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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委地,幽香盈虚。不着寸缕的玉立长身缓步走下白玉池阶,一点点地没入氤氲的青烟碧水中:骨肉匀称的天足,修细的小腿,笔直劲硕的大腿,挺翘瘦实的臀部,依然昂扬怒张的□……
“金丑现在何处?”魔性犹存的声音呈现出炽热的焦枯。
左右口耳相传,不消片刻工夫,黑影一闪,金丑已然现身在浴室中的祥云百鸟朝凤屏风外。
“正如阁老所料,各大小城门处均未发现他们的行踪。但是,围场一带的守卫传来消息,说是在围场内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迹象。有一头大虫莫名死亡,尸体已被其它禽兽分食,但在遗留下来的骨架上,发现了明显的利器留下的痕迹。根据判断,断定是新近受的伤。根据这条线索,又在围场中找到了几片较新鲜的衣裳碎片。”
“围场最近可有活动?”问话的人似乎正在睡去。
“禀阁老,无。距离圣上的春蒐还有些时日,围场仍在严禁中。属下等根据线索一直往西,在山中的一座败坏的道观里,终于找到了他们留下的证据。”说着,打开手,将一件小东西交给旁边的女侍。
女侍躬身接了,折过屏风,弯腰碎步向前,将手心里的一点金灿灿的东西递交给另一名女侍。这名女侍双膝跪地,将那东西呈到了澹台清寂的身侧。
雪似的手指拈起那不成形的一点金色物事,颠来倒去端详了几眼。
“回阁老,此物是从一个小镇的生药铺子里找到的。据掌柜的老者回忆,当晚确实有人用这些金子买过他的草药,凡是止血的、补气的、外敷的、内服的,几乎给搜刮一空。哦,对了,临走还拿走了他家的所有的盐。”金丑继续作详细报告。
盐?
澹台清寂的眉梢挑了起来,看着那一坨碎金子,仿佛看到了那张巴掌大的笑脸,还有可恨的那双的叫人摸不清楚准确动向的眼睛。很好!未雨绸缪,不愧是博览群书的人,心思缜密,行动果敢。这是打算好了要做长期的山间亡命么?连日常最缺不得的盐巴都预备下了。该死的!
比他想象的更狡猾呢!有趣、有趣!可恶、可恶!
金丑并不知自家主上的心思,顿了一顿,又道:“这点碎金子,据说是从一根链子上砸下来的。他们应该在道观里住过一宿,属下等发现了有未烧完的木柴,以及使用过的破碗等器物。草丛里还有大量的药渣。经过医者检视,确定都是很有效的疗伤药方。估计,舞枫太子并无恙。此时,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山区。”
此去山千里,岭千重,要想找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澹台清寂的唇角扯了扯,这时再看那金色的一坨,果然就看出梅花形状来了。原来是七公主的“虹链”啊!如此稀罕物,为了那个人,她还真舍得、真能下得去手!搜刮一空……大量药渣……有效药方……
舞枫果然中了箭,而她却安然无事。不过是一个人质,舞枫那厮对她倒是要紧得很哪!做戏,也不必这样认真吧?还是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
似乎不太可能。景明帝那边再无能,也不会把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出卖给一个敌人。
应该不会,所以他才会故作窃贼混进“桂阁”一探究竟。
那小妖精根本不知情,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话说,那两个人倒是颇有默契的,为了离开桂阁,合起伙来心照不宣地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兼将计就计。看上去多么地天衣无缝啊!……该死的!
那孩子原来是个懂得医术的。……是真的懂,不是不懂装懂。或许,还是深藏不漏。……真是头疼啊!……才那么一丁点儿大,又是个女子,如何会有那么变幻莫测的脾性呢?……真是叫人难以省心的小妖!……
“请问阁老,是否需要继续追击?”金丑屏息聆听。
“不用。传令下去:鱼非鱼私通敌国,窃宝叛逃。其亲属依律连坐,着有司火速押解至京畿,不得有误!记住,我要的是活人。”
“诺!”金丑领命而去。
水雾缭绕中,隐约传来幽幽的叹息。
“香,该如何是好呢?……”似呓语,似自语,慵散之中荡漾着烂烂的春归不知处的倦怠。
浴室的一侧,浑圆的白玉柱后现出一条月色的飘渺的人影。子车无香病态的面庞上添了一层浅薄的忧虑。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像是嫠烟的秋日的弦月,明净而苍白,直令失眠者忧郁、逆旅者惘然。
“还是不对。……感觉依然啊!……真的很无趣……”喃喃声浸透着湿漉漉、阴沉沉的厌烦。此时的澹台清寂犹如一个亟需大人抚慰的无助的孩童。
月白清影徐徐走过来,恰如风拂晚烟,所过无痕。
近侍急忙捧过一只厚厚的锦垫安放于池边。
子车无香振衣正坐其上,凝视着一池的浮光掠影,清冷冷地道:“已经全部试过了么?”
池中人似乎并没有在听,兀自碎声念念:“真不该……赌气?是不相信?不甘心?……不该放手的,哪怕是断了羽翼折了臂膀。……无所谓,这就是无所谓么?……到底还是受到左右了……”
子车无香的眸子越发地清透空明,如同秋气晚来,雁唳商声。他侧首问近侍:“新进的处女,已御过几人?”
这种□裸的男欢女爱的事情在他口中说出来,就变得跟天气一般寻常。
左右不敢怠慢,躬身恭敬地回答道:“回太史大人,尚余十人。”
子无香的烟眉微微蹙起,微垂的长睫掩盖了眼中的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那孩子已去了多日,捉是捉不到了。而这边却还有这么多的采女未验过真伪,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以往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因何这会儿倒不情愿了?澹台一族、火凤王朝,他到底有没有足够重视?
