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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不是她?这么肯定?那是谁?
鱼非鱼的笑容“喀吧”一声石化了。红线的笃定如同一把小锤子,一下下地敲打着她结着薄冰的小心肝。
她听到了心底的二月凌汛,正在开裂,嘁哩喀喳不绝脆响地、浩浩荡荡奔向大海……
不是红线,难道……难道……
莫非也许可能肯定绝对是……她?
眼睛定在自己的腿间,忽然很想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有失必有得。
舞枫啊,你走的忒是时候了!
当鱼非鱼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成人礼”感觉懊恼的时候,在皇城之中,舞枫正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一入宫中,先是接受了百官的朝拜。君臣就近段时间的国事商讨议论的了一番,一天不觉就晃过去了。
晚间,安顺帝为太子接风洗尘,在芙蓉苑宴请群臣。
芙蓉苑川原秀丽,河流纵横,风景优美,规模宏伟,宫室众多。其中有十二宫、三十六观。离宫别馆建筑壮丽,金碧辉煌。其中的芙蓉池周长几十里,以遍植各种珍稀芙蓉而闻名。
池中有龙首船,逢着节日宴饮,安顺帝常令宫女泛舟池中,张凤盖、建华旗、作濯歌,杂以鼓吹。
苑中还栽植大量名果异树、奇花艳卉。仅梨树有紫梨、青梨、芳梨、大谷梨、金叶梨、瀚海梨、东王梨等。枣有玉门枣、赤心枣、昆仑山西王母枣等。有各种桃、李、栗、梅、杏,有西域的石榴,南方的荔枝、橙、橘、柑等。在芙蓉苑中还养育珍禽异兽,有虎、熊、鹿、野猪、狐狸、兔子等百兽。还有各种鸟类,有山中鸟、树上鸟、水中鸟等。
苑中有供游憩的宜春苑,供御人止宿的御宿苑,为太子设置招宾客的思贤苑、博望苑等。苑中还有一些各有用途的宫、观,如演奏音乐和唱曲的宣曲宫;观看赛狗、赛马和观赏鱼鸟的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饲养和观赏大象、白鹿的观象观、白鹿观;引种西域葡萄的葡萄宫和养南方奇花异木如菖蒲、山姜、桂、龙眼、荔枝、槟榔、橄榄、柑桔之类的扶荔宫;角抵表演场所平乐观;养蚕的茧观等等。
酒过数巡,一名内侍匆匆而来,将刚刚收到的加急信件呈交给舞枫。
信件所汇报的都是军中的动静。当舞枫的目光落在最末一张信笺上的时候,他英气勃勃的朗眉忽然挑了两下。
信中详细记录着某个假男人的一日言行:睡觉睡到日上三竿;夜间熬油费腊写写画画;跟那红线关在屋子里鬼鬼祟祟,时不时地谩骂互掐鸡飞狗跳;偷偷摸摸跑去挖土说是要寻几条蚯蚓作鱼饵;跟那女俘貌似越来越亲密,满仓的脸一直就没晴过;指使满仓采摘了大量的鲜花摆在屋子里,结果招来一群蜜蜂。说是蜜蜂怕火,结果险些烧了房子;闲来无事,一天要洗浴数次。说是怕生跳蚤,被褥什么的全部都下水洗了个彻底;行动还比较老实,一整天就没出过院门;……
嗯,不错,不错,难得如此听话,孺子可教也。但愿这好表现能够持之以恒。……怕就怕热血一刻,过不了三两天,便要憋得毛焦火辣的,嚷嚷着“嘴里淡出鸟了”想方设法地惹是生非。……她那个性子,还不如他七岁的大郎稳重呢!不过,却真的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唇角不由地上扬,将那一纸素笺慢慢折了,揣入怀中。在诸多躲躲闪闪疑讶的目光里,淡定地举杯畅饮。
☆、98美姬
安顺帝心念微动,旁边的皇后早先一步轻唤出声:“圣人……”
