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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大夫今天也没啥事,程家也请了他去,他不爱这些应酬,听说女儿女婿会去,他自然不会去了,正在家里看书,听说女儿女婿回来了,倒是有些喜欢,不过严肃惯了,放下书,静等女儿他们进来请安。
段大娘才没那些讲究呢,已经奔出去迎了。
绮罗他们请了安,顾仁忙到岳父跟前,“岳父,给绮娘请个脉吧!”
“不舒服?”段大夫盯着女儿,总不至于一点小病就回来找自己吧?虽说说时,他也已经打开了药箱,拿出了脉枕。
“你废什么话啊,快点看看。”段大娘倒是有所顿悟,马上吼着。家里虽说一直是段大夫的一家之主,但是段大娘真的发起威来,段大夫其实也是没法的,无奈的轻敲了三下桌子,轻轻的叩上了绮罗的手腕之上。
滑脉其实是再容易不过的脉象了,不然为何顾仁一号就准了。所以段大夫根本就没跟顾仁一般。拉着绮罗的手腕不放手。收了手,瞟了绮罗一眼。
“这个纵是不号脉也该清楚的。”
“还是让岳父看得准一些,顺便也跟岳父,岳母报喜了。”顾仁又笑得跟傻子一般了,他虽说自己已经号过脉了,虽说绮罗也恭喜过他了。但是,现在段大夫亲自号过了,显是不会错了,“对了,岳父,要不您给开个方子。绮娘太瘦了,是不是该补一下?”
“爹,卢家的大少爷和我家小叔叔想跟您学医术,两人都已成人,想来性子都稳了。您看?”
“不收!”段大夫头都不抬,回头看看段大娘,“去杀只鸡,下五粒大枣。”
段大娘自然也是明白的,捂掌笑着下去了,她当年怀着绮罗时,段鼎也是两天一只鸡,就是加的红枣。
“娘,别去,我们一会就回去了。”绮罗拉住了母亲。回头看向了父亲,“卢大爷和小叔叔,若是有天赋呢,您就教教看,若是没有,当多个小童。女儿跟卢夫人说好了,当挂名弟子,将来万一学不成,一定不会出去败坏仁心堂的名声的。”
“若顾义学不会,你家二叔?”段太太摇摇头。
“学会了才不正常吧?!”绮罗不禁撑起了头。想想顾义那性子,他倒一定狠得下心来开药写方,只是问题是,这人刚愎自用,性子太强,如果幼年学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就像自己一样,被打成才。但现在,性子成型了,再让他学,其实就很难了。
“你让我教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学会的?”段大夫有些左性的,此时又怒了。
“卢大爷可能有点小毛病,你顺便给看看;小叔叔自己要跟您学,我们若是不许,只怕还说我们长房压制二房,不许他们成才呢。”绮罗撑着脑袋,一脸的疲惫。
“岳父,绮娘也是被逼得没法了。若是不收卢家的大爷,只怕他们不愤,毕竟人家是官,我们是民。至于说二弟,之前一心科考,无所成后,便在药铺帮忙,也就识得些药材,其它的一无所知,现在突然说想跟岳父学医。刚刚二叔,姑姑搬出了宗宅,若是不允,只怕……”顾仁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卢家的老大他不管,人家就是借个学医的名头,人家是来治病的,段大夫是医者仁心,定然不会不管。但顾义不同,顾义背后的牵扯太多了。
“老爷,把他们家小叔子带到仁心堂,正好给绮娘省好些事,绮娘怀着身子,哪有力气跟他们再闹腾?”段大娘语带威胁了。
段大夫给了女儿一个白眼,想想,“到时我会明说,他们只是我的挂名弟子,该教的,我会教,若是学个半瓢水,就敢乱开方,我定在城门口贴缴文的。”
“放心,放心。卢大爷没想出去行医。至于说二弟,您若没应允之前,长春堂也不会让他败坏名声的。”顾仁忙点头,生怕老爷子反悔了。
“绮娘,很累?”段大娘心都痛了,就差没抱着女儿哭一通才好,反正对每个亲生的母亲来说,女儿在婆家就是受了委曲的,万般不如在家自在,她可就一个女儿,从小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纵是段大夫严厉些,但是她也明白,老爷子真是为了她好,她才忍了的,但她是相信段大夫是真心疼女儿的,但说公婆会真心疼,段大娘怎么着也不会信的。
ps:
说起来,今天还是奔波的一天。从昨天说起,我不是要办出去旅行的手续吗?去单位签章,结果,只能签在职证明,但是,单位的营业执照副本得去公司拿。而公司在武昌。今天一早,我们主任人不错,让我用上班时间去趟公司。然后跟我说,出了隧道就是,特别好找。我就去了。真的,一出隧道就看到了公司的几个大字,就是我不知道从哪进去。然后我在沙湖大桥上转了三圈,在立交桥上转晕了,也没找到我们公司的大门往哪开。最后我下了立交,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停下,问了警察叔叔,才从一个很不起点的小巷里,找到了公司的大门。然后进了大门,竟然没有指示牌,没有门房,然后各个办公室门口也没有名牌。我森森的觉得,我们老总不是从国|安|局退|役的吧?太tm的防|恐了!
