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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某一天,他的中文老师曾在心血来潮时,以“如果有那么一天”当作文题目,要他自由抒发。
他记不得当时写的内容了,只对中文老师朱笔挥毫下的字迹,印象深刻不灭。
中文老师评道——牵绊太多,无法自我。
和颛叔那场乏力空洞的对谈之后,他便被那冒出后就挥之不去的荒谬绮思纠缠不放。他也知道那只是藉口,他其实想了解小绿这些年来过的生活。
十天后,委托得力助手洞子查的资料交到他手上,那是一份淋漓尽致的完整报告。之后,他就站在这里了。
不可思议的缪想,竟成了真!
这个大雅,就是奶奶要颛叔代为抛出的饵?
而他,如奶奶的愿,上了钩。
和小绿唯一一次的亲密关系,是他不小心撞见她换衣服而衍生出的意外。而意外的意外,是花开结果了——他和她的“结果”正坐在操场上等著被点名。
那也正可说明了,为何她每次碰到他时,总是一副缺氧窒息的心虚样。
那张酷似她的脸蛋,却有一双和他相同的绿眼瞳,左边额头也同样有一颗差不多大小的血红痣,以及他手长脚长的身形……这个“结果”像他的部分居多。
他身上的牵绊又增添,中文老师的评断不能算是一语成谶,只能感叹表现自我真难!但他却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一丝期待……
在关智纷飞紊乱的脑筋逐渐理出头绪时,领著他来操场的女导师也没空闲地兀自滔滔不绝——
“姬野大雅最大的缺点就是反应迟顿,不过幸好他有自知之明。经过学校规画完善的课程,加上他姐姐殷勤督促,弥补了先天缺陷。”
缺陷?自知之明?攫住刺耳字眼,关智暂时从纷扰不清的情绪跳开。
冰晶绿瞳隔著墨镜阴狠地盯住女导师的脸,薄唇微翘,讥讽的笑意彰显开来,然他的用语却是有礼得让人无可挑剔。“很抱歉,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女导师倏地闭嘴,抚抚脸,拉拉身上的套装,希望能留下美好印象给眼前这位星鸠学园未来的理事长。
“理、理事长,我、我叫七、七里百合,是姬野大雅的班导师……”
若传闻没错,理事长一职近期内会有异动,眼前的这名男子便是接任的准人选,她提前用理事长唤他,不知他会不会……嗯,加她薪呢?
关智向后退了一步。
“身为一个导师,你确实不及格,我会通知人事室即刻发出变更通知,期许你未来能以亮丽表现,来证明我今天的决定是个错误。”
女导师脸上的大红镜框震颤歪斜,却没胆将它扶正。“理事长,我、我……”她不相信!她由正式教师兼任导师,被眨为试用人员,她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听不清楚吗?变更通知单上自会载得清处明白,还是你想拿的是解聘书?”
大红镜框被“解聘书”三字吓滑落地。
“不不不,我懂了、我懂了,谢谢理事长。”女导师抖了半天,终于抖出声音,她狼狈地逃离现场。
哼!
墨镜后的注意力回到点完名、移到篮球场上参与班际比赛的选手们。
大雅代表他的班级出赛,而关智同父异母的妹妹小优则是声势最浩大的啦啦队长。
跳球后,两边选手私下的火爆动作频频出现。
大雅一个矮身,躲过对手横出的抄球,却在运球突围时,被一只作弊腿扫得连人带球扑向地。又跳又叫的啦啦队长见状首先跳起,跑去查看时,忽瞥见走廊下的清冷身影,愣在原地。
他扬手招呼,纤长的手指随即指向大雅,要她上前帮忙。
大雅被从地上扶起,两膝盖皆破皮沁血,被小优和另一个男同学架往保健室,替换的选手补上,中断的比赛又恢复。
大雅端著陪笑的脸,不知跟小优说什么,但小优却是怒飞娇眉狠瞪眼,抢下发言权后炮轰起大雅,进行她的精神训话。这些,全落入关智忧色渐起的绿瞳中。
大雅散漫的个性不像他,也不像小绿。突地心头生起一阵烦,为她忧,也为了……
当年她也不过才十二、三岁,从哪盗来的勇气,说服姬野爷爷和一花奶奶让她生下大雅呢?
心烦意乱著背手踱了几步远后,恍然惊悟。
会是因为大雅的天真烂漫,造成她身心疲惫以致见到他也面无表情?还是怪起他的遗传基因太差,所以每见他一次,就悔恨一次?
不可能!他马上否认第二个假设。因为她每回见的表情都是木然,不是激烈的悔恨。
然而不管是或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何弥补与回馈,是他目前最大的课题,纵使需要倾尽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比起她的付出,他愧疚得想自残。
第四章
“小绿。”
身后突然传来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的叫唤声,明日香震晃了下,原本安步当车的沉稳步伐变成小步奔跑。
直到右肩被人由后握住,正式宣告她此次逃离失败。
“我叫你没听见吗?”一个真心想弥补过错的人,猛地深呼吸才压下怒气。
她僵挺著背脊缓缓转过身。该来的,总要面对,她只求自己的表情别泄漏太多情绪。
“智少……”
关智不耐烦地举臂挥了挥,免去她的繁文缛节。
“大哥说你拒绝当他婚礼上的女傧相,有这回事吗?”同处一宅院,能避上他四天,她的身手也算不简单。
凤眼半掩,目光盯著木质地板不放,点点头,算是回应他。
虽然绿瞳外隔了层墨镜,她还是不敢勇敢抬头与他正眼相对。
“为什么?”看到她将缎发往后绾起,露出洁白纤颈,有片刻他贪婪欣赏著,险些忘了正事,心一凛,目光旁栘后,关智续道:“大嫂在日本要好的女性朋友不多,且合办的婚礼又必须秘密进行,虽然不该将你这个局外人拖下水帮忙,但因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找其他人,可否请你勉为其难答应?”
