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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告诉你,我爱你。
阒
看完信,乐乐的双眼,已经模糊得分不清,是眼泪让她看不清楚那句“我爱你”,还是滴在信纸上的泪水,模糊了钟阒的字迹。
她想起钟阒那晚抱著她说那些话的样子、想起他在办公室对她严格摆脸色的样子、想起他说过不会再离开她时的认真、想起他在高雄紧紧抱住她,求她跟他回台北的样子、想起他们约定,这辈子再也不吃糖果了……
他失约了、他失信了,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对她食言、一次又一次让她上了天堂,又掉到地狱里!她恨他、恨死他、恨死他了……
“钟阒,我恨你,我真的恨你……”乐乐喊出声,所有人对乐乐激动的反应,都吓了一跳,她将钟阒的信揉成团丢到墙角。“既然你要我恨你,我就如你所愿!我恨死你、恨死你了!”
一会儿,乐乐脸上的眼泪止住了,她拆开那一大包糖果,掏出一颗糖丢进嘴里。然后,对其他人说:“我到院子走走,十五分钟后回来,不要担心我。”
姜绫好奇地将墙角边的那团信纸摊开,看完信后她哭了,为钟阒哭、为乐乐哭,更为乐乐彻底“实践”钟阒的交代而哭,这时候她才明白,乐乐有多痛苦……
乐乐真的好爱、好爱钟阒,爱到情愿痛苦,也要假装坚强、爱到明知做不到,也要努力去恨钟阒,一切就只因为钟阒告诉她——用这种方式,她的人生才能继续。
好傻的乐乐,也好让人心疼……
乐乐走进院子,坐上钟阒前些天才为她架好的秋千架,荡了起来。
那时候,她记得他说:架一座秋千很容易,可是若要植一片向日葵花园,就有些费事。
他打算两年后买一块地,帮她盖一座花园,他会特地请人在花园中央盖座圆形舞台,一座刚好放得下一架钢琴的舞台,然后她就能如愿在遍满花香的空气里,开无数场美丽的音乐会。
他还说:到时,她的第一场音乐会,只能有一个听众,就是他。他要她单独为她演奏,他要做她唯一的特别听众。
架设秋千那个午后,天气清朗,他陪著她荡了一下午秋千,聊了一下午……
她人在秋千上,跟著回忆荡了十几分钟。乐乐心里其实很明白,钟阒不会回来了,因为他不是个会让人担心的人。
可她就是没办法相信,前天还跟她一起讨论婚纱款式的他,真的就这样不回来了。她宁可怀抱一点希望、一点期待,她不要就这样相信,钟阒走了……
有可能他只是闹著她玩,有可能他只是想吓吓她,想测试他对她的重要程度、想处罚她没有一次就答应他的求婚……她真的宁可这样想、宁可这样骗自己。
回到屋子里,她对一屋子望著她的人说:
“我要等钟阒七天,如果七天后他还不回来,我就承认他死了。”说完,她根本不等其他人的反应,直接上楼,将自己锁进房间,待了一下午。
七日之后。
钟阒依然没有消息,这些天姜羿雇了好几个船家,二十四小时在海上搜寻,却毫无斩获。
乐乐抱持的最后一点希望,也逐渐随时间过去而消逝。
后来小新私底下告诉她,钟阒穿的那双鞋鞋底,里头的特制火药要炸沉一艘大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更别说船上的人了。如果钟阒能回得来,出事当天他就一定会回来。他们再花多少时间,都注定要徒劳无功。
现在道上都在传,钟阒跟青龙帮帮主,还有几个青龙帮的重要核心分子,全同归于尽了。
这天下午,天气特别好,炙热的阳光彷佛能将皮肤烧伤,这样的好天气,却跟她的阴暗心情,成了强烈对比。
他们几个人在基督教公墓里,为钟阒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看著新造的坟,大理石墓碑反射阳光热度,显得特别刺眼。
虽说是钟阒的坟,但事实上入土的,不过是钟阒的几件衣物,他的遗体根本找不到。
蓝色的海大得无边无际,也许钟阒早就打定主意,要住进那片无尽的汪洋里,因为他居然狠心到,连一片尸骨残骸,都不愿让她找到。
七天来,她跟著船家在海上搜寻,带著绝望又怀著希望的矛盾心情,在海上过了六个白昼。
每天,她都希望能找到什么,却又矛盾的希望,什么也没找到,这样她就可以假装,他有可能还活著……
“乐乐,走了吧。”楚楚拉了她的手,轻声说。他们陪著乐乐站在太阳底下,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乐乐的身体一定会撑不住。
“你们先上车等我,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好吗?”
“顶多再十分钟,不能再久了,再继续站下去,你绝对会中暑。我们到车上等你十分钟,超过时间,我就会过来带你。”姜羿强制地下了命令。
这几天乐乐吃得少、睡得少,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大概会彻底荒废自己的身体。
“好。你们放心,过了今天,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我保证。”乐乐抬头对姜羿微笑。
他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乐乐的话。
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蹲下身,抚摸墓碑上新刻的两个字——钟阒。
“你一定是早就有打算、早就计画再一次离开我了,对不对?一定是这样!是我太笨,明明有感觉,却又宁愿骗自己,以为这一次会有不同。我问了你好几次,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了!”
