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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钱,我无权过问。”这是依蝶的回答,她面罩寒霜,显然余怒未消。
当拮据的日子过惯了,吃,往往是最被忽略的一环,白开水配白吐司,照样可以过一天,甚至一个礼拜;依蝶从没因为吃而埋怨过,这是她自愿的,她赚来的钱有更重要的用途,在她看来,泡面已经算是奢侈的了。
“那你有什么不想吃的?”凌昊不屈不挠地继续追问。
依蝶瞪他一眼,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他说话,凌昊自讨没趣,只好乖乖闭上嘴,开始胡乱挑一些东西。
难得今天没家教,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却要陪这白痴逛超市,她是招谁惹谁了?依蝶心中有百般的不情不愿,在听到耳边传来一些细如蚊蚋的交谈声后,她胸中的怒火更炽了。
“嘿!你看那两个,男的帅女的俏,看来真速配!”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还带点台湾国语。
“是啊、是啊!两个人还一起来买菜,真幸福,我那死鬼如果有一天陪我来一趟,唉哟——我死也甘愿。”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他们应该是刚结婚的小夫妻吧?你看那丈夫真体贴,还帮老婆推推车……”
“可是那老婆脸真臭,是不是吵架啦?”有人问道。
“说不定哦!她老公的头可能就是她打破的。”
人言可畏,依蝶多年前就已见识到这句话的破坏力,她的母亲就是因为流言所以才……思绪轧然终止,她甩甩头,甩掉那段难堪的回忆。她从不在意别人的异样眼光,反正她活得理直气壮,但是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些无中生有,她受够了!
凌昊也听到了,他极力忍住爆笑的街动,觑眼偷瞧依蝶的反应,就只见她脸色一变,陡地转过身来说,“你自己慢慢挑,我到外面等你!”她需要透透气,不想再待在这令她厌烦的地方。
火山又曝发了,凌昊冷眼旁观,或许,这女孩的本性不若她表现于外的冰冷,其至有可能是极其火爆的,他在心中思忖道,一抹窃笑弯曲了他的唇瓣。
走出超市,依蝶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此时夜幕已然低垂,夜晚与黄昏的交接,将天空渲染成一种魔幻的绚丽。
依蝶轻吁一口气,慢慢放松自己,她真的很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人与人的拥挤接触,会让她有种窒息感,不由自主地绷紧肌肉,因此地非常不喜欢有人侵入她的生活空间,平常在学校,除非必要,她和同学间也是尽量保持距离,说来好笑,都已经大三了,班上有些同学,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那么,为什么我会把他留下呢?”她轻声低喃,三天来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她十五坪大的小窝是她的堡垒,捍卫着她所有的喜怒哀愁,在里头,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感情,而这样一个私人的地方,她竟然会让一个人,甚至还是个男人与她共享,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了疾风吗?这个理由太薄弱!即使她很喜爱疾风,也不可能为了它而收留他的主人。
因为同情吗?依蝶轻笑,这个东西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在自己身上发现过了。她是那种“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主义奉行者。
为了什么呢?答案似乎是那么的难却又那么的简单,可是她就是想不出来。
“想那么多干么?”她放弃了,“反正等他有能力养疾风时,再把他赶出去不就得了,管他到时恢复记忆没?”下定决心,烦闷顿时一扫而空,她看向超市入口,等候凌昊的出现。
人潮隐隐约约进出,依蝶毫无焦距的眼眸也在不同人身上穿梭,不经意的,她的眸光缓缓落在迎面走来的三人身上,进而胶着停伫。
那应该是一家三口吧?父亲和母亲亲密地手挽着手,孩子坐在父亲宽厚的肩上,开心的挥舞双臂。三人和乐的笑颜看来令人动容,依蝶的眼光不觉放柔,看得痴了,似曾相识的情景从脑海中跃然浮现,小孩的身影和尘封的记忆慢慢重叠……
人行道的另一头,有一双痴然的眼眸。
柳依蝶会有这种表情?带着探索,凌昊顺着她凄楚的眼神瞧去,不过就三个人嘛!有什么好看的?他震慑于她脸上的无依与令人难解的哀恸,柔弱无依是不属于柳依蝶的,柳依蝶的身上应该只有漠然与孤傲,难道,他错了吗?
回程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第三章
“蒜泥不是那样弄的!你要先剥掉外面那层膜,再用菜刀把它拍扁剁碎。”凌昊一边跟手中的墨鱼奋战,一边指导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厨房白痴依蝶,疾风也在他们脚边蹭来蹭去凑热闹。
幸好小时候开明的父亲没禁止他跟着老管家王妈泡在厨房里,母亲甚至还举双手赞成,直交代王妈要好好调教他。他想到他那行事惊世骇俗的母亲,脸色不觉放柔。母亲认为男人下厨房是天经地义的事,凌家真是“歹竹出好笋”,只因父亲向来奉行“远庖厨”的君子守则。
就因为这样,美食主义者的他学了不少好手艺,虽说长大后就不再踏进厨房,一些基本的料理他可都还记得,鲜少有人知道,赤炼盟的大少主是个厨艺可媲美五星级饭店主厨的烹饪高手,凌昊暗自庆幸着。
“喂!你是白痴啊?芹菜要先摘掉它的叶子才能切。”啊!重新夺回主控权的感觉真是美好,装儍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要不是他还得靠她藏身,哪容得她如何嚣张放肆,而且,他想试试她的“极限”到何种地步。
忍耐!忍耐!依蝶极力克制将手中菜刀转向的念头,只因失控过一次,她不想再落人口实,她的一张俏脸像是有块冰块糊在上头似的,说有多冷就有多冷。
凌昊故意视而不见,“唉!”他摇头,状似不胜欷吁,一双怜悯同情的眼睛在依蝶身上打转。
依蝶砰地一声放下菜刀。这失忆的大笨猪有什么资格骂她白痴,不会切菜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决定发飙,反正已经有第一次的经验了,失忆男应该有心理准备承受她的怒气。
实验证明,这女人的EQ比一只抢不到香蕉的猴子还低,当初他怎么会以为她是座大冰山的?
