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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克菲尔德夫人说完话后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去,她怕女儿看见她的眼泪。
她走后,诺埃拉把妈妈说的话琢磨了好一会儿。
她情不自禁地想,诺埃莉真是不幸,她不能堂堂正正做她生身父亲的女儿,得到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会原谅卡罗兰姨妈的。”诺埃拉充满希望自言自语地说,“那时诺埃莉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过着她所渴望的奢华的生活了。”
因为她自己以前从不知什么是奢华,所以她并不想得到它。但她却不知道,就在这时灾难即将来临,命运将会改变她的生活。
卡罗兰和诺埃莉只去了三天就回来了。
当诺埃拉跑去开门时,她意识到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们进屋时脸色苍白,心烦意乱,卡罗兰在客厅中一坐下,她的腿就几乎站不住了。她对沃克菲尔德夫人说:“我几乎不忍心告诉你——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李奥。罗斯堡先生死了。”
“死了!”沃克菲尔德夫人惊叫起来。
“今天清晨他死了,然后我们就迅速离开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非洲传染上了一种热病,本该一回到那不勒斯就去住院,但看到我的信,就下决心来这儿帮助我,我在信中是这样要求他的。”
卡罗兰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会,她才抑制自己继续说:“来英国的路上他病情恶化,体内隐藏的病毒已扩散到全身。”
她呜咽着继续说:“当我们到那儿时,他的男仆告诉我们他的病情很重,已请医生看过了,但医生对此病束手无策。”
当卡罗兰继续说下去时眼里充满泪水:“他与疾病作了斗争,用做生意时的那种决心争取活下来,可他还是死了!我觉得是我害了他,但他已不在人世……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卡罗兰放声哭了起来,沃克菲尔德夫人把她抱在怀中,“……太突然了,太意想不到了。”她低声说。
“唉!爱尔丽,我该怎么办呢?他是我最后的希望,现在我只想早一点死才好!”
沃克菲尔德夫人尽力安慰她,因为知道她已筋疲力尽了,就劝地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诺埃拉一醒来就惊闻卡罗兰母女俩都传染上了夺去奥·罗斯曼性命的那种热病。请来了当地医生,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建议卧床休息。
医生开了一些药,但在沃克菲尔德夫人看来只不过是些带颜色的药水。
沃克菲尔德夫人坚持不让诺埃拉靠近她们母女二人,说只要她自己就完全可以照料她们了。
诺埃拉一定不肯,但她母亲却不让。
“不准你进她们的房间,我亲爱的。”她对女儿说,“你可以帮助奶妈在厨房做饭,把食品端到楼上来,但你靠近她们,那我就要非常非常生气了。”
“好吧,我听你的话,妈妈,”诺埃技回答道,“但你也要注意不要过累了。”
后来她母亲由于过于劳累而且身体也不好,也染上了热病。 卡罗兰和她的女儿相差不到几个小时之内就先后去世,但尸体还来不及抬走,她母亲也病逝了。
起初诺埃拉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场永远做不完的恶梦。
葬礼结束后,她和奶妈孤独地身无分文文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时,她们才发觉,日复一日,生活变得更为艰难了。
第二章
“我必须弄些钱!”诺埃拉自言自语地说。
她不知道这所房子里还有什么可卖的东西。
实际上她这样打算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她把她母亲卧室及其它房间可卖的东西都已卖光了。
奶妈早就说卡罗兰及诺埃莉的衣服也应卖掉留着实在没有什么用处。然而诺埃拉犹豫了好一阵才同意。
“也许这些衣服……带有病菌会传染别人的。”
“我们已经打扫了房间,”奶妈说,“为了保险,我还是把这些衣服去晒一晒。”
医生曾强调说,卡罗兰及诺埃莉的房间一定要进行消毒。房间被关上,里面燃起了带怪味的消毒剂。这种气味透出来弥漫了整个房子。
门窗全部被打开了,并且她们尽可能地在户外呆着,这样诺埃拉才感觉到逐渐闻不到那种死人的气味。
奶奶已把卡罗兰姨妈和诺埃莉的衣服拿出去放在花园的绳子上晾晒,一直晾了三天诺埃拉才觉得不会再带有传染病菌了。
她把衣服卖给那个每星期只到村里来一次的搬运夫,换几个先令,这个搬运夫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愿意买。
然而诺埃拉却不得不把那件晚礼服留下,因为那件精制衣服过于袒胸露肩,英国文雅的姑娘是不会穿的。这样,晚礼服依旧还桂在卡罗兰住过的房间内。
她也把属于沃克菲尔德夫人仅存的睡衣给搬运夫拿走了。把这么多衣服都处理掉使诺埃拉伤心,但此刻吃比穿要重要得多。
她不仅要考虑自己,还有那年近六十的奶妈,奶妈是从小把她带大的,另外还有霍金斯,他是她父亲的侍役,当她父亲退役时他就跟随他回来了。雇用他表面上是喂马,而不久他就成了杂役,什么活都干了。
她常想,正是因为有霍金斯,她和奶妈才能活下来。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她们就靠霍金斯在花园那边的林子里套住的兔子和在小溪中捉的小鱼为生。
一直到圣诞节,他们还可以土豆度日,这也是他种的,收后贮存在一间放菜的房子里,但到了新年他们就绝望了,有许多天他们不得不靠霉面包度日,因为这些面包已卖不出去了,只要一两个便士就可以得到。
霍金斯也渐渐衰老了,实际上他已年近七十了,诺埃拉知道因为营养不良他看上去更加苍老些。奶妈也和他一样。
