之种种好,事后却又翻脸不认帐之情况,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敢在我背后搞鬼,分明活得不耐烦。”莫稽指节喀啦一紧,颈间青筋全都暴露毕现。“石松!”
“小的在。”
“吩咐下去,让她们几个一步也不准出房门。待到我身子痊愈时,自然会对她们有所处置。”莫稽看向七巧儿,粗声说道:“你护主心切,我待会儿便让石松把你卖身契给撕了,以后发给你双倍月俸。但是——此事若宣扬出去,你这辈子便休想再出我苍……”
莫稽硬生生打住了话,很快地看了华泽兰一眼,见她没听出异状,这才放了心。“休想再离开我这座山!”
“谢主子、谢主子。”七巧儿连连磕头,急得跑到华姑娘身边,拉着她的手,雀跃地嚷嚷着:“姑娘,您听见了吗?我是自由之身了……”
“真好、真好。”
莫稽一听,便知道这两人感情甚笃,脑中念头旋即一转。
华泽兰从未向他求些什么,他想要她向他讨些人情,想要她把他当成自家人一样地求着他……
“七巧儿,我还有一事要审你。”莫稽说道,疾言厉色了起来。“谁许你进去书房的?你难道不知道书房非经我允许,不得擅入吗?”
“主子,您就饶了七巧儿这一次吧!若是当时华姑娘没进书房唤您,您现在也许还在昏迷间呢,七巧儿也算是有功啊。”石松帮忙说着话。
“闭嘴。”莫稽怒斥一声。
七巧儿马上双膝落地,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书房不能进吗?”华泽兰拧着眉,知道情况不对。
“主子说过,若有人进了书房,便要刨了那人双眼。”七巧儿强忍着泪说道。
“当时情非得已啊……”华泽兰握着莫稽手臂,急着帮七巧儿求情。
“规矩便是规矩!”莫稽推开她的手。
“书房为何不许旁人进入呢?”她的手握了个空,心口一慌。
因为她的画像只许他一个人瞧见!
莫稽耳根子红了,说话嗓门也大了。“我定下的规矩,难道还容得别人挑衅?”
他从几屉里抽出一柄短剑,扔在地上。
金铁碰击地面,发出锵铛一声。
七巧儿跪在地上,吓到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你若伤了七巧儿,我便不嫁你!你要罚人,便罚我,是我让七巧儿进去的!”华泽兰大声嚷道。
“我饶过她,便是乱了规矩,这山上如何管事?”
“以后我帮你管,我保证不会再让大家误事!”华泽兰急着说道。
“你帮我管?”莫稽挑起她下颚,发亮黑眸锁住她的脸庞。
“我……我是说……我们成亲之后,我帮你分摊……”华泽兰愈说,脸庞愈垂愈低,洁白耳廓也染了粉。
她今儿个的脸红次数,怕是她一生总和吧。
石松朝七巧儿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谢主子不杀之恩,谢夫人保命之恩。我们这就先行告退,准备餐食去也。”
石松一句“夫人”,让华泽兰的脸蛋又辣红了。
“待我伤口全好,咱们便马上成亲。我要先到山下去买些绫罗绸缎,我要替你准备凤冠霞帔、珠宝玉翠,好让你风风光光地成亲。”莫稽握着她手掌,大声说道。
“我不要什么珠宝玉翠,我只想知道你上回下山是否捎了信息给我家人呢?”她着急地问道。
“是。”他说谎,因为不想让她为这事操烦。
“这样我就放心了。”华泽兰捣着胸口笑了,却又慢慢揪起了眉。“只是……你真想娶我吗?我这双眼睛可能一辈子都看不见啊。”
“谁说你看不见!我就要你看着我——”莫稽握起华泽兰小手,往他头面上一摆。“这是我的额、我的眉、我的眼。”
华泽兰指尖被他粗厚皮肤灼热,掌心被他满脸虬髯刺得热辣,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
“这是我的鼻、我的唇……你看得真切了吗?”他紧望着她脸庞,慎重地说道。
她的手被拉着碰触到他高挺鼻梁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