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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的父母官姓贺,是个白面肥胖的中年男子,他早早的率领部下站在城门口迎接赵海倾一行。双方一见面,贺大人就涌出两行激动热泪,对赵海倾和周良平歌功颂德:“二位大人不辞万苦送来粮食,救我赤州子民於水火之中,下官……感激不尽!”
他颤抖著就要下跪,周良平见状连忙扶住他柱子一般粗壮的胳膊:“贺大人快快请起,此乃赵将军与本官分内之事,大人切勿在意。”
云天哼了一声,对赵海倾小声道:“赤州粮食这麽短缺,我看这姓贺的倒是满面红光,半点也没饿著啊。”
赵海倾颔首不语,命部下将粮车拉进城内,安置在官府仓库中。
城里情形比城外好一些,设置了几处布粥的地方,每人每天虽然只能领得一碗粥,但好歹撑过了这些天。现在皇帝给的粮食到了,他们终於能吃顿饱饭了。
贺大人带著赵海倾一行在街上视察民情,云天一边走一边看,忽然觉得什麽地方不太对劲。
这里的人们看见姓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反倒是痛恨害怕的成分居多,就好像看见一只过街老鼠,人人想打,只是没有那个胆量挥起拳头。
──下一秒,云天的猜想就突如其来地变成了现实。
当时是,他们走到一个布粥点,人群中间忽然“唰”地跳出一名青年,指著贺大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贺秉贵你这狗官!勾结奸商私吞粮库,高价卖粮赚黑心钱!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该遭天打雷劈啊!”
当著钦差的面出了这麽大的丑,贺秉贵又羞又怒,气急败坏地大叫:“呔!大胆刁民居然对父母官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拿下!”
几名手下闻言就要上去抓人,赵海倾哪容得他们这麽做,只见他以掌为刀,纵劈横砍,几秒之间就将他们全部撂翻在地,继而看向面如土色的贺秉贵,似笑非笑道:“贺大人,此刁民出言不逊,绝不能姑息,就将他交给本王细细审问,本王自会还大人一个清白,如何?”
贺秉贵讨好地笑道:“这……刁民污言秽语,颠倒是非,恐怕要污了王爷视听,也不知他身上有没有带著什麽瘟疫疾病,万一传给王爷可就大大不妙了,王爷还是让下官把他送进牢里,再派人审问……”
赵海倾眉头一皱,正想强硬要人时,却见云天忽然上前一步,双手背後冷冷道:“将他交给我。”
贺秉贵眼前一亮,心想这少年相貌奇俊,态度傲然,有些拿不准他的身份,便小心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
云天厉声大喝:“放肆!本官乃京城玉面审判郎,你竟不知道本官的名号!”
贺秉贵浑身一抖,连忙作揖:“下官失敬,下官失敬……”
赵海倾:“……”
周良平:“……”
之前那拦路告状的黑瘦青年扑到云天脚下,满脸都是愤然悲痛之色:“大人,钦差大人,您听小的说,这姓贺的狗官上任以来就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赤州闹了这麽久的粮荒,他非但不开仓放粮,还纵容奸商抬了几十倍的价钱将粮食卖给百姓!小的家穷,已经许久揭不开锅了,家父想进京告这狗官,却被狗官抓起来活生生打死,小人的妹妹又被狗官霸占,做了填房……”
他说著说著已是眼泪纵横,“咚,咚,咚”对云天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像是磕在云天心里。
“──求大人明察,除掉狗官,还我赤州子民一个公道!”
赵海倾神情漠然,不动声色,周良平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越过宁王自作主张。那贺秉贵见两位重要人物都不做表态,顿时底气十足,张口大骂:“一派胡言!本官一心为民,何曾做过这些事!来人啊……”
云天见势不妙,拂袖喝道:“大胆刁民!乾隆朗朗,岂容你污蔑朝廷命官!贺大人,这刁民不知悔改,实在可气,本官这就将他带回去细审,一定给大人洗去冤情!”
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黑瘦青年难以置信地看著这群所谓的朝廷钦差,眼中闪过愤怒、不解、绝望,那恨之入骨的神情几乎令云天无法直视。
贺秉贵大喜过望,看著云天的表情活像在看亲爹:“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千万不要轻信这刁民的话。”
云天伪装了一把狗官,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回到住处後他脑中还一直回放著那名青年男子被关进柴房时的表情,让他觉得喉中像是哽著一个东西,相当难受。
可他不这麽做的话,就无法保护这个人。如果此人落到贺秉贵手里,绝对不会留得命在。
赵海倾仿佛知道云天在想什麽,长臂一伸将他拥进怀中宽慰道:“别担心,我会站在你这边。”
云天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是跟著你打酱油的,现在却要替你们出头。可是我看那人……确实可怜。”
赵海倾执起他的手,神色深沈:“本王也不愿如此,可本王现在不便做这出头鸟。”
“为什麽?你不是大将军麽,不是王爷麽?怎麽连一个地方小官也管不得?”
赵海倾摇摇头:“你可知皇上为何派本王送这粮食?”
“这还用问?你手里有兵呗!……啊!”
云天忽然反应过来,将信将疑地问:“难道皇上对你……早有戒心?”
赵海倾露出赞许的表情:“爱妃果然冰雪聪明。”
云天恶寒地瞪他。
“本王虽是王爷,却没有权力去治朝廷命官的罪,若本王动了他,必然会有人说本王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滥用职权,反倒会惹麻烦上身。”
“那我刚才说自己是钦差,是不是也犯了什麽大罪?”
