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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
那时,他只认为她是禁不住苦的脆弱娇娇女,可是相处越久,他越能发现她惊人的坚强与耐性。也许外表看来,乐乐要比他们家的小霸王柔弱多了,但只要真的了解,就会知道他家的小霸王,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罢了。
像现在,换作任何女人,都不会只是乐乐此刻的反应而已,这就是乐乐让他欣赏的地方,在这种时候,她还能试图平静地说出:我还好。
“姜大哥,不对,我该喊你羿,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演一场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对我放心,也让我对他彻底死心。”
“小傻瓜一个,如果你真能死心,早在他牵著另一个女人进礼堂那一天起,你就该死心了。他这样对待你,你还想著要他对你放心,你对他的心怎么可能死得了?!”姜羿不以为然的笑著,又继续说:
“在情况尚未明朗前,不用太急著决定要不要死心,更不需要想能不能让钟阒放心。听我的话,今天晚上交给我。”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对爱情,我是不是太天真、太一厢情愿?一开始,就是我自己黏上钟阒的,那时他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宁可将我跟他的关系,看成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后来我受伤进了医院,他才给了我他的名字。
等我出院后,我们一下子从陌路人的关系,跳到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我成了他所拥有的女人之一,他却是我唯一的男人。
我跟他的关系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平衡,我只是天真的想著,只要他说他爱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一直到他要结婚了,我才发现,我要的不只是他在我身边、不只是他一句我爱你,我要的是全部的他、还有钟太太这个身分。
爱会让人变得贪心,当一个人爱得越深,就会想要更多,从一开始的一天就好、到几天就好、到几个月就好,最后到即使一生一世,都会觉得不够用。
如果一生一世都觉得不够用,我怎么可能做到跟别的女人分享他?小绫认为我很笨,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很笨,对于钟阒,我笨得无可救药,对他说不清楚的执著与爱,也让我觉得无能为力。
为了爱他,我甚至不顾养我、爱我的父母要跟我断绝关系。每次想到这儿,我就很难过。
现在,我有了孩子,慢慢能体会父母当初的用心。可是就算是现在,我想,我还是会不顾父母反对,只想跟钟阒在一起,我知道我很笨。
你说的对,我不可能对钟阒死心。但至少我可以为我跟他,创造一个完美的分手——他找到他的幸福,而表面上,我也找到我的幸福,如此一来,我跟他就互不亏欠了。“
乐乐仰著脸,坚决而认真的说完当下心里的感受。
姜羿凝视著她,震撼于乐乐首次对他如此真实剖析自己的感受。
他曾经想过,乐乐对于钟阒的执著,也许是小女孩对于爱情的天真幻想,毕竟乐乐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对于感情的体悟,他直觉地认为不够成熟。
可是听完乐乐的话后,他发现,他错了。
或许乐乐对钟阒的情感,在外人看来是愚昧的,然而在情感的漩涡中,谁又能是聪明的?真正聪明的人,绝不会放任自己,陷入注定要混乱的漩涡。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离“聪明”两个字,突然隔出好大一段距离。
如果不是刚刚那种强烈感觉,就算听了乐乐的话,也许他都不见得能真正“懂得”。
在感情里头,“聪明”其实是很奢侈的能力。也唯有真正碰上感情的人,才体会得出个中酸甜。
“钟阒是很幸运的男人,现在先别想太多。过了今晚,再想吧。不过,我倒是很乐意跟你交换一个秘密。
我忘了自己在哪里看过一段话——爱会在一瞬间完成,如果没有那一瞬间的默契,哪怕是花上一辈子都徒劳无功。
我不知道刚刚一瞬间,在我心里完成的特殊感受是什么,也许它的名词就叫作爱。
我要说的重点是,你一点都不笨,笨的人是我,因为我连心里的感觉都无法定义。
起码你知道爱是什么,我却只能说,我好像对某个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而那个人还是别人的老婆。
如果真要说谁笨,我倒觉得我比较能配得上‘笨蛋’这个名词。这就是我的秘密,你可别告诉任何人。“
“啊?”乐乐惊讶地双唇微张,姜羿指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岳楚楚吧?
“别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相信我,我的讶异不低于你的。而且那个‘她’正是钟阒的老婆,神奇吧?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我够幸运能把她抢过来,正好能将钟阒还给你。”
姜羿露出一个苦笑,他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委曲求全”到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吐血!
“姜大哥,你确定吗?”
“我这辈子,还没对哪个女人,有过这么确定的感觉!走吧,我们差不多该进去了。”
正要进屋的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发现到,暗处那双专注在两人身上的目光……
乐乐一进屋内大厅,就管不住似乎有自我意志的目光,忍不住搜寻著钟阒的身影。
“乐乐,我得去跟老爸说些事,你可以照顾自己吧?”姜羿一人大厅,立即在乐乐耳边低语。
“我没事的,你放心。”乐乐抬头,给了姜羿一个保证性的笑容。
姜羿离开才几秒,乐乐便看见正向她走来的钟阒,他手里端了一杯香槟、一杯果汁。
乐乐直觉以为,他要找的人是楚楚,却在钟阒过来的反方向,看见楚楚正跟一个男人谈得愉快。
那么,钟阒确实是往她这边来了……
一直到钟阒站定在她面前,她才发现到,自己好一阵子忘了呼吸,脆弱的脑袋因缺氧而一片空白。
他脸上表情仍是一派淡漠,让人摸不著他心上有什么念头转著。一会儿,他将手里端的一杯果汁,递到乐乐面前。
别无选择,乐乐只能接过那杯果汁。
“谢谢。”她低声说,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散开。
他似乎不讶异在这个场合见到她,乐乐开始觉得疑惑。两个多月前,她下了决心离开台北、离开他时,没给他任何她会在哪里落脚的消息。
按理说,今天钟阒看到她时,应该觉得讶异的。但他的表情就像看见她是理所当然的,他似乎早就知道她在这儿了。
是吗?他一直知道自己在这儿吗?
