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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雕男的脸色已经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聊下去,她可是很识时务的人,反正今天所看到的已经很值回票价了;而且她还为自己争取到一窥神秘住宅的机会,她得赶紧回家去炖她那锅入门的门票鸡汤。
古卓也牵着黎恩的手继续他们未完的散步。
“她只是跟我们打声招呼,顺便闲话家常一下,邻居都是这样的啊,这是敦亲睦邻,你干嘛摆一张脸吓人。”
那冷酷的俊脸连在酷热的七月天都可能冻坏人,她是不介意啦,反正挺凉的,而且他对她其实很贴心。
“敦亲睦邻?你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打招呼?”
“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好奇罢了,并没什么恶意。其实你不觉得这里的老人家也挺有趣的吗?宁愿忍受你这个冰雕男,也不放弃任何跟我们交谈的机会。”隐忍着笑意,眸光带水的取笑他。
冰雕男?
这是这个社区的老人对他的“昵称”,是她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一群老人在交谈时听到的,刚开始她还以为他们是在讨论去北海道看冰雕展呢,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在说他,让她笑到有些肚子发疼。
因为他老是没什么表情,对人也冷冷淡淡的,讲话更是简洁有力,让一些本来有意靠近的老人家不得其门而入,还差点被冻僵了。
“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提供了一则笑点给大家?”被称为冰雕男的男子对于她的取笑也只是若无其事的回应。
“哈哈哈!”
终于决定不忍耐了,大笑出声,结果又扯动了伤口,害她又是一缩。
“你可不可以安分一点?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口永远好不了。”
这个女人永远不懂得什么叫做节制,想笑就笑,想哭就大哭,个性大放,连受个伤都不肯安分的养伤。
“唉,真麻烦。”她哪里需要顾虑这么多啊,居然连笑都这么难。
第3章(2)
“你……去南投做些什么?”
虽然他们有过不干涉彼此生活的约定,给对方完全的私人空间,但他实在很好奇她不回家的日子都在忙些什么,过得如何?有没有想过他……
“最近我想办个展览会,所以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开展,不只限于画作,只要是跟艺术相关的领域都可以。我大学的学长目前在南投从事石雕创作,我是去邀他参与展览的。”
这两年多来,除了固定回家“省亲”的日子,她大部分时间不是窝在自己位于嘉义古厝的画室里,就是到各地去寻找作画的灵感,有时甚至会到偏远地区的小学去教小朋友作画;她跟他都是闲不下来的人,只是各有所好。
“你没有考虑过搬回家来吗?反正要在家里辟间画室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淡淡地、状似不经意地提出来。
黎恩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她以为他喜欢一个人住,毕竟他们不是因为爱而结合,而她不想让他尴尬,再加上她真的很忙,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外奔波的日子。
“你希望我搬回来吗?”凝望着他平静、不显任何情绪的表情,她有丝不确定。
“我无所谓。只是这次的车祸事件让我认为住家里比较有人可以照应,你一个人住外面,总是鞭长莫及。”
原来是这个原因。她有些失望,至于为何失望,她也没去细想。
“我会考虑看看。”
一辆黑色房车从旁急驶而过,又倒了回来,停在他们身旁,车窗一摇下,正是黎老,还有黎恩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上车吧。”
“不要。你们先到家里坐一下,我还想再走一走。”
刚被拉着聊天,现在才要开始散步,黎恩实在不想这么快又回到屋子里。
“上车。”
黎老难得对她摆出父亲的威严,本来还想要抗议的黎恩,被古卓也打断了到口的话,半推半拉的上了车。
车一停妥,黎恩就有些气恼的打开车门,迳自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上。
“喔喔,恩娃生气了喔,黎老你要小心点。”
“谁准你叫自己父亲黎老的,你这个没教养的小孩。”
“我没教养,那你呢?没营养。”
两个高中小女生一个十六岁,另一个也才十七岁,一个年头生,一个年尾生,念同一个年级、同一班,虽是不同母亲所生,但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所以很处得来,感情好到有如双胞胎一样,默契十足的一搭一唱演着双簧,引得本来还有些恼怒的黎恩笑了出来。
“笑了笑了!口真渴,有没有喝的?”
“我请李嫂打些果汁吧。”
古卓也才想打内线请李嫂准备一些喝的,就被两个行动力超强的小女生给阻挡了。
“不用啦,冰箱里有什么就喝什么。”
迳自打开冰箱,拿了几瓶饮料分递给每个人,古卓也见状,拿走了黎恩手中的饮料,改倒了一杯牛奶给她。
“身体还好吧?”黎老一开口就先关心女儿的身体状况。
“嗯!好多了。”看到父亲眼中的担忧,口气不觉有些软化。
黎治国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女儿,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够独立,个性也有些固执;但就是因为太独立了,才会让他伤透脑筋,什么事都自己来,自由惯了,也没有想过自己可是个结了婚的人,一天到晚不在家就算了,还给他弄个满身伤回来,今天无论如何要跟她把话说清楚。
“我希望你搬回台北住,以后不准一个人住在嘉义的古厝里。”
怎么回事啊?今天大家是说好的跟她谈这件事吗?
