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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莹却转换了话题,垂下眼帘道:“被救出来之后,我倒是和柳将军见了两次面……”
“柳将军?”孟苹问道,“柳荫么?”她从玉箫那里知道,柳萌也从北云郡带着军队参战了,因此有此一问。
胡莹“嗯”了一声,又道:“我离开稻阳的时候,柳荫亲自去送的我,还托我给你们家大姐儿她们姐弟带了礼物呢!”
孟苹骇笑:“他在战场上还不够忙乱,给小孩子捎什么礼物!”
胡莹含笑轻轻拍了拍手。
两个青衣小环一人抱了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
她们把匣子放在了锦榻上,打开了匣子,然后退下去了。
胡莹指着木匣子笑道:“柳荫交代了,这两个木匣子,金扣环的那个是单独给你家大姐儿的礼物,银扣环是给你家四个姐儿哥儿的礼物。你自己瞧吧!”
孟苹心中感念柳荫,细细看了看匣子里的物件,发现单独给大姐儿的匣子里是一套珍珠头面,粒粒珍珠圆润莹洁,看上去精致异常;给四个孩子共同的礼物是一些稻阳和青阳的玩器风物。
她想起柳荫一向和大姐儿亲厚,想到柳荫在这个时候送给大姐儿如此贵重的礼物,还是大姐儿很多年后才能用得着的礼物,实在是有些不吉利。
孟苹垂眸不言,胡莹也不说话了――她也想到了这点。
过了一会儿,孟苹回过神,去看胡莹,却发现胡莹正在欣赏她自己的纤纤十指。胡莹的手指纤长白嫩,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精致的红宝石戒指。
胡莹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这个戒指,一脸的有所思慕。
孟苹悄悄观察她的样子,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似的。她察颜观色后问道:“柳荫怎么样了?”
胡莹瞟了她一眼,柔声道:“还能怎么样?挺好呗!”手里却还在抚摸那枚戒指。
孟苹好奇极了,道:“胡莹,让我看看你那枚戒指吧!”
胡莹想了想,把手指伸向孟苹:“你自己撸下来!”
这枚戒指即使是带在胡莹的中指上,还是有些松,孟苹很快就把撸了下来。她拿着戒指细细端详,想看看这枚戒指到底是凭什么被一样眼界很高的胡莹如此看重的。
她在红宝石底部轻轻一抠,红宝石就像个盖子一样被掀开了,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金印,刻着一个篆体的“玉”字。
孟苹不由看向胡莹。
胡莹白皙的小脸微微一红,伸手把戒指拿了回去,盖上了红宝石盖子,轻轻道:“这是柳荫将军的信物,他把这个戒指给了我,让我用作一路放行的信物……”
孟苹看着胡莹俏美的脸含羞的眼,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不由暗笑。她记得当年胡莹可是想把自己的堂妹介绍给柳荫的,只是被柳荫拒绝了,没想到伏线千里,机缘竟然在这里。
她细细看了胡莹。胡莹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可是依旧清艳无双。
柳荫和胡莹单从外貌上来说,倒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明珠郡主一行人回到南安王府,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候了。王妃思念玉净,就跟着明珠郡主和孟苹来了梨香院,说好明日还把玉净送过来,这才把玉净给接走了。
孟苹看玉润、玉洁和玉淇都睡了,这才和明珠郡主凑在一起说八卦。
她饶有趣味地说起了白天胡莹的话,然后笑道:“这世上的事情可真说不清,真没想到柳荫和胡莹有这样的缘分!”
明珠郡主却没那么乐观,她是看着柳萌柳荫两兄弟长大的,对他们的性子有些熟悉。她沉吟了一下才道:“怕是未必……”
孟苹忙看向她:“?”
明珠郡主道:“你觉得柳荫是那种英雄救美一见钟情的人么?”
孟苹想了想:“这也说不定啊!”
明珠郡主道:“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孟苹一听,有些郁闷,就不再继续谈这件事情了。
春节过后,东疆战场敌我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玉珂和柳荫联军不能一下子就把东枢和东夷联军赶出国境,而东枢和东夷的联军也别想把战线向前推进一步。双方在稻阳城东开始了拉锯战。
这种胶着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九月。
这天夜间,经过白日的鏖战,敌我双方的营地都陷入了静寂。
玉珂和柳荫并没有睡。
他们并排坐在稻阳的城堞上,默默喝着闷酒。
月色如水,照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的随扈,戒备地立在垛堞之后,以防敌人的偷袭。
良久之后,玉珂方道:“今天是玉洁和玉淇的一周岁生日。”
这次战争,已经快要持续一年了。
柳荫望着城外月光下莽莽苍苍的一切,举起酒瓶,又饮了一大口。
玉珂也不说话了,继续喝酒。
一年算什么,他们还要把敌人再拖上一年,用大金强大的国力来拖垮他们。
柳荫又喝了一口酒,这才道问:“舒雨和柳萌,在炎阳怕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玉珂在月光下微笑:“不,还不够!”
他要的是一击而中,把敌人彻底消灭。
所以,舒雨和柳萌还需要在玉琳那里继续备战,直到他们拥有了彻底摧毁敌人的能力。
玉珂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东枢和东夷的联军不知道,他们所见到的并不是大金全部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完结了,请多留言给漠漠我点鼓励吧~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十三年后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十三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柳荫玉润番外――十三年后,慎买,以后会补上正文!!!——
柳荫的定国公府和南安王府很像;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以松柏和梧桐居多。正是夏季;王府里到处绿阴森森;给人十分阴凉的感觉。
书房也是被绿树环绕着的;既阴凉又安静;如果忽略外面一声长一声短的蝉声的话。
一身白色丝袍的柳荫站在书房的窗前,双手环抱;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正在看那朵探进窗内的白色月季花。
乔叶和乔枝静静地立在靠近屏风的地方;眼观鼻鼻观心。
良久之后,柳荫略带这些困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她真的失忆了么?”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怎么会把他忘记了呢?
