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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班时特地到最近的书局买了一本手语书,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和她沟通,想不到在了解她的第一句话即是讥刺嘲讽之词。
他注视了手谙书一眼,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她在比划手语时那平淡的表情。虽喜、怒、哀、乐不易流露,恒她那灵黠双眼却把她的内心表露出来。
他欣赏她冰霜般容颜,更欣赏她冷漠的态度。她是他认识这么多个女人里,最不会粘他的人,亏她的身分还是他的妻子,也许他应该好好教导她,当一个妻子的本分为何。
冷磊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夫妻的—一相处之道了。他的思考突然被桌前的对讲机打断。
“冷总,征信社的人来了。”
他的思维重新整理一番后,按下对讲机,“请他进来。”
他随手拿了一个卷宗覆盖手语书后,以惯有冷淡的态度,抬头问向走到前方的人。“查得如何?”
“冷先生,您要我们调查柯小姐的行踪,我们可以向您确定她已只身前往日本,搭这个月十号的飞机直达冲绳。不过我们发现她在出发前,曾到一间超市传真文件。”
“传真文件?”他纳闷地皱起眉头。
“没错。事后我们试着向那间超市索取柯小姐的传真号码,可超市人员说这有关私人隐私,不方便透露,我们已经往别的通路查寻柯小姐究竟传真到何处去。”
他调查过婉儿的所有电话通讯,所有接收都剔除寻找那名女子的线索,唯独这通传真。
难道她们联络的方式都是以传真?这是为了躲避他吗?
“彻底查出那通传真的去向,我想,那可能就是她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查出那传真的去向。”调查员有点难以放齿的磨撩着手。“那……”
冷磊看了他一眼后,随手一挥。“你到我秘书那去取支票吧。”
“是,是,那我先回去了,一有线索,我会立刻给您消息。”调查员欠了欠身,简短的交代几句后,又转身离开办公室。
看着调查员离去后,他像是没事般拿起旁边的企划书,开始阅览。
这时,办公室里的对讲机突然冒出秘书的声音。
“冷总,可以做今天的行程报告了吗?”
烦死了,手边的事情都还没做完,今天的行程铁定排得满满的了,他不耐的按下对讲机。
“进来报告。”
秘书从容的拿着报告,往他身边走来。
“冷总,待会十点业务部门有一小时的业务报告,二点要和龙绮企业的负责人午餐约会,下午三点您必须到台中分公司参加会议,然后晚上在台中桂冠饭店有场宴会要您出席,以上就是您今天的行程。”
“嗯,我知道了。”待秘书报告完后,冷磊脑子里盘旋着今天的文件是否带齐。突然,他开始翻箱倒筐地找起一份资料,他记得他放在公事包内,怎么会不见?
他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到书房查东西时,还特意把它拿起来,结果忘了把它放回去;怎么他最近做事老是分神,不是忘记这个,就是丢了那个。
他稳了稳浮躁的性子,轻轻按着太阳穴,待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来后拿起行动电话拔号回冷公馆。
该死,怎么会是电话答录机接的。琴姨呢?玉玫呢?
虽然对象是平板的机器,但他仍必须交代留言。
冷磊不满的皱着眉心。“琴姨,我是冷磊,资料我放在书房忘了带出来,是黄色牛皮信封装,你看是教老王或小李他们中午前送到公司来,这资料很重要,别迟了。”
另一头的冷公馆——其实屋里并非没有人接听电话,而是无法接。
甯晓霜看着电话答录机收录着冷磊低沉的声音,直到听到对方似乎暴躁地挂下电话,她仍是静静地看着电话无动于衷。
她环视着整个屋子,老王去载老夫人了,琴姨带着几名佣人去买东西,玉玫跟玲玲又还没回来,她要跟谁说去?
管它的。反正待会儿琴姨回来,听到他的留话,一定会教老王赶紧替他送去,不差这几分钟。
她又慢慢地走到客厅茶几旁,专心的看着手里的英文字典。
几分钟后,她投降了。她脑子里整个都是他刚才简短的几句交代,尤其是最后一句“别迟了”,更是让她良心不安。
她干脆放下字典往二楼书房走去,寻找他所说的黄色牛皮信封,一打开房门便看见好端端地躺在桧木桌面上,甯晓霜把它拿了起来,看一下墙上的时钟斟酌着。
现在快十点了,等老王回来再送到公司去,应该差不多赶上中午,不算迟到吧?
她眼睛灵转的思考着,算了,好人做到底,就替他跑这么一趟吧,谁教她是唯一听到留言的人。
甯晓霜在书房内随手拿了只笔和纸,留了言,然后稍做打扮一下,拾起资料便往外头走去。
公司离家里的行程大约要花半个时辰,由于沟通不便,再加上她不晓得磊公司的路一路上只能借由笔、和纸,来到冷氏企业大楼时,已经是快十一点钟。
顶着灼热的艳阳,甯晓霜在付完车钱后,赶紧将资料送往冷磊办公室,一路上还忧心里头有重要磁碟片,所以护在胸前避免阳光直接照射。
到了玄关口后,她又拿起了纸笔在上头写了些字,然后递给了服务台人员。
服务人员疑云的目光在纸条和她之间穿梭,恍然大悟后立即挂上充满爱心及耐心的笑容。“您是指冷总是吧?他现在正在开会,请问您有事吗?”
面对外的神色变化,她只能自然地在纸上挥舞笔迹。
“这是他要的资料,你可以帮我交给他吗?
