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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啦,我之后晚上也有点事,所以我中午吃饱一点,如果不会太晚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饭啊!”
何嗣弈听了,安心了些,于是午餐为她多做了个小份的便当让她可以傍晚吃。方韵禾一脸受宠若惊,好像自己不该得到这般对待的模样……不,她值得。
想到这段时间,她千方百计努力接触他,碰着了却又似受惊的小兔子般弹开,他每每看到她这样,总有一种拥她入怀的渴望。但不要紧,他可以忍,忍到她终于能够放下恐惧,在他手心开花结果的一天——
何嗣弈停下了脚步。
“GUESS”离她公司不远,往捷运站的路途中总会经过,所以时间许可的话,他们都会一块儿上下班。可现在,他在路上一间咖啡店的橱窗外看见她,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两个人像是相谈甚欢,方韵禾脸上自然的笑是他花了很多时间才得到的,但那个男人竟然轻而易举……
他是谁?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会坐在这里?这就是韵禾口中的“有事”?
诸多疑问一一冒了出来。何嗣弈解开领口,吁了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也许那是她的熟人,他并没有独占到连她跟谁见面都要干涉的地步,他不该像个贼似地杵在这儿偷窥,这太不符合他性子了——理智是这样想,但当他看见下一幕的瞬间,一切都失序了。
他走进咖啡店。
店员的招呼在见到他来者不善的表情后走调,还不及上前关切,就见他毫不迟疑地往某一桌走去。
不知危机将近的方韵禾仍紧闭着眼,好似忍耐着什么地任人紧握她搁于桌上的手,一边数数。“三十秒、三十一秒、三十二秒……”
坐在她对面的斯文男人见状翻了个白眼,他长相不算太俊秀,但有股干净尔雅的气质,说来条件也不差,就这小妮子,一副像碰到了毒蛇猛兽似的态度,但他深知其中理由,叹口气,也是心疼得紧。
“好了,别忍了,休息一下吧!”瞧她脸上都冒出冷汗了。
“喔好。”手被放开,方韵禾总算如释重负,她睁开眼,笑了笑。“不过真的有用耶,今天维持了快一分——啊?!”
“怎么了?”男子被她煞白的脸色吓到,顺着她错愕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结实的男人正凛着脸站在那儿。
他长得很好看,凝结的表情却使他脸上像罩了一层寒霜,冷冽逼人。看到方韵禾“终于”注意到自己了,他走上前,一开口,向来自诩的冷静居然全都不见——
“我现在要带你走,给你十秒钟准备。”
“啊?!”
“十——九——八——”
他当真开始倒数,每个字都充满力道,在旁看着这一幕的男人傻愣了会儿,终于在他倒数三秒前回过神。“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
何嗣弈没理他。“二——一——”
“我是她堂哥!”
方语迟确实地止住了何嗣弈的倒数。他墨黑的眼在方韵禾和男人身上兜转了一圈,她这才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他真的是我堂哥……”
方韵禾的父亲有两个哥哥,大伯父的儿子是方语迟,二伯父的女儿便是方齐菡,三个堂兄妹曾同住一个屋檐下,感情很好,所以这次一想到要找个男人“练习”,方韵禾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
气氛一下子僵凝,何嗣弈深沉的眸流转一阵,很快恢复冷静,向方语迟打招呼。“你好,我是何嗣弈,她男友。”后面两个字,沉着有力。
“嗯,方语迟。”
两人交换名片,何嗣弈望着他,尽管知道他是谁,但方才那一幕仍然清晰地刻在他脑海,纠缠得他很不愉快。“她不喜欢被人碰。”
“我知道。”拜托,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咧——尽管很想这样说,但眼下绝非是个适合挑衅的时机,方语迟苦笑,拿过帐单起身,看向自己堂妹。“我先回去了,还有,如果真的想‘练习’的话,我劝你还是找本人比较有用。”
方韵禾被堂哥说得满面通红,来不及叫他别说,何嗣弈眉一皱,怀疑他口中的“练习”究竟是什么……算了,这个答案,他知道找谁可以问清楚。
方语迟走了。
留下的方韵禾好紧张尴尬。
何嗣弈也没留下来喝咖啡的打算,遂道:“我们走吧!”
“嗯……”
两人一出咖啡店便一起走往捷运站,何嗣奔走在前头,没看她,方韵禾跟在后,强烈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压抑的怒气,令她害怕,只好想办法化解气氛。“你……你生气了?”
要命,一开口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见何嗣弈停下来,前行的脚步跟着煞住。他硬挺的肩膀上下起伏,好像在做深呼吸。“你堂哥口中的‘练习’就是任他握你的手,好让你习惯被人碰?”
“呃……”
方韵禾一时语塞,他当作是默认了。“如果是这样,你的练习对象应该是我。”
即使内心明白,可亲眼目睹,何嗣弈还是很不愉快。尤其走入咖啡店的刹那,他首次尝到何谓脑袋一片空白的滋味——
她不该让别人碰她!
方韵禾感受到他的气恼,可是……她也是有理由的啊。“我……我不想让我的反应伤害到你……”
“所以你就让别人碰?”
“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堂哥!”
“他是男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何嗣弈嫉妒得快死。“如果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这样碰你,那我的忍耐究竟算什么?”
他的话瞬间痛击方韵禾心口。她脸色惨白,颤抖得不能自已,他说他的忍耐算什么,所以?意思是……他是不是不打算再忍耐了?
我们还是分手吧!
