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叔,拜托你不要那么深情,好谋杀啊!”冷面转瞬变作嬉皮笑脸。一口一声的“大叔”像是茅草一把把塞进他的心窝。
“叫大哥就好。如果觉得我占了便宜,叫我戎歌也成。”轻易地便交代出了自己的名字,是因为觉得她威胁不到他,还是不甘心被她忽视?
“是哪两个字?”她歪着头问,一根白生生如婴儿般的手指在半空里描画,“戎马倥偬,四面楚歌?”
他点点头,称许地笑了,眼中是他自己从未曾有过也不曾意识到的温柔。
“戎歌,嗯,知道了。”她接了空碗放回托盘,从袖中捞出一条细棉布的绢子给他擦嘴。这动作熟练至极,一如平日里照顾那些生病的孩子所经常做的事。只是一念闪过,动作便僵了。貌似、他不是孩子呢。
小脸腾地通红,尴尬忿窘地夺回手,将帕子掷到他同样黑红的脸上:“自己擦!”
短了盘子扭身便走。身后的人嘿嘿直笑,仿佛小贼得了手似的。
脚步不禁一挫,转过脸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数转,脸上又是那种纨绔子弟挑戏良家女子才会有的邪气表情,可是发出的腔调却酥麻香糯,恰似昏灯之下披着薄纱的曼妙女体:“戎歌啊——”
戎歌激灵灵一哆嗦,眼睛当时就直了。
“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是我给你换的衣服。”说完,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小嘴一抿,施施然地开门出去了。
可怜的戎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死。稍后,“轰”的一声,浑身冒火,险些没跳起来。倒不是追上去讨要说法,而是、而是想找个洞钻进去。
没的说了,他堂堂一条好汉居然给个假小子非——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积沙成塔,哪怕每天只有一个人看,李阐提也还是会认真码字的,会坚持做到有始有终。谢谢各位大大!
☆、大隐
昨夜的插曲余响不绝。
早饭后,参与丧礼的“汉风社”的同袍们陆续来到鱼非鱼的小院。紧跟着,街坊四邻也过来赠赙,有衣物,布料,米粮,吊钱……东西不论贵贱,但表心意。东西放于盛器中,由摈相捧起来恭敬地表示收下。
迎来送往的络绎不绝,小院很快就给人群挤满了。
戎歌看得那叫一个闷啊!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你说光是左邻右舍也罢了,怎么连青楼的女人都来了?还有寒酸卑微的贱民。只是那小沙弥不好好呆在庙里念经参禅,跑这红尘来凑什么热闹?还有那几个书生,到底是来致哀的还是观摩学习的?君子远庖厨啊,看人家烙饼干什么?没吃早饭么?……那个是什么人?貌似有点身份,不过也太傲慢了吧?只是跟那丫头打了个照面,就前呼后拥地离开了,到底是为谁而来的啊?……还有那拄拐的翁妪、雉龄的童子,一个个情真意切的,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是“给孤园”的?那不是地方官应该管辖的收容所么?几时又跟那丫头扯上关系了?……哦,原来都是得过她的捐助的,那孩子认的字是她教的。……原来她果真是个有学识的。……
支起一条腿,换了个坐姿。不得不说,这家的医工医术真不赖,才一个晚上,身上的伤痛就没有那么不可忍受了。他目前的身份是“汉风社”成员之一,因为口吃,加上笨拙,无法胜任接待的工作,只能安排在正厅充数烧纸。安排他出来见人,鱼非鱼还是做了些准备。首先是给他变了下发型。火凤国的成年男子都是束发的,考虑到官府抓人要对脸型,鱼非鱼就把他的头发拨下来一些,额前的胡乱剪短成刘海,后面的就那样披着。脸上则跟堇色要了点易容的药物,添加了几个小痦子。又在眼窝里涂了点药,把那里弄肿起来,如此便很好地掩饰了那双出彩的眼睛。至于身上穿的,则跟外头的“汉风社”成员为这次丧礼统一定制的衣服一般无二,都是由“汉风成衣店”制作的白色细麻丧服。
为防突变,鱼非鱼特地把他交付给了桃三娘,又把他跟其他几名社团成员简单介绍了一下,只说是新近加入进来的有心向学的同袍。数方就此统一了口供。
因此,当几名公吏出现在视线中时,正在跟人说话的鱼非鱼动都没动,只是用眼角瞟了一眼,并朝来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此刻很忙。
几个公吏站在大门口,望着白花花的一群人有些不尴不尬。
桃三娘自打看到那几个公吏出现,眼皮子就一个劲儿地跳,直觉地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死丫头要她“负责”看好他,她当时没什么想法,一口就应下了,现在看,恐怕这事儿不简单。这男人很不一样好不好?个头那么高,长的那么健壮,举止也不粗鲁,一看就知道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瞅得太紧,对面的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桃三娘倏地挺直了后背:天,那是什么眼神?要杀人么?
她心下的不安瞬间扩大。却不敢声张,暗中咬着牙,反复骂着鱼非鱼多事。
却见鱼非鱼不慌不忙上前去,笑嘻嘻地问了好,忽然拉住其中一个瘦高的走到一边,低声问:“赵叔来的正好。你倒是给我透个风,肇事的打算怎么了结这事儿?打算赔多少银子?”