微微摇头,成功地制止了一国之君雷厉风行凡事必要求个明白的行为:这老的咋就不长记性呢?从小到大,皇儿几时有问必答过?就算是给出了答复,他这做人老子的又几时相信过?真想知道内情,迂回一点,叫人暗中打探了来才是正理。没瞧见他有多珍重那封信么?倒把军情撂在了一旁。倘若今天开了口,只怕会打草惊蛇给他提高了防范,后头就越发地不好下手了。……
安顺帝不是个昏庸的,更兼与皇后几十年情深意笃,早就达到了眉目传情无需赘言的至高境界,现下一看皇后的眼神,立马大彻大悟了。跟着举杯,借以掩饰嘴角的那一抹老谋深算的窃笑。
宫中宴饮之后,舞枫回到自己的东宫。
东宫这边,早在得知太子殿下要回来的消息的那一刻,上上下下的人就躁动起来了,整个府邸都被喜庆的气氛的笼罩着,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
那是众姬妾的复杂心绪,既欢喜又期待,同时却又惴惴,彼此之间一团和气,心下却各有各的算计,憋足了劲儿修饰自己,务必要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芬芳馥郁,以期获得太子的青睐。
久别重逢,再次踏进熟悉的环境里,舞枫竟觉得眼前曾经司空见惯混不觉的华丽有些虚幻:处处张灯结彩,隐隐丽影雾鬟。馨香融融如月华,姿态款款若春花,含情脉脉如秋水。虽然满目都是人,却一丝不乱、一声咳嗽不闻。随着他的身形一出现,面前的人后浪叠前浪般深深拜下去,口中如空谷回音,嗡嗡呼喊:“恭迎太子殿下——”
这一切,都是自幼便已熟悉的生活,多时不见,不是不想念,只是见了却又有几分生分,这却是为什么?
香汤已经备好,沐浴之后,换上熏了淡香的常服,仍旧是习惯的黑色缎面暗纹的材质。
母后不喜奢华,作为太子的他自小便也不好那铺张靡丽。
端坐在锦榻上,一边喝着参汤,一边感受身后的两名侍女拿着大手巾,熟练而轻柔地替他绞着湿发。
府中管事不动声色地自一侧呈上来一只漆雕托盘。托盘里整整齐齐排着十余支竹签,红头,系五彩丝绳,上面刻有姓氏。
这便是可以侍寝的姬妾名单。适逢来癸水的则不在其中。
舞枫放下汤碗,伸出一指,自那一排竹签上滑过。那触手的凉滑像极了女子诱人的胴体。而那美丽的五彩丝绳,则好像女子丽服华裳。
她们,都是他的女人。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
雨露均施,那是不可能的。专宠独爱,更是律法不容。
忽然想起假男人曾经的讥笑了:舞枫,你们皇家的男人,说难听点儿,就是种马。你们别不是真的相信,一个男人可以满足一群女人吧?假的,都是假的。女人都是骗子,她说好说你厉害说郎君不要了说奴受不了了,你千万不要当真。就像是喝酒的人,真醉了的从来不说自己醉了,都说老子没问题再来再来!在男女之事上,男人其实处于劣势,其实你们自己心里也不能确定自己就是那最强的,对吧?所谓女人叫的越响亮,你们心里越亢奋。——真正强大的人,别人的鼓舞并没有多大作用的。……
甩甩头,甩掉这不合时宜的魔音穿脑。
手指又从竹签上滑过一次,心下却想起日间的一些片断:七岁的大郎在群臣面前满含钦佩地对他说:儿子长大也要做一个像父王一样的“战神”。
然后,父皇母后一脸欣慰,众臣满目嘉许。
之后的三郎则说:希望能够国泰民安,圣上与皇后娘娘能够健康长寿。
最小的女儿咿咿呀呀言语尚不清楚,却是端端正正地相继给父皇母后还是有他这个父王行了大礼。那态度之恭谨、进退之有序,素日的教导之用心可见一斑。……
想到这里,吩咐左右,即刻赏赐下去,告诉几个孩子的生母,孩子们的表现甚佳,叫她们放心。
所谓女人,有孩子要比那没孩子的幸运,他又何必给那不幸运的伤口撒盐呢?
