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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
然而,在那粼粼的湖边,暗影低垂的枯树下,却隐隐约约有一条纤细的黑影,散发着显而易见的孤寂与脆弱。
凌昊屏住呼吸,缓慢轻巧地移近,柔柔地将那孤单身影纳入怀中,无法言喻的心疼早已从心底侵蚀到全身。
怀中人儿动也不动,只将螓首微仰,努力地调整迷蒙双瞳的焦距,“阿昊!”尝试了好久,她终于看清来人是谁,并且准确无误地说出。
凌昊心中五味杂陈,喜怒交加,喜的是费尽千辛万苦,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了依蝶;怒的是,她竟然不顾自身安危,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如果来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后果简直是不堪想像,为了这点,他应该好好打她一顿屁股。
“阿昊?啊!疾风也来了!”依蝶伸出双手,热情地拥吻挨到她身边的头颅。
扑鼻的酒味、醺然的眼眸、酡红的双颊,还有那散乱一地的空酒瓶,再再显示出依蝶的清醒状态有待质疑,凌昊感觉到心头那股怒焰,窜烧得更加猛烈狂炽。
“这你别管,先告诉我,你在这干么?”一筹莫展之际,亚歆母亲说过的一番话提醒了他,依蝶也曾在一年前的这时候,独自在阳明山徘徊。依循这条线索,凌昊以亚歆家为圆心,向外扩张搜寻,再加上疾风的帮助,顺着几乎已被荒烟漫草湮没的山径,才寻到这来。
“喝酒啊!”打了一个酒嗝,依蝶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完又灌了一口。
凌昊一把抢过,“为什么要喝酒?你平常不是最讨厌这种东西吗?”酗酒的人是依蝶最深恶痛绝的,但她现在这模样,实在比酒鬼好不到哪去。
“该喝的时候就会喝,喝酒一向是麻痹自己最快的方法。”这话乍听之下非常有理,可惜是以呓语呢喃而出,凌昊甚至怀疑依蝶是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效吗?”望着她微醺的双眸,凌昊突然有了逗弄她的心情。
“没效。”依蝶嘟嚷一声,语带埋怨。
“既然没效就别喝了,为什么要麻痹自己?”他被依蝶噘嘴的神情逗笑,心情也跟着放轻松。
“可以忘记一些事呀!”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合作得很,有问必答。
“什么事?”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凌昊降低音量,缓缓引导依蝶回答他想知道的事。
“想忘的事。”即使意识模糊,依蝶的回答依旧简洁有力,也或许是下意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可不可以知道?嗯?”凌昊用他低沉魅惑的嗓音缓缓施出魔咒,不着痕迹地哄着柳依蝶。
“为什么?”她迷离的瞳眸直盯凌昊,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我想知道。”凌昊学柳依蝶平常说话的方式,“而且我有这个权利。”依蝶会是他的妻,会是他一辈子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他有权利知道她的一切,包括深埋在心中的怆痛。
“喔!”依蝶虽然不懂,却仍是满意地应了一声,在酒精催化下,晃着沉重的脑袋,开始诉说,可惜并不是回答凌昊的问题,她只是说出一些她想说的事。
“告诉你哦!这个地方是我和爸爸发现的,”她那骄傲的神情仿佛征服了圣母峰。
“很漂亮吧?”
“是吗?”四周昏昏暗暗的,他实在看不出依蝶所谓的漂亮在哪里,对她并末回答自己的问题,凌昊略微失望,不过难得她肯开口,他也就一直由得她说下去。
“我们家以前就住在这附近,爸爸常带着我出来踏青散步。这个地方是我们无意间发现的,爸爸说这是一个火口湖,因为跟我梦想中的湖好像,爸爸就把她取名叫『蝶梦湖』。”在恍惚中,依蝶回到了童年。
“蝶梦湖?好美的名字。”凌昊喃喃道。
“对啊!”依蝶为他认同她的话而拼命点头,“每当春天来的时候,就会有好多好多不同颜色的漂亮蝴蝶在湖边飞来飞去,很壮观哦!我们全家人常会来这里野餐玩水,摘花捉蝴蝶。”她兴高采烈地比手画脚,仿佛回到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晶亮的眼眸迸发出迷人的神采。
凌昊醉了,醉在她那两颗灿如星子的瞳眸中。
“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全家人都一定会到这来帮我庆生吃蛋糕,可是……”她适才发光的脸庞逐渐黯然,高昂的语调也渐渐模糊。
“可是什么?”凌昊把怀抱缩紧,将她搂在怀中。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他要依蝶在他怀中释放所有委屈与痛苦,而不是在心中将伤痛一层一层的堆砌。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我一个人了,爸爸、妈妈、小寒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再也没人陪我吃蛋糕了。”淡漠的语气背后,隐藏着深沉的哀恸。
凌昊无语,却感同身受。
“是啊!一直就只有我一个人。”依蝶喃喃自语,“没人要我,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蝶——”凌昊叹出她的名。
“所以妈妈才会抛下我,抛下我一个人不管我。”她的面容突转凄厉,“连妈妈都不要我了!”沉痛的呐喊一字一句敲进凌昊的心。
“依蝶!”他被依蝶激动的神情吓到,连忙安抚她,“不是的,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你还有我,我要你!我会一直陪你。”凌昊做了最诚挚的承诺。
“你……”依蝶仰头看他,似要辨识他说的是真是假。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凌昊温柔低语。
依蝶望进他的眼中,那池泓潭中的真情挚意撼动了她。“真的?”她开心了,“打勾勾?”她伸出小指头,眼中盛满满满的期待,小孩子气表露无遗。
凌昊好笑地也伸出指头,“是的,我会陪你,一生一世。”他起誓。
依蝶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似乎心满意足了,“阿昊,我累了,真的累了!”最后一丝意识随着放松的心情离她远去,依蝶在他怀中安稳的睡着了。
望着她娇美的睡颜,凌昊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既然我起了誓,这辈子你是逃不掉了。”他还没有笨到把她的醉言醉语当真,不过他誓言自己一定会誓死守护她。“回家了!”小心翼翼地护好怀中佳人,在疾风的带领下,踩着朦胧的月色,他们踏上归途。
该回家了,今夜,可是圣诞夜呢!
