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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龙倾月双脚刚一离地,就觉得衣袖一沉,毫无防备的龙倾月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放手!”回过头,龙倾月顺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看过去,就见到了林云染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左尊,女人之间的打架,男人还是别插手比较好。”林云染嘿嘿一笑,说的那像是非常有经验,“况且,那女人心气儿那样高,你现在冲过去免不了是会弄巧成拙。”
这话倒是真不假,若是此刻龙倾月冲了上去,没准柳雪就连着他一起削了。
摸了摸鼻子,龙倾月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和林云染一起先围观一下。
只见空中,百里嫣然长鞭一甩,褐红的软鞭便是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铺天盖地向柳雪罩了过去。柳雪侧身一闪,躲开了锋芒毕露的鞭尖,手中两道白绫如破竹之间,硬生生的截住了密网,一个用力便将其一分为二,四散开去。
同时,只见柳雪借力使力,一脚踩着软鞭,足下一蹬,两条白绫如同那横跨九天银河之虹桥,只是眨眼的功夫,柳雪便来到了百里嫣然的面前,一双素手五指成钩,直取百里嫣然的咽喉。
百里嫣然大骇,银牙一咬,柳腰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了那夺命的招式。只是仍旧是慢了一步,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三道长指划过的血痕。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愤恨,手腕一翻,褐红软鞭便是劈头盖脸的向着柳雪袭去。百里嫣然不愧为隐宗的右尊,自然是有相当的实力。想也是真的气急了,那鞭法疾快,令人眼花缭乱。只听得空气被划裂的呜呜声,长鞭化作一道道残影,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大片蔷薇霎然绽放,美丽却带刺。
这一招其实并不难以对付,只是需要耗费极大的内力,催动白绫将那些攻击全部裆下即可。这对于柳雪来说,本不是难事。可不知道是为何,只见柳雪动作一顿,眼中划过一道惊骇,却依旧是两道白绫飞舞,艰难的抵挡着百里嫣然那咄咄逼人的攻击。
“不好!”龙倾月低吼一声,再也顾不得自己插手进去柳雪会不会生气,纵身一跃就插进了两人之中,将柳雪挡在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长鞭。
“噗哧”一声,鞭身狠狠划过龙倾月的掌心,带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殷红的血液顺着长鞭缓缓滴落在地面,绽开如同绚烂的蔷薇。
“为什么?!”百里嫣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龙倾月手中那道血痕,就像是伤在了她的心头一般,好痛好痛。
这个世上,竟还有尊主以外的人,能让左尊维护至此!
“右尊还是尽早回隐宗吧。”龙倾月冷冷的看了一眼百里嫣然,寂静的怒气比那雷霆暴怒更加骇人。他用力甩开了手中的长鞭,再也不理会百里嫣然,转身关切的看向柳雪,“雪儿,没事吧?”
“这个时候才想起我来了?”早干嘛的?在一旁看戏看好久了吧?
柳雪扭过头,哼了一声。手臂微微一抖,那两道白绫便乖顺的收入了广袖之中。龙倾月也不在意她的嘲讽,执拗的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着,在发现确实没有外伤时,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看着龙倾月那样一副如珠如宝,小心翼翼的模样,百里嫣然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中泛了开来,缓缓地浸透了四肢百骸。百里嫣然握着长鞭的手不住的收紧,纤细的指尖划破掌心犹不自知。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柔的左尊啊!而他的温柔,却是对着另一个人的。
“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右尊何必非要横插一脚,自取其辱呢。”
林云染不知何时站到了百里嫣然的身后,一双弯弯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一句话便是打破了百里嫣然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她从来不曾是龙倾月特别的人,那些自以为是的幻想在这一刻血淋淋的被刨开,可笑到可悲。
哪怕,哪怕只是一眼,若是能够看她一眼,是不是此刻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转身,离去。
百里嫣然自己也说不出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中一片惊涛骇浪,无法平静。
林云染站在那里,看着百里嫣然离去的背影,原本舒坦的眉间此刻却是有着深深的沟壑。百里嫣然如今是退了,可是未来,当她再一次站在龙倾月面前时,是否会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想着,林云染便也是纵身一跃,悄悄地跟在了百里嫣然的身后,也是离开了。
那边,龙倾月还在紧张的守在柳雪的身旁,他不顾柳雪的反抗,硬是拽过了她的手腕,长指准确的往经脉上一搭,便是要探她是否受了内伤。而这一查,确实让龙倾月吃惊的抬起头,“雪儿,你……”
柳雪见瞒不过,慌忙捂住了龙倾月的嘴,阻止了他继续要说下去的话。看了看四周,示意这还是在剑隐山庄的地盘,暗里令狐剑还不定派了多少人来监视着呢。
“有什么回房说。”
龙倾月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柳雪一眼,跟着她回了客栈之内。
而这回,真的是柳雪想多了,令狐剑此刻都自顾不暇了,哪有精力派人来监视她。
剑隐山庄。
“如何,查出是什么人了吗?”令狐剑负手而立,眼前是一片精致的亭台楼阁,红枫如火如荼,秋菊金灿如阳,一阵秋风吹过,金桂飘香。可是这样一片美景,令狐剑却是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甚至于金桂那甜腻的香味,令他的心中更加的烦躁。
“回庄主,那十间铺子分别是被是个不同的人收购的,属下派人查过,这十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老管家徐伯低垂着眼,视线集中在脚尖。平板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十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铺子上,都带有梨花的标志。”
“梨花?”令狐剑眼中划过一道精光,有什么一瞬间从脑海中划过,却又飞速的消逝,让他来不及捕捉。
记忆中,好像曾经也在某处看到过一朵梨花,白玉梨花,血玉梨花,不停的在脑海中交织出现,最后乱成了一团。
“接着查。”令狐剑挥了挥手,遣散了周围的人。又是一阵秋风拂面,甜腻的香气让他狠狠地皱紧了眉,几欲作呕,“来人,把这庄内的桂树全铲了。”
……
龙倾月与柳雪回到了房内,门刚一被关紧,龙倾月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柳雪坐了下来,问道:“雪儿,为何你的内力会受到如此大的损伤?”
