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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杜莎没有应声,同样顺着他的目光瞥向窗外,心情恶劣得只想逃开这一切。
洛伊骤然起身,夹克上的铆钉当当作响,尖锐刺耳。他朝她徽笑,宛若道别。
“我对这种事情向来没兴趣,也没兴趣拆穿你苦守的秘密,放心吧。”
他推开沾上片片雪花的落地窗,步出阳台,翻身跳下。
梅杜莎突然追出阳台,喊住已跃身轻巧落地的人影。“洛伊!”
洛伊未回首,只是微扬起手臂挥了挥。
她趁人影尚未走远前连忙追问道:“你、你会恨保罗爸爸吗?”
洛伊蓦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投以淡笑。“这句话,你留着问席凡吧。”
梅杜莎攀在阳台栏杆上的双臂缩瑟了几分,雪花飘覆在她的容颜上,冰凉刺骨,她实在痛恨这种沉重的感觉。
旋身欲回到屋内,她曳地的蕾丝裙摆却被人踩住,她顿失重心,摔进一堵胸瞠中,双掌扑上熨整过的黑衬衫,勾人的男性气息荡入胸臆,她皱眉暗自低咒数声。
在她耳畔响起的性感嗓音饱含怒意,“现在,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秘密吗?”
惨了,这次她要用什么理由开脱?
梅杜莎气息不稳地猝然抬起愠怒的艳容,“你偷听我们说话?”明明内心忐忑不安,但她仍得佯装镇定,再这样下去,只怕她真的会得精神分裂症。
席凡隐忍满腔怒火,冷冷地警告,“你真打算这样玩下去?今晚就是最后期限,你以为能隐瞒到什么时候?”他知道她又在使拖延战术。
“对,过了今晚,你就不必再害怕我会抢走你什么!”她也被他惹火了,愤恼地使劲狠拍他硬邦邦的胸膛。
席凡冷眼望着她状似无理取闹的举止,犀利地说:“我从不害怕你会抢走我什么,或者该说,是你很害怕自己会抢走我什么。”
一句话,击中了梅杜莎心底最深沉的恐惧。
她怒红了眼眶,甚至弄不清自己是愤怒抑或是畏惧,她仓皇地推开他,想躲回自己的房间,但他不允许,从后方轻而易举的追上逃避不及的她,攫过她纤瘦的肩头,顺势拦腰抱起她,使她双腿腾空。
梅杜莎尖叫挣扎,像个要不到糖吃闹别扭的孩童,剧烈的扭动身子想摆脱他铁臂的钳制。
“梅杜莎,给我冷静点!”席凡在她耳边低吼,两人同样暴躁,情绪严重失控。
“放我下来!”她拚命捶打横在腰身上的手臂,要不是对他有些手下留情,她早就狠狠地以靴跟踢他的小腿骨,让他当场断腿!
蓦地,有道询问声响起,“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形?”
一群人傻眼的愣在大厅玄关处,瞪看肢体暧昧的缠一块儿的两人,觉得尴尬至极。
领着众人进门,向来面无表情像雕像一般的管家杜森太太干瘪枯瘦的脸更是隐隐抽动了数下,震惊的程度不亚于身后的众多老者。
梅杜莎停下挣扎的动作,然而横在她腰上的那只胳臂却仍然丝毫没有松懈的打算,刹那,她的双颊漾起嫣红,回觑着众人呆愣错愕的目光。
天啊,他们俩竟然在这么多叔伯辈面前表现出这副狼狈的模样!
尴尬的气氛不断的蔓延,仿佛有一世纪之久。
终于,席凡放开了几乎化成石雕的梅杜莎,旁若无人的抚整身上的西装,扣好琉璃袖扣,朝那群长辈微微颔首示意,接着便牵起身侧人儿僵硬的皓腕,迳自将她拉走。
第5章(2)
席凡拉着梅杜莎来到中庭衔接内院回廊的温室花园。
这儿的花凋零得差不多了,仅剩萧索枯黄的草丛。
她困窘的甩开他的手臂,不懂他干嘛无缘无故把她带来这里,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做。
“你疯了吗?刚才葛洛叔叔、柯尔叔叔还有最讨人厌的瑞奇伯伯都在场,你居然在他们面前干出这种事!”
