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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得男人来到床边,她像只刺猬般,全身毛发全竖立了起来,惶恐地往后一缩。
“怎么躲到床底下了?女孩。”东方玄武蹲下高大挺拔的身子,侧着俊庞,用无限温柔的眼神,凝望着趴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小小可人儿。
这一眼却让他的心整个揪了起来,少女眼波柔似水,好像随时都蕴着泪,令人自然心生怜惜。
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在这世上,还有人会穷到没一件像样的衣服可穿!
她薄薄的衣服不仅脏,而且破旧不堪,几乎无法遮掩她纤弱的小小躯体,在这四季分明的伦敦,她是如何挨过一年又一年飘雪的冬季?
东方玄武实在不敢往下想。
视线又回到她充满惊恐的小脸上,那快被她掐烂的布娃娃,让人轻易探出她心中的不安。
破旧的衣衫、凌乱的长发、瘦弱的小小身子,和那一对惊慌且哭红的美丽眸子,丝毫藏不住少女的天生丽质。她或许称不上艳丽,却有着精致的五宫。
眼前的这个小小人儿,他敢打赌,若让她丰腴起来,绝对是个惊艳四座的大美人。
“女孩,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敢发誓,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温柔过。
“小芽……”少女眨了眨湿润的眼睫,怕透了和陌生人攀谈,但他的神色沉稳,抚平了她的慌张。
“你就是小芽?”东方玄武难以置信的蹙起剑眉。
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差点儿把脑袋撞上床板。
“是……我……我是小芽啊!”
可怜的小东西,竟紧张到口吃。东方玄武爱怜的看着她,并把厚实的大手伸向她,“小芽,来,出来。”
“不……”小芽骇怕的轻轻摇头,无措而慌张的扭绞起自己的十根纤指。
“你惧怕陌生人吗?”东方玄武用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心灵深处。
小芽也悄悄地回视着他,悄悄地颤抖着,像被发现了心事般,只想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起来。
“你的吉他弹得很好。”他想抚平她的不安,遂转移了她的注意,取起摔落在地上的旧吉他,用指尖拨弄了几下,试了试音。
“嗯。”小芽怯怯的瞄着他,“捡来的。”
“什么?”他拨弄了一下,调了调音。
“这把吉他是我捡来的。”小芽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解释着。
“喔,你真幸运。”他温和一笑,没露出半点嫌弃,“可以借我弹吗?,‘
小芽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长指拨着琴弦,即响起一段美妙的旋律,那迷人的乐音,轻快地从他指端流泄,有着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小芽听得如痴如醉,心中的惧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崇拜与慕情。
音乐顿时停了,他露出迷人的微笑,“喜欢这首曲子吗?”
小芽彷若刚由梦里惊醒过来,睁大圆圆的眼儿,愣愣的望着他。
“不要怕,出来。”东方玄武试探似的再度将大手探向她。
她怯怯地看着他,挪动的小嘴欲言又止。
“我是东方玄武,是你拨电话给我的不是吗?我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为了你们,相信我,天大的事,都有我帮你顶着。来,出来,别躲在床底下,床底下有蜘蛛和老鼠喔!它们特别喜欢咬人家的脚趾头。”
小芽的小脸抽动了下,圆圆的眼儿,不由自主的往自己的脚底瞄了一眼,这才把小手覆上他的大掌心。
他一把握住她的小手。
当攫住她瘦弱如柴的小手,他的心再度无来由地泛起一阵痛楚。
她的掌心是如此的冰冷而单薄,而且好小、好瘦。
“对,这就乖了,小心头……”他温柔且小心的将她由床底下抱出来。
然后,那种止不住的心痛,令他有了下一个动作。
在完全不经考虑下,东方玄武脱下西装外套,整个裹住她瘦小的身子,爱怜的将她纳入自己的护翼中。
他并不想花时间去思考这样的举动该作何解释,只是当他看见她破烂的衣服,完全掩盖不住她小小的身子时,他的心便纠成了一团,继而就反射性的做了这动作。
他一直知道伯爵收养了一个女孩,却只在伯爵千金十岁那一年,见过她一面,当时她只是个稚气十足的小女孩。
才几年光景,她眉心之间……居然有种说不出口的女人韵味,有些动人;但她的个子却娇小瘦削,他怀疑她根本不足三十五公斤,她纤细得好离谱,好像风一来,她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似的。
小芽瑟缩在男人健壮的怀里,一双小手无助地环住他的腰,仰起小脑袋凝视着俊美无铸的他。
自小到大所受的委屈,让这份突如其来的关爱,完全驱散了。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心儿一暖,她的眼里蒙上了一片雾气,一股没来由的热浪冲进了小芽的眼眶里。
“可怜的小东西,怎么哭了?乖,不哭、不哭。”东方玄武对她的疼惜与怜爱,一再的由内心深处涌上来,捧起她小脸儿,他轻声安慰着。
她的泪揪痛了他的心。
伸手掏出西服里的手巾,他厚大的掌心熨贴在她脸上,温柔的拭去她的泪痕。
一股甜蜜暖流袭上少女心扉,小芽羞怯的取过充满男性味道的手巾,把鼻涕全擤在上面。
她不好意思的揉成一团,拿在手中,红了小脸儿道:
“手巾脏了,我洗好再还给你,好吗?”
