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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也要半个小时唷!现在是上班时间,会塞车唷!”
“半个小时?!”
谭美人差点崩溃,她拿出皮包内的手机,试著对外求援。
“你想打给谁?”文慎问。他显得气定神闲,一点儿也没有被困的心急模样。
“咱们老板啊!他神通广大,一定可以把我们救出去的!”
“你这么信任他?”文慎森冷地问,眼底的笑意全没了。
“咱们老板可厉害了,你只是还没见识过。说不定他会叫他的保镖们,帮我们把电梯门给撑开呢!哈!”
她边说边拨打电话,只是,电梯里的收讯很不稳定,通讯格数忽有忽无,她的手机根本无法顺利拨出。谭美人抬起头问道:“你的手机可以借我试试看吗?我的拨不出去。”
文慎笑著,但笑容里完全少了之前的温柔。望著他诡异的模样,谭美人竟有种落跑的冲动。
“文协理?”她审视著他。
他依旧古怪地盯著她瞧,瞧得美人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文协理?”
“你干么这样看著我?”
文慎漆黑的眼眸仿佛像是要吃了她一样,他挑起她的下颚,欺近,灼热的呼吸不客气地吹拂在她的脸上。“这是一个好时机,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我、我、我……”她想闪,但捏著下巴的大掌却是那么霸气有力,让她连想闪也闪不动。
“呃……电梯里的空气已经很稀薄了,不合适长聊……”呜~~她不想和他困在电梯里啊!
“别紧张。”文慎展露迷人的笑容,美人彷佛遭到雷殛一般,一股可怕的酥麻感由脚底窜到头皮,她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笑容满面的男人,舌头像是突然被猫给叼走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怕我?”他问,满脸温和的笑容却让美人感觉胆战心惊。
“怕?!没有啦……”美人试著辩解,背部整个贴在电梯的铁壁上。“我没有怕你啦!只是太久没见面了,本来就会比较陌生……”
文慎抚著她颤抖的红唇,体内的思念宛若翻天巨浪般袭来,根本无法阻挡。
他攫住了她,温热的吻印在她颤抖的红唇上。
这熟悉的滋味……
谭美人瞪住眼前的男人,他的脸像有放大镜效果般,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她一向认为的“文慎惯有的温和浅笑”,在此刻也产生了莫名的变化,似乎变得狂热,让她止不住心跳加快的速度……
“你吻我?”她问,指著自己的唇。
文慎怜爱地抚摸她细致的脸颊。“第二次。”
“第二次?!”
他笑得纯洁无辜。“你昨晚酒醉时,我吻过你一次。”
谭美人捣住嘴,闷叫。“你乘人之危!”
文慎罕牢地将她圈入怀中。“你可以要求我负责。”
仿佛被雷电击到般,谭美人挣开他的箝制,弹跳到一旁。“你说什么啊……文慎,你怪怪的……”
文慎气定神闲地凝视著眼前惊慌失措的人儿。
他爱她多久了?
五年?十年?十五年?还是更久?
他没算过,只知道,他认定了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放开她。
“我在追求你。”
“呃?”谭美人瞪著眼前的男人。“你……什……什么?”
文慎扬起笑,深邃的眼眸中透出让人心慑的坚定。“我在追求你。”
这一刻,美人整个人儍了。她听不清通话孔里传来的警卫声音、她听不清电梯外同事心急的叫唤声、她听不清一切……
她只能怔怔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突然间,她明白了他眼中奇异的光芒为何?
那是猎人等待狩猎的喜悦光芒。
第四章
天气很热,热得令人发昏。谭美人挥著汗,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除了满满的怨戆之外,还不忘默背著英文单字。
是谁发明联考制度的?是谁规定唯有考取好大学,她的人生才有前途、才有希望、才有未来的?简直是荒谬!
偏偏才十七岁的她,正是不得不遵从这荒谬体制的可怜人。没错,她是个正在准备大学联考,身处于水深火热,恶补中的可怜高三生。
“美人、美人!等等我!”
谭美人停住脚步,转过身迎向来者。半跑向她的,是她的同班同学玉芳。玉芳是她由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两人的情谊深厚得不得了。
“拜托!你不是要等我吗?怎么我才去上个厕所,你就不见了?”玉芳气喘吁吁地抱怨著。
谭美人一边在心中默念著单字,一边回答同学的问题。“明天是星期天,我老哥今天好不容易肯从学校回来了,他答应帮我补习数学,所以我必须赶回家逮他,免得他又跑出去玩……耶,我有叫小马和你说一声的呀!”
玉芳无力地呻吟。“小马有了马子就会忘了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马真是欠扁!”谭美人陪著笑。“对不起啦,玉芳,你不要生气,下星期一我再痛扁小马给你看。”
玉芳挥挥手,老同学了,她根本不在乎这种事,只是……她正色地看著眼前的同学。“你玩真的啊,当真去报名大学联考,不陪我们考考二专或者四技?”
谭美人耸肩,明眸中跃动著坚决万分的光芒。“当然!我这辈子还没尝过『金榜题名』的滋味,所以想尝一尝。”
玉芳叹了口气,知道同学固执的个性有多么的不易改变。“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耶!我们高职读的东西和他们普通高中读的根本不一样,就算有共同的基本科目,可读的重点也不同,你完全要从头准备起……天啊,我光想就觉得你好厉害!”