席凡慵懒地斜倚着圆顶凉亭的梁柱,低首点亮轻含在唇边的长烟,那派难得显现的闲适模样让梅杜莎看傻了。
此时她面前的席凡几乎像头正稍作休憩蓄势持发的豹,充满了慑服人心的魔魅魄力,害她心脏差点从胸中蹦出来。
他察觉她乍现的局促不安,抑不住地轻笑。“干出什么事?”
她稍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后才不悦地瞪着他,“你少明知故问,要是让他们误会我们的关系,那就……”
“误会我们什么关系?”他兀自微笑着,吐出的烟雾徐缓飘向她,烟味与来自他身上散发的古龙水香气混在一起,甚是撩人。
她瞪大眼道:“你能不能认真点?这一点也不像你!”他平日那冷冰冰又一丝不苟的模样到哪儿去了?
“怎么样才像我?” 他挑高眉梢,神情邪魁诱人,“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我,不如你来说说看,究竟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她不假思索地说:“刚才,你应该冷静的放开我,然后斥责我,至少这么做才不会让那些人对我们这种……奇怪的举动起疑。”
在听见她说出“奇怪的举动”时,他的眉挑得更高,唇角上扬的弧度也更加明显。
假使她没弄错的话,这个男人正用眼神与笑容嘲笑她。
“我并不认为这种举动有什么奇怪。”
“席凡·司各特!”
“我很讶异你的法文中断了十年还能如此流利,看来罗兰家的废物发挥了不少作用。”他踩熄了烟,跨步踱向她。
“威廉不是废物,你少批评我的朋友。”梅杜莎下意识地住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温室周围环砌的石墙后,她才发现自己己落入无路可退的窘境。
席凡刚毅的俊脸始终噙着睥睨的笑,笔直而修长的身躯如对猎物虎视眈眈许久般逐渐逼近。
梅杜莎惊悸的吞咽着口水,胸口急促的起伏。
倏然,透着凉意的指头滑过她失神的脸,惊得她瞪大双眸。
“你……”该死,他该不会是要扁她吧?她一再挑衅他,换作是以前,早就被整得惨兮兮,他怎可能让她好吃好睡。
梅杜莎以为他要对她动粗,怕得闭紧双眸,伸出手拨开他停留在她颊上的手指,双臂更是迅速地挡在脸前。
气氛凝滞良久,她的双臂甚至因平举过久而微微发抖,因为太过恐惧,她紧咬住下唇,就怕自己到时会在他面前喊痛。
“莎莎,你以为我会打你?”半晌后,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她耳边。
“你、你废话少说,要打要揍随你便,我没在怕……”
一只大掌将她遮挡在脸前的双臂顺势往上推,紧紧钳制在她讶然又惊的小睑上方,棕眸也将她双眸中无以隐藏的畏惧瞧得真切。
她竟然会这么想……俊眉狠狠的拧起,席凡神情异常阴郁。
“看来,你对我仍不够了解?”他修长的手指扳正她欲别开的睑,专注的眸子微敛,面容冷峻得有些骇人。
“不然,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这种瞪法还真是吓人,不过,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说过,我想和你打个赌。”
“去你的鬼赌注!”她暴躁的仰首瞪着他,“过了今晚,我就将永远离开巴黎,再也不回来这个鬼地方,要赌你自个儿赌……”
温凉的拇指毫无预警的抚上她唇瓣,抹去她未竟的低吼。席凡垂首凝视,薄唇停在她唇前,几乎与她唇抵着唇,互相补捉彼此失序的气息。
“英文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来着,Never say never,你说多了,事情反而不会如你所愿的发展,甚至可能逆向而行。”
“你、你少诅咒我……”混蛋,要是真让他说中的话,她岂不是完了?
