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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我们学医的第一课就是如何选择。我没通过,做得最好的就是时师兄,现在他投敌了。而你是中庸之道,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而我根本不敢选。因为我知道,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顾仁笑着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或者都是对的。”绮罗终于在顾仁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不是都是对的,或者都是错的,其实真就是人心了。
“对,成王败宼,若真的鞍然入主中原,他又何尝不是开国之功臣,供后世所景仰,而说不得,你我就是陷害忠良,忌贤妒能的坏师弟坏师妹的典型了。”顾仁笑了。
绮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知道,她刚刚的问题是无解的,正是无解,才让人觉得憋闷,而现在顾仁其实也没真的给她答案,因为这个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解的。
“她为什么没对着你的要害?明明可以一箭毙命的。”绮罗决定换一个话题,银镜为什么不杀顾仁。
“你希望她这样做?”顾仁故意瞪着她。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绮罗嗔怪道。
“是啊,我也在想,为什么?不过,我想不出来。”顾仁实话实说,那位长公主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呢?
顾仁知道绮罗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他也疑惑,他很清楚,那是针对他的箭,还上的全银箭,以银镜的脾气,表明,她当时是很深思熟虑的,而不仅仅只是想造成一个小小混乱。他们也谈过,若是自己死了,绮罗就可能离开顾家,那么他们绑人的计划,也更容易实施,就算这回没时间,只要他们一放松警惕,等风头过了,绑两个人离开京师,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可是自己若不死,绮罗就不会离开这么热闹的长春堂,真有点什么事,一定满城皆知了。
“她已经知道程安的身份了,程安家在京师,却有家不能归。回来其实也是死路一条,秦家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现在秦家安然的退出来了,程安再蠢也知道,程家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他回来,就是给程家雪上加霜,现在程家可没有一个皇家的郡主撑门面。两个虚爵,一个五品守将之职,就是现在程家全部的筹码。他回来,谁也保不住他,更别说他实际还会累及父母兄弟。如此这般,他还会跟仇人一样的银镜在一起吗?”绮罗突然说道。
“怎么想起他了?”提到程安,顾仁还是有点不快的。
“假公主已经嫁了,现在可是鞍然的汗王妃。长公主像你说的,是胸怀天下的女子,她对程家,除了对英雄的爱慕之外,真的就没有其它?”绮罗撑着脑袋,顺着思路在想。
“你想救程安?”顾仁怎么说也是绮罗的枕边人,他很明白此时绮罗在想什么了。
他听绮罗说过,程安对太君说过,他是隐姓埋名与公主成的亲,公主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那时,公主选择程安,也许就是真的有缘千里了,程安与公主之间,算得上一片真情了。
而现在却不同了。他们其实都知道,与对方的仇怨是不死不休的,他们还能放下芥蒂,在一起吗?与和亲的假公主联合,救程安,说不定还能行刺银镜,让程安立得大功,风光回京,顺便,自己被银镜设计的这一箭之仇,也就报了。所以绮罗心心念念的不是程安,而是如何自己来报这一箭之仇。
“可行吗?”绮罗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丈夫,期待着他点头。她本就不是心胸宽广的人,她真咽不下这口气,朝臣她是没法,那么她一腔愤慨只能朝着鞍然使了。
“不可行,假公主凭什么信你?就算安澜愿意帮我们,让假公主相信我们。但假公主她刚去,只怕还没站稳脚跟呢。你让她怎么帮我们?再说,我们只是小小的药铺,我们凭什么去做这样的事?”顾仁啥时候都会表现出他超强的冷静。
“是啊,我不是段将军了。”绮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若她还是段将军,若她还是太君信任的儿媳,这计划,她只用提,其它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她来费心的。太君会去计划,会好好实施。她只用看结果。而现在,她啥也不是,仁心堂差点被时亚所累,而此一事,对父亲的打击也甚大,只怕短时间都不会恢复。所以,此时她竟然真的束手无策了。
“只是想刺杀银镜吗?”顾仁搓着下巴,他看不得绮罗失望的样子。
“什么意思?”
“刺杀她其实不难的,她功夫再强,也就是战场上的,单打独斗,江湖中连三流也算不上。给钱,找人,加个国之大义,刺杀她玩似的,你以为,鞍然的防卫能跟咱们的大皇宫似的?只是这么做没什么意思。”顾仁摇摇头,表示刺杀一个银镜,用不着绕太远的路,有时真就是捷径了。
“那什么有意思?”
“上一世其实你就干得不错,用十八年的时间证明,你比她强。你一点点的消耗了她的族人,你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国一败图地,最后,还是你的药救了他们母子。然后呢,一国之长公主,手握生杀大权,在程家连你这个死了的二奶奶都不如,虽说你不知情,其实,你早就大仇得报了,一点点的抢去她所有的东西,而最后也证明,她挑的那个男人,都不是她赢去的,只是那男人的骨头太软罢了。”
绮罗大笑起来,忍不住在顾仁的唇上亲了一下,目光迷醉,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银镜上一世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仇人。但这一世是,她要杀了我男人!”
顾仁笑了,所以她其实上世恨的是程安的变心,但对银镜她却是无感得很的,她不认为那是银镜的错,但这回,因为银镜伤了自己,所以了绮罗。她为的不是程安,一直为的是自己。顾仁也忍不住想亲绮罗了,不过一动,伤口就痛,扒开她,恨恨的说道,“边去!”
