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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时想收山,没那个心情。”
“是吗?”宁昱凯不以为意,淡笑起身,一点都没有告白被拒的窘迫。“我弄了吃的,去洗把脸,弄好了出来吃吧。”
看吧。
冉撷羽看着他离开的坚实背影,他们认识已经十七年,自她交了第一任男友开始,昱凯总会在她恢复单身的时候告白,要她和他交往,可每当她拒绝,他都是一副预料之中,不甚在意的样子。
有一年,她终于受不了,问他:“你是认真的?”
他脸上笑容一敛,目光灼灼。“认真的。”
还记得那时她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他眼神里有种分不清、说不明的热切情绪,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发烫,这使他脸上增添了一抹很有魅力的刚毅。冉撷羽很意外,这个小她四岁的男孩,她从没把他放到恋爱的位置上思考,即便被他告白多次她也始终坚信两人不来电,唯独那次,她想,试一试无妨。
“好啊,我们交往看看。”
她以为昱凯听了该喜出望外,就算没有,至少,嗯……雀跃一下,但他俊脸一沉,凝视她的墨眸里浮现出不赞同。“如果你不是真心要跟我交往,就不要轻易答应我,知道吗?”
到底是谁跟谁告白的啊?冉撷羽超傻眼,同时也有一股被看穿了的恼。“如果我一辈子都动不了真心怎么办?”
宁昱凯好似不讶异她会这么问,只淡淡一笑,道:“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那一瞬间,她居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将有一天,真的会被眼前这个人困住。
用一张以爱情为名的网。
从此以后,她便不敢轻易答应,甚至连过分靠近都不敢,她下意识抗拒他,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一思及此,冉撷羽呼了口气,将自己从回忆里抽回。看,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一样,没有变,她该安心了……
毕竟,谁都可以和她谈爱,唯独他——不行。
忆及理由,她原先的热度便一下子降了下来。
冉撷羽洗了把脸,走出宁昱凯的房间,空气中飘来食物的香气,她嗅闻着,肚子咕噜叫,这才记起自己在Bar里只顾着喝酒,压根儿没吃东西。
她猜,肯定也是于觅告诉他的。
冉撷羽腹诽好友的多管闲事,走到餐桌前,宁昱凯给她弄了清粥,旁边配置一些简单小菜,切了对半的鲜黄咸蛋蛋黄,诱人食欲,用虾酱炒过的空心菜透着新鲜的绿,一旁还有自制的酱菜及小鱼干炒花生。
宁昱凯从厨房走出来,说:“先喝点粥暖暖身子,你酒喝多了,很伤胃。”
他笑容柔润,身上套着围裙,款式很普通,没什么特殊,但宁昱凯一穿上它,整个人便又多了几分味道出来。他长年独居,切菜拿锅的姿势漂亮得让人见了就想把他娶回家,即便看了多年早该麻木,然而每次见到他为自己张罗吃食的模样,冉撷羽就觉得心底某个最坚硬的角落又被他敲落了一点。
真可怕。
她颤了下,坐下来喝粥,粥里带着清甜的米香,他故意把汤水放多一点,让她暖暖气管。唯独这时候,冉撷羽对他的态度才不会像平时那般防备,她用餐的模样很柔顺,像是平时总对你没什么好脸色的猫儿收起了利爪,愿意窝在你怀里任凭抚摸一般。
宁昱凯瞅着她,眉目里漾着轻柔的笑意。他最喜欢她这时候的样子,脸上不施半点脂粉,露出一张素净秀雅的脸,头发微翘,眼神清和,肩膀软软地放松,不再那般紧绷,这样的平和很短暂,通常只出现在她还没全醒的时候。明知不该,但宁昱凯还是忍不住伸手轻抚她颊边。“沾到了。”
冉撷羽粉颊一下子胀得通红,见他舔舐抹去的那点酱汁,她一愣,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给舔过。她心跳怦怦难以自持,讨厌自己这种反应,只得用瞪的。“不要老是动手动脚!”
“好。”宁昱凯细唇一扬,不意外她的反应,眼神宠溺地任由她筑起防备。这是她保卫自己的一贯方式,但这反应也代表了她对他,并不是全然地无动于衷。
所以,这样的她,他也喜欢。
为本身有些自虐的念头自嘲一笑,他开口:“撷羽,圣诞夜我们一起过吧?”
冉撷羽愣了愣。“现在才几月?”可恶,于小觅你根本就是通敌叛国!
“不早一点约,我怕你就没空了。”宁昱凯说得让冉撷羽没法反驳。确实,就算没男友,她混的这个圈子若想找人过个热闹的圣诞夜还不简单?
可她不喜欢,平日面对那些自以为品味卓越的时尚家们就已经够倒胃口了,她不想连美好的假日都得挂着面具跟那些人混在一块。
“好不好?”宁昱凯还是笑着。他问得很轻,不带逼迫,可他细细的眉眼笑起来时那股温和的气质,总让人没法拒绝他吐出来的任何请求。他眼睛微眯,如玉般的眼眸带着水光,晶润透亮,冉撷羽被他看得连心都要化成一滩水,遑论拒绝。
“好啦!”她答应得恶声恶气,这男人总晓得她的死穴在哪,从小便靠着这个眼神把她给吃得死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之后,她倒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大概是不管如何有个熟悉的人陪着自己过节,总是挺好的。
第1章(2)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宁昱凯开心了,接下来不再有进一步要求,这令准备了半天的冉撷羽不是滋味。不是说喜欢她吗?不是说想跟她交往吗?不是说想让她动真心吗?这小子的“认真”到底在哪里啊?
