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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走向电梯,电梯前簇拥着一群人,相当热闹。
“伊是谁啊?”电梯前一名老婆婆病患操着台语问身旁的看护。
“呒副院长啦,新来ㄟ哦!”
苏悦荷玩味地眨眨眼。没想到这么幸运,她竟会遇到那引发“副院长效应”、让小护士们都兴奋尖叫的男主角。
帅吗?但是被“白墙”挡住,她根本看不到。
一群身穿白衣的人众星拱月似的围绕在男主角四周,他们大声地交谈、恭贺着,无论是刻意或无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阿谀谄媚的笑容。
也许是红包文化的影响,让她对医生的人格产生很大的怀疑,不由自主地认为,在笑容背后一定另有巴结讨好的意思。
她退到一旁,放弃搭乘电梯的念头。眼前热闹与喧哗突显她分外的孤独,重点是,手提包里的红包,消除了她对医生的尊重。在她眼里,每个医生的额头上都已烙上“”的符号,一大群的“”,可是刺眼得很呢!
搭乘载货电梯回到九楼,她问了护理站的护士,如愿地在小办公室里找到杨医生。
苏悦荷深吸口气,走向前。
“杨医生,您好。”
杨医生抬头,露出和悦的笑容。“苏小姐,有事吗?”
苏悦荷忍住反感和饱以老拳的冲动。没错,她依然憎恨杨医生将妈妈当成白老鼠来看待,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她自手提包里拿出红包,恭敬地递上前。
“杨医生,这是一点小意思。”
杨医生放下手中的笔。“这是?”
明人不说暗话,她干脆直接挑明。“我母亲对新药的反应,由她愈来愈不舒服的情况来看,显然并不好。我听说医院目前有针对排斥化疗的子宫颈癌患者,进行一种和美国州立医院合作的新研究,并且征求实验的患者,我请求杨医生让我母亲加入。”
杨医生挑眉。“苏小姐从哪个地方得来这个消息?”
苏悦荷的黑眸清澈明亮。“医院不大,藏不住秘密。”
杨医生但笑不语。他弹着指甲,双方陷入一阵沈默。
“杨医生的意思是?”
他伸出手,将桌上的红包收进白袍的暗袋。这一刻,苏悦荷总算开窍了。白色巨塔里果然暗潮汹涌……
“后天有个针对这个合作案的会议。会议上,我会极力帮你母亲争取。”
苏悦荷点头。
满腹的鄙夷让她仅能点头示意,无法开口说出任何一个答谢的字眼。
只不过,还没等到杨医生的回复,隔日早上,在医生的例行巡房之前,一名护士前来通知,请她到顶楼会议室,有高层主管要和她商谈事情。
苏悦荷没有多想,直觉以为是杨医生“疏通”成功,院方要和她商谈妈妈参与实验性治疗的事。
喂食妈妈早餐后,她兴冲冲地赶到会议室,等待她的却是一脸沮丧的杨医生,和一室她所不认识的白袍人士。
气氛很古怪。
苏悦荷双臂环胸,有些无所适从。
“苏小姐,请坐。”护理长轻声提醒。
苏悦荷依言坐下,不安地环视四周。“请问这是?”
没人回话,场面严肃得可怕。
桌首的高大男子此时按下桌上密录机的播放键,清晰的谈话声立刻由密录机里传了出来……
“杨医生,这是一点小意思。”
“这是?”
“我母亲对新药的反应,由她愈来愈不舒服的情况来看,显然并不好。我听说医院目前有针对排斥化疗的子宫颈癌患者,进行一种和美国州立医院合作的新研究,并且征求实验的患者,我请求杨医生让我母亲加入。”
“苏小姐从哪个地方得来这个消息?”
“医院不大,藏不住秘密。”
“杨医生的意思是?”
“后天有个针对这个合作案的会议。会议上,我会极力帮你母亲争取。”
苏悦荷当然明白这是昨天她和杨医生的谈话内容。
桌首的高大男人按下停止键,犀利的黑眸冰冷地直视着她。“这些对话苏小姐应该不陌生吧?”
苏悦荷置于桌面的双手悄悄交握。“是不陌生,有问题吗?”
男人起身,走向苏悦荷,并将手中的红包放在她面前。“问题不大。”
他望向一旁噤若寒蝉的约聘医生,讥讽一笑。“却足以让本院和杨医生的合作关系划上句点。”
苏悦荷可以听到杨医生倒抽口气的声音。
她盯着面前的红包,冷静地问:“你是谁,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我一个平凡小人物,不可能干涉得了贵院的人事派任。”
高大男人冷冷一笑,绷紧的肌肉充满了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让人心悸。
“我是新上任的副院长,麦奇康。在调查医生收贿的行动中,你是我第一个被害人……或是,该称你为引诱医生犯罪的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
苏悦荷抬头,无畏地迎向副院长的指责。
世界还真小,她从没想过自己竟有这番荣幸,得以和小护士们口中的“唐泽寿明”见面。
“麦副院长的意思是,贵院的收贿文化是源于我们这些无助的家属自愿奉上红包的愚昧行为?”她清晰点明。
麦奇康踱到窗前,窗外暖烘烘的阳光也无法融化他脸上的寒冰。
“是愚昧,因为你污辱了医生的医德。”
一句愚昧,一句医德,让苏悦荷满腹的委屈全化为怒火。
她激动地跳起身,颤抖的手指向一旁安静无声的杨医生。
“他有医德?!天啊,难道这就叫『官官相护』吗?!”
“医生有错,但仅错在迷失于金钱的诱惑。”
“够了!你这个半路跑出来管事、不知人间疾苦的副院长,能了解什么?!”