第三十三章 哀
“嗯,在程家累得紧,爹,娘,我回去了。这些日子我就不来了。等过了百日,再来看看程大爷的毒怎么样了。”绮罗对母亲笑了笑,老实的对父亲申请着休假。
“自己小心,这些日子,你碰过毒,所以每日自己诊脉。万不可大意!”段大夫点点头,嘱咐了一声。
绮罗一怔,脸色更难看了,好一会才咬唇点头。
顾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脸也一白,他也想到了,他们刚刚光顾开心了,而在绮罗不知道的时候,她长时间的跟程平的剧毒奋斗着,然后她也吃了不少的解毒丸,当时没想到,可是现在,她有孩子了。准确的说,她那时就有孩子了。
回家的路上,俩人都没话说。一直到回到家,看到公婆,两个人竟然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现在说这个是好时机吗?
“怎么啦?”顾老爷看俩人的样子真的说没事。
“没事!”绮罗对公公笑了笑,“婆婆,我今儿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吃晚饭了?”
“累了吧!脸色是有点差,快去歇歇,饭还是要吃的,回头我让顾甲家的给你送饭过去。”顾太太忙让绮罗回去,顾仁让丫头照看好,自己对父母笑了笑,去铺子了。出去了一天,总得去铺子看看。
好在他们是去程家赴宴,顾老爷夫妇以为是受到了贵人的冷遇,于是心情不好,倒也理解了,谁也不会多说一句,让他们更难受。倒是让他们夫妇都躲过了一劫。
绮罗回去洗了澡,便睡了,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但没想到,真的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就已经是深夜了。顾仁不在身边,她起身披了一件大衣裳,出来看看。顾仁在东厢里看书。
绮罗慢慢的走了过去,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查找解决之法。绮罗轻轻的按下了书册。
“醒了?饿了没。我让二妞热着鸡汤,加了五枚大枣,岳父的方子。”顾仁轻笑了一下。
“没那么绝望,我一直很小心。也许会没事。”绮罗磨磨牙。
“若有事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绮罗摇头,这才是他们都绝望的原因,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那毒药还有她吃的解毒药,还有平时碰的那些,各种汇集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这会对一个胎儿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若只是坐不住胎,也许还是小事,万一生出一个……那么。就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了。
要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家族。媳妇可以不生孩子,可以流产,但是就是不能生出有缺陷的孩子。因为那代表诅咒,代表了噩运,别说宗妇的位置。甚至于,族中会让他休妻的。
“趁月份小,流掉吧。”顾仁想了一个晚上了,这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决定,也是对大家最好的决定。
绮罗其实下午也想过,事实上在父亲一说完,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正如她跟顾仁说的,父亲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取舍。不过他那一课是上得很艰难的。她刚刚在梦中又梦到了,差点又哭了出来。
现在她知道为何顾仁没有通过那堂课了,因为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是段鼎亲生的,而是因为,其实顾仁是比自己善良的。自己可能真的就是一个天生凉薄的性子。
当时她真的想到了,趁没人知道,趁着月份小,赶紧流掉,好好休养,等着恢复了,再怀一个完全健康的宝宝。可是那一刻,她脑中竟然一下子闪现了顾仁那狂喜的脸,那么开心的抱着自己问是不是真的,那么开心的抱自己下车,甚至想抱自己进屋,唺着脸让父亲给自己诊脉,让他给自己开方,保胎……面对那样的脸,她不舍得跟他说,打掉的话。
现在顾仁想了这么久,才下这个决心,这个决心对他来说,是泣血的决心吧?
“再等等吧!是不是健康,其实过一段是能看到的。”绮罗轻轻的按了顾仁一下,她都替他心疼了。
“过一段,你身体会受伤的。”顾仁摇头,显得坚持。
绮罗明白,连顾仁都明白的事,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胎儿越大,流产的危险就越大,对母体的伤害也越大,倒不是说调养不过来,只是,若说是作为一个理智的医者来说,此时是该做点理智的决定的,而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着奇迹出现。
“对不起,我不该多管闲事的,我不该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明明都打算要孩子了,我就不该做那么危险的事。”绮罗好一会儿,才闷闷的对顾仁说道。
这是绮罗第一次对顾仁说对不起,或者说,这应该是两世人生之中,她第一次亲口说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上一世,她对父母有那么深的愧疚,她在心里说了无数的对不起,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而这一世,她知道自己错了,却仍旧咬牙硬挺着,她知道自己别扭,一点也不讨喜,可是有时真的就是说不出口。而此时,她却不得不说。
自己明明都决定了要生孩子了,为什么却没想到,为医者,就算不是程平那样的剧毒患者,哪怕一般的病人,都不该接触。因为其实那也是对胎儿有害的。
还有为何顾家规矩是,孕期便可不再做药?并不是怕孕妇辛苦,而是中医认为,是药三分毒,所以孕期的女子,其实是什么药都不要沾上为好。她前一段还在配毒药,还想着要帮程家做出炸雷,自己是大夫,怎么都不知道避忌呢?此时绮罗真的是有着深深的悔恨了。
“有错时,你不肯道歉,现在明明没错,你却道歉了。”顾仁轻叹了一声,他其实也想过,若是绮罗没被岳父叫回家去,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再想想,若不是碰巧看到。若不是绮罗正好知道这种毒药,那么程家一家子也许都死了。甚至有可能是一场席卷满京城的瘟疫。到那时,长春堂、绮罗还是不可能真的躲得开。也许反而更凶险!是三个大夫面对一个病人好,还是一个大夫面对十个,甚至更多个病人?这个算术他算得过来。
所以他很明白,在救程平这事上,绮罗真的没有做错。他只能说。这孩子与他们无缘罢了。但由此,他也明白,绮罗已经想明白了,道歉了。于是,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