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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此刻看来弱兮兮,仿佛他吹口气,便能飞起来的女人,他竟直觉当她是他的女人!他怎能不震惊!
再来,他又震惊了,为的是太医又说:
“她中了宫内特制毒药,可惜没能在毒发之初服下解药,命虽然救回来,却留下残毒在体内,几年下来成了病根。虽说只要按时服用止疼药方,再搭上几味抑制残毒药材,性命绝对无碍,但断不了病根……这辈子恐怕注定得当个药罐子了。”
他想起来了,那毒是他下的……
心,瞬间起了疼,一股难以呼吸的陌生感觉突然朝他袭击来,他只能站在床炕旁,怔愣地死蹬著不省人事的她!
轩辕弃瞪著她一张惨白的脸,发现她的眼窝似乎更凹陷了,眼窝四周泛著一小圈淡黑,像是几天没好睡了。
她痛了好些日子了吧?
几度震惊后,从不知示弱是何滋味的轩辕弃,头一遭气弱得跌坐在地板上,他明晰意识到,原来他的心真有一环脆弱、原来他的心真会发疼。
在他一脚踏进寝殿瞧见躺在地上的林茉儿,控制不住朝她奔去,拎起她上床,回头狂喊:“传御医、传御医!”时,他看著惨白著脸,仿佛快断了呼吸的她……才猛然醒悟,他骗了自己好久。
要再看她死一回?他根本办不到。
茉儿恍惚勉强地撑开了眼皮,纤细的掌心抚著额际,努力思索著,忽觉周遭好安静,天色还亮著,不是深夜,白日里小凌儿、小紫儿总会伴著她,怎么今日这寝殿……她记起来了,她似乎是在跟小凌儿说话时昏过去了!
撑起身子,她这才望见在床炕边的地上坐了个人,竟是、竟是——
她慌忙想下床,没来得及行跪拜礼,就先张口喊道:
“王……”忙不迭地想起,十几日前轩辕弃的警告!
因为这不小心的一声称呼,她是不是真要害去一条人命?
茉儿慌得乱了手脚,一时间不晓得该不该起身行礼,但她的嘴倒是没敢停下来,那唤了一半的称呼,立刻被她换上道歉与求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警告过了,可是刚刚我……我脑子不太清醒,喊了你不要我喊的称呼,求求你原谅我,我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拜托你不要杀了谁……”
轩辕弃仍沉默著,瞪著她的神情,仿佛正瞧著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似的。
他的沉默让茉儿更慌了,她实在好怕,怕他真因为她的疏忽,杀了谁。
“求求你,原谅我吧,求你了……”
地上的轩辕弃继续无声,但也不再直瞪著她,终于起身,却是朝外头走去。
茉儿以为轩辕弃怒极,不肯听她求情,下了床想追赶,只是才下床,又是阵昏眩,不济事地跌回床炕上。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听见门敞开又关合的声音,满室沉寂,她怕得泪都落了。
万万没想到,她以为离了寝殿的轩辕弃,又折回了,立在她面前,手里捧了碗汤药。
“有力气为别人哭死哭活,怎不留些力帮自个儿想想还能活多久?”他将汤碗捧至她面前,“要我原谅你,可以。一口气喝光这碗药,这药凉了许久,已不烫人。”
她愣愣地,作不上反应。
“怎地?怕这是毒药?三年多前你不怕,现在倒怕了吗?”他轻嘲,由鼻息哼出一口气,舀了一匙药汁,居然直接往自个儿嘴里送,一口咽下后,再次将汤碗递向她。
见她久久不动,他挑了挑眉,显得不耐。
“都证明这不是毒药了,还不喝?难不成你希望我杀光天牢里整村的人?”
“不!不要……我喝,我马上喝。”茉儿是让轩辕弃的行举惊呆了。
他为了证明不是毒药,竟喝了一口,但……她并不是怀疑那药有毒啊!她只是……只是无法相信,去而复返的轩辕弃,是为了帮她端来一碗药。
茉儿一口气喝光碗里的药,很苦,忍不住呛咳了一两声,只见轩辕弃由她手里拿回碗,到桌几倒了杯水,回头又递给了她,才不冷不热地开了口:
“别人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一把刀子抹过别人颈子,痛的不是你的皮肉,你担心得紧,忙要替人讲情;但自己痛得连命都快没了,倒听不儿你出半点儿声音。别人的命比你自己的命值钱些吗?”
“……”茉儿仰头饮尽杯内的水,答不上话。
她全然不解在那不热不冷的语气后头,藏的是哪样心思!
是责备吗?是含了关心的责备吗?但他根本不是个懂关心的人啊!
“太医给你开了药方,我要宫女每晚帮你熬了药送来,你得像方才那样喝得涓滴不剩。”他的表情同语气般不冷不热,接著说:
“你镇日待这儿寝宫里,会闷吧。明天起,想到外头走走就去走走,但不准离了宫城范围。”他直勾勾地瞧了瞧她,看样子像是想再说什么,却没说成,偏过头朝门口喊道:
“欧旸御!”
熟悉的名字,让茉儿惊了下,半张著嘴,仍是副呆愣愣的模样儿。
这当下,她早就让眼前似乎反常的轩辕弃搅得昏头转向了,再多些惊奇,恐怕也无法使她更呆愣些了吧!
轩辕弃要人帮她熬药、轩辕弃同意让她出寝殿透气、轩辕弃……似乎不恨恶她了!但为什么呢?