乐乐停顿了一下,表情很遥远,手仍无意识地抚摸著墓碑上的名字,没多久,她继续说:
“以前我参加过几次葬礼,但总觉得死亡是件离我很遥远的事,我完全不能想像,死亡能带给我的悲伤,会有多深刻……”
她的表情很茫然,但才一下子,她的语气不同了,有著好浓的责备。
“为什么你老是要这样欺负我?没认识你之前,我不能想像心碎的感觉,认识你之后,你毫不客气地教会了我,什么叫‘心碎’,我真的很笨,一次教训不够,还给自己找了第二次教训。
以前我不懂心碎,你就教我心碎;现在我不懂死亡,你居然用你的死亡,拉近我跟死亡的距离。
这几天我在海上,老想著,我上辈子是不是很对不起你?所以这辈子才让你这样折磨我!你这个混球、浑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宁愿你离开我、宁愿你娶别的女人,这样至少你还活著,至少我可以期待总有一天,我还有遇见你的可能、还能见你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可是现在,你居然连我这么卑微的期待,都要狠心剥夺……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你以为恨你很难吗?在你选择用这么恶劣的方式对我之后,要恨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了!
现在,我要明白的告诉你,我纪乐萱再也不会傻傻地任由你欺负了!
而且为了报复你的无情,我不会再到这里看你,你更不要期待我会在你的忌日时,带你的,不对,是我的儿子来看你。没错,超音波照出来是个男孩,我一直没告诉你。
所以,你听清楚了,我的儿子、还有我,都不会再来看你。这就是我给你的处罚!现在你终于知道,我有多恨你了吧?你这个傻瓜、白痴、浑蛋,居然敢用死亡的方式离开我……
你放心,我会很快乐地活著,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或许吧,等哪一天我不再恨你、对你没有丝毫情绪了,我才会考虑再来看你,也会考虑带我的儿子一起送束花给你。“
她终于把话都说完了,低了头,她在冰冷的大理石墓碑上、在钟阒两个字上头,印了好久、好久的吻,再抬头时,她今天的第一滴、也是唯一一滴掉出眼眶的泪,跟著落入钟阒两个字的刻痕里,阳光让眼泪反射出七彩光线。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再见’,我们真的不会再相见了。我会努力做个不让你担心的‘女强人’,就这样吧。大家都在等我,我得走了。”
她站直身,毫不留恋地离开钟阒的新坟。
尾声
六年后 台北总擎 总部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两声,她立即按下免持听筒播放键。
“总裁,您的公子跟姜小姐已经到了,现在在会客室等您。”
“谢谢,我等一下就过去,麻烦你先送两杯果汁跟一些点心过去。”挂断电话,她花了几分钟批过两份重要文件,才离开办公室。
一踏进会事室,五岁大的钟绍崎马上冲进她的怀里。
“妈咪,我好想你。”
她费了一点力气,才抱起长得比同龄孩子还要高些的儿子,笑著说:
“小崎又长大了喔,妈咪快抱不动你了。”
“没关系,小崎要赶快长大,以后换我抱妈咪。”
孩子的话,加深了她的笑容。
“小绫,谢谢你带小崎来,过几天我会送他回高雄。”
“妈咪要我问你正确的时间,你知道的,她可宝贝这小子了。”
“小崎这次想陪妈咪几天?”
“五天好了,我很想留下来一直陪妈咪,可是姜奶奶会很想我,一想我,她就会叹气。”
“好,那就五天吧。”
她抱著小崎,坐上沙发,一下子会客室的空气莫名地凝结起来。
她看著孩子黝黑的大眼、直挺的鼻子,还有深刻得不似东方人的五官,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乐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已经是姜绫听见乐乐叹息的固定反应模式了。
“我很好,真的。”
“不,你一点都不好,已经六年了,花六年的时间纪念一个死去的人,太久了。你过了六年没有自己的生活还不够吗?总擎现在的状况真的够好了,不需要你再这么没日没夜的拚命,女人的青春有限,你总要为自己想想吧?”
“小绫,我真的没事,你不需要为我烦恼。”
事实上,某部分的她是真的好了。诚如小绫讲的,花六年的时间纪念一个死去的人,是太久了点。
而她,说穿了,不是在纪念死去的人,而是在学习走出她跟钟阒共有的那些甜蜜、学习将那堆记忆沉淀,等待有一天能将所有风乾的心情上锁。
然后,她心上才能有多的位置空出来,也才容纳得了另一个可能会出现的人。
昨天以前,她还有些骄傲,这阵子她似乎看见心里逐渐空下来的位置多了。可是一件无关痛痒的新闻播报,立刻粉碎了她无知的骄傲——那个在加拿大新崛起的华裔电子新贵,那双眼睛像极了钟阒。
真的像极了……
只是一双眼睛,就足以让她明白,她以为已经空下来的位置,原来只是她的幻觉。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体会到,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别人能帮得上她。所以,她下了决心,要以更彻底的方式走出过去,继续她的人生。
“姜大哥上次说,要帮我介绍一个好男人,还算数吗?”乐乐问。
“你答应吗?”姜绫听乐乐这么一说,反而有些怀疑。
“嗯,你说得对,六年足够了。所以我想,如果姜大哥上次说的那个人还没跑掉的话,大家可以约个时间吃饭。”
“真的?”姜绫却迟疑了起来,因为老哥说要介绍的对象,昨天她透过新闻画面看到时,还吓了一跳,乐乐现在的同意,让她开始担心起来——
“那个人昨天接受新闻访问,你昨天应该有看新闻,就是那个电子新贵。”
“喔,是吗?我有看到新闻,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