“嗯!”悠悠的呻吟声回荡在室内。
将依蝶安置在床上后,凌昊转身欲离去,她的呻吟声引得他回头。“依蝶,醒了吗?”他轻唤。疾风也在床边竖起耳朵,低吠一声。
没有回应!凌昊微觉怪异,他俯头低看。
依蝶双眼紧闭,眉心纠结,一颗颗冷汗从她额上冒出。
凌昊一惊,发烧了吗?他探向她的前额,还好,是冷的,他放下一颗心,可是她额上斗大的水珠还是不断地冒出,“依蝶!”他又唤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依蝶深陷梦中,丝毫没听到他的呼唤……
又来了!又是这种无边无际的黑暗,飘浮在黑暗中的依蝶,等着年复一年,不断重演的梦魇向她袭来。
慈母的身影倏地出现眼前,一样慈祥的容颜,一样和蔼的笑容。
依蝶想喊,声音却被压缩在喉咙中,她伸出手想碰触,一道无形的墙隔断了她和母亲,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触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温婉详和地对她微笑,心中狂喊,妈咪,是我!我是小蝶啊!
“依蝶!”她究竟怎么了?凌昊慌了,她在睡梦中的模样让他不知所措,她似正遭受着莫大的痛苦,嘴中喃喃呓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在作恶梦吗?”他赶忙拿了条手巾擦拭她汗湿的脸庞……
四周的暗黑陡然转换,血色的猩红笼罩着她。
远方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无法辨识的小黑点,隐隐跟随着隆隆的雷响。隆隆的雷声愈接近,黑影也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依蝶看清楚了,那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子,引擎的怒吼声轰然价响,充塞整个空间。车辆疾驰而来,正对着她母亲,而母亲依然毫无所觉的对她笑着。
依蝶慌了,急了,妈咪,快躲!车子要撞到你了!快闪开啊!呐喊在心中却无法付诸言语,看着车子愈来愈逼近母亲,她的心在淌血。
啊!哀嚎声拔空响起,一阵血花四溅,母亲的笑颜换成七孔流血的凄厉,化为一缕轻烟消逝无踪。
“妈。”依蝶喊出口了,但为时晚矣……
“依蝶!”凌昊抓住依蝶漫天挥舞的双手,禁不住心底一阵刺痛,那种深沉的无力感又揪住了他的心。他望向依蝶,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撼得无以复加。
她流泪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滴从她眼角滑下,滴落在毯子上,泛开在他心湖中。
“依蝶!”他低叹,再度俯下了身……
黑暗又无声无息地包围住她,依蝶无力地瘫坐在地,止不住泪水的奔流。
经过了这么久,她以为自己应该习惯了,但每次相同的梦境上演,椎心之痛依旧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妈咪,不要走!不要留下小蝶一个人!”她又再度崩溃在失去慈母的哀恸中。
她知道接下来她会一直陷在黑暗中,直到清醒。她毫不挣扎,任由自己在暗黑的时空中游荡,举目所及净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咦?那是什么?一个小小的光点在前方闪烁着。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那个光点发出温柔的呼唤,“依蝶!依蝶!”在叫她呢!她不加思索地投身进入……
依蝶醒了,她倏然睁开眼,四周是暗的没错,景物却超出她的预期,此时她应该身在蝶梦湖,而不是这里——她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依蝶陷入迷惘中。
她几时回来了?脑袋却还未脱离酒精的控制,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她当机立断放弃这个问题,反正已经回来了,再去思考是怎么回来的似乎有点无意义。
不想了!倦极的欲翻身换个姿势,却在腰际发现一只不应该存在的手臂,还是男人的,脑后传来轻微沉稳的呼吸声,她别过脸,凌昊俊朗的面容登时映入她眼眸。
依蝶一愣,他怎么睡在这?这是她的床耶!更过分的是,他居然敢大剌剌地拥着她睡,他是不想活了是吧?好!她会成全他。
当下反应就要把熟睡中的凌昊推下床去,让他尝尝狗吃屎的滋味,一双小手却在行进中不由自主地转换方向,摸上了凌昊的脸。
顺着线条,依蝶的手轻轻柔柔地在凌昊脸上游走。
她该推他下床的,她该破口大骂的,此刻的举动,连她自己都不十分了解。她只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习惯他在自己身边的事实,而且欣然接受。
其实,阿昊是很好看的,她一边摸一边想,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线条完美的嘴唇,刚毅方正的下巴,一张脸,像是上帝用刀雕刻出来的那般完美,翩翩的风度与举手投足间自然而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也是很吸引人的,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的女生专程跑到紫苑去看他,这种人,该是天生当明星的料。
是他找她回来的吗?依蝶猜想,应该是吧?她轻轻地偎进凌昊的怀抱,将螓首斜靠在他宽厚的胸膛。
现成的抱枕不用白不用,累极地打了一个呵欠,睡眠慢慢征服了她,将她带往甜梦中,她临睡前的念头是:阿昊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今夜,恶梦将不会再来找她了!因为她在一个安全的臂弯中。
依蝶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