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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了,并没什么要紧东西。我跟她们俩说了,回头要见到我的什么东西,帮我收着,哪天见到,交给我家里人,我的行李里若是裹了她们家的东西,回头交给冰玉。”
这样的性子!四阿哥摇头,再摇头,无话可说。
虽然走得匆忙,虽然江南的气候风光更好,楚言还是很高兴回京。康熙大概也是归心似箭,因为大部分路程可以行船,真是昼夜不停地赶路,先会同了正赶往江宁的十三阿哥,又在德州接了太子和索额图,在通州上岸后,马不停蹄,连夜赶回宫中。
楚言回到慈宁宫,太后太妃居然还没睡,把她叫到寝宫说了两句话,见回来的又是那个精灵古怪的丫头,放下心来。
冰玉干脆抱着被子,挤到她的床上,缠着问一路的见闻,打听她家里的事。楚言到底奔波了几日,熬不过她,说话间迷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康熙和几位阿哥回京后会不会好一通忙乎,她要陪太后太妃,要陪冰玉,要整理东西,要分派礼物,还真是焦头烂额了一番,发现她在宫里认识的人也忒多了一些,一不小心,东西都要不够分。趁着太后歇晌,冰玉捧了家里捎来的东西躲到一边落泪,楚言包了一包东西往摛藻堂走去。
路过西六宫,望了望储秀宫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走过去,他未必就在里面。
“佟姑娘,您回来了!主子和碧萼姑姑昨儿还说起您呢。”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一个小太监欢喜得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小六子,你怎么在这儿偷懒?当心贾公公看见罚你。”
小六子上来打了个千,笑嘻嘻地说:“瞧姑娘说的,奴才这是办正差呢。碧萼姑姑前儿出门一趟,掉了一个最中意的耳坠子,心疼得了不得,说奴才心细,让帮着找找。奴才差事办得好,主子赏还来不及,哪里会罚。”
知道是那人在弄鬼,楚言抿嘴微笑,顺着他的话说道:“找到了么?找不到也别费劲了,我正要去给良主子请安,顺便带了点土仪给碧萼姐姐,兴许她一高兴,就忘了丢了的耳坠子。”
“那敢情好!”小六子点头哈腰地引着她进了储秀宫。
碧萼正在廊下喂鹦哥,看见楚言进来,喜上眉梢,先撩起帘子对屋里说了一声,这才迎出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去了这一个月,宫里都冷清了许多,把我们主子想得不行。”
知道她话里有话,楚言耳根有些发红,取笑道:“碧萼姐姐的精神越发健朗了。”
碧萼也不在意,拉着她往良妃屋子里走:“快进去让主子看看,胖了还是瘦了。主子刚才还说,你各处转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转到我们这里。”
楚言一进屋就看见那个人一身月白长跑,坐在椅中,正对门口张望,看见她,眼中闪过喜悦,想要过来拉她,终是忍住了,只是含笑注视。
楚言心中欢喜,几乎就要欢跳着扑过去,见他悄悄努了努嘴,觉悟过来,连忙行礼:“给良主子请安,给八爷请安。”
良妃嘴角含笑,大有深意地瞟了八阿哥一眼,笑道:“快起来,走近点,让我看看。嗯,气色不错,到底是南边的水养人,你们说是不是?”
楚言拿出几样东西,分别送给良妃和碧萼。她两个接过去,含笑道了费心,就拉住她问长问短,打听南边的风土人情。
八阿哥好容易逮到机会插上一句,笑道:“这些事儿,早两年,儿子不是对额娘说过?”
良妃头也不回:“你说的哪有楚言说的有趣,再说我年纪大了,忘性也大。”
知道额娘喜欢借着楚言戏弄他,看他着急取乐,八阿哥耐着性子听着良妃和碧萼净问些乱七八糟细枝末节的事情。她不在的时候想她,觉得只要能见到她平安就好,如今她好好的站在眼前,却被别人缠住,碰不得,连说句话也不行,八阿哥心中懊恼,无法形容。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八阿哥的耐心被磨光了,自去桌上倒了杯茶,猿臂一伸,将楚言拉进怀里,看她把那杯茶拿住,这才转向良妃:“说了半天话,额娘怎么也不让人喝杯茶?”
这回轮到良妃和碧萼愕然。楚言心里甜丝丝的,有些害羞,悄悄伸手推他。
八阿哥把她揽得更紧,固执地望着良妃。
良妃心中窃笑,沉吟了一下,笑道:“说了半天话,我也有些累了,要去里间歪一会儿。楚言,你先别走,回头,我还有话对你说。”
楚言红着脸答应了。良妃扶着碧萼进了里间,间或传出两声轻笑。
抱着她重在椅子上坐下,他索取的唇带着思念的辛苦覆了下来,被她用手捂住,悄声制止:“别,有人呢。”楚言伸手指了指里间,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偷看。
知她虽然爱闹,脸皮却薄,他叹了口气,紧紧搂着她,吻了吻她的发际处,凑在她耳边轻诉:“我想你。”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郭上,带来丝丝麻痒,引得她心绪荡漾,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低低说道:“我也想你。”
紧紧依偎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什么话都是多余。
许久,他轻轻地问:“见到你爹了?高兴么?”
“嗯。”
“你爹爹有没有说什么?”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紧张。
想到佟世海的那些话,她有些好笑,他无往不利的个人魅力,在佟家超强的人缘,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你真想听?”
他沉默片刻,叹息道:“你爹不想让你嫁给我,是吧?”
“生气了?”