“今晚,对你、对我,都将是难熬的一夜。”他太过深邃的眼神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或许吧,不过,我想第二份遗嘱和第一份并不会有太大的冲突,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影响你的王位。”她不置可否的冷哼。
“那是‘你想’,但我想,情况绝不会这么单纯。”
这些话颇具深竟,他似乎预告着或是揣测些什么,这令梅杜莎感到无比心焦。
席凡陡然抽身,还她自由,原本托住她下颔的手顺势滑过她垂坠于胸前的鬈发,撩拨似的以指尖缠绕着几绺乌黑的发丝,半掩的俊目凝视着她,直望到她心慌。
“再见面,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沉吟道。
梅杜莎狐疑地回瞅着他,总觉得他似乎透过精锐的眸子想记住她的神态,又像是揣摩将来再次见面时该有的情绪,仿佛他们俩将会有一场亘久的离别……
离别?是呀,她就要再度离开巴黎,当然会有场离别,难不成他是提前缅怀她?会不会太急了点啊?可恶的家伙。
席凡徐缓地收回手,定睛端详着她,淡淡的噙着笑,之后便旋身离去。
他挺拔的背影隐隐着带一丝孤寂,又优雅高贵得像黑暗王子,硬是触痛了她的心。
去他的,连走路的样子都这么俊,难怪她从小就被他迷得团团转,想讨厌他的打算到最后都成了迷恋,她定性真差。
猛然忆起那本尚被扣留在他手边的日记,梅杜莎的双颊霎时染上红霞,她捂住发热的脸,掐了数下,咬住饱满下唇,低咒了数声。
可恶的席凡!她一定要想办法把日记弄回来,彻底湮灭证据,免得将来变成他对付她的把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一千、一万个可恶都不是以形容她此刻恶劣的心情。
第6章(1)
雪,果真如气象预告所说的,下个不停,月亮隐在层叠的云里,松软的白雪铺满了所见之处。
气氛明显凝重,巴黎总部向来是家族最受重视的聚焦之处,资源最多,更是财势雄厚的买家群聚之地,又是掌控家族的核心,任谁都想坐镇巴黎。
这是个高贵又污秽的世界,散落在各处的艺术品总会集中到司各特家族手中,本是已经身价咋舌的艺术品,再经过司各特家族的鉴定与加持,总会翻涨好几倍,因此保罗的遗产会多得吓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保罗是幸运的,生来便是唯一正统的继承人,加上对艺术颇有天分,更以一双能辨别真伪品的利眼而闻名于业界,以黑市拍卖为传承事业的司各特家族当然以他马首是瞻。
而今,风光不再,继承他这项特殊技能者寥寥无几,近些年来,司各特各地拍卖分部不时传出以天价拍卖伪作的丑闻,不免打击了长年的良好信誉,也使得家族内斗更加浮出台面。
严格说来,席凡是腹背受敌。虽然他的身分作为继承人是再正当不过,但能力却备受质疑,因为,保罗只将分辨艺术品真伪的技术传授于梅杜莎,连席凡这个长子都被排除在外,想拉他下台的声浪越来越明显,今晚遗嘱公布,无疑又是云谲波诡、内争外斗的角力战场,烟硝味浓重。
近十位巴黎最闻名的律师同时站在一起的画面可说是千裁难逢,他们立在会议长桌的尽头,身后的投影片放映着即将公开的遗嘱封面。
席凡就坐在梅杜莎的对座,他身侧空了一个座位,那是洛伊的位子。
她托腮斜觑着对座的俊脸,不得不承认,席凡那张脸实在无可挑剔。
一头淡褐色的半长发束在颈后,浓密的眉是那么的耐看,衬得线条刚直的鼻梁益发英挺,轮廓颇深的双眼有着浅棕色的瞳眸,总呈现出冷峻严酷线条的薄唇此刻微噙着笑,但笑意极浅,她想,面对这种诡谲的气氛,想真心的微笑恐怕是比哭要来得困难。
以前基于处处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