过去的声音如魔咒般在她脑海里浮现,当时听到这句话,她露出怎样的表情?说了怎样的话?她想不起来,只能像这样仿佛被抽干了似地杵着。
何嗣弈转身,见到她这样子,明白自己话确实说得重了。
“韵禾。”他唤她。
方韵禾颤了一下,尽管害怕,却还是抬起头来,一脸等待发落的表情。
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何嗣弈苦笑,好像遇上她,他所有的坏心眼都会冒出头来,想要守护她的心情绝对不假,但偶尔,他也会想欺负她,看她会露出怎样在乎自己的反应。
“我跟你想像的并不一样。”
方韵禾愣着,不懂他怎会突然这么说。
“我不是表面上那种与世无争的好人。”他不争,是因为懒得争,觉得没意义,可面对的人是她,他知道,他变得小气了。“我并不想让你哭。”
“这、这不是……”她哭了吗?方韵禾抹抹脸,尽管泪水没涌出来,可她确实露出了想哭的表情。
“韵禾,你看着我。”
方韵禾从未见过这样的何嗣弈,尽管他仍是一脸镇定,可她看着却觉得有个地方好像不一样,她忍不住心跳加速,胸口一阵热麻,浑身变得敏感,好似他随意一个注视都可以使她燃起火来……
他的眼神,好执着。
“不能碰你,我很遗憾,但如果你为此需要找别的男人‘练习’,我宁可一辈子不碰你。”
这才是真正的他。
一旦是他的,便连一根头发都是,即使摸不到碰不着,何嗣弈也不容许他人进犯。
方韵禾张了张嘴,身体仿佛被人注入了热气,有一种苏醒过来的感觉。她终于明白他如此生气并对她说那些话的理由,因为她真的没想到这个看来世界大同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这种小心眼的嫉妒情绪……
“我……我不要。”
“嗯?”
她握了握拳,鼓起勇气。“我不想一直这样,我……我想跟你接吻,也想被你抱啊!”
搞了半天,这个才是她的想望,真正想要接触对方的,原来是她。
她好大声地说出这句话,惹来路人注意,何嗣弈怔着,没料到她内心竟有如此热情的想法……这是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可能,下一秒,他居然脸红了。
他一脸错愕,接着捂住嘴。“抱歉……嗯……”言不及义好一阵子,他居然笑了。“我好像……很开心。”
方韵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讲了多羞人的话。天!她居然……这下红潮一下子冲到脑门,可她望着男人一脸想笑却又极力按捺的表情,忍不住竟也产生逗弄他的冲动。
“你想笑就笑嘛……”
何嗣弈笑了。
他的笑,加上他的反应,可爱得让方韵禾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昏倒。她真的好想抱住他,在他脸上猛亲一记……
“嗯?”
完了。想不到一个不小心竟把自己内心的妄想说出口,方韵禾嘴巴一张一合,脸红到不行。“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他又笑了。“我会陪你的,不用担心,我们一起慢慢练习吧!”
“……嗯。”
第6章(2)
所谓的“练习”,具体来说,就是要让方韵禾渐渐习惯与人碰触。
当然其他人并不在何嗣弈希望的范围内,他就像是一个培育师,见了这一株奄奄一息的玫瑰而不忍,可在照料的过程中发现了花儿强大的意志,于是开始精心灌溉那脆弱却又要强撑着的她,细心且耐心地等待开花的一天……
因此,为了让她能够健康且灿烂地盛放,他这个培育师首先要做的就是带着她远离一切虫害,或是灾难。
“怎么了?”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旁同事不解地问,何嗣弈这才发觉自己盯着手中的活动单发呆。
那是“GUESS”周末要进行的活动,每一年,他们都会替养育老板长大的育幼院办理一场盛大的同乐会。他是秘书,企划出来,他负责各项联络,乔场地、和合作餐厅讨论当天菜单、联系各式器材业者确保当天布置没问题,目前大致准备妥当,而他手上这份调查表,纯粹只是确认内部人员当天是否要携家带眷。
“GUESS”内的企划人员平均年龄约莫三十,成家的少,但多半都有对象,一般来说他会先询问另一半的意愿,她若不想他便不勉强,可现在……即使她不愿意,他还是决定先将她放在身边比较好。
一切全是因为中午那通电话——
“喂?我是方齐菡。”
何嗣弈根本不必猜她打来的理由,直接便问:“她怎么了?”
电话另一端的方齐菡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你好歹问候我一、两句嘛!”她不否认原本的担忧因他而开怀了些,这男人果真满脑子都是小堂妹啊。“OK,我废话不多说,韵禾她爸出事了。
何嗣弈心一紧,可还是镇定下来,听她说下去。
“他盗用别人的金融卡被抓到,侵占被判了六个月,换成罚金要十八万。他的狐朋狗友先保他出来,他已经找了我爸,现在在找韵禾要钱……虽然她已经搬家了,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防着点。”
“嗯。”他沉着地应声,听方齐菡叹口气,真心说了句“麻烦你了”便挂电话。这件事他们有志一同,决心瞒着韵禾到底。
想了想,何嗣弈终是勾选了“携伴”那一项。
那间育幼院位于郊区,腹地广大,表面上看似一般幼稚园,但实际上,这是一间不折不扣的孤儿院。
自“GUESS”成立起,每一年他们都会替院童策划一场宛如嘉年华会般盛大的同乐会,他们包下邻近空地,架起旋转木马等游乐器材,将各地捐献的物资分门别类设立商铺,再分发代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