“没。他是真心疼你。”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你有一个好爹爹。”一个不管其他,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在那个父亲眼里,他不是她幸福的保障。
“嗯,我运气好。”她抱住他的腰:“有个好爹爹,还有你。”
只这一句话,他心中的失落不甘就淡了下去,双臂收得更紧,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她能感到微微的疼,可这疼意中却带着甜蜜和宽慰。她微微笑着:“胤禩,我给你做了一个荷包,不许嫌弃!”
“不嫌弃!”知道她最不喜欢做女红,这个荷包实在是喜出望外。
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递给他,她笑得有些难为情:“以前见冰玉她们做过,在船上没事的时候做的,很难看,你别戴在外面,白白丢脸。”
他笑而不答,接了过去,是他最喜欢的青色锦缎,正面用墨线绣了一枝松树,反面是一首小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他轻轻念了出来,眼中带笑,凝望着她,温柔欲滴。
不等他问,她主动坦白:“这诗不是我写的,没什么诗味,可论到咏松树,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这首。”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些不平整的针脚,那些歪歪扭扭毫无针法可言的刺绣,他笑得温柔喜悦:“这是第一次做荷包吧?就能做成这样,我的楚言真是聪明灵巧!我很喜欢!”
九阿哥的手已经从单纯的木材生意,伸向砖瓦石料等其他建筑材料,手下还有不少随时可供召唤的工人匠人,在京城一带已然坐大,并隐隐有垄断之势,利润仍然丰厚得令人垂涎。八阿哥良好的人际网络不但帮助九阿哥疏通各方面关系,也带来巨大的市场份额。
如今,家底虽然还没攒下多少,比起两年多前告贷无门的窘迫,九阿哥已是脱胎换骨,自信油滑,游刃有余。楚言虽然早早知道他应该会发,孤注一掷地把宝押在了这只绩优股上,还是不时会悄悄咂舌。诚然,皇阿哥的身份带来了许多便利,可是,又有几个皇阿哥亲王郡王不在做生意不想做生意的?只能说九阿哥是天生的商人,对金钱的流向利益的所在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辅以灵活铁腕的执行手段,往好里说,还算言出必行,重信守诺,往坏里说,就是心黑手狠,唯利是图。
九阿哥的生意手段,太过野心勃勃,冒然进取,还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但有八阿哥在旁指正协调,暗中斡旋,再加上楚言时不时冒出一两个新奇点子,能够独领风骚,两年来的发展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九阿哥的生意与佟家并无冲突,佟尔敦发现最初看走眼以后,变成了坚定的友军,几次明里暗里相助,凌普手下的游兵散勇根本不是对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人间烟火”在九阿哥主持下,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俨然已是官员贵族豪门会友宴客的首选之处。“云想衣裳”和“清粥小菜”靠着佟家和一群阿哥照拂,又有芸芷帮忙管理,经营得也很轻松。楚言隔一阵子算算账,看着标示她个人资产的数字不断增长,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成功的喜悦。
老早听说过,当钱多到一定地步,超过需要的花费,就仅仅是数字了。以前的工作中,来来往往的数据经常是以亿为单位的金钱,正负百分之一二的收益都是几百万,但对于他们,仅仅是数据而已。现在这些数字,是她的钱,她却没有地方花钱。如果在现代,能够榜上胤禩和胤禟这么两个合伙人,再找到芸芷这么个代理人,至少可以早早实现“走遍东南西北,吃遍四面八方”的远大志向,做个真正有钱有闲的大小姐,各国各处刷卡便是,也不至于如此无聊。
不过,要在现代,她何德何能,能够让九阿哥这么个人替她打工?她的那些主意,在现代早就是常识常规,比大街上的垃圾还常见,正经说出来没得让人笑掉牙,如何打动九阿哥?怕不一脚被踢进垃圾箱了?胤禩也不会帮她吧,他这人摆在哪里都是人中龙凤,而她,在现代,真的很平凡啊!
所以,世上之事,总不可能完美!楚言叹息着,下了结论,揉了揉被自己支得发麻的腮帮子。
八阿哥正襟危坐于方桌的对面,捧了自己的公文在看,听她连连叹气,不由挑了挑眉,目光越过文书看了过去。
桌上四分之三的地方摊满了她的账簿,这是她坚持每月一次的查账。可她查账的方式与众不同,用她的话说,只看统计帐,觉得有问题了,再看明细账。查完各处的帐,再算一遍她自己的资产帐。似乎,她是个很爱财的人,却有淡然面对得失的超脱,待人接物更是绝不小气,计较的时候极计较,大方的时候极大方。他渐渐明白,做生意赚钱,对她更像是一个游戏,一个能让她全力以赴,乐此不疲的游戏。能让她快乐,又能对九弟有所助益,只要不闹得过头,惹来其他人的干涉,他不会阻止她。看着她查账,听着她唧唧呱呱地解释何以觉得帐面有问题,已是他的一项乐事。
查帐查得叹气,不快活,则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怎么了?亏钱了?”
“没亏。”她又叹了口气。
把文书放下,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认真地问:“做什么叹气?无聊了?”
“嗯。”她乖乖地点点头:“有钱,可没地方花。”
“你喜欢如何花钱?”
“名山大川,五湖四海,快意人生。”
他沉默了,她喜欢的生活,他给不了,他有太多的东西放不开,舍不下。
觉察到他的黯然,她轻松地笑笑:“其实,快意人生,未必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游山玩水,花前月下。依我看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不怨不悔,便是快意。不想争就不争,忘情于山水,想争就争,投身于庙堂,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愿活过一生,就没什么可不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