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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懒虫。”他揉揉她额头,舍不得放开她再给了她一个吻后走出房间。
房间内温度适中,窗外阳光和煦让她觉得好舒服、好想睡。
睡梦中,她闻到昙花香气淡淡飘进她鼻中,瞬间惊醒,恐惧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确定房间中没有昙花,关上窗的空间中更不可能飘进外来的香味。
她不是好了吗?为什么她会在梦中闻到昙花香?
从最后一次疗程后,她就再也没有作恶梦了,难道她没有完全康复?
白艳飞快起身,从行李中找出那卷录影带放入录放影机中,急于找寻答案。
片中的她闭着眼,诉说着她不记得的儿时记忆。
突然,她的身体微颤,时御天发现她的异状,呼唤站在窗边的黑曜麟。
时御天问她看到了什么,接下来,她在催眠中说的话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她的前世竟是那个出现在她梦中的小女孩,而昙花则是将记忆放入她的灵魂中,以找寻那名男子,那名男子竟是黑曜麟!为了找寻他昙让她死亡,转入轮回,让她带她找寻他。
黑曜麟抱着昙,接下来的对话毁了她的世界。
“她每晚来到我房间,对白艳的事一无所知,白艳也不知道她的存在。”黑曜麟对时御天道。
黑曜麟眼中的情感是她熟悉的,那个好象不是自己的女子深情地望着他,呢喃了一些关于思念的情话。
白艳虚软地坐在地上,悲伤地低头哭泣。
曾经,她以为他给予她的深情眼神,原来不是在看她,而是她身体中另一个女子——昙。
那晚,她去花房找他,他惊喜地唤她昙。
原来,他等的不是她,而是昙。
他在满室昙花的花房中思念的人是昙。
他爱的女子不是她,他不爱她……
他的爱不是给她……
椎心的痛楚令白艳晕了过去,泪水滑出她的眼角,滴落在如她的心般冰冷的地板。
失去的痛楚不及她一直以为拥有,却从未拥有的爱,从她手中消失的痛。
黑曜麟打开房门,漆黑一片,只有没有画面的电视照出光亮闪烁的房间。
不寻常的气氛让他感到不对劲,拿出录放影机内的带子,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直觉走到窗边,他不意外看见她渺小的身躯坐在远处岩石上,随即转身冲向她。
白艳像个幽魂似的飘怱模样让他极度不安。
黑夜的海只有浪声及刺鼻的咸味,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海边的,恍惚中,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失神了,她的身躯将被另一个灵魂侵占,她只好靠着自残让自己清醒。
血的感觉是如此鲜明又熟悉,只是这次流的是她的血,从她的手臂滑落,滴落在沙滩上。
没有痛觉,她的心脏似乎已经麻痹。
“白艳?”黑曜麟轻唤跪坐在岩石上的她。
“融入世人灵魂,找寻你。”白艳不带感情,平板说出属于昙的台词。
“昙?”黑曜麟感到疑惑,他并没有闻到昙花香气。
“想我吗?”转过身,她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黑曜麟迟疑走近,在看见白艳架在自己颈边刀面反射的光芒时停止。
“不要靠近我!”白艳握住刀柄,凑近自己颈边。“很失望吗?我不是昙,不是你思念的人。”她泛起冰寒的笑容。“你救了我,却让心爱的女人消失,好伟大的情操,告诉我,你何以如此伟大?”
盯着她,黑曜麟不发一语。
“还是这是一个失误,留下来的人错了?为什么留下的是我,你还能说爱我?是希望『她』听到、感受到吗?”她激动的叫道,泪水从她的脸颊吹散在风中。
“我爱的是你。”黑曜麟平静的说:心疼她现在的模样。
她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像是失去生存的力气,这让他恐惧。
“爱?你的爱给的是谁?”她讥诮冰冷的声音中是凄苦的问句。“爱这张脸吗?这张美丽的脸与『她』相同,睹物思人?”她缓缓抬趄水果刀,在自己的右脸狠狠划下一刀。
黑曜麟感到心抽痛了一下,却不敢靠近她,深怕她会做出更危险的举动来伤害自己。
“心痛吗?缅怀的物品被毁坏。好奇怪,我一点都不痛,好象这个身体不是我的。”
白艳喃喃的道,望着他,绽放绝望的微笑。“大概是时间该到了,我该把『她』还给你。”
她闭上眼,神情放松,笔直向后仰,垂直坠入海中,黑曜麟立刻跟着往下跳。
咚!一阵痛楚,紧接的是酥麻感,海水中竞有温暖,她的血在海水中扩散,是否她的身体也可以融入水中,她喜爱的飘怱世界?
她想逃离那清楚深刻的痛苦,在这寂静的空间中,不再感到任何一丝心痛。
海水包围着她,她以为她正缓缓的融入水中,化为海水的一部分。
浑浑噩噩中,她被人救起,听着一连串她似懂非懂的话语,像锁一般嵌入她脑中最深处,等待开启它的指令。
遍寻不到白艳,黑曜麟在无能见度的海中拚命搜寻,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他了解白艳,她不具任何求生意志,求亡对她而言并下困难。
就在他濒临发狂边缘,以为失去她时,海上一道光吸引他的注意。
黑克军开着快艇在海上找寻黑曜麟,传达白艳已经获救的消息,从水中拉起黑曜麟。
黑曜麟急切的问道:“她在哪里?情况如何?”