“苏小姐──”
不顾护理长的拦阻,苏悦荷冲到副院长面前,怒火冲天地开骂。“麦先生,在你残忍地指责家属的同时,可不可以先检讨你们自己!你们这些身着白袍的圣人们,如果真有医德,如果真是医者父母心,我会需要包红包请求你们的协助吗?!”
她想到受病痛折磨的母亲,深吸口气,忍着急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英明的副院长,我请求你在指责我为始作俑者之前,好好看看我母亲的病历,好好看看我付了七十万得到的新药,竟是让我母亲更加痛苦难受,而你口中充满医德的杨医生只是想增加所谓的临床个案,无视她种种不适的反应。请问,如果是你,你会不包红包吗?你会坐以待毙面对亲人的苦难吗?请你回答我!”
一旁的护理长忙着平抚她的怒气。“苏小姐,别激动别激动,你先坐、你先坐着,有话慢慢说……”
苏悦荷气得浑身颤抖,一室的白袍圣人,眼中满满的鄙视,像是指控她,白色巨塔的阴暗都是因为她献上红包的关系──
“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家属的不是?红包文化不是我们造成的,愚昧的是你们,始作俑者是你们,绝对不是我!”
她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滑下脸庞,晶莹剔透的泪水皆是来自对母亲的不舍、对是非颠倒的愤怒。
“有没有医德也不是你们给自己戴上的冠冕,真正有医德的医生,对于病人的痛苦、家属的无助,是能够感同身受!”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我相信杨医生绝对无法帮助我母亲加入贵院的计划,无所谓,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办理转院!”
她转身。
“苏小姐,请等等。”麦奇康挽留。
苏悦荷头也不回。“留下阁下的批评吧,你没资格、我也没义务聆听你的教训!”
语毕,她抬头挺胸、下巴高扬,彷佛骄傲、尊贵的皇后,不带任何一丝挫败,离开会议室。
麦奇康坐回座位,拿起桌上“苏李迎巧”的病历资料,快速翻阅。
最后,他放下病历,冰冷地瞪视慌张失措的杨医生。
“杨医生,有关于苏太太的治疗方式,你是应该和我以及在场的肿瘤科主任好好解释清楚。”
第二章
苏悦荷回到妈妈病房时已恢复之前的平静,脸上的泪痕也拭得干净。
她走进病房,妈妈正在呕吐,有名护校的实习生在一旁协助拍背。
苏悦荷赶紧上前。“我来。”
她接手拍背的工作,并报以真诚微笑,诚心道谢。“谢谢你。”
实习小护士站直身,甜美地漾开笑容。“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护理站。”
苏悦荷点头,再度答谢。“谢谢你!”
“不客气。”小护士体贴地将呕吐盆拿去清洗。
她望着护士离去的身影,眼眶渐渐湿润。
她相信那些医生也曾经这么地满腹热诚,曾经自许是华佗再世,以救人救世为己任。
也许是现实改变了他们,也许真如副院长那句名言──
“医生有错,但仅错在迷失于金钱的诱惑。”
可副院长那番会让所有医生拍案叫好的论调,她并不苟同,现实丑陋的一面,绝对不仅是弱势的那一方造成的。
“妈,擦擦嘴。”
苏悦荷将打湿的毛巾折成方块,擦拭母亲的脸。
妈妈又瘦了,原本丰润的脸颊,像渐形干枯的花朵一样憔悴。
“还是很难受吗?要不要请护士拿止吐药给你吃?”她轻声问着。
苏母摇摇头,在女儿的协助下躺回病床。
“不吃了,吃药胃更不舒服。”她说着,疲倦地合上双眼。
苏悦荷拉好薄毯。“那,如果真的这么不舒服,今天的疗程就别做了好不好?”
反正做了也没用不是吗?只是加倍地难受。
她突然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好凄凉,让人好无助……
苏母无力拍着胸口,恶心欲呕的感觉还是持续在食道间徘徊着。“好,今天暂停好了……对了,你和医生谈得怎么样?”
“嗯,没谈什么……”苏悦荷故作轻松地耸肩。“只是一些治疗上的琐事,我和主治医生谈不到十分钟。”
她并不想让妈妈知道她和医生吵架的事。对妈妈而言,和医生吵架,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恶行。
话虽如此,转院的事,她是应该和妈妈好好沟通沟通。
以妈妈日渐虚弱的情况来看,转院是当务之急、眼下最重要的事。
“妈,我听我以前的同事说××医院对于癌症的后续治疗相当细心,而且医院在半山腰,环境比较清静,我们要不要转去那边,每天看看山、看看花,心情说不定会比较好。”
苏母微微睁开眼,喉咙痛得发热。“转院?那这边的化疗怎么办?”
苏悦荷僵硬地扯开嘴角。“那边也有其他的治疗方式啊,我们试试别种方式,说不定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
苏母完全看透女儿的想法。医生一定是为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才会找小荷和他们开会,她肯定是不想放弃,所以一进病房,就立刻提起转院的事……
她叹了口气。“新药没效,也应该没什么特效药了,转院也只是安慰自己吧。”
“也说不定啊,”苏悦荷在床沿坐了下来,弯下腰侧躺,偎在母亲肩头。“离开这里吧,这里环境不好,我们去可以看山看花的医院。这边左看右看都是大马路,风景早就看腻了,换家医院,我们秋天还可以捡枫叶,感觉多浪漫啊!”
苏母浅浅地扬起微笑。“那我们回家好不好,家里风景不是更好?”
她蹭着妈妈的颈项。“不要回家啦,家里太久没打扫了,你这个大洁癖看了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