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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缇胸口猛地一窒。
“结、结束?”她的声音带上了颤抖。泪水,在脸上泛滥成灾。
“我们之间的那个‘君子协定’……你想要终止了吗?”相较于她的紧绷,季礼哲的声音却显得十分平静,仿佛在谈论着一桩与他俩全然无关的事情。然而,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是——他屏住了呼吸,“我曾经说过,你有权利随时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要你愿意。现在,你……想结束了吗?”他的问题仿佛是一柄刀,尖锐地扎入她的心口。
“我……”她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的,小缇。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季礼哲轻笑了一下,眼神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但很快地消逝了,只留下一片温柔的海洋。他抚了抚她额边的卷发,突然放开了手,退后几步,“我先走了。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打电话给我,我会回来把我的东西搬走的。”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在她僵硬的颊上轻印下一个告别吻,转过身走出了厨房。
桑缇默默地跟着他走出厨房,一直跟到玄关处,看他打开了门。视线,突然模糊得厉害;心口,突然疼得拧了一下。
一年前订下的那个“君子协定”……此刻当真要结束了吗?
“季……”有些失了血色的樱唇溢出像哽咽般的低吟。
“季什么?季先生?”季礼哲回过头,原本想要调侃她两句的,可是一见她满脸泪水的狼狈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了。他走向她,柔声安慰,“别哭了。”然后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长得很娇小,这样抱着她,她的脑袋只到他胸膛的高度;于是他毛衣上胸膛的位置很快就湿了。那眼泪,好像透过层层衣衫直渗到他的心脏里,令他心口蓦然疼痛了一下。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那个“君子协定”而已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竟开始为她而感到疼痛?
“外面、外面很冷……”她哽咽着,声音嗡嗡的。
“我知道。”他叹口气。
“很冷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可不可以不要走……
不要走呵……
尽管声音很轻,比蚊子叫响不了多少,但她还是说出来了。
说出来以后,泪水越发汹涌。她到底在干什么啊!她究竟想干什么啊?她这样问着自己。那个“君子协定”,打一开始就是个荒谬的错误;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厚着脸皮任性地延续那个错误呢?
“小缇,你真的愿意吗?”季礼哲将她深埋的头从自己胸膛的位置拉出来,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地看进她带泪的眼睛里,表情严肃,“如果阿金回来,你……也无所谓吗?”
“阿金他……”她抓下他的手,再度投入他怀中,用力抱紧他。声音坚定,像是在说服他,也像是说服自己,“……他不会回来的。”
他与她之间,有一个“君子协定”。
那项协定始于一年前的今天晚上。在那之前,他们是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除了公事,便没有更多瓜葛——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而那一晚过后,一切都变了。她在一夜放纵之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身边,就像所有电视肥皂剧里演的和三流爱情小说里写的那样——酒醉之后,秘书上了老板的床。
她这么做很过分是不是?后头还有更过分的——在上过一次床之后,紧跟着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仿佛轻车熟路了似的,她恋上他的身体所带给她的温暖,并进而默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这样的关系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在这一年中,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是他的“女朋友”;而所谓的“男女朋友”,就是那种在寂寞时互相依靠,有需要时分享同一张床,而出了卧室却连手都不牵一下的不负责任的男女关系。
听上去很糟糕对不对?然而,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第2章(2)
窗外,夜色正浓。桑缇在床上翻了个身,单手撑起下巴,近距离地凝视着枕边熟睡的男子。
季礼哲……她无声地念着他的名字,眼光在他脸上缓缓梭巡。无法否认,他实在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天生卷曲、略带棕褐色的头发,棱角分明如希腊雕塑般的脸庞……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一度以为他是个混血儿呢。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扬起了微笑的弧度。那个时候的她啊,比现在还要胆小怯懦……
桑缇第一次见到季礼哲,是在程氏公司宽敞华丽的会客室里。那个时候,她怀里揣着简历,惴惴不安地去参加招聘总经理秘书的面试;而他——是总经理,也是面试官之一。
说起来有些讽刺——她与季礼哲的相遇,竟多多少少是因为阿金的缘故。当时阿金出国学摄影,而她答应每个月定期寄钱给他,直至他学成归来。这样几个月以后,手头的钱就有些吃紧了,扣掉日常开销和给阿金的汇款,她每个月能剩下来的钱少得可怜。
于是阿金开始劝她跳槽。他在越洋电话里温柔地说:“我不忍心看你做得这么辛苦钱却这么少。小缇,你值得更好的。”就是这一句甜蜜的鼓励,让她义无反顾地辞了原先的工作。某天在报纸上看到“程氏”正在招聘总经理秘书,她心想,大公司的待遇应该会比较好吧?于是,她照着广告上的地址投递了一份简历。
