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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我莎莎!你这个邪恶无耻的恶魔!”她虚软地趴在地上,拚命咬唇不准自己哭出声。
席凡硬是扳过她肩头,想揽她起身。梅杜莎使劲推拒不从,两人扭绞在一块,活像上演全武行。
“你扭伤脚踝了!别乱动!”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席凡终于失去耐心地怒吼,大掌压着她急着想站起来的腿。
痛得直冒冷汗的梅杜莎不肯接受他的关怀,暴怒得整头蓬松的鬈发更加散乱。她不甘示弱的回吼,“你是小人!你怎么可以……”
“看你的日记?”他猝然拽她入怀,早猜到她是因为这样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你可恶!你没道德!”她怒红了眼眶,泪水落下,两颊逐渐湿透。
“所以我要你对我诚实,你是不是喜欢我?”
席凡抹去她的泪,但被梅杜莎抬手拍开,并且送上一记恶狠狠的怒瞪。
尽管他如此温柔的举动是那么令她怦然心动,但他一直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她真是会被他逼疯!
“对,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但是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并不等于现在,这样说你满惹了吗?”
“你说谎!”席凡脸色一沉,眸中怒焰跃动。
“我没有说谎,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喜欢你,但离开巴黎后,这种幼稚的喜欢就跟着消失了,你放心好了,现在的我死都不可能喜欢你!”
“你再说一次。”阴沉的口吻使得他的神情看来像是带着挑衅。
说就说,谁怕谁!“我死都不可能……”
然而梅杜莎未竟的话被席凡的薄唇完全吞噬。席凡像是惩罚股的啃吻她绵软的朱唇,毫无温柔可言,和之前的吻差别甚大,他满腔的怒意似乎都透过这一吻狂肆的发泄,并且让她清楚的知道他的不满。
不满?他不满什么?
梅杜莎慌了,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也弄不清面前暧昧难分的局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三怪咖里,她向来是最冷静、思虑清晰的那一个,鬼点子永远是出自于她,可是此刻的她却无计可施。
她会完完全全彻底沦陷!这是梅杜莎脑海中唯一的讯号。回来巴黎果然是大错特错的决定,她不如贪生怕死的留在台湾算了。
蓦地,梅杜莎咬牙推开他的胸膛,顺势跌出他臂弯,直觉告诉她,若是再不逃的话,她铁定会完蛋!
正当席凡为此愣然之际,梅杜莎不顾脚踝的肿痛,硬是爬起身,抓过行李袋与水晶球转身便跑,完全不理会身后席凡的咆哮与警告。
“梅杜莎·司各特!”饱含怒气的低喝在她身后如预料一般响起。
循着激烈的奔跑声,守候在门口的黑衣保镖们愣愣地看着梅杜莎慌张地奔出大门。
仅穿着单薄衣物的黑色身影衬着满地白雪,让她娇艳的脸蛋益发迷人,也使得她的身子显得更为纤细瘦弱,惹人怜爱。
夜深浓得如泼墨渲染整片大地,朦胧的月光让周遭缥缈如梦境,但梅杜莎惊惧得急于挣脱这个梦境,她不愿再被窥探任何秘密与个人感情。
积到小腿处的雪阻碍了她的去路,她奋力地用冻坏的小手拨开雪堆,整张脸冻得通红,呼吸更是显得急促。
“你穿那样想去哪里?给我回到屋子里!”
直追出门,席凡伫立在罗马式的楹柱旁,脸色铁青,俊脸异常紧绷,在看清雪地里的那抹黑色身影仅着一件不足以御寒的长洋装后,双拳更是牢牢握紧。
乍闻那声带着怒火的咆哮,梅杜莎只想着要逃、要离开有他的地方,她不能也不想掉入他织起的细密蛛网内。
他一定是想变换欺负她的花招,在察觉她对他的感情之后,就以这种故弄玄虚的暧昧举动来折磨她。
可恶的男人,根本是把她真挚的情感耍着玩!他难道不知道,她曾经那样的喜欢他,喜欢到任他欺陵泄愤都无所谓、几乎自暴自弃的地步?而她的梦想……遥不可及又愚蠢至极的梦想,就是渴求他用相同的感情回应她呀!
