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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通殚精竭虑委实累坏了她。原想躺床上略作休整,重整旗鼓再次开战,不想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发现已是夜色深沉了。周遭一片死寂,反而衬托出了她的凄惶无依。抬眼看到牢门外搁着一个食盒。她毫无食欲,便懒得去查看自己的饮食规格。望着走道上的火把出了半天神,一会儿想想堇色,一会儿想想冬月,一会儿想想桃三娘,一会儿又想想自己苦心经营下来的店铺、社团,再联系眼下的处境,不由得一阵冷、一阵热,真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迷离感。
牢房里忽然有了动静,而且声音杂乱,一听就是有热闹可看的意味。
鱼非鱼的精神为之陡然大振,撩起被子,“噌”地跳下床,靸着鞋子扑向栅栏。
一群狱卒闯了进来,当中二人拖着一个软塌塌的人。鱼非鱼敏锐地嗅到了血腥味儿。甭说,那人一定是遭了刑罚了。
她热切地望着那群人打她的牢房外经过,听到隔壁的牢门打开了,然后就是“嗵”的一声,估计是把犯人扔地上了。随即,牢门给锁上了,一群人阴气沉沉地离开了牢房,隐约听到其中一个说道:“明日继续……不信撬不开那小子的牙口……”
鱼非鱼站在门前,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隔壁传来什么声响。怀疑那人是昏迷了,想捞个难友聊天闲扯消磨枯燥的想法暂时只能搁浅,现在她开始替隔壁的人担心。他应该没自己这般幸运,除了地点不对,其他的一切待遇,无异于贵宾级。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儿?之前遭了什么样的摧残?这么冷的天,若在冰冷的地上躺久了,难保不会生病。在这冷兵器时代,医疗条件那么差劲,生病根本就是要命。若是身上有伤,不能及时处理,一旦发生红肿、溃烂、发烧,基本上就可以判处死刑了。
她可没有单纯到以为进了牢房的都是犯人。
良心上的一点不安逐渐扩大。她清清嗓子,高声呼叫隔壁的人:“喂,新来的,你怎么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自说自唱,李阐提有点错觉了……莫非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痴人说梦?各位,来点声音吧,好听的不好听的,都成。
马上就要上巳节了,李阐提寻思着要出去赏春了。准备点鲜花、水果、荷包、绣囊之类的,看到中意的帅哥美女,狠狠地砸过去。跟他(她)高喊一声:投君以木桃,报我以琼瑶!
嘻嘻………穿汉服过这种传统节日真心美好啊!
要把生活中的美好以文字方式体现出来,与众同享、同乐。
☆、40难友
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久久缭绕。
“喂,你要挺住啊。你要是死了,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伴儿去?你要是死了,可是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啊!你快起来跟我说说,你哪里不舒服?我会一点医术,我叫人给你配药来吃。真的,其实我不是犯人,因为本事太大,而天地又太狭小,那些人怕我搅得乾坤不宁,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给我。……”
忽然,她跳起来尖着嗓子大声喊狱卒。
当班的狱卒果然第一时间赶过来了,瞅着她上下并没有什么异常,再一看,食盒分毫未动,不由得非常纳闷:“女郎不饿么?”
鱼非鱼翻个白眼:敢情自己的健康这般重要啊!
“你去替我看看,隔壁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鱼非鱼安之若素地颐指气使。
狱卒扁着嘴,劝道:“那不是女郎该管的事,你就别难为小人了。”
“这话无理!谁说他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就想着他能陪我说说话,散散心。换言之,我的心情好坏,全拴在他的身上。心情不好,我就会寝食难安,寝食难安就会影响成长发育。不赶快成人,就没办法替人暖和被窝。不能暖和被窝,就会影响某人的睡眠。睡眠质量不好,自然地就会导致身体健康出现差池。某人身体不好,就会引起整个天下的动荡。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你可曾仔细考虑过?要不说,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狱卒,依然还是别人的兵,没有升迁?这就是根源,不动脑,鼠目寸光,不懂得举一反三。你这种劳力者必然要被人家劳心者奴役……”
“嗤”,隔壁忽然传来轻轻的笑声。
那狱卒一愣,而鱼非鱼则是一喜,丢开那狱卒,朝着隔壁大声问:“新来的,你醒了?”
那边响起干草的细碎声,隐隐地还有男子压抑的呻吟。
鱼非鱼弄不清状况,心下着急。眼角瞥见自己的晚饭,忽然吩咐那名狱卒:“大叔,你把这个给隔壁吃吧。”
眼见那狱卒眉头一皱,心知他定然是怕惹麻烦,于是又赶紧补充说:“明天他可能还要受刑,多吃点,捱的时辰也会延长一些。执刑的所得到的快意也就会更多一些。你放心,若是上头责怪你,我来替你担着。看在我乃是你们阁老的暖床工具的份上,估计他不敢对你太苛刻。”
“你说的!”狱卒似乎等的就是她这一句。弯腰提起食盒,果真送到隔壁牢房去了。
“新来的,你放心,里头没有毒的。”鱼非鱼画蛇添足地叫嚷,“不用说谢谢。吃饱了,等会儿你跟我说说话就成了。”
她心情好极。她一向是个豁达的,信奉“若是环境不就人,那就去迁就环境”。也懂得“福祸相依”的道理。虽说成了囚犯,但这也是难得的经历不是?身体力行之后,才会在以后的文学创作中描写出感人肺腑的牢狱情节。而这些文字都将为她赢得养家糊口的银两。
她开始在牢房里做瑜伽,静等着隔壁的那位开口。
结果,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那边都没有什么表示。鱼非鱼忽然有种“肉包子打狗”的不忿。
好吧,也许对方不知道什么话题适合这环境。那就由她来打开话局吧。
“那个,新来的。他们为什么抓你?”
