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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时间,心开始浮躁,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他记错日期了?这一个星期来,她一直试着联络他,却怎么也联络不上,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她无法掌握的变数?
站在昼与夜的交叉点,她焦躁旁徨,恐惧不安,抓起手机狂拨,可回答她的永远是收不到讯号,她的手机始终满格,但是他却未曾捎来只字片语,甚至是简讯。
烦闷在体内不断地扩大再扩大,她无心欣赏满天星斗,还无理的斥责着送来餐点的侍者,近乎歇斯底里地在房内团走。
暗,铺天盖地而来,团而绵密地将她罩住,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他不要她了?这念头闪过脑际,血液偾然逆冲了起来,她深呼吸一口,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他爱她,她可以从他的眼中读出他的迷恋,如此深爱她的男人,怎可能在这当头遗弃她?
大概是记错日期了吧,没关系,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可以在这里等。
然而,日子一天天地过,流星雨满天飞窜,看在她的眼里却没有半点浪漫风情,酒精作祟之下,她只觉得那是引着飞蛾自投罗网的星光,是勾人魂魄的鬼火。
她不相信,他竟然会失约。
爱得正是浓烈之时,他怎舍得放下?
不信他的背离,羽良秋执意要等,早已过了请假日数,她也一点都不在乎,看着满天星斗,日日夜夜等待他的到来。
然而,滚烫的热情炽爱被时间冲刷得日渐降温,满腔爱意,凉了,满心期盼,没了,她的心,静止了。
她甚至已经忘了时间的流逝,拉拢窗帘,隔绝阳光,把自己锁进这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关紧心门不听外头的佳侣惊喊着流星雨。
拒绝看到日出,拒绝日子的消逝,她要把自己彻底藏进没有时间介入的空间里,不想知道他辜负了她多久。
爱情没有保固期限,新品出厂,谁也无法保证品质,他的爱情故障了,远在初初运转之时;她的爱情精纯清绝,即使空转也能自怡,只是久了,耗损了,开始败坏变质。
他消失得太彻底,恍若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甚至开始怀疑他的出现只不过是一场她自导自演的梦。
神智缥缈,魂魄迷离,心如浮絮,气若游丝……羽良秋开始怀疑自己将要死在这个夏季。
突地,门被人推开,她欣喜地回头,然而来者却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你在醺酒啊?”羽必夏一踏进里头,浓眉紧蹙,用手扬着浓得化不开的酒味。“要醺酒,也得找我一道啊,一个人醺酒多无趣。”
羽必夏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畔,看着被爱情折磨得形销骨立的二妹,将叹息咽入喉底。
羽良秋见状,始终没落下的泪在瞬间决堤溃流,神情凄怨哀绝。
“大姐!他没有来,他……”她紧抓着她,像是要抓住浮木般地撑起自己。
“你可以不用说。”羽必夏轻轻地安抚着她,将她紧拥入怀。
羽良秋悲厉痛哭,哭得柔肠寸断,哭得心碎魂散。
让她狠狠地大哭一场吧,她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坚强,会忘了这一切,只是眼前就让她哭个够吧。
等过了一个夏季,她的心死了,进入永恒的秋,萧瑟无声地静静停滞。
第一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这么做,不是要逼我去死吗?”欧悦五星级酒店,婚宴部门招待室里传来女子抽抽噎噎的声音。
“还在哭啊?”门外,有人问着。
“是啊,都已经哭了一个多钟头了。”梁如意凉凉地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又有人问。
“新郎跑喽。”就这么简单。
“在婚宴上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是婚礼前一个星期。”梁如意叹了口气。“婚礼定在明天,结果她小姐拖到了今天才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喜宴的问题,还有家人的询问,一大堆烦人的问题。”也难怪她不说,唉,不是不说,而是根本说不出口,丢不起这个脸吧。
真是恶劣,有心要抛弃,也不该等到这个当头啊。
“所以现在是羽姐在安抚她喽?”
“是啊。”梁如意无奈地看向那扇门板。
门内——
“放过自己吧。”羽良秋精雕玉琢的五官赏心悦目,却略显淡漠,晶亮清雅的眸像是秋末的冷泉,冰凉透着寒气。
女子闻言不解地抬眼,泪水还挂在腮边。
羽良秋抽起面纸,替她拭去颊上的泪。“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被人伤了之后,还打算要伤害自己吗?多傻。”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我的家人和亲朋好友……”想到众人的眼光,她的泪水再次飙出。
“既然是你的家人和亲朋好友,他们不会苛责你的。”面纸唰唰唰地再抽三张,这一次,她不帮她拭泪了,只是把面纸递给她。“你啊,已经够痛了,为何还要把这些事都压在身上?”
“可是……”筹办一个婚礼琐碎的杂事多如牛毛,全都是她一个人来回和羽姐定案的,如今要解除,还是得要她来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说着,哭得更凶猛了。
羽良秋眼角抽搐,有股冲动想要踹她一脚,让她清醒一点。“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不爱了。”这句话说得凶狠,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好让自己时时刻刻引以为鉴,不得再犯同样的错。
女子错愕地看着她,泪水被她无情的话语给吓得逼回眼眶。
“别一直陷在被伤害的感觉里,不断地钻牛角尖。”羽良秋站起,将她拽起,拉到落地镜前。“你很好,你长得很美,个性温柔又体贴,那个男人不要你,是他不长眼,你还挂心他做什么?”