老赵以拳捂嘴,清咳了一声,面现难色:“这个……可能还要等两天。今天来是另有任务。”
他支吾着,满面歉意。他老娘年前生病,多亏了“济生堂”堇大医的方子才转危为安,这恩情一直记着呢。而大前年老爹去世,所用的丧服全部都是非鱼这丫头赠送的,这又是好大的一份人情。可是今天,他却要惊扰到鱼鹰的丧礼,老实说,他觉得很羞愧。
“赵叔有事情管说,能办到的,我自然义不容辞。办不到的,我也不会跟你虚假,你一向知道我的为人,不是么?”鱼非鱼望着他,诚意拳拳。
这越发地令老赵不安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唉,叔也没法,上头的命令,总是要遵从的……”
不待他说完,鱼非鱼眼睛一亮,干脆利落地说:“公事么?叔不早说。这可是要无条件配合的。要怎么做,你吩咐。”
老赵吁了口气,满面堆笑:“没那么严重。”
鬼祟地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道:“跟你说别害怕。昨晚上城里出了一起案子,嫌犯逃脱,怀疑藏在了城里某处。上头叫彻查,查户口,顺便检查一下各家的安全保卫工作是否到位,就这点事。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是针对你、怀疑你啊。”
“哪能的,瞧叔你说的。咱是那种不明是非大义的人么?”鱼非鱼侧转身子,伸手相让,动作潇洒泰然,“那就开始吧,别耽误了抓坏人的时间。先看正屋,完了,咱再看东厢库房,怎样?”
老赵能怎么说?一迭声应着,领着自己的一个同伴随她进了正厅。
桃三娘看着公吏的眼睛有点直楞。鱼非鱼伸手做出向下扇动的姿势,道:“三娘不管,我来就好。”
一边向前,撩起北面的帷幕,一边跟老赵和他的同伴道歉,直说情况特殊,里里外外乱得不成样子,还往多多包涵。
老赵等则连道“不敢”,匆匆地朝帷幕后掠了一眼,只看到门板上直挺挺停着个东西,知道便是鱼鹰了,不禁心头一突,赶忙收回视线。
鱼非鱼回身开了自己卧室的门。老赵没敢进去,只站在门外打量着。几乎是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于是叫她锁闭了门。
鱼非鱼又去开了西间的门。
这个房间跟东间布局相似,一床、一桌、一椅,不同的是多了个书架。床上被褥齐整简朴,并没有阴暗的角落。
“这是堇大医的住处吧?”老赵一眼就看到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是。”鱼非鱼回答说。
“回头你跟堇大医说一声,说老赵今天冒昧了。”老赵拱手告罪,然后跟同伴出了屋,来到院子里。
外头的俩公吏正在盘问着丧服的人。众人不知缘故,有些呆愣。
“没事,没事,例行检查而已。大家不必紧张。”鱼非鱼领着老赵察看了东厢,里头整整齐齐堆着一些布匹,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锁好了门,收起钥匙,鱼非鱼转而安抚众人:“没事,有问必答就对了。”
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来递给老赵,“其实,不用那么费事儿,我这里都有详细的登记呢。这里的人全都是我们‘汉风社’的同袍。这么说吧,我可以以我的名誉跟各位保证,他们绝对都是清白的。要不,各位抄一份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双休日,李阐提要休息。请恕不能更新。祝各位周末愉快!
☆、脱身
老赵接过去瞄了几眼。
鱼非鱼一旁“哧”地笑了,低声打趣:“不会吧?赵叔啥时候练就了一目十行的本事?”
老赵认字不多可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给她这么当众揭发出来,尽管声音不高,可还是让老赵臊红了老脸。恨恨地把单子掷还给她,故意咬着牙道:“你个孩子真该打,成天没大没小的!”
“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赵叔你跟我辩,是得不了好的。”嬉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那几位公吏此时也撑不住了,纷纷笑骂她混:“你老子这一死,你可就是山中大王了。”
鱼非鱼啐了一口,正义凛然地反问:“他在,难道就该管我?你们这些大人就知道拐着弯儿骂人,没意思。”
“是,是,是,你厉害。谁不知道你鱼非鱼天纵奇才万里挑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承前启后名垂青史啊?啧啧,就没见这么敢夸自己的,也算是平芜城第一了。”
故意耸肩抖臂做出不寒而栗的意思,嘻哈说笑着就要离开。
鱼非鱼却喊住了他们。
“各位大叔且慢。”她吩咐有司取来四块新烙的大饼,分给四个人,一板一眼地说道:“这种事,没有空手走的道理。咱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这点东西就当路上吃着玩儿。”
要知道,火凤国的平民素日饮食多以粗粮为主,像这种白面干粮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奢侈一把。是故,那四个人定定地看着手上热乎乎的白面热饼,安静了数息。然后抬起头看着俨然一派大家风范的鱼非鱼,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在众人中的声誉会那么好、那么高,——真的与年纪无关呢。
而后,几个人齐声道了一声“谢谢鱼姑娘”,躬身还了礼,离开了。
戎歌袖子下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那些公吏的出现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轻描淡写地离开了。而且,自始至终竟没朝他看上一眼。绝对不是当差的不用心,他算是看明白了,非鱼——嗯,应该是这个称呼吧?——非鱼那丫头在当地却是有些不同寻常。年纪虽小,却是个吃四海的。只可惜对面她的那个娘很是叫人不爽利。媚态十足,那双眼睛闪闪烁烁没个定性,轻佻有余,端淑不足。话又说回来,这“轻佻”二字,似乎有几分遗传。他可没忘了非鱼摸着他的脸调笑他的情景,一想起来脸就有点发烧。
一日平安度过。
傍晚时分,众人依次散去,桃三娘也走了,临走前,去西厢照鱼非鱼的吩咐,喊冬月关了铺子,去买了晚饭。看到桃三娘给的菜单子上增加了一个人的饭量,冬月知道原因,心里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