陷在雪地里的裸足冻得她几欲失去知觉,雪花又纷纷落下,沾在她的双睫上,冷得让她张不开眼。原来被人看透的感觉就是这么痛、这么刺骨!
霎时,她双足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向前,跌入积雪中。寒意冰冻了所有思绪与动作,她整张俏脸更是深深埋入雪堆里,仿佛连呼吸也顿时结成霜。
“莎莎!”
她听见耳边响起这声紧张的呼唤,那好像多么忧心她的安危似的……骗人,全是骗人的!他一定会趁此机会从她身上踏过去,甚至踹个几下泄愤。
梅杜莎纷乱的脑海中翻腾着席凡冷漠无情的神色,莫名的情绪全梗在咽喉中,原已不甚顺畅的呼吸益发令她难受,胸口不住剧烈的起伏。
一双坚定温暖的手臂赫然拉起她,拨开她脸上的雪花,将她极速失温的发抖身躯揉入一副温热的胸膛中,让她汲取温暖与安全感。
梅杜莎极度抗拒偎近的暖源,但身体的本能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发白颤抖的唇喃喃呓语着。
席凡将她打横抱起,使劲揉搓她冰凉的面颊,额贴额,意图将暖意渡给她。
梅杜莎却猝然睁眸,脸色苍白得有如他们身下的积雪,她百般不愿意的难得露出示弱的神色,以哀求的口吻急喘着说:“让我回去……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台湾……”
逆光的俊脸让人看不清神情,席凡沉默了半响,以听来阴郁的语气淡淡地回道:“你比谁都要有资格留在这里。”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耳边落下这么一句诡谲的话,胸口猛地揪紧,传来阵阵痛楚,纷乱的思绪突地掠过一丝悚然。
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
不,不可能,这个秘密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人知情,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有人在摸她的脸?好像隐约还带着点眷恋与不合……
梅杜莎半掀起沉重的眼皮,眼前黑影晃动,让她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猛然睁眸,这才发现,那竟然是席凡那张阴晴不定的俊脸,他双眉之间有着深深的折痕,薄唇抿成一直线,刚挺的鼻梁让他的双眸像隐在一片暗影之中,即使在视线昏暗的情况下,他还是英挺得让人意乱情迷……
不对,她在乱想些什么!
意识到她已苏醒,席凡毫不客气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真是很该死,为什么总是要和我作对?”
梅杜莎抚额低低呻吟,知道自己仍陷在这个残酷的梦境中后,实在很想扁人出气,可惜威廉不在这里,否则她就有出气包了。
见她挣扎着欲起身,席凡眯眸制止,“躺回去,医生说你过度失温,差点冻坏身子。”
梅杜莎一愣,“医生来过?”
闻言,席凡脸色更加难看。“难道你以为我会把你扔在雪地里不管?”他连吼带骂,显然是看透了她心思。
她反射性的畏缩了下,很无奈的回答,“拜托,这是很正常的想法啊,你怎能怪我。”
蓦然,他探出手抚上她犹然冰凉的芙颊,“还冷吗?”他低沉的嗓音如萧邦的夜曲,那样的忧郁迷人。
他嗓音中不容错认的关怀,令梅杜莎冻僵的心口漾起丝丝暖意,若不是体温过低,她的双颊肯定渲成一片嫣红。
尚未装铠戴甲防卫的心,不禁被他温柔的神态牵动,她差点因屏气过久而窒息。
她仓皇地摇首,“不、不冷了,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会害她晕眩,甚至想……想朝他扑上去。
喔,疯了、疯了,她怎能表现出自己长久以来对他的不正常遐想?那岂不是自打嘴巴?