她哭笑不得,但理智明白这样对他们才是最好的,也许她该感谢他这样的态度,让他们的“关系”得以维持下去,若非如此,她肯定早就离他远远的,离得越远越好。
她缓了口气,将东西一个个吃完,宁昱凯见状便要上前收拾,她早他一步。“我来洗。”
“好。”知悉她的性格,宁昱凯从善如流,任她在厨房里动作,这幅画面使他眸光暖热,胸腔隐隐躁动,可他按捺住,只走到她身后。冉撷羽感觉到他靠近,浑身一颤,还来不及问他要干么,他便伸手替她卷起了袖子。“小心一点,要弄湿了。”
她松懈下来,见他帮她把右边的衬衫衣袖给卷好了,索性把左手也凑过去,他会意,笑笑弄好了两边,只是在抽手之际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白嫩的手臂,引发她背脊一阵强烈震颤,她再瞪一眼,警告他别太超过,可宁昱凯不以为然,仍是笑着。“撷羽。”
“怎?”
他眼一眯,厨房温和的光笼罩在他脸上,使他身上多了一种很吸引人的东西。他说:“圣诞夜,我很期待喔!”
真要说起她跟宁昱凯的关系,最一般的说法,就是青梅竹马。
他小她四岁,两人相识于冉撷羽十二岁那年,那时他们举家搬至宁家隔壁,在父母向邻居打招呼时,她看见小小的他一脸怯生生地躲在大人身后,不吭一声,但一双透亮的大眼直盯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这八岁的娃儿粉粉嫩嫩,黑亮的眼珠子像是会说话似的,招人喜欢,一瞬间冉撷羽还以为自己多了个邻居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摇头不语,一脸惧怕,宁妈妈受不了。“他叫昱凯,宁昱凯。”
“宁昱凯?好像男生的名字喔。”
她这么一讲,周围的大人全是一愣,倒是宁妈妈率先呵呵笑了出来。“是啊,我们家昱凯是男生。”
呃?!晓得自己误会了,冉撷羽好窘,可想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孩子长得这么粉润,况且他的态度一点都不像个男生。“是个男的就不要躲在妈妈后面,这样很丢脸耶!”
“撷羽!”冉母喝斥,冉撷羽缩了缩肩膀,但还是坚持。“我又没说错……”
“我……我才没有!”
宁昱凯终于出声,可讲完又让自己龟缩在妈妈背后。眼前这个姐姐长得比他高,看起来又比他凶,她如果生气了怎么办?
他害怕着,不料所有人都被他的回应愣住,尤其是冉撷羽,她看了妈妈一眼,随即笑出来。“对嘛,这样才像个男孩子啊!”
宁昱凯一辈子都忘不了她这时的笑。
那和同侪欺负他、嘲笑他的恶意的笑完全不同,她圆润的眼因开心而眯起,粉唇上扬的弧度纯粹而美好,她走上前,在他还不及反应之际便拉过了他的手。“不用怕,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她的手软软的。
那时候的他,身材比同龄的小孩还要矮小,长相秀气不爱说话,加上父亲早逝,孤儿寡母,使他惹来同龄甚至高龄的孩子欺负,已有些自闭症状。但冉撷羽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她像个太阳,热力四射,给他带来光与温暖,她叫他抬头挺胸,大声说话,他一开始非常害怕。“可是……他们都笑我矮……”
“那有什么!你看。”她指着院子里一棵大树。“这么大的树也是从很小很小的树苗变成的啊,你将来一定会长得又高又壮,他们只是运气比较好,长得比你快,很快你就会赢过他们了!”
“真的吗?”宁昱凯眨巴着大眼,看着大树,不敢置信。“我真的会长得这么高吗?”
“嗳……”冉撷羽搔搔头,老实说,她不知道耶,可看昱凯一副兴奋期待的眼色,她实在讲不出什么令他失望的话。“会啦会啦,不过你要听妈妈的话,要多喝牛奶,还有运动,这样就会长高了。”应该吧?
“好,我知道了!”
那时候,应该要算是两个人最纯真的一段时光了吧?
宁昱凯勾唇,自回忆中回神,笑得自嘲。如今他已二十五岁,确实如她当年所说,他长高了,长至一百八十几公分,跟矮小再无任何关系,本来纤瘦的身形也在经年累月的锻链之下变得厚实,而她也变了,褪去了幼时的青涩,逐渐展现出属于女人的柔润风华,可至今他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她对他展露的第一个笑容。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
算了。
宁昱凯停止思考,拒绝回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冉撷羽回去了——她就住在他家隔壁,仅三步路便可到达的距离。他在前年退伍之后便特意搬入她这幢没电梯的老公寓,事前并未告诉她。其中心思他不信冉撷羽不懂,可她只是装傻,或者说随他去,看他可以坚持到何种地步。
“傻姐姐……”他轻喃,漂亮的唇勾起。都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他不怕再多熬,他乐意如此,只要她总有一天愿意用真心看待他的存在,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能等。
每个月五号,是《Flawless》的出刊日。
截稿日是不等人的,每到发刊前一星期,《Flawless》编辑部便陷入一片水深火热的状态,尤其十二月还卡个圣诞夜加跨年,没人想把这种日子耗费在公司及摄影棚或是任何一个与“工作”有关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冉撷羽确实也没多余力气去想那些风花雪月之事,她每天唯一能想的——就是杀人。
“这是哪个王八蛋送来的东西?我要的是艺术风!不是民俗风!”
冉撷羽气愤地挥舞着一条缀满宝石的手环,一旁负责美妆相关的编辑任婕宜幽幽走过去,不忘提醒。“撷羽你小心一点,先看一下吊牌。”
“十六万?!靠!去抢劫啦!”
冉撷羽傻眼,这C牌的东西有够吃人不吐骨头,最无奈的还是人家把东西挑来,她们这些编辑就得想办法硬找个位置安插,她只好问另一名同事。“你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