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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是怨恨本王,没挑一班美貌相当的给你吧?”
“臣不敢。”
其实,他真的不介意。假如又给他一具徒有美丽、而无灵魂的空壳,或许他还真的会憎恶。
“告诉你,本王是故意的。”多尔衮此话让他大为愕然。
“怎么?”舒泽瞠目,“王爷的意思是……”
“你以为,本王赐你汉女,只是为了犒赏你征战有功吗?”多尔衮的眸中满含深邃意味。
“难道不是?”他深感意外,他原以为只是一般的犒赏罢了,原本不是。
“一切只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庞云姿送入你府中,以便你能替本王日夜监视她。”
“监视她?”这话太不可思议,舒泽绞尽脑汁仍想不出理由。“王爷,一个小小汉女,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不知道吧,她本姓盘,是李自成的义女,封号昌平公主。”多尔衮沉声道出谜底。
“她?公主”舒泽闻言简直想笑,“就她那副不起眼的模样?”
“你可别小看了她,这姑娘可鬼着呢!一直藏在汉女俘虏营中,躲避了我们多少耳目。若不是有人曾经见过她,密报于本王,本王也不会知道。”他突然压低音量,“你可听说过,李自成临终之前,曾将一批珠宝藏于湖北,并绘了一张藏宝图,交给他的两个义女保管。”
“是吗?”他还是第一次耳闻。
“这盘云姿持有一半的藏宝图。”多尔衮直言,“你的任务,便是要诱她交出来。”
“王爷,臣不明白,为何要如此麻烦?将她抓捕起来,拷打一顿,不就招了吗?”舒泽皱眉。
“第一,她未必肯招,万一咬舌自尽,岂不前功尽弃?第二,就算搜出那藏宝之图,也没什么用。”
“怎么……”
“那图上文字以江永女书写成,天底下除了盘云姿与她的义妹楚若水,无人识得。”
“江永女书?”舒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甚觉稀奇,“那是什么?”
“一种瑶族女子间代代相传的文字,而每一个女子,亦可依据自身喜好,对这些文字做一些变动,化为她们自己能懂的意思。”
“这么有趣?”舒泽顿时双眼一亮,“如此,我倒想亲眼瞧瞧,这江永女书到底是何模样。”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若能取得盘云姿的信任,让她主动交出藏宝图,还怕看不够?”多尔衮浅笑。
怪不得她身上有那样从容淡定的大气——舒泽想,毕竟是公主出身,而且,还懂得那样奇妙的文字。
在他身边,识字的女子并不多。从前他并不认为女子有才是什么必要的事,直到今天,见到了盘云姿,他才发觉,原来,知书达礼会让人散发出一种娴静的气质,如皎花照水,即使相貌平凡,也能我见垂怜。
不可讳言,盘云姿,的确是改变了他一生观念的女子。
“就算取得了她的信任,她也不可能主动交出藏宝图吧?”舒泽平心而论。
“你啊,平时何等聪明,眼下怎么就胡涂了?”多尔衮摇头直笑,“若要天下的女子死心塌地,你该如何行事?”
“王爷的意思是……”电光石火,他恍然大悟。
“对,让她爱上你。”一语道破天机。
不知为何,这样的预谋却让舒泽浑身不自在。
一想到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那番谈论起兰陵王面具时善解人意的言语,他就不太忍心如此利用那个温柔却坚韧的女子。
何况在他心中,男女之情如水纯净,断不该掺杂利诱欺骗……
抿着唇,他不知该不该答应摄政王。但对方一开口,相当于圣旨,他敢违逆不遵吗?
迫不得已,惟有颔首,违逆自己的心。
殊不知,这却意外牵动了两人之间的红线。
第2章(1)
半夜里,盘云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同时窗外传来岱嬷嬷的急唤。
“云姑娘,快!贝勒爷病了,福晋传你去!”
舒泽病了?