“哪种口气?”席凡问得很刻意。
“……很舍不得的口气。”她不想心碎而死,所以要是他敢耍什么拐骗她感情的贱招,她绝对不饶他。
他莞尔一笑,“其实你很好对付,只要我态度轻柔一些,你就只能竖白旗。”
“所以你别想耍我!”梅杜莎立即态度严谨地警告道。
男性的气息忽然袭来,席凡倾近她,以修长的手指托起她气呼呼的小脸,薄唇几乎是贴着她唇瓣低语。
“像你这样聪明、狡猾的魔女,谁耍得了你?”他带笑的口吻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她连眨眼都不敢,焦距陷落在他幽邃的眸中。“少灌我迷汤,你以为对我好一点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
“什么过错?”
“你偷看我的日记!”梅杜莎激动得仰起上身,却冷不防地迎面撞上他过于贴近的俊颜,她痛得倒回床铺上,直揉着撞疼的额头。
反观席凡,姿态未变,似乎不痛不痒,持续深深望着她,眸里闪动着隐隐笑意。
“笑?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做亏心事的人是他,他居然还能大刺刺的直视着她,毫无半点心虚的模样,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因为我看了日记,所以你哭、你逃?”
“不然我要微笑称赞你干得好吗?”她冷笑着嘲讽道。
“为什么?”席凡眉心微蹙,冷峻的神色松动了些。
“什么为什么?”猜谜啊,每次问话都这么没头没尾,谁听得懂?
“为什么害怕让我知道?”
第4章(2)
梅杜莎气恼的低喊,“知道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把话问清楚?”
“为什么害怕让我知道你喜欢我?”
揉额的动作倏然静止,她瞪住他,忽然一阵深埋己久的委屈冲破心防,害她差点哽咽出声。
及时敛起失控的情绪,她故作不在乎地轻声道:“我不想看见你嘲笑的表情,还有,我都己经告诉你,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别一直挂在嘴边。”
“是谁说过,事情永远不会过去?”微挑高俊眉,他“好心”地提醒她。
她顿时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席凡笑望着她窘然地猛揪发尾的模样,道:“如果你早点让我知道……”
“知道又怎样?”她扬眸一瞪,神色显得有些狼狈。“难道你知道后,就会因此对我好一点?得了吧,你才不会!你照样会用恶劣的态度对待我,依然会恨我,还会故意抱我,欺骗我无辜的少女心……”
喋喋不休的骂声骤然静止,四目登时相对。她盈盈的水眸掠过懊恼,他幽深的棕瞳则是带着微诧,陡地涌起的沉默让两人被诡谲的氛围笼罩。
“你还记得那一晚的事?”席凡轻声问,喉头和胸臆感到紧绷难受。
曾经,他以为自己对于曾有过的恶劣行径永不会有懊悔的一日,但,一个人自信满满所抱持的观感,最后往往都会被推翻,不是吗?
梅杜莎倔傲地扭开脸,“差点被话话冻死,我怎么可能忘?”她记忆犹新,况且,这几天来她饱受“梦话”苦恼,还不都是拜此回忆式的梦境所赐。
席凡眉宇间看似冷峻,隐约带着悔意,但他静默未语,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如今事过境迁,道歉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在她心口的旧伤疤上多添加一道新痕,于事无补。
“莎莎。”他放柔的嗓音忽然轻唤,唤得未不及防备的梅杜莎心思紊乱,不知所措。
她立即强装镇定,“做、做什么?”没来由的喊得这么甜,铁定有鬼!
“敢不敢跟我赌?”他的脸庞扬起勾人的微笑,简直是俊美得毫无天理可言,甚至让她冷汗直冒,险些“恶羊扑虎”。
“赌、赌什么?”她暗地里猛喘息,试着抚平过于激昂的情绪。
“赌一个可能,就你和我。”悄然地伸掌,他像早有预谋般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