“香,你生气了?”澹台清寂忽然微茫地调侃道。
“你不该这样……颓废。”子车无香指心而论。
“不该怎样?”反问显得很叛逆,带着些许的自暴自弃自狷狂的任性,“令人生厌的事情,却不许停止,这便是应该么?香,连你也不能体谅么?”
什么风月无边、美女如云,于他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看的太多,眼睛也累、心也累。就像美酒佳肴流水席,统统腻了、烦了,他只想要一个人,清清静静地,抛却一切的俗累。
苍白的面庞浮起月华的柔和,只是那声音依然清如蟾辉:“香只关心火凤王朝。”
“嗤”——
轻笑若和风穿林,撩起落花情愫千万迭。他说他只关心火凤王朝,却不记得澹台之与姬姓的天下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么?谁道太史大人老实?哼,这谎话说的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想个法子吧,香。她们着实令人生厌,作呕……”
想到“呕吐”二字,不可控地又想起了那深目长眉薄情唇的孩子,男不男,女不女,明明自己生得妖里妖气,却倒打一耙,称呼他为“妖孽”。这算什么?英雄所见略同?心有灵犀?身为阶下囚,她凭什么那般骄傲?
鱼非鱼,鱼非鱼,我非我,我非鱼,不知鱼乐。尔等又岂会知道鱼之乐?
子车无香此时也想到了鱼非鱼。不是因为她曾经两次掉到他的怀里,而是因为她的呕吐,反常地、只对澹台一个人犯呃的行为。
普天下的人都知道,桂阁历代的阁老都是禀性天生奇绝。自出生,骨子里便会散发出一种能够迷幻人的香气。幼年时尚清淡隐约,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长大,那股幽香就会渐渐地变得醇厚、浓郁。
世人都道阁老喜爱桂花,故而所居住的地方遍植各种桂花:金桂、玉桂、四季桂。而且,日常所用的薰香,也是桂花香,因而,身上留香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们却不知,这所谓的桂花香于澹台、于姬氏而言,却是梦魇、是诅咒、是如蛆附骨的死亡的阴影。
澹台清寂身上的自来香并不是真正的桂花香,那是一种早已失传了的蛊毒。制蛊的方法早在六百多年前火凤国立国之初就在人间湮灭了,而破解之法就更加地无人知晓了。
子车无香穷十数年之功,翻遍天下的典籍杂记,都未能找到一丝一毫有关此种蛊毒的记录。
“失魂落魄”是这种蛊毒的名称,有形还似无神,无神却能苟活。而魂魄这种东西,寻常人谁能捉摸?
不知道“失魂落魄”究竟属于哪种毒,草毒?虫毒?咒语?目前所知的就只是:凡澹台一族的承祧者,身体里都带有这种以假乱真的毒素。六百余年来,每一代,都是这特质。而每一代,永远就只有独苗一根。凭你不信邪、不服气,夜夜新郎、日日春宵,御女无数,也休想多得一脉香烟。
多少年来,这阴绝霸道的“失魂落魄”一直都是困扰姬氏和澹台氏的最大的难题。
好在当时下蛊的人留下了一句话,声称何时破解了这句话,何时就算解了“失魂落魄”的封印。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就请收藏吧,亲……每增加十个收藏,加更一章。谢谢,鞠躬……
☆、60命定
不恶不破,千载而舍。
八个字,猜了数百年,依然猜不透。直是叫人怀疑这莫非是一句玩笑?
破解不了,不表示就要认命。直到百年前,担任太史之职的子车氏另辟蹊径,想到了以观星断吉凶、密切关注澹台氏的气数。也就是说,不管“失魂落魄”如何作用,但是凭借天象可以及时准确地推断出受保护者的异动,防患于未然。
此举减轻了澹台氏以及姬氏对于“失魂落魄”的过度忌惮。
后来,子车氏的后人通过察天象、判乩语,确定了东南方会在某年出现一颗驿动之星,而这颗星若是能够与澹台氏所代表的大星重叠,将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
一个惊人的结果。
子车氏管这颗未来之星叫“垂裳”。古者,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简言之,“垂裳”是一颗吉星、福星、得天下之星。
然而,此后的近百年里,这颗“垂裳”始终没有出现在它该出现的范围内。一度地,这件事给当成了一次不成功的推断。
直到五年前。那晚子车无香像平时一样地凝望星空,忽然,就在他毫无防备的刹那,在曾经先人所指示的方域内,出现了一颗以前从未曾见过的小星星。虽如微茫一现,却还是给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是垂裳!真的有那么一颗星的存在!
他不由得震惊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仔细看一看,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它了。此后的数年间,“垂裳”始终在跟他捉迷藏,总是戏弄式地亮一下,便长久地躲藏了起来。反倒害得他心心念念夜不能安眠,日不得静坐。
不过还好,他可以确定“垂裳”的位置,据此便可以找出那个相对应的人。
一个妙龄处女。
这找人的事情就落到了景明帝的身上。他对“失魂落魄”的恐惧并不亚于澹台氏。倘若桂阁的阁老不幸死掉了,他姬氏的天下也就跟着完蛋了。这代价太大,这责任太重,他可没有信心承担。
于是,景明帝便以填充后宫为名,调派花鸟使协同桂阁的副总管君安一同频频南下采集适龄处女待选宫中。
平芜城既是火凤国南疆最大的一处富庶繁华的城市,便成为了此次选秀的最后一站。而根据子车无香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