方才龙倾月把脉探查的时候,发现柳雪此时的内力几乎只剩下了一半,这也难怪她方才只能驱使两条白绫,不敌百里嫣然了。
“受伤了呗。”相较于龙倾月的紧张,柳雪倒是不甚在意,随手拿起桌上反扣的茶杯,倒了一杯凉水。
“受伤了?什么时候受伤的?是谁做的?”龙倾月突然就站了起来,一双桃花眼赤红赤红的,面色上满是狠戾。
“……,坐下。”淡定的看了龙倾月一眼,却也不愿解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剑隐山庄的事儿结束了,我会闭关一段时间。”
左手下意识的覆上了右手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粉色疤痕,若不是手指覆上去细细摩挲,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柳雪低垂下了视线,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贝壳一般微微上翘,忽闪忽闪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阳光从半开的窗户射了进来,在她的面上投下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那如凝脂一般莹白的肌肤,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一半的内力,不过是和白悠然的一个约定。内力和一碗血,就可以挽救龙倾月的性命,她真的觉得很划算,哪怕是当日在地宫内,龙倾月与她转身各自离去的时候,她都没有后悔过。
或许是看了太多,仙医谷那如梦境一般的美丽,谁又知道那谷底处深深埋藏的哀伤与无奈。柳雪想,比起白悠然,她该是幸运了许多吧。
轻轻叹了一口气,柳雪抬起头便看到了龙倾月担忧的双眼。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不希望,他们的爱之中,会带上一份愧疚,一份责任。
“我闭关一段时间后,就好了。这内力是我自愿的,没人伤我。”
“可是……”龙倾月还想说什么,可是一旦触及到柳雪那坚定的眼神,他就发现他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有些垂头丧气,龙倾月发现他的小女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她想要做的事,从来不愿意想他透露,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连林云染,或许知道的都比他多。
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一般,上不去又下不来。龙倾月多么想要能够成为柳雪的助力,想要为她挡去一切的风雨,想要替她将前进的道路全部铺平。
可是她却好像,不愿意让他参与进去,直至今天,龙倾月仍旧觉得,自己追的好累好累,他或许从未真正的走进过她的世界。
“雪儿,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记得,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助力。”龙倾月不安的紧紧握住了柳雪放在膝上的手,那双桃花眼中有着光芒闪烁,忽明忽暗的那样飘忽。
柳雪一怔,她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面对一切。这是三年,甚至于自从司空老爷子将她送回左相府开始,她便一直如此,早已成了习惯。她不告诉龙倾月,不过是不希望他为她担心,可是原来,她竟然是让他如此的不安吗?
柳雪就那样看了龙倾月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若是你,真想知道……”
那声音逐渐变得悠远,夹杂在淡金色的阳光之中,轻轻浅浅如同潺潺的流水,一点一点的,渗进了龙倾月的心中。
……
任芊芊忐忑不安的坐在房内,怀中的那样东西就像是烧红了的烙铁一般,滚烫的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心跳如擂,任芊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平复内心的罪恶感。
那样东西,那个人要的那样东西,她最终还是偷了出来。方才她已经将联络用的红绸结在了庭院里的槐树上,明天,明天那个人就会来拿走她怀中的那样东西,然后履行那个诺言。
任芊芊颤抖着手,将那样东西从怀中拿了出来。她不敢仔细端详,房外已经想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慌忙将那东西往身后的锦被内一塞,刚一拉上被角,房门便被打开。
远处,天边已是一片红霞。丫鬟们端着精致的饭菜站在门口,恭谦的垂着头。
“表小姐,该用膳了。”
日落月升,又是一天将要结束。任芊芊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惶恐,只期盼着从明天开始,令狐剑又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剑哥哥。
……
第046章 他的吻
自从百里嫣然不辞而别之后,柳雪就过得异常的惬意。剑隐山庄之事龙倾月已经接手,凡是都不需要她亲力亲为。以至于每日柳雪出了吃就是睡,似乎这腰间更是丰腴了不少。
“唉……”柳雪趴在窗棂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秋日的天空显得异常高远,湛蓝的天幕下撕扯着几缕白云,偶有一排大雁飞过,让她忍不住感慨,“真是和平啊——”
“呸!我都快累死了,你还好意思说闲?”
一道身影自打开的窗户掠进了房内,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掀起了柳雪慵懒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直接坐在了桌边。
柳雪转过身子,就看到秋暖一脸气鼓鼓的猛灌着凉水,忍不住有些好笑的问道:“这是谁惹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