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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怎么会变成我的?”她叹叹气,回答我道:“这是一个说出来也没人信的巧合。我自幼许配给了康熙的第九子胤禟,可是我打小就被送到了江南养着,我和他从未见面,我自然不会喜欢他。可是我本来是可以嫁给他的,偏偏在我16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我这辈子的劫数。”
她停顿了一下,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了,她接着说道:“我18岁的时候,我才接到家书,告知我与九阿哥的婚事,那时候我真的是经历了太多的悲伤,万念俱灰了。我不想牵连家人,也不想牵连我深爱的那个男子。所以我决定回京和万岁爷坦白一切,自己承担所有的事。可是我回京的时候……”
她哭了,她也说不下去,我便替她说了:“你回京之后,去见万岁爷的时候,你见到了自己深爱的男子,他就是你的未婚夫一直支持的八阿哥。你怕你坦白会害了八阿哥,所以你什么都没说。是吗?”
她点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说:“你都知道了?”我点点头,我轻声说道:“你和八阿哥之间的事我都知道,可是你是怎么变成我的呢?我真的很好奇,我当时在井下的石屋里,我只是触碰了一下那个铜镜,我就过去了。”
她说:“我想去大漠看大漠的风光,我和九阿哥提起此事,他便和十阿哥一起陪着我去大漠了。你也知道,八阿哥装作不认识我,还说我和九阿哥是天作之合,我真的是生无可恋了。那晚,我趁九阿哥不注意,偷跑出去,喝了鹤顶红,打算死在大漠里边,了此残生。那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那么刚好,你下了古井,碰了铜镜,月光照着我的全身,我和你的灵魂便交换了。”
她很重地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灏,他为了你也跳下了古井。他紧紧地抱着我,告诉我他爱我,他不能没有我。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很害怕。后来灏送我去医院,天天陪着我。医生说我受了刺激失忆了,他便努力的让我进入这个我无比陌生的21世纪的世界里。他的关怀和爱,慢慢让我动容了,我就成了麦柔薇。”
看我还在看着她,她舔舔嘴巴,继续和我讲述着:“我便开始照顾你的父母,我也喜欢上了你喜欢的男生,也完成了你的学业。大学毕业我就和灏结婚了,之后有了一儿一女,罗尧和罗糖。我和罗灏就住在你家对面,方便照顾你的父母。罗灏的父母都在国外了,你也是知道的,完全不必我和罗灏照顾。”
☆、魂回现代(下)
她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她说:“我查过历史,大概知道了大清的事。历史里还有董鄂淳空,而且是九福晋,我便猜想是你去当了董鄂淳空。你一回来我就看到你躺在锦盒里,因为你的身体被我的灵魂占了。”
她说着竟是跪在了我的面前,她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的。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她握着我的胳膊,哭着求我:“柔薇,我求求你,我真的很爱灏,也爱我的孩子,还有我现在的爸妈,我求求你,不要回到你的身体里,不要夺走我的幸福,我求求你”
我笑着对她说:“我爱上了允禟,他是个好男人,和罗灏一样。你放心吧!你已经让我的父母安享晚年,你和罗灏又这么恩爱,你们的孩子也好可爱,我不会破坏的。不过我想告诉你,历史都是骗人的,那不是真相”
她站起来,坐到了我的身边。她握着我的手,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咬着嘴唇,低声问我:“那你要去哪里呢?你魂无所依,你要怎么办?”我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突然觉得头晕的很,月光照了进来,今天又是满月。“你也要幸福才好”这是我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就失去了意识了。
我的眼前都是一副一副的图画,我想我看到的就是这么多年来罗灏和这个穿越过来的麦柔薇点点滴滴、平平淡淡的幸福。我想罗灏爱的是他现在的麦柔薇,而不是当年的那个不听他的话执意跳到了古井里的那个麦柔薇了。罗灏和麦柔薇已经很幸福了,可惜允禟和董鄂淳空却是彻彻底底的错过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迷迷糊糊地,费力地睁开眼睛。梨花雕木的床,流苏的帐子,云锦被子,熏香的味道。钟粹宫,我竟是又回来了。应雀发现我醒了,简直是在欢呼着:“主子,您醒了啊?”我微微点点头,我果然又回来了,一点惊喜也没有。
我让她扶我坐了起来,我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应雀想了想,应我道:“七天七夜了,小安子,快去通知万岁爷和皇后娘娘”我呆呆地应了一声: “哦”7天?我真的回到21世纪过吧?麦柔薇已经幸福了,而我是董鄂淳空,从头到尾的董鄂淳空。
桂饶和熹妃几乎是跑来了,一点的形象也是顾不得了。桂饶说:“妹妹,你吓死姐姐了,这到底是怎么了?”熹妃也红着眼圈问道:“是啊,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姐姐,你觉得好点了吗?想吃什么,我吩咐下边去做。”
我一下子便觉得很温暖了,这偌大的后宫,若说是真心待我的后妃的话,也只有桂饶和梅鸢了。我笑着应道:“害姐姐妹妹担心了,我很好。若说吃的嘛,芙蓉糕,皇后姐姐亲手做的。桂花烙,妹妹亲手做的。”
桂饶和梅鸢都是笑了出来,桂饶点点我的鼻尖对梅鸢说:“看她嘴还是这么挑剔,是真的没事了,走吧,我们去给她做些吃的。”梅鸢点点头,两个人便起身扶携着出去了。看着她们的背景,突然觉得,人生知己两三,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我觉得脑袋还是发沉发胀,便又躺下了。想再睡一下,身子乏得很,特别的累。脑子里有点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了。不过倒是有好事的,那就21世纪的罗灏和麦柔薇过的很幸福。
☆、没有了
应雀扶着我在院子里走走,已经是夜幕降临了。桂饶和梅鸢、弘历和弘昼都陪了我许久,早已经离开了。高无庸来过,说雍正国务繁忙,暂时不能来看我了。十三带着太医来的,太医说我心血郁结,很难调理,凡事要自己看开才好。
这自己看开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呢,我是做不来的。我抬头看着夜空,月亮已经不圆了。石桌上放着十二不久前送来的一壶茶,普洱香片加了梅花的。味道很特殊,很清香。我也只喝了一口,便喝不下去了。
连后宫的妃嫔,都假模假式的来看我了。雍正竟是不来,我的心里竟是这般的失落。也许是太久以来,雍正都把我摆在了重要的位置。现在雍正不把我看得那么重要了,我便打心底里受不住这落差,便觉得胸口堵得慌。
我让应雀取来了琵琶,我坐在树下,打算弹奏一曲。应雀把琵琶递给我,便折身去焚香了。我坐在那里,一下子不知道该弹奏些什么才好了。应雀见我愣神,便在我耳边说道:“主子不如弹一曲《浣纱女》。”西施是思念着范蠡的,我是在思念雍正,还是我习惯了雍正在我身边?