“可以,没问题。您还有其他事要交代的吗?”收了资料后,服务员表现出比平常更多的热心,询问对方的需求。
甯晓霜摇首淡笑着,转过身子准备离去,眼睛仍是担心着那份重要资料频频回头。
回去吧,反正资料已经替他送到了,若中间出什么状况,又不关她的事。她试着这样说服自己,让自己别因为一份资料而过度担心。
当她踏出强烈的冷气房,投入闷热的街头时,顿然有点适应不及地皱了一下眉。
现在正是中午时刻,想要拦辆计程车可能有点困难,她左顾右盼的已经抱好在外头闲逛的心理了。不过老天爷挺垂怜她的,在她抬头之际,正好看到一辆黄色计程车准备从那头驶来,她快速地欲上前招手拦住,却在一只手抬高时顿然被人给扯住。
甯晓霜惊许地看着阻止她行动的手,再抬头看着这只手的主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冷磊吃惊的注视着她,口气显十分不悦。
由于他戴着黑色墨镜,所以甯晓霜看不见他眼神里到底是生气还是担心。
她拨开他的手,想要跟他说明会出现在此的原因,不过在手语比到一半时,干脆放下手不想做解释。反正他又看不懂,何必又做一些无谓的动作惹他不高兴。
“现在你又想去哪里?”他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他现在恼怒的不是她为何出现在此,而是自己为什么看不懂她的语言。
她一张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看着对方。
“冷总,”大楼内的服务人同看到总经理出现在外头,赶紧将方才的资料呈交给他。“这是这位小姐刚送来的文件,您看看。”
冷磊拿起那份资料,仔细翻看着,顿然明了一切。
“我知道了。”
服务人员的眼神来回穿梭在总经理和这名安静的女孩几秒后,才转过身子回到工作岗位。
冷磊吸口气后,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她宁可不做辩驳而任他斥责,也不愿正眼瞧他几秒,真是气死他了。冷磊突然拉着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把她的惊讶看在眼底。
对于他突兀的动作,甯晓霜有点反应不及地任由他拉着走,直到自己被推进一辆轿车里面,脑子仍尚未定神。
冷磊挤到他的座位旁边,对着前面的司机交代几句后,车子开始移动。
她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想问又无法开口询问,只能闷声不响地坐在一旁。
“为什么一个人来?老工呢?琴姨呢?”他已经取下墨镜,专心的看着她的表情。
她看了他一眼,瞥见他前面的手提电脑上,指着它意示着冷磊。
随着她的目光,冷磊疑惑地看着手提电脑,不过仍是把它递给了她。
甯晓霜接过电脑后,放开电源,将萤幕开放到文字作业档案,轻七地开始在键盘上Keyin文字。
“琴姨和老王都不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你的留言,所以就来了。”
冷磊有点惊愕地看着她的动作,想不到他们除了手语外,还有另一种交谈方式,这让他仿佛发现新大陆般惊喜。
“你会中文输入?”
甯晓霜丝毫不把他的惊呀看在眼里,因为外人的这种表现只会让人觉得自己仿佛一无事处般。她又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文字。
“我只是个哑巴,不是文盲,更不是脱离社会的原始人。”
看见犀利的字句,冷磊更是别有一番含义的笑着。
“我早该注意到。”
她注意到车子已经驶离市区。“你不是要上班吗?”
“下午要到台中去,我想先回去换件衣服。”冷磊已经开始解开袖扣及领带,轻松舒服地向后倚着。
甯晓霜收了电脑,又将它还给了他,保持适当距离地坐在车子的另一处。她的不易近人让他纳闷,她的四周宛如有一层无形的铜墙,阻隔所有外在对她的探索,是因为不能开口说话的缘故吗?他怀疑。
从后头盯着她的侧面,她的美有一种猎取旁人视线的魔力,连他,都对她目不暇给。
三年前的神秘女郎和眼前法定妻子,两个有契合的气质与冷艳,令他不得不痴人妄想,若两个人皆为同一人不知该有多好。
冷磊苍然的笑了。
一直凝视窗外的甯晓霜,压根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冷磊一直在凝视着她,原本毫无焦距的视线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
晓杰?!
她张大眼睛,全身紧绷地看着那貌似晓杰的男孩背影。由于对方骑着光阳高125快速地闪逝过她眼前,所以对这惊鸿一瞥的影像只能以片刻画面勾勒出方才的景象。
冷磊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的倾身向前问着。“怎么回事?”
甯晓霜回头看了他一眼,强抑焦急的情绪,随便摇首回答他的话。
怎么可能?若真的是他,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台北?现在的他应该是为着大学联考的事,正在新竹家里做最后冲刺才是啊?
晓杰……
由于这些天的天气不太稳定,所以在中部分公司巡查进度的冷磊这些日子没在台北,夫人又被她在花艺课结识的三五好友拉去南投游玩,明天才会回来,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甯晓霜借由琴姨和玉玫的掩护,偷偷回到新竹去了。
雷声隆隆,冷风潇潇,现在的天气就如同她的心情般,诡序难透。
好久没有回到新竹,第一件事情当然是,探究那天看到的男子究竟是不是晓杰。
在完全没有预报的情况下,甯晓霜推开了住了好些年却始终不曾圉下感情的纱窗大门,直往屋子里走去。
午后闲暇,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舅妈硬是被旁人拉出连续剧的内容,却在看到来者何人时,眼睛和嘴巴不由地张大开来。
“甯晓霜?你怎么回来了?”舅妈眼睛这么一转,贼嘻嘻地张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