她从床上撑起,半梦半醒之间,有些怔愣。昨日舒泽回府时还那般神采飞扬,怎么说病就病了?
匆匆绾了发,换了衣衫,便赶至东厢,却见一堆人站在屋外,却无一人胆敢跨进门槛,脸上的神色均万分惊恐。
“云儿,你来得正好。”玉福晋焦急地踱着步子,一见盘云姿,便立刻命令,“快,进屋去伺候贝勒爷!”
“是。”盘云姿口里答道,却觉得四下气氛怪异。
按理,舒泽病了,福晋应该守在床侧,下人们也该随之鱼贯而入,端药的端药,送水的送水,可为何此刻大伙儿们全挤在门外,单留舒泽一人在屋中?
“云姑娘,先把这个蒙上吧。”岱嬷嬷好心递上一块方巾,双眼却不敢正视她,“一切就拜托你了。”
“嬷嬷,贝勒爷到底生的是什么病?”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心尖一紧。
“天……天花。”嗫嚅的道出真相。
天花?
盘云姿只觉得霎时吸进一口冷气,四周的喧嚣也在这瞬间静止消散。
难怪要唤她前来,这天花有极强的传染力,谁遇上等于送死,在无人敢接近舒泽的当下,惟有牺牲她这条贱命了。
“好端端的,怎么染了这病?”知道躲避不了,她仍忍不住问道。
“贝勒爷不是才回京吗?之前南征北战的,恐怕早已染上了病,忽然迸发,也不稀奇。”岱嬷嬷叹道,“眼下这消息已经传进宫里,摄政王吩咐,贝勒府立刻圈禁,只许人进,不许人出,以免天花蔓延。”
盘云姿抬头看看玉福晋,对方立刻避得远远的,甚至以绢帕捂面,完全不敢靠近丈夫寝室半分。难怪世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无论平日如何如胶似漆,攸关生死的时刻,便宛如恐慌的陌路人。
她忽然觉得舒泽很可怜,他这些所谓的亲人,都如此待他吗?没事的时候,千拥万戴;一旦发生变故,却连个依靠也没有……
“奴婢知道了,”她听见自己朗声回答,“还请福晋与诸人回去休息吧,聚在门口,也会打扰贝勒爷养病。”
“对对对,该让他静养才好!来啊,扶我回房!”玉福晋一听此话,彷佛得到天大的解脱,当下溜得比谁都快。
盘云姿见状淡淡一笑,并没有系上岱嬷嬷递给她的方巾,坦坦荡荡的步入屋内。
若是会染病,百十条方巾恐怕也是遮不住的,何必弄得像个蒙面人似的,让病中的舒泽看了心中忐忑。
“贝勒爷!”她来到床前,低声唤道,“奴婢云儿,前来伺候。”
“走开!”他躺在床上,隔着纱帘看不清眉目,声音却似受伤的猛兽,沙哑深沉,“我患的是天花……不想连累任何人……快走!”
她闻言一怔,没料到素来凶残的满人还有这样的善良品格,宁可独自死去,也不愿殃及他人。
就凭这一点,她便不会让他独自一人面对这骇人疾病。
“奴婢不怕。”她浅笑,“请贝勒爷放心,奴婢不会有事的。”
他身形僵硬,仿佛害怕她的接近,亦怀疑她的话语。
“来,让奴婢瞧瞧您吧。”盘云姿执着地上前,轻掀纱帘,却见烛光映入床第之间,渐渐呈现他的容颜。
才一日不见,那绝世俊颜便憔悴不已,高烧让他的脸庞泛起深紫,偌大的痘粒,布满双颊。
“离我远点……”虚弱的舒泽,说得有气无力,“至少蒙住你的口鼻。”
“贝勒爷不必担心,这不是天花。”盘云姿看了笑了起来。
“什么?”他愣住,难以置信,“傍晚御医前来,说是天花……”
“御医一定没瞧仔细吧?”盘云姿坚持自己的断定,“这是水痘,与天花相似,却不像天花那般致命。好好调养半月,贝勒爷一定会康复的。”
“你怎么知道?”他依旧怀疑,“该不会是故意编个瞎话来安慰我吧?”