“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骂我白痴,我就……”原本预备倾筐而出的骂人话语,在看到凌昊的脸之后,化成一串银钤似的笑声。
天!奇迹又出现了,这女人身上到底还有哪些东西是他没发掘到的?凌昊惊讶地看着她如春花般的笑靥,这是继超市前那动人心魄的温柔眼神,依蝶带给他的另一项惊人发现。平常她都是冷冰冰的,不大爱理人,只有在面对疾风时脸色才会比较缓和,他以为她是不会笑的,尤其是这样的开怀大笑。
“你笑什么?”凌昊问道,眼角瞄见疾风也好奇地看着她反常的举动。
“你……你的脸……”依蝶一边笑一边喘气,指着凌昊的脸,他的脸被墨鱼墨汁沾到,一点一点的好像长了麻子,那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疯女人!”凌昊懒得再理睬她,他准备把处理好的墨鱼切片下锅。
笑不可抑的依蝶拼命忍住笑,冒起三丈的怒火被笑意冲刷得无影无踪。她拿起菜刀,准备再与芹菜奋战,左腹部猛的传来一阵刺痛,“糟!怎么在这时候……”她止住笑,面容惨澹地抓住流理台的边缘,拶紧的手指似要嵌人流理台内,哦!痛……痛死人了。
疾风首先发现依蝶不对劲,它紧张地吠叫一声,轻咬凌昊的裤管,欲引起他的注意。
凌昊以为它在闹着玩,“喂!我看你跟疾风一起出去算了,待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他转头,依蝶惨白的脸色吓得他心神俱裂,“你怎么了?”
依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凌昊赶忙一把抱起地,将她放到她的床上。依蝶的脸毫无血色,苍白得跟雪一样。疾风前脚趴上床头,眼中有惊慌与担忧。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该死!心怎么好像被捅了一刀似的?凌昊不及细想自己的反应,抓起床头的话筒。
依蝶截住他的手制止他,“不……不用了!我这是老……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恶,痛死了!
“真的吗?”凌昊只能看着她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团的小脸,却无法做些什么,他的心愈来愈疼。
依蝶艰困地点点头,努力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对抗。疾风担心地舔一下她的脸,为她打气加油,凌昊则紧握住她的手,似乎想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她。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疼痛终于决定释放依蝶。她脸色稍缓,感觉疼痛正一点一滴离她远去,蜷缩的身子渐渐放松。
“我好多了!”血色逐渐回到依蝶睑上,她像湿透的烂抹布瘫在床上。
凌昊抽张面纸轻拭她被汗水濡染的脸,依蝶双眼紧闭,没有反抗,一种奇怪的氛围包围着他们俩。冷不防,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吓了凌昊一跳,也打破他们之间莫名的魔咒。
凌昊想也不想就接起电话,“喂!”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停了半晌才吐出,“喂!我找柳依蝶。”话语中听来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找柳依蝶?凌昊诧异地看向躺卧床上的人儿。
他一直以为这个电话是装饰用的,毕竟这几天没见她使用过,电话响起的频率也是零,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打电话找她,还是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电话应该是找我的吧?”依蝶睁开双眼,伸出手想接过话筒。
凌昊如她所愿,将话筒递给她。
“喂!”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依蝶原本还有点苍白的脸登时散发出炫人的光彩,“小寒,是你啊!”
小寒?那是谁?凌昊不由得猜想,男朋友吗?
“刚才那个男的?”依蝶瞟了凌昊一眼,“他只是个没有关系的外人罢了。”
没有关系的外人?好无情的说法。虽然是事实,凌昊的自尊还是小小的被刺伤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了?”依蝶一点都没发现凌昊异样的神情,依旧兴高采烈地说着。“真的啦!”依蝶又瞥了他一眼,对着话筒讲了一句,“小寒,你等一下!”
依蝶捂住话筒,凶巴巴的对凌昊吼道,“喂!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懂不懂啊?厨房不是还有事吗?你杵在这干么?”她已经习惯在凌昊面前表现自己凶暴的本性。
方才的柔弱完全消失不见,平日的柳依蝶又回来了!凌昊无奈站起身,识相的离开,不明白心中为何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等等!她痛苦他心疼,她排拒他他会觉得受伤害,难不成……他赶紧擦掉心中的胡思乱想,知道再想下去的结果可能不是自己心脏负荷得了的。
依蝶奇怪地看着他臭着一张脸走进厨房,“疾风乖乖,跟哥哥去!”她支开疾风,因为疾风见她恢复若常,雀跃地直往她身上钻,严重影响她和弟弟的交谈。
“汪!”疾风受命,垂头丧气跟随凌昊脚步而去。
把所有障碍都排除后,她回到线上。
“姐,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大方点承认才像你嘛!”柳奕寒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兴奋,一向视男人为粪土的姐姐房里竟然有男人?天要下红雨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烦不烦啊?”依蝶有点不高兴了,难得小寒打电话给她,她不想把话题扯到失忆男的身上,“他是我捡回来的一个麻烦,我都快被他烦死了,连你也要烦我,当心我挂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