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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品老实坦白得可爱。
纪原望著她谈起哥哥时眷恋的表情,益加羡慕起兄长能够得到一个女人的全心热爱,数年不变;而爱著自己的苏心禾,却决定不再为自己等待下去。
他不想要孩子,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钥匙的开门声,让两人的谈话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苏心禾推开大门,苍白的脸色,看来有些病容。
纪原的心因她的憔悴而紧揪,忍不住起身走近她。“你不舒服吗?”
苏心禾只是轻轻瞅他一眼,摇头道:“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
那一眼意义深远,纪原的心紧揪,眼神复杂的看著她,低声问:“你……去医院了?”
苏心禾身子微微一颤,好一会儿才颔首,“嗯。”
她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但何妨,就让他误会下去,反正她早已决定要瞒著他生下孩子。
怎么回事?一听到孩子没有了,他的心竟没有预期的轻松,反而阵阵刺痛。这几年的回忆、相偎与感情,似乎随著孩子的离去而消失……
他……后悔了吗?纪原惊骇著这个突起的念头。
“心禾,你不舒服吗?那晚上的聚餐就不要勉强,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你就好好休息。”秋蔚品看著她苍白、娇虚的小脸,不禁兴起我见犹怜的心情。
“我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苏心禾摇头轻笑。
今晚将是最后的一夜,她想再陪陪纪原,将他最后的身影烙印在心中。
“真的可以吗?你不要勉强啊。”秋蔚品扶著她,担忧的问。
“我没事,大嫂,我先回房休息……”一阵晕眩,让她几乎站不住身,若非秋蔚品扶著她,只怕她早已瘫在地上。
“心禾……”
纪原轻推开秋蔚品,弯身将苏心禾抱起来,低声在她的耳边道:“不要硬撑,我送你回房。”
苏心禾眼中发热,闭上眼靠在他的胸前,享受他最后的温柔。
即使不爱她,但对她,他的温柔却从不吝啬,所以才会教她深坠爱河中,不能自拔。
这个残忍又温柔的情人,让她又恨又爱的爱人啊……
望著两人的亲密,秋蔚品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她相信,这两个人不会有问题的,一定。
甫开门,望著一室的静寂,纪原知道,苏心禾离开了。
他没有费力去确认她房间的行李是否不在了,他就是那么肯定,因为空气中没有她的气息。
少了她的温暖,整间屋子也变得冷冽起来。
她早就决定奸今天离开吧!
昨晚她撑起精神,与他一起送走兄嫂,为他做完最后一件事后,她终于走了。
他坐在沙发上,脑中很清楚她的离开是两人理智谈判下的结果,但心却突然空了,仿佛毫无重量的悬在半空中,好难受、好空虚。
倏地,纪原转身摔门离开房子,驾上跑车,如箭矢疾驶而去。
金碧辉煌的道格尔饭店的宴会厅中,充斥著衣香鬓影、杯觥交错的身影。
伯恩望著搂著妖娆美女谈笑的纪原,一双浓眉越皱越紧。
他看著纪原由对女人视若无睹,到最近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来者不拒,转变之剧烈差点让他以为好友被外星人附身了。
而这几个月来,纪原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除了黑发的东方女子之外,其余不管是金发、红发、棕发、银发……几乎各种发色的女人都曾是他约会的对象。
当然,如果他在与那些女人谈笑时,眼神能够不那么冷漠,也许伯恩就会真的以为纪原转性了。
当妖绕的金发美女在纪原的唇上印下红色的唇印,媚眼诱惑地邀请他一起享受这美丽的夜晚,纪原挑眉低声在她的耳边说几句话,惹得美人娇笑不已,再度揽著他的颈项旁若无人的热吻起来。
未了,美人才气喘吁吁地,挂著满意的笑容扭腰摆臀离去。
当美人一转身,纪原随即毫无眷恋地移开目光,拿出手帕抹去沾在唇上的颜料,顺手将手帕丢给经过的侍者。
他冷淡地扫视参与这场豪华宴会的绅士名媛,手上的酒杯已空,心情却一如往常的悒郁,烦躁的情绪又再度越柙而出。他身子一转,迈开脚步就往会场外走。
“艾利克斯?”伯恩连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离开。”纪原头也不回地道。
“离开,你忘了你是宴会的主人吗?哪有主人先走,留下满屋子客人的?”伯恩拦住他,瞠目瞪他。
“他们不会在乎主人在不在,有美酒、佳肴就够了。”纪原不在乎地说。
“等一下,你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了?烦躁、狂欢作乐得过了头,你女朋友呢?你不在乎她的感受吗?”伯恩忍不住一吐心中的疑惑。
纪原握紧拳头,冷冷地说:“我们分手了。”
“啊!你们分手了?”伯恩愣了一会儿。
“怎么,我们分手有那么不可思议吗?”纪原不以为然地冷声道。
“不,不奇怪,只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恍然大悟,什么意思?”即使只是一句话,纪原也深觉他话中有话。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这几个月行为这么离谱的原因。”
“你胡说什么?我过得好好的,有什么离谱之处!”纪原冷睨他,脸色益加的难看。
“不要不承认,以前不论多少美人对你投怀送抱,你都不屑一顾,我还想你这几个月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来者不拒?”见纪原又想反驳,伯恩连忙打断他。