可是,今晚是他回来的第一夜,谁侍寝所象征的意义非同凡响,说明谁受重视。而要一碗水端平的想法无疑是荒谬的。厚此必然薄彼,这是个抹煞不了的事实。……
想的越多,就越觉得阿索然寡味。挥挥手,下令:“将近段时间的文书账目拿来,本王要一一过目。告诉她们,今晚各自安歇了吧。”
他一个也不要,就让她们明争暗斗不得安寝去吧!
侍女已经绞干了头发,轻声问:“王爷,要束发么?”
舞枫应了一声,忽然心动,道:“就用那只乌木镶银簪吧。”
侍女不敢有违,即刻取过木簪。心下俱是惊疑不止:殿下自生来便只用金玉为饰,意味着富贵长生。怎么这一趟回来,惊破天荒地用上了这尽管稀罕却只作辟邪镇宅之用的物什?
还有殿下的态度,与以往相比也是大相径庭。以往每次久别归来,必定会夜御二女,按品排序,绝无偏颇。这次是怎么了?一堆的姬妾,竟没有一个可心的?这些公文,一定要晚上看么?出去这么久,难道就不想么?……
夜已深,人不定,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写下几行批注,舞枫搁下了毛笔,揉着紧绷绷的太阳穴。
一条窈窕的身影轻盈地进到偏殿。一缕清甜沁脾的糕点香瞬间提振了舞枫的精神。
他知道,按照惯例,宵夜的时辰到了。
“这是藕粉糕,加入了桂花糖和蜜饯。蒸时地下铺了荷叶,因而又有一股子荷叶的清香。这杞枣莲子羹能够补血养颜,健脾养胃,安神定神。……”
玉手纤纤,将美食美味一一捧上几案。
那声音略显拘谨,像是怕惊扰了夜色宁静,更怕乱了他的心神。但是吐字却粒粒清晰,恍若燕语呢喃、间关莺语。
她乌发垂地,顺滑如丝,飘逸着清雅的荷花香气。鹅颈粉面,一点樱桃小口娇艳欲滴。
察觉到舞枫的注视,美姬越发低垂了眼睛,楚楚若不胜清寒的模样使得我见犹怜。
近侍瞧得分明,及时地上前禀报:“回王爷,这是圣上新近的赏赐。”
舞枫暗中抚额苦笑:父皇这是唯恐他精力过剩啊!之前的尚未来得及混个脸熟呢,这又有新的塞了进来。如果这是好事,不是应该先尽着圣上享用么?一股脑儿地塞给他,这叫群臣会怎么想?这是东宫,不是皇宫!他这太子之位还没坐够呢!况且,他经常不在府中,这些女人岂不成了摆设?
左右捧上盥洗的温水,净了手,接过美姬递过来的银箸,夹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略嚼了嚼,点头道:“甚好。”
左右齐松了口气,美姬更是含笑如花。她端起汤碗,拿汤匙慢慢地朝着一个方向搅着羹汤。她动作娴熟而温柔,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清雅的山水画,细腻好看。
她服侍舞枫用过了晚点,又接过左右呈上来的茶,侍奉他漱了口,最后,亲手绞了一条热手巾,请他擦脸。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美极、妙极。凭着这一套纯熟的侍候人的手法,舞枫断定,她就跟他其他的姬妾一样,必是经过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严谨的宫中礼仪的教导。
实说起来,她们为了他,却也煞费了苦心。
屈指托起美姬的脸蛋儿,细细审视那小山眉、玉粉面、春水眸、樱桃口,竟是修饰得无可挑剔。
不知为什么,他今夜有些不同,总是不肯相信那完美会是绝无瑕疵的。再完美,他也要搜寻出其中夹杂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失误。
天底下,没有完美。若有完美,便会令天不假年。
曾经,假男人如此振振有词。当时他只不屑、只不以为然,而今,她的那些疯言疯语居然如微雨夜潜,细细密密萦绕于心头耳畔。
不对,因何又受到她的侵扰了?丢开那败兴的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