“在岸上,她还在昏迷,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看着黑曜麟焦急失控的表现,印证阮玉的完美计谋。
死在心爱的女人手中是最甜美的残酷报复。
致命的种子已种入土中,只等待它发芽、开花、结果的一刻,他会亲手撷取胜利的果实。
“脑部受到的撞击目前无法确定,必须等到清醒。”时御天叹口气,停止说明。
“她什么时候会醒?”黑曜麟抚过白艳苍白完好的左颊。
“无法确定。”时御天按住好友的肩头。“她会醒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思考她醒后所面临的状况。”以白艳如此激烈反弹的状况看来,清醒后必然情绪激动,还有,他担心的后遗症。
“让我们独处。”
“她清醒以后,务必叫我来检查。”时御天拍拍他的肩交代后离去。
黑曜麟凝视着她,若不是肯定她仍缓慢的呼吸,他会以为她已离他而去。
记忆中,她最后的表情是如此的绝望,而他不知该如何让她明白他复杂难解的情感。
夜半时分,白艳紧皱眉,在头痛中醒来。
“白艳。”黑曜麟惊喜的唤她的名。
熟悉的声音穿过疼痛,她直觉的想捉住,急忙伸出手,直到被温热包围,她才放下心传达她的痛楚。
“好痛……我的头好痛……”她发出求救的呼喊,张开眼睛,却只有黑暗一片,让她更深刻的感受到痛楚。
黑曜鳞搂住她,按下呼叫铃,要时御天过来。
随着意识开始清楚,疼痛似乎也不再扰人,她开始注意到黑暗。
“为什么下开灯?”她抬起头,轻问抱着她的黑曜麟,在他怀中她不害怕,却觉得完全的黑暗有些奇怪。
黑曜麟讶然凝望她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灯火通明的病房她却看下见光亮!
“好黑,开灯好不好?”她偎进他的怀抱中,黑暗和痛楚让她感到无助。
时御天走进病房,就见黑曜麟望向他的求助表情,看见他怀中张着大眼请求开灯的白艳,他最担心的情况果然发生了,白艳脑中果然有淤血。
“白艳。”时御天轻拍她的手背,平稳的告知她。“你听我说,不要紧张,你的头受到撞击,淤血压迫到你的视神经,导致你暂时性失明。”
白艳理解时御天的话后,小脸开始出现恐惧,紧张的缩进黑曜麟怀中。
“我瞎了?”她浑身颤抖。
“不会,观察几天,如果淤血顺利化开,视力自然恢复。”
“如果淤血没有化开?”她是个悲观的人,总会朝负面想事情。
“动个手术,取出淤血,你的眼睛并没有受损,失明只是暂时。”
“真的?”白艳终于接受事实,情绪和缓下来。
“除了头痛,还有没有其它地方感到不适?”
“没有。”她回得迟疑,开始思考她为何身处此地的原因。
当她忆起所有的片段,身体开始发凉,抱住黑曜麟的手开始僵硬,离开他的怀抱。
始终注意她细微动作的黑曜麟发觉她的异常,明白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她的反弹。
黑曜麟看了好友一眼,时御天立刻识时务的走出去,关上病房的门。
“留下来的人又是我。”白艳冰冷的声音有着悲凉的遗憾。
“而我要的人是你。”他伸手抱紧她的身躯,答得坚决。
沉默许久,她讥诮如冰的声音再度响起。
“同情,我不需要。”她想说得洒脱,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下如她话中的干脆。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好无助、好脆弱,她只想要依靠,悲惨的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怀抱是令她痛苦的他。
在他的怀抱中,她觉得好温暖,却又有无尽的凄苦。
“为什么要救我?”她觉得自己极可悲。
黑曜麟没有回答,靠近她的左颊,深情的亲吻她。
她缩了下身子无法抗拒他:心底因他的温柔而冒起的欢欣使她无比的羞愧,她痛苦的流下眼泪。
泪水滑过面颊穿透右颊的纱布,颊上的剠痛让她想起她自毁容貌的动作。
她伸起手抚着自己的右脸,令她痛彻心肺的不是她毁容的伤心,而是他给予她同情的动作。
“我不是她!”白艳放声尖叫,用力推开他的动作让自己跌落地上,目不能视的她只能在地上四处摸索。
黑曜麟抱起她,任她激烈的捶打他。
“我不是她!放开我!我不要当她!不要……不要……不要……”她觉得自己是不该留下的人,黑曜麟与昙在前世的相系让她无地自容,她的存在就是个悲剧。
“放了我,求你。”她喘息着哀求他,留在他身边让她痛苦下堪。
“我不能。”他紧紧的抱紧她:心疼的轻啄她的前额和冰凉的唇办,说出他的感想。
不论她接不接受,他绝不欺骗她。
“我爱的是你,却无法否认我对昙有感情,她或许占有了我心中一小部分的情感,但若消失的是你,死去的会是我全部的爱情,你是我终身唯一的伴侣。”他说完看着她的表情,等待她的反应。
白艳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是基于同情才这么说的吗?可是,他从未骗过她,她能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吗?
但,就像所有女人一样,爱情是绝对自私的,容不下一粒沙子,她的心还是因此而难过了。
爱情让她变得懦弱:心底竟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她拥有的是他大部分的情感,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瞎了!瞎子怎么杀人?!”黑克军知道白艳的现况,怒不可遏的对阮玉大发雷霆。“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救她,派个杀手让黑曜麟永沉海底,我就成功了。该死的!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黑曜麟更是时时刻刻守着她,只要她肚子争气,明年那个瞎女就会生下继承人,黑家会全力保护那个孩子。”他咬牙切齿的道:“谁知道她昏昏沉沉的,有没有把你的催眠听进去?”
黑克军愈想愈气,一巴掌打得阮玉嘴角渗血。
“她有听进去,我确定,我的指令能让她有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