“因为,”盘云姿一顿,郑重道,“我患过水痘,与贝勒爷的症状相同。我也曾见过天花,天花皮疹为离心分布,而水痘向心分布,一看便可区别。”
“真的?”她的话语霎时带给他一丝光明,容颜掠过惊喜,“所以,这不是天花,不会传染?”
“不,水痘也会传染。”盘云姿细心解释,“但奴婢曾患过水痘,所以不怕。这病患过一次,便永不再犯。”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舒泽诧异地打量她,“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
呵,中原地大物博,置身其中,自然耳濡目染甚多。满人偏居关外,眼界与学识终究不能比拟。
“奴婢知道一个治水痘的方子,还有一些辅助食材,这就叫下人去准备。”
她踱至窗边,凭着记忆,命人以银花、连翘,丰蒡、桔梗等十多味药材熬成汤汁,以供舒泽内服。并以苦参、浮萍、芒硝三味水煎,外敷于舒泽痘疮处。末了,再炖上一锅子胡萝卜芫荽粥,让舒泽充饥。
这一折腾,眼看天露鱼肚白,不知不觉已来到了黎明。盘云姿抹了抹汗,却并不觉得困倦。
原来,能够挽救一个人的性命是如此美好的事,哪怕对方是她的敌人,她亦愿意在危难时伸出援手。
“真是辛苦你了,快去歇着吧。”舒泽躺在床间,微笑地看着她。此刻,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一夜之间,水痘也似消了大半,双眸重新绽放光彩。
“奴婢不困,”她依旧坐到床侧,“贝勒爷先睡吧,奴婢在这儿守着,以免病症复发。”
她很怕他再度发热,前功尽弃。若一日无事,这病便可渐渐痊愈。
“你这样看着我,我哪里睡得着?”舒泽开玩笑,“不如你唱首小曲,或者讲个故事给我听。”
真没想到,满蒙第一勇士还像个孩子似的,让她忍俊不禁。
“奴婢嗓音不好,唱不了曲。”盘云姿莞尔地答,“不如吹奏一曲,如何?”
“吹奏?”他凝眉,“你也知道,我是一介武夫,这屋里不是刀就是剑,找不到半支笛箫。”
“不必笛箫,奴婢自有乐器。”她神秘起身,再次来到窗边,伸手便摘下一片低拂的树叶。
“这个?”舒泽吃惊地望着她,“你的乐器?”
“对啊,叶子能吹出很好听的声音,从前奴婢在乡野之间,常常以此自娱。”
盘云姿盈盈笑说,将那树叶搁在唇间,不一会儿,果然有美妙弦律倾泻而出,令舒泽瞠目结舌。
“原来……”他呆怔半晌,轻叹,“叶子还有如此用处。听到这声音,真的仿佛置身于原野,闻见风中飘散的花香……”
“只盼这叶声能助贝勒爷入眠。”她恳切地道。
舒泽闭上眼睛,一时无语,仿佛真的进入梦乡。然而,惟有他知道,自己神智依旧清醒,听完一曲又一曲,迟迟不肯睡去……
在他最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她不畏死亡威胁,微笑地来到他床侧。在所有亲人,包括他的妻子都对他避而远之的时候,她义无反顾走向他。
纵使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亦有脆弱的时候,而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容易动情。
这一刻,她在他心中骤然变得亲近了起来……
砰然一声巨响,似乎是瓷器碎裂的声音,不到片刻,只见玉福晋从屋里冲了出来,泪流满面。
“舒泽,你这个混蛋!”她嘴里咒骂着,厉声吩咐下人备车马,连夜进宫向太后告状,一连三天,赌气不归。
这样的情景,盘云姿已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