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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左尊大人似是为了风公子的事来的。”
“风傲瑜?”令狐剑稳了稳气息,似是终于想起了当日他答应要尽快给龙倾月一个交代。而那风傲瑜,却是在当日晚就从剑隐山庄离开了,这些日子他又忙于铺子的事情,哪有心思再去想个理由来搪塞龙倾月?
皱了皱眉,令狐剑刚准备开口时,却见得一个穿着翠绿衣衫的丫鬟,神色惊慌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几乎是扑倒在了令狐剑的脚下。
“庄主!表小姐她……表小姐她……”那丫鬟泣不成声,一句话竟是说不完整,就差点晕了过去。
“芊芊怎么了?”令狐剑的语气甚是不耐,脑中想的全是等下该如何应对龙倾月。
只见那丫鬟似是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惨白着一张脸开口道:“庄主,表小姐……表小姐她去了!”
“什么?!”令狐剑猛地一转身,满脸的不敢置信。
昨日他才看到芊芊,为何今日,她竟然……就死了?
令狐剑呆呆的站在那里,原本如麻一般乱的头脑瞬间冻结,自门外射入的太阳那样的刺目,令他双眼发疼。
……
龙倾月端坐在偏厅,一只手端着青花瓷茶盏,另一只手轻掀茶盖,顿时绿茶的清香变伴随着氤氲的水汽自茶盏内缓缓蒸腾,扩散开来,沁人心脾。龙倾月低头轻抿了一口,那模样是那样的优雅从容,带着一股子的风流倜傥,令周围服侍的丫鬟都忍不住看直了眼,面上纷纷飞上了一抹红霞。
这已经是第三盏茶水了,自从那老管家去向令狐剑通报之后,便再也没回来。龙倾月倒也是真的不急一般,慢慢的品着茶水。终于,在那一盏茶也即将见底之时,令狐剑迈着略微有些急促的步子,进了来。
“让左尊久等了。”令狐剑此时的神色看起来像是疲惫至极,他略略向着龙倾月拱了拱手,便是在主座坐了下去。
“无碍。本尊今日来,是想知道,风傲瑜的下落。”龙倾月轻轻放下了茶盏,青瓷碰撞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嘴角噙着笑,却是未达眼底。
“左尊大人,风公子……确实不在我这里,剑已经派人去追查,却是没有一点音信。”令狐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的事情,早已令他心力交瘁。
“不在?难道不是早已从剑隐山庄离开吗?”龙倾月冷笑一声,显然是对于剑隐山庄内的风吹草动都了若指掌。
令狐剑会派着人盯着自己,难道他龙倾月就不会吗?更何况,左门的人比起那剑隐山庄的人,武功更是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令狐剑面色一僵,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想要出声质问龙倾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只因为,若是问了,那这剑隐山庄藏匿南雀国风家之事,便是坐实了的。
“左尊真是说笑了……”令狐剑僵硬的扯了个笑容,却是无比难看。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生生的抠出了五个指印。
“是不是说笑,令狐庄主自己怕是最清楚吧?”
横空突然插入一道女声,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带着回音,震得耳膜一阵一阵的疼。
令狐剑猛然抬头,整个人腾的一下便是从座椅中站起,一脸的无法置信。
那声音他是那样的熟悉,他不会忘,他怎么能忘,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声音分明是——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云后的太阳为这浓厚的云镶上了一条金边,带着瑰丽的色彩。一阵秋风起,自大敞的房门外灌了进来,飞扬了龙倾月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也翻飞了令狐剑宽大的衣袍。
白色的梨花瓣,铺天盖地,乘着风飞了进来,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宛若江南细密的春雨。天地间都好像是被这雪白的色彩包围一般,太过密集的花雨遮挡了视线,比那欲遮还现的珠帘更加引人想要喟叹。
令狐剑茫然的伸出一只手,手掌上翻,便是接住了几片轻柔的花瓣。相逢微送,醉人心神,地面上不知何时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花般,打着旋儿起起落落,仿若潮水。
突然之间,令狐剑像是想起了那个传说,那个让整个江湖都为之仰望,为之神往的神话。
“落花宫……”眼底满是震惊,铺天漫地的梨花雨,那正是关于落花宫的传说。隐隐地,耳边仿若听见了凄婉的萧音,带着岁月的沧桑,高高低低,绕梁不绝。
龙倾月也有些以外的挑了挑眉,落花宫早已退出江湖,自成一格,今日竟是见着这传说中称霸了整个武林几百年的武林门派,出现于江湖。
一道锐利的煞气自身侧飞来,仿若破空惊雷之势,只见得一道残影自花雨之中飞速滑过,紧接着有着什么贴着令狐剑的面颊,狠狠地插入了身后的柱子之上。
铮的一声刺耳鸣响,那插入柱中的竟然是一个墨玉做的令牌。玉器本是易碎之物,可那人竟是用着真气护住了墨玉,更是令其入木三分,稳稳地立在那里,其内功修为,当真是极其高深。
“天下尊主令!”令狐剑只是看了一眼,便白了脸色。那个令他寻了许多年的尊主令,此时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龙倾月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想着尊主令果真是在落花宫手中。随即便像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龙倾月一身苍蓝的衣袍,在那纷纷扬扬的白梨花的映衬下,竟像是夺了天地间的唯一色彩一般,那样的炫目。他的笑声极低,带着令人上瘾的磁性,垂于面侧的几缕发丝随着笑声轻轻震动,配上那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竟是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相对于令狐剑的剑拔弩张,龙倾月看着是那样的从容不迫,浑身的优雅。广袖轻挥,拂去了座椅上那层层的白梨花瓣,龙倾月衣袍一展,便是又坐了下去。那白的蓝的,相映成辉,组成了天地间最风流的优雅,蛊惑着人心,一点一点陷落。
“真是个妖孽……”某人在远处看着这样的一幕忍不住人很的咂了咂舌,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妖孽程度完全不亚于仙医谷的那只。
“到底是何人在那装神弄鬼!”令狐剑挥去了身边那打着圈儿飘飘落下的白梨花瓣,怒吼的声音令他显得有些失态。他不愿意相信,即便三年后那人给了他那样的震撼,他也不愿相信,他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竟然一直就距离他那么近,近到曾经唾手可得!