谭美人耸耸肩,青涩的脸庞上漾著纯真、自信的笑容。“所以我只能依靠我老哥帮我恶补数学了,那是我最恐惧的科目。”
玉芳拍拍同学的肩膀以资鼓励。“好!你要加油,大家都说好了,大学联考那一天,我们要一起去陪考,帮你加油!”
“不要吧……”谭美人露出恐惧的神情。如果让她那一票疯狂的同学陪考,保证会把人家的考场给吵翻了天。“考个试而已,一群人去陪考,这……像话吗……”
“耶!这可是本班的大事啊!小马还说要制作加油旗子,还要帮你编一首加油打气歌呢!”
谭美人尖声哀嚎。“不!小马去把马子就好,干么陪我去考试啦?”
玉芳大笑。“嘿嘿嘿!这才叫『同学爱』啊!谁叫你一天到晚念他『有异性,没人性』,所以小马才会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孝敬』你,表现一下他的人性啊!不过说话回来,那天的场面一定热闹极了。”玉芳奸笑。“人家好期待唷!”
谭美人宛若溺水挣扎的人,死揪著同学的手臂。“是好同学兼好邻居的话,你就要帮帮我!”
玉芳站著三七步,下巴高高地扬起。“好啊,你求我啊!”
谭美人哭丧著脸。“玉芳……”
“借过一下好吗?”
柔和但冷得让人心寒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嬉闹。
谭美人和玉芳赶紧退开。
“对不起……”谭美人笑著道歉,她望向前方的来者,脸上的甜美笑容在下一秒立即褪去。
同样看到来者的玉芳,完全不同于美人的冷淡,她收起嬉笑的脸庞,立刻换上甜得可以沁蜜的巧笑。“阿慎,你放学喽?今天比较早哦!”
来者是文慎,和她们一样十七岁。唯一的不同是,他完全没有十七岁纯真少男会有的毛躁。从他自信、沉稳的高大身形中,已可看出和她们的不同——“有前途”、“有希望”、“有未来”!
文慎点点头,扬起嘴笑,并和美人、玉芳点头致意,视线还刻意在美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美人,听谭妈妈说,你要参加大学联考,需要我帮忙吗?”
谭美人一惊,没预料到他会和她说话。他们一向是点头打招呼,然后各自走开的……
“应该不用了……我大哥会帮我补习数学。”
站在文慎身旁的美丽女同学不甘被冷落,摆出高傲的姿态,开口说:“慎,我记得她不是高职生吗?高职生应该去考专科才对,不是吗?”
一个“慎”字,明明白白地告示众人她和文慎的关系有多亲密。
谭美人瞪大了眼,审视著这位美丽的女同学。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文慎单名的……
从小到大,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文慎将女同学带回家……
“阿慎,她是你的女朋友啊?”个性大刺刺的玉芳早已忍不住地开口询问,语调中还有著一丝哀伤。唉,不光是她会哀伤,要是街坊邻居的女人们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包准每个人都会和她一样哀伤心痛的!
阿慎是婆婆妈妈们心中最佳的乘龙快婿,阿慎是每个阿姨姐姐们想要吃吃小豆腐的“藤木直人”,阿慎更是她们这些年龄相当的女生们心中最最爱慕的白马王子啊!
呜~~白马王子交女朋友了,这可是会让众女生们哭死的大事啊!
美丽的女同学不等文慎的回覆,自顾自地回答道:“我是文慎的女朋友。”
玉芳简直要痛哭流涕了……
谭美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她皱著眉,忍住心中莫名的抽痛,拍拍玉芳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美人……”玉芳哭丧著脸,看著他们全社区最美丽的少女。如果阿慎的女朋友是美人,她们倒会乐观其成,怎知偏偏是个外来客,这怎不教人伤心流泪呢?
谭美人微笑地看著前方,毫无焦距。眸中掠过一丝茫然无措。“文慎,恭喜唷!你一定是我们全社区第一个交女朋友的男生,文奶奶一定会很开心的。”她拉著身旁一张苦瓜脸的玉芳。“我们先走了。”
谭美人拉著玉芳快快闪人,直到了社区公园的大榕树下,两人才停住了脚步。
“唉!”谭美人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谭美人眨眨眼,天空那片橘红的夕阳似乎不如往常一般让她感到惊喜与陶醉。“难道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吗?我是否应该像别人说的一样,高职生就只有考专科的分?”
玉芳有些惊讶了。“同学,你怎么啦?对这件事你不是一直都很有自信的吗?”
谭美人摇头,紧锁的眉有褪不去的抑郁。“自信和现实是不同的。”
玉芳审视著身旁的好友。美人很美,是她见过最美、最有味道的女生。虽然她偶尔会有些男人婆的个性,但她知道,美人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还来得细腻。
“我们认识十七年了,打从出生起就在同一家医院,我怎么感觉你的忧心不是来自于对联考的患得患失呢?你心情突然大变的原因,应该和阿慎……及他的女朋友有关吧!”
玉芳的母亲和美人的母亲是好友,好到可以约好一起结婚、一起怀孕、一起生孩子的那种。
谭美人的心一紧:心中的许多困扰因好友的一席话,全数发酵、扩大。她硬扯开笑容。“你乾脆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好了。”
“恶心!”
谭美人无语,她低著头,双手交握。“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伤心的人又不只你一个,我们只好再找别的男人来让我们爱慕喽!”
谭美人惨惨地苦笑。“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说我到底要不要考大学啦!”
玉芳拍拍同学的肩膀。“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的闺中密友啊,同学。”
谭美人沉默不语。
玉芳叹了口气。“唉,其实我倒希望你是阿慎的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