“是的;国公爷。”回答的是乔叶。
他抬头看着国公爷。虽然被属下称为“国公爷”;可是定国公柳荫其实才三十三岁,和他二十岁的时候相比,除了脸瘦了一点之外,区别似乎不大――他依旧是个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睛的男人,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就是正常的男人。
乔叶想起了那个落魄的少女,她不就是因为触及了国公爷的底线,才会落到那样凄惨的地步?
柳荫蹙眉望着外面。
原来她真的失忆了啊!既然失忆了,一定会忘了自己,忘了那个带给她那么多伤害的小舅爷……
想到这里,他的心竟然隐隐有些疼痛。
柳荫转身看着乔叶和乔枝:“她现在在哪里?”
乔枝开口回道:“禀国公爷,玉姑娘在稻阳城西的冯家花圃。”
柳荫眉毛扬起。
乔叶补充道:“玉姑娘饿晕在冯家花圃门前,被冯家收留了!”
“哦……”柳荫只是“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冯家花圃并不大,经营的也不是什么名贵花卉,不过是些月季、玫瑰、蔷薇、兰花、文竹和滴水观音之类的常见花草。
这日天还灰蒙蒙,玉润就和冯家十三岁的大儿子冯明文一起上路了。
冯明文拉着放满花草的平板车,玉润走在后面照看着,免得被人给偷了。
等他们走到稻阳城的西城门,城门已经大开了,两人进了城。
冯明文推着车,玉润开始叫卖:“香喷喷的月季花儿,又红又香惹人爱!绿油油的名贵兰草,很好养很便宜喽!”
听着她怪里怪气的叫卖,小少年冯明文的脸上现出些笑意来。
到了中午,玉润和冯明文都有些饥肠辘辘,他们在一个阴凉的小巷里停了下来。
听到玉润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冯明文又想笑了――这个玉润瞧着娇弱,却是个大胃王!
玉润幽黑的凤眼看着他:“小冯,我看着车,你去买吃的!”
冯明文答了声“好”,用布巾擦了擦汗,起身准备去买食物。
玉润眨了眨眼睛,手指指着对面的洪氏面馆:“小冯,我想吃扯面,要大碗的!”
冯明文“嗯”了一声,向面馆走去。玉润的食量一向很大,比他吃得要多,当初收留玉润的时候,冯家就是因为发现玉润吃得多,才提出不给玉润工钱,但是会供应玉润吃饱这个条件的。
玉润就把平板车边缘的几个花盆搬开了,清理出够她和冯明文放碗的地方,然后坐在平板车旁的路牙子上,等着冯明文带面回来。她脾气一向很好,就是如果饿着的话,脾气很暴躁。
没过多久,冯明文就端了一大海碗扯面过来了,把面递给玉润之后,他又去端自己那份面去了。
面是刚下好的,碗很烫。冯明文和玉润并排坐在路牙子上,就着平板车,埋头西里呼噜吃面。
玉润把一大海碗扯面全都吃完,还意犹未尽,看碗里还剩下一点汤,就端起碗,把剩余的汤全都倒进了嘴里。
等她放下碗,却发现路对面的杨树树阴下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好看的白衣男人。
玉润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高贵的男人,差点看呆了,凤眼一瞬不瞬盯着对方。
一旁的冯明文有点不高兴,用力咳嗽了一声。
玉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忙用衣袖擦了擦嘴,偷偷瞟了那男人一眼,发现他还在那里站着,静静地看着自己,深幽的桃花眼里似乎波光粼粼……
她看他衣衫华贵,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笑嘻嘻站了起来,招呼道:“这位公子,买花么?兰花一盆二两银子,月季花和玫瑰花一盆一两银子,吊兰最便宜,一盆五十文钱……”
一旁的冯明文“咦”了一声,眼睛看向玉润。
玉润无辜地向他眨了眨眼――看起来这么阔的公子,不宰一下怪不好意思的!
看到玉润同这个青衣少年的眉目传情,柳荫心里突然闷闷的,黝黑秀气的长眉皱了皱:“公子?”
玉润那么多年都追着自己亲热地叫自己小舅爷,现在却是这样客气陌生的一句“公子”……
玉润以为他嫌贵,忙改口道:“大爷您要不过来看看?价钱是可以再商量的!”
冯明文也站了起来,清秀的脸上满脸的笑:“不管买不买,看看总是可以的呀!”
柳荫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的是家常的白色轻容纱夏袍,腰间围着黑玉带,如云乌发用黑玉冠簪住,看起来清雅高贵,就像一个闲暇时出来逛逛的世家公子。
他扫了玉润一眼。
半年多没见,玉润好像长大长高了一些,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了,身上虽然穿的是恶俗的粉衣绿裙,却掩不住她明艳的容颜。
柳荫把平板车上摆放的花都看了一遍,然后转身离开了――他的地位决定他外出的时候从来是不带银子的。
瞧着这个白衣公子潇洒离去,玉润和冯明文都不太在意,他们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几个路过的大**身上。
玉润卖力地吆喝着:“便宜的花儿哟,兰花一盆十八文钱,月季花和玫瑰花一盆十文钱,吊兰最便宜,一盆五文钱……”
因为这家洪氏面馆的扯面好吃,第二天中午,玉润又怂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