……
“刚才你受了什么刑?鞭?杖?打了你多少下?现在感觉怎样?”
……
“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的。我看这里就你我俩犯人,估计澹台清寂并非夏桀商纣之类,不然,这里还不早人满为患了?只要咬紧牙关,挺过去,就好了。”
……
“其实你比我有前途多了,起码能看到出路。我都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澹台清寂这是打算把我当猪来养呢。他哪里知道,猪都比我幸福,起码不用想那么多,有吃有喝就够了。我可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英才呢,‘满堂花醉三千客,更无一人是知音’。这样的寂寞你能理解么?可惜呀,‘路漫漫其修远兮,壮士一去不复返’啊!”
……
“新来的,你在听么?”
“嗯。”
鱼非鱼松了口气:总算不是自作多情、对牛弹琴。
“你为什么不说话?害怕我是细作?嗯,我倒不是他们一伙的。可是这人在江湖漂,难免不挨刀。你不想说话,我也能理解。有些时候,无心插柳柳成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我可不想因为我一时说话不慎给你引来杀身之祸。你说,我是不是很慈悲呢?”
“嗯。”
“你这个声气,让我想起我家里的人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我却是很想很想他们……人都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话又说回来,谁TM能想到,我一遵纪守法的三好良民居然会摊上这么一出破事儿。……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胣,子胥靡,算什么?我这冤屈,比他们大了去了!……”
……
“来人!我要申诉!”寂静的牢房里,再次响起鱼非鱼的一惊一诈的呼喊。
烛影摇红,书香恬静。诺大的偏殿里,一袭赤色便服的澹台清寂端坐在锦垫上,面前的乌木条几上摞着高高的公文。他一手执书,一手不时提笔作标记。神情时而不屑,时而冷凝,完全迥异于他白日里在人前的孤傲狷狂。
殿外,一左一右伺候着两男两女四名奴仆。俱是垂手敛眉静静地不发一言。散落在各处的龛灯将整个庭院都纳入了可视范围内。
就在这时,一名值夜的护卫匆匆而至,将手中的一卷纸递给值夜的男仆。
男仆转身轻轻推开半边偏殿大门,轻捷第走向条几后的人,小心地将纸卷双手捧住,呈了上去。
“何事?”澹台清寂问。
男仆低垂了眼目,恭声道:“说是牢里的那位女郎。”
带到两根手指挟去了纸卷,男仆原地候了一会儿,听得没有什么吩咐,便如进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澹台清寂放下手中毛笔,弹开纸卷。几列簪花小楷跃然其上。
澹台清寂恍了下神。
那字体“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高逸清婉,流畅瘦洁,深得前朝书法名家卫夫人之风神。端的是字字珠玑。
就这笔书法,若没个十数年的功力,定然难成。可问题是那孩子——
手指轻点某尾的三个字“鱼非鱼”,不禁有所沉吟。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有这般的本事,无怪乎会那样地强横骄纵。
这就是所谓的“恃才傲物”么?
☆、41思归
可越是这样桀骜不驯,就越是要狠狠压制。从古到今,所谓的儒生文人,没有哪个能够虚怀若谷地认识天下形势,像良医一样望闻切问,提出对症下药的方案。儒有大儒,有小儒,大儒还能懂得体道而为,小儒只能用迂腐的成见去改变天下,始终都跳不出“文人自以为是而为之”的怪圈,全凭个人的主观意愿,追求毕其功于一役的丰功伟绩,鲜少具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心胸。
放任这种小儒恣意妄为,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混淆是非、迷乱天下,便是埋下了动摇国本的隐患。
眉宇间渐渐笼上纤薄的霜气。此时才留意到书中的内容。不过是质问他因何软禁她?她是以“犯人”的身份进入桂阁的,并非是供他淫乐的女宠。基于这一点,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打她的主意。
但是,若说到“犯人”,无关无职的桂阁貌似没有权利定她的罪。若真想审判她,就该交由朝廷相关部门进行审讯。他如今这样对她,跟绑架没有差别。说白了,就是私设公堂,逾矩行事。
更何况,谁能作证戎歌就是她放的?拿贼拿赃,捉奸捉双,这是最基本的原则。红口白牙的,岂可为凭?谁又能保证不是金丑等人苦于无法交差才抓了她这个替死鬼来敷衍塞责?
若说她之前说过什么误导的话,她在此郑重发誓,她统不记得了。就算是说了什么有影子的话,谁又敢保证不是她“童言无忌”,在逞强好胜之余的故意夸大扭曲事实?
因此,她很不服,要求公平、公正、公开地重新处理她的这桩案子,还她以清白与自由。
整篇文章措辞激烈、情绪饱满,堪称一篇上佳的檄文。诸如“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之语,真可谓振聋发聩,发人警醒。
心中的激赏一霎而逝。对于澹台清寂而言,这种意气用事的儿语并不能打动他见惯生死早已石化了的心肠。
他面沉似水,随手将檄文放置在几案旁,拾起未完的公文,继续批阅。
但是,接连看了几本,总感觉静不下心来,眼前浮浮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