“我会考虑看看。”
“我不是要你考虑,而是要你直接搬回来。”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我之前不是一直都住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一定非得搬回来不可?”
父亲坚持的口气让她也有些火大,就算原本真的有搬回来住的打算,但口头上就是一副不轻易妥协的模样。
“这叫做住得好好的?给我撞了一身伤,还打算自己一个人单独住外面?”
“那是……又不是我的错!谁知道那只狗会突然窜出来,害我闪避不及,才会出车祸的。有谁愿意自己受这种伤。”她都已经受伤了,还对她这么严厉。
“这叫做意外。如果哪天你在外面又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你要叫爸爸怎么办?更何况你是有丈夫的人。”
听到父亲这么说,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他的眼神一如以往的深邃漆黑,完全看不出此刻的心思。
“你搬回来吧,爸爸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你就不要让他再为你操心了。我会请人将你的东西运回台北,搬家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看,连卓也都这么认为,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要出门可以,行踪要交代清楚,不要像个没家人似的野丫头,至少要让卓也知道你人在哪里。”
想出门就出门,想回家就回家,除了打电话,也不知道家人多担心她!老是一个人自由来去,难道就没有人是她牵挂的吗?
“对对!姐你搬回来吧,帮忙分散一下爸的注意力,你都不知道我跟黎苹有多可怜。”
停顿了一下,喝了口饮料,才想要继续,就被另一个小女生给抢走了发言权。
“是啊,自从爸退休之后,他整天没什么事可做,也没人可管,一天到晚光是盯着我们两个,穿着也要管,交什么朋友也要管,去哪里也要管,总有一天我跟黎诗一定会受不了这种生活而离家出走的。”
哀怨的口气加上生动的表情,把一个如坐苦牢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我说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布料少到连屁股都快要遮不住了。我是没钱让你们买衣服吗?还是钱只够买这么少的布料!”小女生演上了瘾,直接模仿起父亲平时教训她们的口吻。
“还有你,剪的这是什么发型!是被狗啃的吗?乱七八糟这样子还想出去见人,可别跟人家说你是我黎治国的女儿,我这张老脸可是丢不起的。”
写实的对白,相差无几的口吻,表情动作跟自己父亲如出一辙,连百年难得一笑的古卓也被逗笑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才刚说完,仿佛要证明两个小女生的指控似的,黎治国不满意的挑剔道:“我说得不对吗?看看你们两个,书也不好好念,一天到晚给我搞什么联谊网路交友的。小小年纪学人家化什么妆,把一张清水脸化得像乌青凝血一样……”
两个小女生双手一摆,一副“你看吧,我们没有说错吧”,搞得黎治国不知该继续还是干脆直接放弃算了。
“我知道了,那就搬回来吧。”
既然家人都这么放不下心,那搬回来也未尝不可;而且就如卓也所说,爸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往来得硬朗,才几个月不见的他,头发几乎全白了,如果父亲希望她回来,那她就回台北吧。
“很好。还有你,也太久没去看你妈妈了,改天去看看她。”
讲得好像她很不孝似的。“知道了。”
“再来,你们结婚也两年多了,也该生个孩子了。”
这是他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刚开始不想催促他们,是想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生小孩的事倒也不那么急;但过一次心脏大手术后,黎治国感到人生真的太无常、也太短暂了,所以希望他们早日生个孙子给他抱。虽然说男孩女孩一样好,但是家中没有男丁,还是让他有一些遗憾;连大女儿生的都是女儿,所以他只能寄望这两个年轻人了。
“爸……”
她没想到父亲会提出这种要求。他不是答应过她三年后要放她自己吗?难道他忘了?还是他认为他们两个是相爱的?他们是吗?
“这件事我会跟黎好好讨论一下的,爸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古卓也的回答,黎恩差点被入口的牛奶给呛到,只见他眼神带着少见的灼热看着她,让她的脸有些发热。
“我赞成!”
“我也赞成!”
黎苹跟黎诗纷纷举手表示赞成,还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
“二姐你跟姐夫要好好加油,我跟黎诗的自由就靠你们两个了。”
“你们两个的自由关我们什么事啊?”黎恩有些不解。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二姐你真不够意思,自己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了那么久,根本完全无法体会我跟黎苹现在的心情、只要你生了小宝宝,而且最好是男宝宝,那爸爸一定会开心到不行;只要他的注意力一放在金孙身上,就没空管我们,那这样我们不就自由了吗?”
什么歪理啊!而且为了这种理由要她生小孩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但是……刚卓也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想要有个孩子吗?
她的脑袋因他的那句话到现在还有些混乱不清。
“好啦,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黎老,你可以送我跟黎苹去参加聚会了吧?”
小女生很麻吉的拍了拍自己父亲的肩,为自己惹来一记白眼,习以为常的她们一点都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的扶起了父亲。
“卓也,你要好好盯住她,不要让她胡乱来。”临走前不忘叮咛女婿管好自己的老婆,以免野马脱了缰再到处乱跑。
“我哪里胡乱来了。”
抗议的话才一出口,又被父亲瞪了一眼。
送走了三人后,黎恩一转身,差点撞上身后那堵肉墙,让她重心有些不稳的往后倒了下去,幸好他及时伸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身,而她则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臂。
才想要跟他道声谢,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