我便弹奏了这一曲,一曲未完,雍正便已经到了钟粹宫的宫门口了。他走进来,应雀矮身施礼:“万岁爷吉祥”雍正轻声说:“都下去吧”然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我、雍正、琵琶、香炉和那壶茶了。我坐在那里,没有起身问安。
他坐在我面前,淡淡地说:“醒了就好”只有这四个字,竟是只有这四个字。我们这么多年,他今日来了竟是只有这四个字。我的心像被什么刺着,我觉得好痛好痛。那种痛,让我觉得窒息,可是我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雍正说:“这曲子很好,你平日不是喜欢抚琴吗?今日怎么弹起琵琶了?倒是稀奇事啊?”我咬着嘴唇,生硬地说道:“万岁爷知道臣妾醒了,竟是这般时候才来,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和臣妾说,臣妾倒是觉得此事更是稀奇。”
雍正笑了,他竟是笑了出来。他的笑,无限悲凉。他说:“朕对你的爱,你在乎过吗?你既是不在乎,朕又何必把你看得那么重,让朕这么的难过呢?裕妃,朕不怪你,若说怪罪,也是朕出现的晚了。这迟到了,便是来不及了。”
我一下子便觉得悲从中来,那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将我生生地撕裂了。他看我的眼神那么的淡漠了,没有往日的深情了。他爱了我十九年,整整的十九年,到了这一刻,是彻底的停止了吗?因为我的冷漠,所以他不爱我了,是这样子的吗?
我不是一直都很期待着他不爱我,让我自由的吗?为什么这一刻我是这么的难过,就像是剜心之痛。我应该很高兴的,不是吗?我留在他身边,都是为了我所爱的允禟,不是吗?我是不爱他的,我从不在意这些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这样说,我却是这么的难过,这般的无法接受这一切呢?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过我的脸颊,在他起身,从我身边走开的那一刻。我的心,痛的封喉。我转过脸,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十九年,原来已经十九年了。在我彻底看不到他的那一刻,我的身子便一软,我跌在了地上。我双手抓着我的衣襟,告诉自己不要哭。
可是当我听到高无庸喊:“万岁爷排驾永寿宫”的时候,我竟然失声痛哭出来。这么多年,我想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悲伤过。应雀过来想扶我起来,可是我的身子一直往下坠,根本就站不起来。
原来,这么多年,我不在乎他身边有谁,是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最重要的角落住的是我。我潜意识里,告诉我他最爱的是我,那便别的什么都是无所谓的。这一刻,他说不爱我了,我便彻底的明白了那一日他送我上去西宁的马车,我为什么那般的难过和不舍。
也许,真的从一开始便什么都是错的。错了,便真的错了。爱这个东西,只有你真的失去了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样子的感觉是习惯,什么样子的感觉是迷恋,什么样子的感觉是过去的都错了,什么样子的感觉是真的爱了。
我仰天长哭,我真的觉得我的世界全都是悲伤了,除了悲伤,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都没有了。原来失去了雍正的爱,我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彻底失去,永远也不知道你曾经拥有了多少的幸福。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哀莫大于心死
我对着镜子描着眉,仔仔细细,丝毫不马虎。身穿大红色的锦袄,头戴金钗。应雀在我旁边,抱着我的狐裘披风。屋子里的炉火倒是暖的很,只是我还是更喜欢在院子里坐着。虽有凉意,但也觉得有几分的惬意。何况这般天气,已经不觉得多冷了。
应雀给我披上披风,系带子的时候低声问我:“主子,您这是要去看万岁爷么?”我淡淡一笑,轻声应道:“不!去坤宁宫。”应雀愣了一下子,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我和雍正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我昨晚可以说是抵死熬过来的。
我矮身施礼:“皇后娘娘吉祥”皇后一见是我,便笑着说我:“和我还在意这些礼节干什么?快坐吧。你的身子好利索了?”我点点头,轻声应道:“生龙活虎的了,皇后姐姐,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姐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