只是在那份简历上,她做了一些小小的手脚。招聘启事上要求应聘者的身高是一米六零以上,于是她把自己一五七的身高改成一六零——只差三厘米而已,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另外,他们要求应聘者至少会一门以上的外语,她想了想,自己平常日剧看得最多,就在“掌握语言”的这一栏里大着胆子填上了“日语水平良好”。
结果,她被选中了,还幸运地通过了第一轮的笔试。
去面试的那一天,她清楚地记得——天下着雨,不太大却很绵密。她走的那一条路碰巧正在大修,路面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积水。而她非常不幸地穿了一条白色长裤——可以想象,在她到达程氏公司的时候,她的长裤裤脚上已经溅满了泥点,好像今年最流行的印染图案。
离面试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桑缇到达公司所在大厦的底楼LOBBY以后,立刻抱着简历和提包往洗手间跑去。幸好她时间观念强,知道面试重要,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现在多出半个小时的空余时间,足够让她把自己打理干净。
然而,就在这时,不幸女神再度眷顾了她:她在洗手间的门口踩上一摊水迹,脚下一滑,狼狈地摔到地上——并且是臀部着地。
“好痛……”她哀哀叫着撑起身子,揉了揉后臀被摔疼的地方,却揉到一手的泥水。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看样子,刚才这么一摔一揉,使得她美丽的臀部上也印满流行图案了。
“完了……”她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脏手,心中悲哀地想:没有一个面试官会喜欢一个浑身脏兮兮,屁股上印满泥浆的女人吧?更别说她应聘的职位是总经理秘书,对形象要求很高的呢……正在自哀自怜之时,突然一张纸巾伸到她的面前。头顶响起一声关切的询问——
“小姐,你没事吧?”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还有几分异国韵味。
当桑缇猛地抬起头时,就看到了季礼哲。当然了,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英俊帅气的、长得有几分像混血儿的男人就是季礼哲,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因为他的笑容好炫目。一时之间,她竟有种错觉,以为自己看到了某个明星。
“我……没事。”好一会儿后,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过纸巾,说了句,“谢谢。”
“我扶你起来。”男人向她伸出一只手。她握住了,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然而,站起来不到两秒钟,又“啊”地哀叫了一声,再度坐倒在水迹里。
“你怎么了?”男人见状蹲下身子,凑近她问。
“我的脚……”不,确切地说是她的鞋。在刚才跌倒的时候,她那七厘米的纤细鞋跟——断了。当初为了省钱而买下路边小店里的廉价高跟鞋,如今终于遭了报应。
“看起来是有点麻烦呢……”男人审视着她断裂的鞋跟,三秒钟便判定:劣质品,没得修了。于是,他掏出怀中手机,熟练地拨下一串号码,“喂,HELENA……对,麻烦叫SUSAN送一双平底鞋下来,这位小姐的脚踝有些扭伤……”
桑缇顾不得疼,立刻打断他:“我要高跟鞋……”她话没说完,男子带笑的眼神扫了过来,她脸上一红,连忙不好意思地闭上嘴。
“几码?我不知道几码……”男子对着手机讲话,一边困惑地看向她的脚,想了一下,然后擅自决定,“38码吧。”
就这样,十分钟以后,桑缇穿上了一双新鞋——一双大得离谱的平底鞋。她简单地补了个妆,然后在男子的搀扶之下走进电梯。
进了电梯,那男人问她:“几楼?”
“二……二十二楼。”桑缇小声地回答,低了头不敢看他。啧,真丢人呢,她这辈子从来没试过这么狼狈……而且还是在一位超级大帅哥面前丑态百出。她虽然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可是在外形优秀的异性面前,也总得顾及些形象呀……她暗自懊悔着,没发现电梯已经停了下来,而貌似混血儿的帅哥正替她扶着门,“小姐,这里是二十二楼,你到了。”他像一个开电梯的小弟似的,彬彬有礼地说道。
“哦,谢谢。那你……”她正在奇怪为什么他站在门边不动,他冲她扬起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我也到二十二楼。”
结果,十分钟以后,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叫做季礼哲,是“程氏”新上任的总经理。这就是说,如果她面试成功的话,他将会成为她的顶头上司。
不过,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她的面试——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吧?
桑缇坐在会议室的长桌一端,心中好像揣了个兔子,紧张得怦怦直跳。而长桌的另一端坐了三位面试官——他们分别是季礼哲、高书雅和HR经理。
HR经理翻开一个文件夹,一本正经地用英语向她发问。她小心翼翼地应答着,一双眼却不住地瞟向坐在HR经理身旁的季礼哲。
他……那是什么表情?居然……没有一点表情!他刚才看尽她狼狈不堪的丑态,这会应该早就先入为主地否定她了才对啊!有哪个老板需要一个连自己的裤子和鞋子都顾不好的邋遢女秘书呢?她今天的表现之差,恐怕是可以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面试错误之最”吧?为什么他还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听她说话?为什么他要任由她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为什么他不直接把她PASS掉呢?
“桑小姐,我们需要一份你的书面简历作为存档,请问你带来了吗?”说话的是季礼哲身旁的长发美女——高书雅。她身着象牙色套装,脸上轻施粉黛,看上去既优雅又端庄。
“哦,我带来了。”桑缇急忙低下头在皮包内翻找,然而——没有!
天,她的简历哪去了?出门前明明好好地放进皮包里了呀!难道是……忘了带?她顿时心如死灰,情绪居然倒也平静了下来——反正情况已经不可能更糟了。
“我……”我忘了带。她刚想这么说,突地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