“卑职在。”推门入内的欧旸御,屈膝俯首。
“你暂时负责林姑娘的安全,她到哪儿你都跟著。”
“卑职遵命。”
“你先下去吧。”轩辕弃挥挥袖,转头望见茉儿脸上的惊讶,本能地回头瞧了眼欧旸御,他正觑著床上的茉儿,神情异样。
轩辕弃微蹙了眉,但未动声色,状似没看见欧旸御的表情,将视线挪往茉儿身上。
他直待听见欧旸御退出寝殿之后,才缓缓开口:
“他是武试选出的侍卫长人选,你们认识?”
茉儿本能摇了摇头,生怕一个不慎,又要拖累无辜的人。
轩辕弃抬手,指节力道轻缓,来回在她睁大了瞳眸的脸上按抚著。他从没像现下这般仔仔细细地看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他甚至能感觉,她的身子僵硬了几分,这经验是新鲜的,新鲜得像是他头一遭看见林茉儿。
片刻,他搁上茉儿脸上的指节,十分突然地抽了回去。
茉儿觉得恍恍惚惚的,好像从老远的地方,又听见轩辕弃的声音传进耳:
“茉儿姑娘,我没忘你知人心这回事,尽管你说你无法全知人心,但相处久了,你总会知晓什么,希望你也别忘了。欧旸御交给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呵。改日,再来看你。”
她惊呆的模样,竟招惹来轩辕弃一抹笑!
那笑,虽仅是短短一瞬,却让茉儿看得痴了、傻了,直想著——今日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她一迳呆愣著,忘了张口告诉他,她的力量已经很弱,知人心是越来越难了……她说不成话,因为轩辕弃无法解释的怪异行止,她的心乱糟糟的,忘了该怎么说话。
一会儿轩辕弃敛去笑,若有所思再凝望她些许时候,旋身离开,越走越远,直至门扉前……
“……弃,你还好吗?”
轩辕弃离去的步子止住,转身,神色自若,听见她似乎很困难才说出的称呼,神情有些满意。
“你觉得我不好吗?刚才你读到了我的心思?我想听听,你知道什么了?”
“我……我没、我已经不太能……不太能知道别人在想些什么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身体不好。”
“你懂医术,帮不了自己吗?”他眉头紧了些,没想过身子虚了的她,会连与生俱来的能力都弱了。
她摇摇头,瞪著一双好奇的眼睛,这个说话声不大不小、不怒不威,让她断不出情绪的轩辕弃,好奇特!
“等你身子好些,说不定能力就回复了。晚上,我让御厨帮你备些素菜,你要多吃些。”
“你……为什么突然……突然……”她困惑眨著眼,问不下去,生平第一回希望自己的力量强些。
“突然怎么?”
“……对我好?”
“这样算是好吗?倘若想对你好,我会强迫你灌下由数只全鸡,加上十数味药材熬成的珍宝鸡汤,那才是真对你好。你希望我对你好吗?”他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
“……不、不希望。”她面色转白。
“我想也是。你还想问我什么?尚书在议事殿等我好片刻了。”
意思是,他得赶紧离开了?他是为了她耽搁时间吗?
“没了。”她低声道。
“嗯。”他点点头,本欲离开,却浮起一个念头——
“暇余时,你不妨想想,要不要成为我的妃子?”
她辗转反侧,睁眼搂著的软绵绵寝被,是今午才换上的。
据说,这套寝被,外罩是江南上选的丝绣贡品,内里是精挑的鸭儿绒。
据说,这么一件上等被子,要耗去大半年才能完成,精致的绣工不论,光是内料鸭儿绒的挑选,就得用上十数个挑工,花去个把月由成山的羽绒里,挑出质地特别柔软的轻羽。以致,这么件轻盈盈的被子,覆在身上全然感受不到重量。
茉儿实在睡不著,轩辕弃这几日做的事,让她难以成眠。像是她怀里这件寝被,便是他命人做的事之一。
更甚地,这寝被,还是他命人薰进了香料的。
小紫儿说,香料是照著太医配的安神药方,调上薰香花瓣——主要是茉莉花瓣,薰了两天个日夜才送来给她的。
这几日,夜里会来的疼痛,已缓了许多,太医开的药,似乎比师父调的宁散更有用。
前两日,她开始能睡得较沉了,但今日,这件明明是特别薰了安神药方、想让人容易入眠的被子,却让她失眠了。
轩辕弃究竟是什么打算?
茉儿推开被子,索性离床步出寝殿,单薄的身子仅在外头罩了件质轻柔软的套蓬。
“茉儿姑娘,夜深了,怎不歇息?”
“欧公子,你还在?”白日里,欧旸御会在寝殿外守著,夜里就换上别的侍卫。白日人多,她总找不到适当时机,同欧旸御说话。
“守夜的侍卫突染急症,卑职今晚代他职。”他恭敬屈膝行礼,低首回话。
“欧公子,我不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不需在我面前行礼……”茉儿弯身想扶他,却又觉不妥,伸出一半的手,温温吞吞地收了回来。
“欧公子,可否陪我至前头花园逛逛?”
“是。”他起身,没看她一眼,静静随在她身后,直至入了花园。
“你的伤,都好了吗?”茉儿随手自茉莉花丛摘了几朵,将掌心里的花,挪至鼻尖,贪闻著花的清香。这园子里最近多栽了好几丛茉莉,春天已经快过了,花季其实也将尽了。
“劳茉儿姑娘费心,卑职的伤都好了。”
“欧公子,在气恼我吗?”
茉儿不期然转头,一双眼坦然迎上欧旸御,才发现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卑职不敢。”
“你在边关不是这样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令你不快?是因为我当初离开得仓促吗?欧公子,我有我的苦衷,没法儿等你伤愈了再离开,请你谅解我,好吗?”
“茉儿姑娘……会成为王的妃子吗?”
她掌心倏地一震,散著香气的茉莉瓣儿便飞下,落到泥地上。
“欧公子,怎有此一问?”
“宫里的传言。”欧旸御淡道,转回先前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