是这样子吗?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女子怔怔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被伤害了,就得要赶紧治疗伤口,而不是瞎问对方为什么要伤你,再不疗伤你就快要死了,知道了答案后,你的伤就会好吗?”羽良秋直瞪着镜中的她。
“瞧瞧,你把自己搞得多憔悴,你本来是很美的,本来是贴心又大方的,但现在却歇斯底里得让人受不了,与其傻哭,倒不如跟我一起赶快把剩余的问题解决,明天过后又是崭新的一天,你一样会活得很快乐,你会发现,痛,没有想象中的痛,伤,会好得比你想象中再快一点。不要逃避。”
她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带着魅惑人的渲染力,像是催眠,又像是某种强而有力的口号,恍若只要这么说,痛苦会立刻解除大半。
“我没有办法像你这么坚强。”泪还在,但盈在眼眶内没再落下。
“坚强是用痛换来的。”坚强是现实环境逼得她不得不将就。
“痛过之后就会坚强?”
羽良秋噙笑,眸底苦涩。“是痛过之后一定要坚强,你都不爱自己了,谁还会爱你?”
“我、我知道了。”女子尽管还在状况外,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了。“羽姐,谢谢你。”
“不客气。”羽良秋勾出浅浅笑意。
透过她,她仿佛看见四年前的自己,那个懦弱又没用的自己。
记得那时,大姐接她回家后,她才发觉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虚弱得几乎无法行走,也才发觉她这一个多月来进食很不正常,有一餐没一餐的,倒是酒类灌进不少。
回到家,迎接她的不是声色俱厉的父母,他们只是搂着她,拍着她的肩,给她不责不怪的怜爱,一个厚实温暖的拥抱,融化了她体内所有的委屈。
而三妹早已经煮好一桌菜色,满桌都是她最爱吃的,那是三妹一贯藏着暖意的低调手法,她好感动。
餐桌旁,小妹红着眼眶满脸自责。
这个小傻瓜,肯定是胡思乱想许久了,等她有力气时再来骂清醒她。
她的家人倾尽一切,不求回报的包容,让她感动得落泪再三,但却依旧满足不了她,心还是空空的,有个填补不满的黑洞。
有时,她会在半夜醒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街角的那盏路灯,想着他是否会在那里等她。又有时,她会一大早起床,一路冲到路灯底下,看着下头是否留了一地的烟蒂,然后开始怀疑,最近的清洁人员真是勤劳,在她还未起床之前便已经把路给扫得这么干净。
编尽了千万个理由,骗自己他在等她,他有来看她,让自己始终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不休,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认不出镜中的自己,再狠狠地大哭一场,最后告诉自己,该死心了。
他负心而去,他不要她了。
“羽姐,你在想什么?”
羽良秋回神,才发觉案子早已处理完毕,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又陷入回忆。
唉,她要不要改行啊?从事婚礼经理人的原意,是想要看到每一对新人都能在她的策划之下得到最棒的婚礼,最美的回忆,无奈最近毁婚的案件怎会恁地多?
“处理这种案子很劳心劳神,对不对?”梁如意光是站在外头听那名被毁婚的准新娘哭,就觉得头好痛,双脚沉重得怎么也踏不进门内。“但最让我纳闷的是,她刚才离开的时候是笑着呢。”
真是太诡异了,一个钟头前还悲泣得哭天抢地,一个钟头后,她已经趋于平静,脸上找不到悲伤留下的痕迹。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她好想知道她们密谈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怎能在转眼间让枯草向荣?
“是吗?”羽良秋挑起眉,一脸释然。“恭喜她想开了。”
但实际上,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压根没发觉。
她陷在回忆很深的地方。
“你跟她说了什么?”梁如意挨近她,很想传承她的魔法。
“没什么,只是一些心理辅导。”身为婚礼经理人,经手的不止是婚礼的设计,还包括新人婚前婚后的心理辅导。
哼,什么心理辅导,她说的不过是以往大姐跟她说过的话罢了。
瞧羽良秋敛下眼,恍若再次陷入沉思,梁如意古怪地蹙起眉。
“羽姐,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还有一场要彩排的案子?”她好心地提醒着。“罗马的简老板已经在外头等你了耶!”
羽良秋闻言,轻呀了声,气恼自己又被回忆揪得往回跑。
今天还有一对佳偶打算要彩排婚礼进行的流程,还另外约了要试婚纱。
动作俐落地抽出资料,放进资料夹里,她起身走到穿衣镜前,确定自己一切完美得无懈可击,挺直腰杆,踩出自信的步伐。
“如意,走了,还没醒啊。”她戏谑说道。
梁如意扬扬眉,咕哝着,“到底是谁还没醒啊?”
“还不走?”走在前方的羽良秋声音大了些。
“来了!”她快步跟上。
欧悦五星级酒店,除了客套房设备齐全,服务品质一流外,还有同业之中独霸一方的婚宴场所。
婚宴厅从地下三楼到地上五楼,大小宴厅摆设精致典雅,还包括了一楼室外的丛林花园,能应因客人需求而大幅妆点;至于服务,包含了婚纱挑选到礼饼设计,还有婚礼流程和场地设计,所有大大小小的繁杂事项全由专业的婚礼经理人策划。
正因如此多元化的服务,让欧悦的婚宴厅几乎没有一日停歇过,一直是政商名流和艺人明星的最爱,预约的场次已经排到明年底了。
眼前,婚宴部的经理正卑躬屈膝跟在一个男人的身后,陪着他逛着每个宴客厅。
“宋总,这个厅容纳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