“不用了。”他万般疼惜的轻抚着怀中那颗小小的头颅。
小芽好宝贝似的,将他的手巾紧紧握在小小的掌心里。
“对了。小芽,你爷爷呢?”东方玄武猛然忆起伯爵,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伯爵,也许屋子里还有另外一问小房问。
他这么一问,小芽眼儿一红,两颗豆大的泪珠,忽然又沿面滑落。
“怎么了?”看见她的泪,他揪心。
小芽将小脸埋进东方玄武的怀里,紧环着他的腰,不能自已的啜泣。
她深深忏悔着她惹出来的祸,她缓缓地把心中的罪恶感告诉他。
“是我……是我害爷爷病倒的,我无法原谅自己……那日我们在打拳,为了取胜,我要了点小诈,我在自己膝上装上铁片,最后被爷爷发现,他才昏倒的,我觉得爷爷是被我气昏的……”她哭得抽抽噎噎的。
“我认为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别把罪往自己的身上揽。”她愈哭愈伤心,弄得东方玄武心乱如麻。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说哭就哭,伤心得如此惹人怜。
“不,这全是我的错,爷爷为了让我尝到冰棒的滋味,好不容易才赚到买冰棒的钱,他对我这么好,我居然还气他,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
“好了,别自责了,你爷爷会病倒,我相信绝对不是你的错,也没人会怪你,懂吗?现在带我去见你爷爷,好不好?”
东方玄武全然不知自己温柔的慰藉,已深深触动了小芽内心深处,最甜蜜的少女情怀了。
小芽仰起小泪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然后摊开颤抖的小手,又旧又脏的布娃娃,安静地躺在她小小的掌心上。
“我把最心爱的布娃娃送给你。”她哽咽道,“布娃娃对我意义非凡,是我从台湾唯一带过来的东西,其价值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
“既然它这么有纪念价值,我更不能接受。”东方玄武不能理解她的动作,为什么她突然要送他东西?还是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给你,求求你收下。”小芽坚持着。
“小芽……”她的坚持令东方玄武产生迟疑。
“我给你布娃娃,你给我希望……”
“给你希望?”他从不知原来希望是可以用给的。
她不停的点头,豆大的泪珠由她眼眶里不停滚落。
“是啊,求求你给我希望,我要爷爷活下来,他的脸色好苍白,呜呜……我不要爷爷死,你能不能别让爷爷死啊?你能不能救救爷爷啊?小芽不要爷爷死,小芽好怕失去爷爷……”
小芽不想失去仅存的亲人,想起就好怕,哇的一声,像孩子似的放声哭了起来。
东方玄武心如刀剐的望着她,半晌,才收下女孩的布娃娃,忍不住更抱紧了怀中的小小人儿。
“孩子啊,原谅我,因为我可能无法达成你心中的希望,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你另一个不同的希望,所以,不要怕,如果你爷爷不幸走了,至少还有我在,我会帮你,一切有我。”
这一刻,小芽感动得哭了。
或许他对她除了同情,不存任何的感情成分,可是,她发现,自己却情不自禁的爱上他了……
“爷爷,有人来看您了,爷爷,您快睁开眼睛看看他……”
小芽来到爷爷的床边,唤了爷爷老半天,却是没半点反应。
她愣了一下,再用力一摇,急得险些儿嚎啕大哭。
终于,爷爷睁开了眼。
小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几乎喜极而泣,她瘦小的身子匆忙地爬上床,跪伏在爷爷的身边,纤细十指紧揪着裙子,声音抖得好厉害。
“啊,小芽,你又长大一些了。”这是伯爵开口的第一句话,慈爱的笑容里,有他浓浓的爱怜。
“如果长大,爷爷就会离开我,那小芽宁愿都不要长大。”
小芽用纤细的指头抹去眼角中的泪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勇敢,可是,事实上,她已哀伤得不能自已了,“爷爷,有人来看您了。”
见伯爵病成这样子,东方玄武心揪痛着,心情沉重无比。
东方玄武缓缓地踱到伯爵的病床边,见伯爵恶疾缠身,不禁难过不已。
“玄武,真高兴见到你……世上只有你,只有你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伯爵有预感,自己即将撒手人寰,能在临终前,见到自己的莫逆之交,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喜极而泣的把手伸向他。
“我来日不多了,玄武……”
东方玄武在床沿坐下,一把握住伯爵苍白的手,“伯爵,别胡思乱想了,你会康复的。”
“是呀,爷爷,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呜……”小芽哭着附和,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快要哭碎肝肠了。
“威廉伯爵,你安心养病,别想太多,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
东方玄武千里迢迢来到英国,就是为了见伯爵的最后一面,可他没想到,这一见,后面还有更多的意外与责任等着他来扛。
“我留住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见你啊,你怎能不让我说下去……”伯爵痛苦的咳嗽着,“当年,我用尽心机在累积我的财富,努力想成为全英国最富有的男人。可惜,就在我最为风光之时,却得知我患有不孕之症……”
“我明白,小芽只是你收养的女孩……”东方玄武颔首望着跪在床边哭泣的小芽。
“是,小芽是我的养女,可是长久以来,我一直视她为亲生,你可记得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我因为思念你这个莫逆之交,独自前往台湾,除了拜访你,也想认识台湾那块土地,因缘际会,我在台湾某个乡村的孤儿院里,无意间看到一个在台湾土生土长的可怜孤女。这孤女当时才五岁大,我见她无父无母,而我也无亲无戚,膝下也无子,当时我同情心大发,决定收养她,那孤女就是小芽。”
“原来小芽有这一段身世。”东方玄武豁然了悟,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一旁只顾着悲伤的小芽。
伯爵心疼的抚着小芽的脑袋。
“是,小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