“不要说以前是因为有女友才安分守己,我也是男人,一个男人如果要玩,不管有没有女友、妻子,都会偷吃。”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指,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绝对和分手脱不了关系。”
“哪一对男女分手不会受影响,我和她在一起六年,还没有冷血到不以为意。”纪原不理会伯恩,率先走进电梯,伸手按了顶楼的按钮。
“六年……我以为你们会一直这么在一起呢。”伯恩跟著他走进电梯,若有所思的说。
纪原不豫地瞪著他,没奸气地说:“抱歉,让你失望了。”
“没什么失不失望,只是有些可惜罢了,毕竟苏那么爱你,而你又那么在乎她……”
“谁告诉你我在乎她?”他恼怒的打断伯恩的话。
为什么伯恩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心如刀割,更糟的是,本就挥之不去的影像,随著时间流逝反而益加鲜明。
“你对别的男人嫉妒,对她的独占心理,甚至看著她时的温柔,难道不是你在乎她的表现吗?”只要看过纪原在舞厅中见到苏心禾的表情,和他表现出来的举止神态,他敢用全部的身家赌苏心禾对他的重要性。
纪原心口一窒,胸腔猛地一抽,整个人绷得如一条上紧的弦,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应声而断。
伯恩忍不住地问:“你怎么了?脸色白得像张纸……”
纪原盯著开启已久的电梯门,视而不见地任由它关上,伯恩连忙按住开关,在电梯门再度开启后,将他拉出电梯。
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纪原沉默地推门进入。
自从苏心禾搬离公寓,他一刻也无法待在那间屋子里,随即搬到自家饭店的顶楼。
而当他居高临下看著饭店四周辽阔的绝景,心境却像黑夜,无半点光明。
“艾利克斯,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伯恩跟著失神的纪原进入房间,就被站在阳台、脸色发白的他吓到,连忙拉著他的手臂将他拉离阳台。
纪原抬头看他,眸子悒郁而狂乱,他颓然的在沙发上坐下,将脸埋在双手内,良久,他才抬头嗄声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六年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苏心禾这个一直被他当成抚慰填补心灵空虚的替代品,竟在不知不觉里渗进他的血液、他的心房中,用她的爱与温柔,将他的心一点一滴包裹住,用如丝绒般的温暖让他不再感到寒冷。
但他一直以为是时间让他受伤的心复元,不再疼痛,浑然不觉她的重要性,以及她对自己的意义,才会自私、残忍地伤了她,逼得她只有离开。
失去水的鱼,没有阳光的花朵,只能死亡、凋谢;而失去苏心禾,他的生命,最终只能枯槁。
而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啊……
第八章
台北
“心禾姐,你快放下箱子啊!”一道高亢焦急的声音,随著奔近的脚步声吓得苏心禾站定原地。
助理小雯连忙抢过她的箱子,泪眼汪汪的看著她说:“心禾姐,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如果被副总看到,我会被骂的。”
“这个箱子很轻的,我一点都不觉得重……”
“可是副总交代过,心禾姐怀孕绝对不能爬上爬下,更不能拿重物,偏偏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孕妇一定要小心,否则有个意外,我会被副总给杀头的。”小雯嘟著嘴哀怨的看著她。
“瞧你说的,副总不会对你生气的。”苏心禾失笑道。
“可是我不想让副总以为我没有遵守他的命令,那会破坏他对我的印象;而且我从没见过副总对你之外的女人那么体贴;心禾姐,你一定对副总很重要,对不对?”虽然俊美的副总已经名草有主,可是女孩子的心思仍是很微妙的。
“你说得太夸张了。”苏心禾浅浅一笑,走回座位上准备继续工作。
“才不夸张呢!心禾姐,你和副总什么时候要结婚啊?”小雯抱著箱子走到她桌边,又开始展开挖掘消息的工作。
当初由美回台,为了怕未婚怀孕和与纪原分手的事会让父母盛怒难堪,苏心禾只有隐瞒自己回国的消息,在外租屋找工作,不料却应征上朱晴阳的家族企业。
而最明白她与纪原事情的朱晴阳,二话不说地将她安排到自己身边,甚至为了保护她不受未婚怀孕的事被攻击,而佯言与她有了婚约,名正言颐地照顾她,让她能有安身之所。
虽然公布了订婚之事,但朱晴阳却一直很保护她,不让苏心禾的照片、身分曝光,也是为了能让她无后顾之忧,毋需面对大众的眼光。
但即使如此,光是公司中那些又羡又妒的眼光,与同事们明查暗探想套她话的举动,就让苏心禾觉得自己做了件傻事,不但提心吊胆,又拖累了学长。
“不急。”
“还不急,你都怀孕六个月了不是吗?心禾姐,你的肚子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小,有去检查吗?”小雯问道。
苏心禾回国七个月,是以朱晴阳对外说她才怀孕六个月,但实际上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幸而肚子较小,才没有引发他人的臆测。
“没事的,医生说一切正常,只是胎儿比较小罢了。”苏心禾笑著摸摸自己凸出的肚子。
“那就好,咦?不是啦,我要问你和副总真的还不打算结婚吗?”小雯连忙兜回正题。
苏心禾只是笑,还没回答,就听到一道低醇带笑的嗓音响起。
“我们结不结婚有这么重要吗?”
小雯一听到声音,先是脸上一红,接著肩头一缩,连忙回过头。“副总……你回来了,我、我还有工作,先回座位了。”
朱晴阳看著小雯一溜烟逃走的模样,淡淡地笑起来。
虽然他对部属很少摆冷脸,但是温和却淡漠的气质,总是让人又爱又敬,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压力,不敢亲近他。
“副总,这一份文件是承运公司的计画书,另外,你六点和大禾实业的何董有饭约……”苏心禾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