绮罗再次大笑起来,她现在真太喜欢看,顾仁想动又不能动的窘境。但还是不在他身边蹭了,真的蹭出火来是小,把伤口再崩裂了,就麻烦了。
ps:
小p现在只觉得很悲剧,满脑子全是加更。
第二十七章 小心眼的夫妇
“你上一世怎么干的,灭掉鞍然,只是用毒吗?”顾仁没那么躁了,喝了一口绮罗送上的温水,才问道。
“不算是毒,而是病。”绮罗摇摇头,“就像每次鞍然人打来之前,会在两军交战的地方放上很多染病的牛羊尸体,还有很多是放在水源上游,让尸体腐烂,成为病毒,让我军染上病,然后失去战斗力。后来有了阿士亚之后,他们放的就不是自然染病的牛羊尸体了,而是中毒的。那么效果也就完全不同了!这比下毒有效,而且传播得更加持久。真的放一瓶毒药倒进河流之中,很快就会被河流冲涮干净,而中毒的牛羊那毒素,是会随着肉骨的*,而持续的下毒的。”
“你怎么干的?”顾仁不是要听阿士亚怎么做的,他想知道绮罗怎么做的。阿士亚做的史书上都有记载,根本就没什么创意可言,只不过,他用的毒比自然的病毒高端一点点罢了。他绝对相信绮罗不屑这么干的。
“差不多,把病毒带给他们的士兵,然后通过他们的特有天葬,然后传到草原各部,不但牲口,连人都会慢慢的染上病。一年复一年,我每年都会给他们带去新的病毒。”绮罗不太想说具体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含糊说道。
其实方法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最早时,她还不认识谢言,她也想不到如何用他们烟弹来传播,只能用很笨的法子,用投石机投石时,顺便带着在石头上带上个猪尿泡。石头扔出去了,尿泡在空中也就打破了,病毒就会洒得满处都是。那会人忙着攻城呢,谁会注意天上的小雨点。
不管多少,这样总会有人染病,有人可以治好,有人不能。战场上处理尸首。大多都是火葬,毕竟尸体保存不易,就算是冬天,一场仗打下来,一个冬天,死几百个人,就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不然为何当初绮罗死在边关,其实也是用的火葬?然后把她的骨灰放到棺椁里,当成尸体送回京城。因为不可能真的马革裹尸还。死的人太多,就算绮罗有品阶。却也不能特殊的。能有付棺椁。就已经是品阶特权了。
而鞍然他们有品阶的贵族不会这样安葬。他们的贵族会用天葬。就是把尸体做下处理,然后放到一个高处,让天上秃鹫来抢食。绮罗利用的就是那些天上的秃鹫。那病毒没那么快发作,秃鹫不仅会抢人的尸体。还会去抓放牧羊群,甚至小孩。而且病毒通过了秃鹫之后,就与之前的病毒不同了,就算阿士亚开始找到方法,能救最早的病毒,但是通过秃鹫传播的,就不能了。
其实还有办法是射杀所有秃鹫,但秃鹫在他们信仰里是神物,是不可射杀的。于是只能被动的保护自己。有些秃鹫自己根本就不会死,但是成了毒源。于是很快,草原上各处就有了瘟疫。
就算阿士亚能治好一部分贵族的病,但是,他只有一个人。他每年救的人是有限的。而瘟疫每年都有,他们更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大后方的部落中去的,明明他们尽可能把细节都做了。部落的人越来越少,而他们的战士也就越来越少。最终其实打不打仗都没什么意义了。人心都散了,阿士亚应该是在极度的悲哀情绪中,放任了自己,才会死的。
只是这些话,绮罗不想细说罢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自己杀的只是士兵,但是传播的是你们自己的神,你们的神都不能保佑自己,那么,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一只羊就够了。”顾仁笑了。
“什么?”
“你现在呢,就想想怎么做一种毒,放到牛羊身上,潜服个十天半月,然后慢慢的病,慢慢的死。就像程平一样,弄到后来,让他们的牛羊全染上病。还有就是,这病不能传给人。”
“为什么?”
“如果一个开春,万物复苏,他们的牛羊全死绝了。你觉得会如何?”
“打仗。为什么每年入秋我就得陪太君去边关,就是因为到了秋天,他们就没吃的了,于是出来打草谷,他们把我们永安的百姓当成地里的庄稼,抢粮,抢女人,抢牲畜,什么都抢。”想到这儿,绮罗还是觉得愤慨。
“就像我们中原一样,一但某地出现大灾之后,就一定会揭竿而起的百姓。就一句话。活不下去了,就得抗争。至少还有一线生机。”顾仁走的地方可比绮罗多得多,绮罗的见识并不见得比顾仁来得丰富。
“那也不行,真这么干了,永安危亦。”绮罗摇头,可是当过将军的,她最后用瘟疫灭了鞍然,是因为她知道,永安的士兵再怎么样,赶上那不怕死的,还是力有不及。不然,她干嘛打十八年?真的把鞍然的后路给堵了,这些人就真的会不要命的。
“如果朝庭知道他们大灾会怎么样?”顾仁盯着她的眼睛。
绮罗一怔,不太明白了,她是军人,可不是政治家,但商人却大多都是政治家,他们除了身份低微之外,但他们的头脑却并不低微,特别是这些依附于朝庭而生的签商。
“就像若是哪个地方上招了灾,朝庭就会马上发粮食赈灾,因为他们怕会有民变。但若是外族受灾,他们若是骨头硬一点,就会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顾仁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