“令狐庄主还真是健忘,才这么一些日子,便是忘记了本宫?”那人轻笑了一声,带着无法掩饰的张扬。一道剑气破空而至,绯红的残影劈开了漫天的白色,转瞬之间便逼至了令狐剑的面前。
冰冷的剑尖直指令狐剑的心口,泛着幽蓝光芒的冷锋倒映着他惊愕到惨白的脸。那人红唇一勾,便是醉了天地,绝代了风华。
“是你……真的是你……”令狐剑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天啊!他曾经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复杂的心绪涌上咽喉,竟是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哑然的瞪着那无情指向自己的三尺青峰。
那人绝美的脸上,一片寒冰,就连唇畔的笑容,都让人觉得如入冰窟。
龙倾月好整以暇的以手撑额,慵懒的扫了一眼绯红的身影,似是带着笑意般淡淡的开口道:
“落花宫……出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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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最近事情比较多,暂时更新的都改晚上……差不多10点前后更新!
第049章 缘起缘灭
“竟然是你……”令狐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一身的清冷光华,仿佛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两人之间明明只是隔了一柄青峰,可是令狐剑却是觉得,此刻的她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距离自己,那样遥远。
“没想到吗?”女子红唇一勾,不经意间的莞尔一笑便已是占尽了万千的风华。
“本尊也没想到,雪儿竟然会是落花宫的宫主。”一旁,斜靠在宽大椅背上的龙倾月,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宠溺。
那女子,发间插着一枚血玉梨花簪,宽大的衣摆处用银线精心勾勒着白梨花的纹样,包裹着全身的真气令她披垂下的墨发无风自扬,与四周纷纷扬扬落下的白梨花相映成辉,美的令人移不开双眼。
“令狐剑,本宫今天可是把你心心念念的天下尊主令带了过来,可是……你敢拿吗?”柳雪轻笑出声,面含讥讽的看着令狐剑。
武林中人,最为不齿的便是成为朝廷的走狗,而这令狐剑竟是为了权力地位,不惜与朝廷勾结,暗藏祸心,甚至于南雀国都有所瓜葛,更甚至于……双手染满了她司空家的血。
柳雪杏眼一暗,手中的掩日剑更是如同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发出了铮铮的鸣响。微颤的剑尖直指令狐剑心口,如同即将离弦的利剑,仿佛下一刻便会直直贯穿令狐剑的胸膛一般。
“傲雪……”令狐剑艰涩的开口,也不知是因为此刻的无力,还是因为,曾经的他亲手埋葬了那通往权力巅峰的可能,与之擦肩而过。
“不要叫本宫傲雪!”柳雪眉头轻蹙,面上划过一丝的不悦,“你不是很想知道本宫为什么没死吗?当时你一定很笃定吧,因为那一剑,确确实实的贯穿了本宫的左心,穿胸而过。”抬手指了指自己左胸的心口,柳雪笑得那样阮媚,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般。
龙倾月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见到柳雪的侧面,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只能看到半张脸的笑意,龙倾月却不知怎么的,觉得心口有些堵。只因为,此时的柳雪那周身萦绕的气息,那样的悲伤,哪怕是隔着这重重的梨花雨,也清晰的传达到了他的身体。
抿了抿唇角,龙倾月强行压下了想要冲过去将柳雪搂在怀中的冲动。他知道,这一切只能依靠她自己走出去,只能让她亲手结束,才能够完全走出心魔。
所以,他忍!哪怕是残忍的让她独自面对,他也必须忍。
宽大衣袖下的手掌早已握成了一个拳,手背上凸起的经脉衬着泛白的骨节,那样骇人。
“傲雪,我……我当年不想的。”令狐剑此刻早已面无血色,或许是这几日的疲惫,让她此刻看起来异常的狼狈。明明还是那一身华贵的锦袍,玉冠束起的发也是没有一丝的紊乱,可是看过去,却是让人觉得颓唐不已,仿佛一夕之间,便是老了好几岁,“我只是没办法反抗君子文。”
“令狐剑,令狐庄主,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找借口吗?”柳雪冷冷一笑,原来在最后的关头,他就是这样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旁人身上,然后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吗?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灵魂,真的是她痴痴爱恋了七世,不惜站在三生石上,遥望着那滚滚东流的忘川河,求了三千年的灵魂吗?
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第一世的时候,那高大健硕的身影总是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挡去了一切风雨,那样的令她觉得心安。
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那个威武大将军,那个许她一生无忧的男子,想必是随着那红莲的业火,化为了灰烬,再也见不到了吧。
所以,她才追了七世,都没有等到他兑现自己的诺言。
所以,他才能够狠心,一世世的将她推至绝望的深渊,连眉头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