“陪我出去走走,十分钟就好,可以吗?”钟阒看著她,仔仔细细审视著,像是怕漏了什么。
她不一样了,虽然才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他的乐乐确实很不一样了,她好像不再是那个依附著他的小女人、不再是那个为了等他,而宁愿挨饿的傻女孩,更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拚命掉泪的女孩了。
钟阒淡淡叹了口气,这口气却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他在期待什么?乐乐长大了,这样不是很好?!
至少他无须担心她会忘了照顾自己、无须担心她会因为自己不在她身边,而哭红双眼,现在的她,已经坚强到不需要他多余的担心。
他应该庆幸乐乐的长大,这让他更无“后顾之忧”,能放手完成自己的目标。
然而却有种不舍的感觉在心里转著,他竞希望乐乐能像从前一样,攀著他的颈子需索他的温暖。
乐乐看著等待她回答的钟阒,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他对待她的态度漠然,询问她的口气,更是有礼得让她难受。
如果他要的只有十分钟,她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如果用十分钟,就能断了一切,那也划算吧?
乐乐没答话,直接以行动代替回答,她转了身,不再多看钟阕一眼,迳自走出大厅,往花园凉亭的方向走。
凉亭离大屋有一段距离,夜里的凉意透著风渗进乐乐微露的双肩。凉亭边缘有几盏昏黄的小灯,足够两人看清对方的神色。
她知道钟阒一直跟在她身后,进了凉亭后,乐乐转过身凝视钟阗,而他也回望著她。
“想说什么?”良久,乐乐开了口。如果两人继续不说话,只怕她的心,就要陷溺在钟阒的一双黑色眸子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更美了。”他将手上的杯子放上凉亭里的石桌上,脱下身上铁灰色的西装外套,直接披在乐乐肩上。“入秋了,晚上会比较凉,不小心点很容易感冒。”
他无法预期的温柔,让乐乐失去反应。覆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有他胸膛上残留的体温,这样的温柔,她要如何招架?
“你想跟我谈的,应该不只是我变漂亮了吧?十分钟很短,如果你不把握时间,只怕你想说的话会没机会说。其实我们不应该在外面待太久,钟太太会找不到你,姜羿也会找不到我。”
乐乐刻意保持冷漠,为的就是想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你确实不一样了。”钟阒对于乐乐的“催促”,不以为意。他伸手由西装外套拿了一颗糖果,拆了糖果包装后,将糖果放进嘴里。
“除了我变漂亮、不一样,你应该还有别的话吧?”钟阒的动作让乐乐想起她放在床头柜上的糖果罐,她几乎每天都要数数罐子里的糖果,然后再花上长长的时间想他。
钟阒看著她的模样,浅浅笑了。他没想到柔弱的乐乐,也会有咄咄逼人的一面。
“我知道你不谅解我娶岳楚楚,可是乐乐,请你相信我,给我一段时间,我们最后一定能在一起。”钟阕认真看著乐乐,希望她能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不谅解?钟阒,你对婚姻的定义,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或者你以为我还是两个月前的傻女孩,傻到可以看你娶别的女人,却还继续作著你跟我最后能幸福在一起的春秋大梦?!
既然你娶了别人,就不要对我做不合理的要求,你以为我可以等你,直到你愿意跟岳楚楚离婚再娶我吗?
钟阒,婚姻对你可能是件随便的事,对我却是一件神圣的事。如果你会随便跟一个女人结婚、离婚,我怎么能够期望,你会认真看待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我不会等你、不会给你一段时间,因为我不想跟一个无法对婚姻负责的人厮守一生,因为如果你无法为岳楚楚负责,我更不能期望你会为我负责。“
“乐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我的苦衷,我……”第一次,钟阒有了想解释的念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只是苦衷往往容易成为我们逃避责任的藉口。不管你的苦衷是什么,既然你做了选择,就没有理由后悔。”
乐乐完全不给钟阒说完的机会,她怕自己的决心会在下一秒溃堤。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希望自己不是钟阒,而是别人。”她的坚决引来钟阒的叹息。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不管他对爷爷临终前许下的承诺、不管能不能夺回“总擎”……
但那也只是短短的一刻,理智没多久又完全回到他的大脑了。
突然地,钟阒毫无预兆,低下头吻住乐乐的唇,他的动作急切而凶猛,充满占有意味,或者该说,另一面的他也在同时宣泄著他的无奈与不满。
在四片唇瓣交缠同时,乐乐要走了原本含在钟阒口里的糖果,然后推开钟阒,结束了这个吻。
“这是我最后一次吃你的糖果,如果你还有一点在乎我,让我们好聚好散。”
乐乐的平静与理智,挑起钟阒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