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但诺埃拉心里明白,他们害怕会被送到贫民收容所了此一生。
“即使我不能活下去,我也要救救他们。”她这样想,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然她曾想过把房子卖掉,但房子已经旧了,并且又是在这么偏僻的衬庄,不会有人来买的。有时她甚至想,说不定哪一天屋顶就会塌下来变成他们的墓碑。
她走到窗前大喊:“我总得想个办法!”过了一会,因为她很害怕,她又开始向上帝祈祷,而且也向她母亲祈祷。
正在这时,门前的高声的敲门声使她吃了一惊。她知道奶妈耳聋是听不见的,所以就从窗口转过身来去开门。
她觉得很不自在,想着或许村里的什么人来讨债吧,她也知道自己身无分文,无法还债,这样去向人解释是一副多么尴尬的局面。
因为她很紧张,所以迟疑地把门打开。使她吃惊的是,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衣着极为入时的文雅绅土,外面停着一辆四轮旅行马车,两匹高大的马,很显然是属于这位绅士的,车旁和车上各站着一个车夫。
她先打量了一下绅土,又将视线转向马车,再收回视线时,那位绅士说:“我想见一见诺埃拉·雷文女士。”
诺埃拉吃惊地望着他,还没等她回答,那位绅士又说:“我想你一定就是诺埃拉女士,我是你的表兄贾斯伯·雷文。”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帽子摘下来。诺埃拉急忙说:“不!不!我不是诺埃拉女士。我想你可以进来,让我解释一下。”
“当然。”绅士同意了。
他走进门厅,诺埃拉知道他正在寻找一个地方放他的帽子。
她已经把桌子连同两把漂亮的橡木椅子卖掉了,房厅对陌生人来说是出奇的空荡,可她也没有想到。她什么也没说,把他带进客厅。这位绅士扬了一下眉毛,因为他发觉客厅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他仍然等着诺埃拉说请他坐下。他小心谨慎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然后将帽子放在身旁的地板上。
“雷文先生,很抱歉……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贾斯伯重复道,他的声音调门很高。
“诺埃拉女士和她母亲都……已经死了。”
“死了?我绝不相信!”雷文先生叫了起来。
“我很抱歉,但这是真的,”诺埃拉说,“她们感染上了一种非洲热病,是由一位从非洲来的朋友身上传染来的,医生和我母亲都无法救她们。”
他没有说话。她继续说:“我……我妈妈……也被她们传染上热病……也死了。”
“很抱歉,”雷文先生说,“真太不幸了。”
“我自己仍然很难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诺埃拉发现,这位来访者皱起眉头,再仔细观察一下,她发现他不象在门口时想的那么年轻。
她猜想他大约三十五岁了,虽然他身材高而细长,但相貌并不英俊。这时他脸上流露出一种不悦的表情。
过了一会,因为按捺不住好奇心理,她说:“你说你是诺埃拉的亲戚?”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叫雷文,”这位绅土说,“我是罗纹斯黛尔的表兄。”
“诺埃莉曾一直等待她父亲的回信。”
“那已不可能了——他死了。”
“啊!”她告诉我,当她和她妈妈在威尼斯时,她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但她从未想过她父亲没回信是因为已不在人世了。“
“没有回信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那时病很严重,只是在他死后他儿子从国外回来时,她的信才被打开。”
“我真希望诺埃莉会明白这一切。”诺埃拉心里想。
“唉,现在太晚了。”雷文先生不带一点同情说着,“我的欧洲之行全白费了。”
在诺埃拉听来他的声调中恨大于悲伤。她只得轻声地说:“真遗憾,但我想如果诺埃莉还活着,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她父亲那边的亲戚的。”
“但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了。”绅士说。
诺埃拉感到迷惑不解,好象他觉得他必须做些解释,就说:“诺埃拉的死对我本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幸的灾难。”
“这是为什么?”诺埃拉问。
“她的哥哥,现在是伯爵了,派我来找她,并且答应我,如果我找到她,会对我有很大好处。他希望她能回到他身旁住在一起。”
“但愿她能知道。”诺埃拉遗憾地说。
因为好奇,她问:“伯爵长的什么样?卡罗兰姨妈从未说过。”
“卡罗兰姨妈?”雷文先生问道,“你是说你是她们家的亲戚?”
“不是雷文家的。”诺埃拉回答,“但诺埃莉的母亲,也就是伯爵夫人,是我妈妈的表妹,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看到雷文先生很感兴趣,就继续说:“达西·佛尔伯上尉死后,卡罗兰姨妈就和诺埃莉回到英国和我们住在一起,她们很穷,如果那时伯爵能帮助他妹妹就好了。”
“那正是他想做的事,”雷文先生说,“他并且答应如果我能找列他妹妹,也会帮我的忙的。”
“看上去你并不需要帮忙呀!”诺埃拉不加思索地说。
雷文先生笑了。他说:“外表可能是虚假的,我告诉你,我非常需要钱。”接着改变声调说,“我想这是我的疏忽,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诺埃拉笑起来:“知道后也许你会很奇怪,我也叫诺埃拉。当我母亲和卡罗兰姨妈知道她们的孩子要在圣诞节期间出生时,她们约定给该子起同一个名字,如果男孩叫诺尔,如是女孩就叫诺埃拉。”
“那不是会引起混乱吗?”谢文先生说。
“是的,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