赵海倾一笑:“无妨,本王会护著你。”
云天心里一暖,抬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王爷,你太威武了。”
赵海倾眯起眼睛道:“大胆刁民,敢偷袭本王?”
“偷袭的就是你这个刁王爷,怎麽,打我啊?”
两人难得情浓,房中却忽然响起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
云天立刻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开门迎进来人──原来正是那赤州州司,贺秉贵。
贺大人满面堆笑,点头哈腰地问:“二位大人在此处待得可还习惯?有什麽需要的物事?”
云天淡然道:“不劳贺大人费心,一切安好,贺大人还是尽早开仓放粮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下官已经命人去每户人家分发粮食了,二位大人无须挂心。”
云天点点头:“贺大人来见本官,所为何事?”
“恕下官鲁莽,那王二牛……可审出什麽结果了没有?”
云天与赵海倾对视一眼,颔首道:“已经审了,那刁民忒也脆弱,本官刚审了两句,他就昏过去了。”
贺秉贵大喜,想不到这少年看上去清灵俊秀,却如此心狠手辣。然而他生性多疑,不亲自看一看,总觉得难以相信,於是又请求道:“能否……让下官瞧他一眼?”
云天犹豫片刻,为了使他安心,只得答应:“好,他就在柴房,贺大人随本官来。”
王二牛确实在柴房昏迷无误,不过却是因为赵海倾点了他的昏穴。云天本想制造一个他虐待王二牛的假象,等入夜後再偷偷问话,不料贺秉贵这麽心急,他们前脚回房,这死胖子後脚就赶了过来。
柴房里,贺秉贵看见王二牛不省人事,满意地点点头:“惩治刁民正该如此!玉面神判郎大人果然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叫下官敬佩!”
“……”云天强忍著嘴角抽搐的冲动,“既然贺大人没什麽疑问,就请回吧。”
谁料他话音刚落,贺秉贵脸上忽然凶色毕现,唰地抽出一把匕首,闪电般朝王二牛的心口重重捅下!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两秒内,霎时间血如泉涌,飞快地染红了青年的胸膛。
云天惊骇莫名地怒吼:“你干什麽?!”
贺秉贵双目泛红,浑身颤抖,“二位大人请恕下官气愤难平!下官为赤州鞠躬尽瘁,如今却被这刁民当著百姓的面好一通羞辱,下官、下官……”
赵海倾冷冷道:“贺大人不必伤怀,既然这刁民已经被你亲手处置,大人这气也该消了吧?”
“是、是……下官鲁莽,改日再来拜会二位大人……下官告辞。”贺秉贵一抹眼睛,颤巍巍地快步离开。
他前脚一走,赵海倾立刻急步上前扶起王二牛,运功将他心口的刀伤封住,“云天,快去请大夫!”
云天慌忙点头,冲出去提气一跃,竟轻轻松松跃出了高大院墙。
他来不及为自己进步神速的轻功感到高兴,满脑子都是“一定要保住王二牛的命”──决不能让他就这麽死了,他绝对要把那可恨的狗官拉下来!!
云天向路人问明医馆的方位,等他飞快赶到时,却被告知大夫出诊去了,医馆里只剩下两个看门的小药童。
云天手脚发凉,急速喘气,他茫然地问:“大夫去哪里出诊了?”小药童摇头道:“师父四处走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麽地方。”
炎热干燥的空气炙烤著大地,云天咽下口水,只觉得喉咙被拉扯得一阵疼痛。他後悔没有尽快问出贺秉贵的更多情况,也懊恼自己没能保护这个无辜的可怜人。
就在那一刻,他忽地生出一个想法──如果做皇帝的人是赵海倾,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这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走出医馆後,云天沿原路返回,心中抱著一丝幻想:也许赵海倾的功力能护住那人的心脉,也许他可以撑到大夫回来的时候……
虽是这麽希望,但云天其实也明白,那一刀正中心口,怕是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力了。
他不忍心看到前一秒还恳求他主持公道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尸体,也不想看到赵海倾自责失望的神情。
云天脚步猛地一顿。
……不行,他现在回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应该再找找,也许运气好,能碰到大夫也说不定!
云天倏然转身拔腿狂奔,路过一口水井时,他忽地听见人群中间传出一道耳熟的声音。
“──来来来,大家别急,排好队,每人领一包药,回去煎半个时辰,饭後服用……”
起初云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当他心存侥幸地上前确认时,却赫然看见段鸿方和一位白衣男子正站在水井旁抱著一堆药物向人们散发。
云天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叫:“段少侠!”
段鸿方一惊,抬头看过来,“黄公子?!你怎麽在赤州?”
云天欣喜若狂地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先别问了,快跟我来救人!”
“啊?救人?喂你先等等……”段鸿方被云天带著一路狂奔,只得无奈回头大叫:“师兄,我先去一趟,剩下的交给你了……”
二人使出轻功,几乎是玩命地向钦差们下榻的地方冲去。
段鸿方惊讶道:“黄公子,这才小半个月不见,你的轻功居然如此突飞猛进!”
云天绞紧眉头:“待会再和你细说……有人心口挨了一刀,你有办法救他麽?”
“伤势不明,我也不敢断言,等我见了他再说。”
“好!”
云天纵身一跃,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