“还是谢谢大少爷的好意……”时间紧迫、来不及,他所挑拣出的字眼,没有自觉诚意不够吗?
又是这种刻意疏离的态度!此举惹恼了企图释放善意的关智。
“小绿,容我提醒你,虽说是奶奶请你留下来陪伴她,但你必须要搞清楚,目前本家掌大权的人是大哥,他若不许,奶奶也不得不从。你可以把自己想像得很卑微,拒绝大哥的好意;也可以端出恩人姿态,不必再勉强自己留下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个人任性行为的背后,谁受害最深?”
“谁?”她想著自己的事,没经思考便顺著他的暗示发问。
世界真的很小。
清理、归还前房客遗留下的搁滞物时,她陆续打听到一些前房客的消息,其中也包括本家的太少即将迎娶的伍小姐。
因为那次归还物品的会面,她和伍小姐有过一次浅谈。她仅就那次对伍小姐的感觉告诉老夫人,没添加任何情节。
老夫人和大少两人维持数年的僵局,居然因她的居中穿引,握手言和。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连她自己也意外不已。
“大雅。你的弟、弟。”肃杀之气盛浓。
明日香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胡、胡说。”他知道什么了吗?不然,为什么刻意在那两字之间停顿?
他的暗示已那么明白,她却仍想逃避,她打算逃到何年何月——
关智愠色低吼,“一花奶奶教你的基本礼仪,你把它摆哪里去了?”
血色尽失的小睑被吼得下得不仰起,明日香哭丧反问:“为什么非我不可?”
没忽略她掩藏身后的两条手臂,抖得像是快剥离她的身体,他一向掌控得宜的情绪脱轨后果,是把她吓得心神俱裂?!
当他再次开口时,已闻不出任何烟硝味。
“小绿,做任何决定之前,不妨先替你弟弟想想,目前他的学习环境可说是乾爹特意安排的。他的世界不单单只有你和学校,就连这宅子里的人,他也得学习如何相处。你的…一言一行,会左右他该如何去和宅里的人共处。你一意孤行的庇护,只会加剧他封闭的程度,你对他造成的只会是伤害,你——我真怀疑你是否了解你弟弟。”
他诬陷!“我没有!”鼻头呛起一阵酸气,泪水在明日香眼眶里打转。
这不是错觉,每当他提到大雅时,语气总是特别重……他……为什么这个秘密不能如她所愿,一直持续尘封下去?为什么非要它出土不可?
相较她直坠地心般的低落情绪,原本一直是坏心情的关智却是反弹到至高点,让他很想仰头哈哈大笑。
“没有吗?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写的。”
她怔怔地瞪著这张曾让她刻骨铭心的清俊脸庞,失神低语,“明日香呀明日香,你这个大白痴,别再傻了,他的个性完全变了,该醒了……”喃喃自语,并没打算和唤醒她的男人分享。
不幸的,她的自诫低语全被耳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还没绅士风度地提醒她,音量要调小一点。
他拿开墨镜,让两人的目光没有藩篱,先是不语紧瞅,随后眉扬目挑,喜形于色地得意道:“拿出当初你向我告白时的勇气吧。”
趁她来不及防备,关智俯首吻上她血色未复的唇瓣,深深吮吻后才放开,越过她而去。
看似对他不眷恋,实则……
叫人摸下苦心意的接触,让明日香眼前一阵晕眩,双腿支撑不住,颓然跌向地面。
她要的答案虽然还没出炉,但她知道他非常清楚她一定会答应当两位少爷合办婚礼的女傧相。
脆弱的哭脸埋进曲起的双膝,她无声落泪。
扬长而去的关智,意念更是笃定不移。
虽是为了大雅,她才不得不答应,可他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她的世界从那天被关智撂下狠话后,便天地颠倒,他开始强势主导她和大雅的生活。
他让他小时候收的跟班,原本瘦不拉几,长大却像吹气球般,体型虽然变成胖胖憨憨,但动作依旧灵活如昔的洞子教导大雅空手道,他则偶尔出面指导。
谁料想得到在他亲切的放下身段后,第一个倒戈向他的,竟是当初被他吓得半死的大雅,还从畏惧变成好喜欢他。
是父子天性使然吗?她不敢奢想。每次撞见两人嘻嘻哈哈说笑时,她总是俏悄退开。
对于他们的父子关系,她赌一个铜板敲不响论。
她想若她不在场,以他的个性,断然不可能擅自对大雅剖开真实身分。
他不是那种人……
“哗——姐姐好漂亮喔!”
咱咱咱!大雅将手上的可乐往桌上摆,两手拍打不停。
“谢谢。”穿著一袭软绫的明日香浅笑回报大雅的赞美。笑容,在她转向关智时,收纳得一乾二净。“我这样还可以吗,智少爷?”
她很困扰他的霸道安排,更衣时几度犹豫要不要开门和他争辩。
女傧相并非婚礼当天的主角,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还得和他配成情侣装不可?
明日香走出更衣室时,关智已自动贴到她身侧。
两人皆是一身的水绿,映在镜面上的俪影刚与柔并济,呈现了协调与完美,看得一旁的服务人员迭声赞美。
“长度要修改,腰身会不会太松呢?”说著,他手指修长的巨掌袭上明日香盈盈纤弱的腰肢。
“你……别碰我。”他呼出的气喷上她敏感耳后,他的手让她不适应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