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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天还没亮,我是断断不敢洗衣服的。我听说,这事儿……不吉利。”
这欲言又止想说又只说一半的演技,苏若锦运用地刚刚好,那无力又惊恐的表情做得也极为到位。袁氏拧着眉,见着她眼睛明澄,不似是唬她,可偏偏已经被她吓了很多次,几乎次次都应验了,她低声问道:“这事儿有什么不吉利。不就是洗个衣服!”
苏若锦惊地连忙捂住袁氏的嘴,低声道:“婶娘可莫要胡说八道!”那双手,可是苏若锦才摸过墙角的炭灰的,这一下把袁氏的脸弄得够黑。一张脸,正好一个黑黑的巴掌印。见着极为喜感。苏若锦却恍若未见,继续危言耸听。
“前几日,牛头山上的老和尚瞧见我才跟我说的,这半夜若是洗衣晾衣,一个不小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跟着上了那衣服。等隔日衣服晒干了,那些东西便会跟着人进了屋子。搅得家犬不宁……”苏若锦神色惊疑,“你可记得隔壁村子那个跛脚李家的媳妇儿,她就是在烧衣节那日半夜洗了衣服,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这都疯癫了几个月了。请了道士做了法术,才消停了会。”
“真的假的?!”袁氏将信将疑,苏若锦道:“这事儿我也是听老和尚说的。老和尚说,我前几日定然是半夜洗衣了。这会我身上……我身上……”
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得袁氏退了几步,苏若锦说:“今日若是得空,我是要上山上一下的。自从两年前我从井里被人救出来,都说我福气大,也不知道身上带的这个是不是福气鬼。只要别是倒霉鬼就好。听闻被倒霉鬼附身的人,那脸上都会留个黑印子,看见的人,都得退地远远的。前几日我洗的衣服,可是您的也有,周雄的也有,便是春喜的,也……”
古代最有用的吓人方法,莫过于封建迷信,尤其是大齐信奉佛教,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些,早已深入人心。苏若锦来到周家村时便发现,这人人家里有观音,初一十五,人可以饿着,观世音菩萨的贡品,那断然是不能断的。
这几句话将袁氏唬得一愣一愣的,偏生,前几日她也听说了隔壁村子跛子李媳妇儿的事儿,说是受了惊,发作时,躺在地上一抽一抽,还口吐白沫。那样子,着实是吓死个人。
想起两年前从井里找到苏若锦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她不由地倒抽了口凉气,可偏偏,又不想失了体面,只得冷着脸道:“我瞧你就是想偷懒,找借口!得,你去屋里伺候姨娘吧。这衣服等日头上来了你再洗。”
边说边出了门。苏若锦侧着头,就见她的那张大饼脸牙都哆嗦了,出门脚都打晃。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若是有鬼来寻仇,真正的苏若锦第一个就找上她。
苏若锦讥诮地笑了笑。
等着吧。有她在周家庄一日,死去的苏若锦在这受的,还有她所受的,她都一一还回去。
整整掉入井里十日,见着她不仅不救,还阻人来救她,若不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她早就饿死了。这还不说,这些年,还四处污蔑她的为人,糟蹋她的名声。
按理,她们到了这儿,每年苏府里也是来了人给她们送了生活费和生活必需品的,前些年还能见到些影子,这些年,那些东西估计都被这群狗东西吞了。
苏若锦咬了咬牙,总有一日让他们都吐出来。
不多时,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彻周家村上空,“啊啊啊啊,我的脸!!!”
苏若锦笑笑,方才应当找个机会,弄得她满脸黑。不多当几回神棍,她怎么知道害怕?
看向床上的汤婆子,她神色倏然一凛。
掀了帘子走进屋里,林氏的屋里比她屋里暖和些,只是常年卧着病榻,屋子里有一股挥不散的药味儿。
林氏已然醒了,支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笑道:“娘,你怎么这么早便醒了。昨夜风大,你睡的可还好?”
她分明是苏家大户的二小姐,满门的亲人都还在,偏生一个都靠不住。
林氏这个闷葫芦,按理为人低调,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当家主母顾氏犯了红眼病。
既然你是性子柔弱没手段,你不炮灰谁炮灰?短短几年便在女人的战斗中落了下风,转眼被送到了这周家村,如无意外,周明和是不打算接她回去了。
而她,这个小小庶女,在宅斗中,被人指控意图对怀孕中的嫡母下药,一并被送了出来。
归程渺茫,在周家村的日子清贫且苦。可苏若锦见着林氏却像是老僧入了定,清心寡欲,倒也像极了林氏的性子。想必也是对苏明和这个不分是非黑白的人失去了希望——林氏当初好歹也是良妾,正经人家的姑娘出身,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可偏偏重要关头,他竟不听她解释。
被送出府也有五年,当时她的儿子刚刚周岁,便生生母子分离。
此等男人,还有什么指望?
苏若锦想起那个还在狼窝里的便宜弟弟苏文瀚,只求他福大命大,经受住大宅门的勾心斗角,将来能有个出息,也不枉他姐姐死前还牵肠挂肚。
林氏歪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怎得袁奶奶又在大喊大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哪有什么事儿。她一直不都这样,一惊一乍的。倒是把娘给吵醒了。”苏若锦笑道。
林氏紧了紧她的手,叹道:“姨娘给你说了多少回了,得喊姨娘,你正经的母亲是在苏府里,让人听见了可不好。姨娘若是走了,你总有一日也要回苏府的。”
她自个是没指望了,可苏若锦是苏府的血脉,哪里能在外飘着。这转眼她都十岁了,再过几年,她总要配人的。可那时,她或许早就不在了。
“我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有什么不能叫的。”苏若锦握着林氏的手,见她又瘦了些,不由心疼。
林氏这般想着,苏若锦又哪里能不知道,可一来苏府没动静,二来她也没这个想法,若是林氏真得撑不过这些年,她也总得为自己想好后路,否则,她真怕林氏前脚走,袁氏后脚便对她起了歹意。
命是老天给的,可怎么走,如今看她自个儿的,总不能辜负老天让她再活一世的美意。
两人正发着愣,那头袁氏已经打了帘子进来,手上拿着一块湿巾重重地擦着自己的脸,边擦边恶狠狠地瞪了苏若锦一眼,咬牙对林氏道:“林姨娘,苏府来人了,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李妈妈。”
正文 3探底
林氏连忙整了整仪容,苏若锦还没准备好,李婆子已经进来。身边跟着个丫鬟,看着倒是俊俏,只是进来时,便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看来也是个老实本分,颇为聪明的姑娘。
“林姨娘。”李婆子进门,跟着丫鬟对林氏施了礼,又对着苏若锦唤了声“二小姐”。
林氏连忙道:“这怎么使得。李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不必多礼。这些年不见,嫣红都这么大了,越发伶俐了。”
嫣红眼眶泛红,见李婆子在身边,也不好多话。
李婆子见了,笑道:“嫣红这些年在老太太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已经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了。这孩子心善,不忘旧恩,听说我这回要来看林姨娘,跟老太太求了好些天要跟来。这会见了林姨娘,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话是对着嫣红说的,嫣红见状,噗通一声便跪在林氏面前,“嫣红能有今日多亏了林姨娘当日相救。这些年不见,姨娘身子可好。”
“这是怎么了?”林氏连忙起身,苏若锦搀着林氏,将嫣红扶起来,笑道:“你能有今日都是自己的造化,我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嫣红起了身,李婆子噌道:“这个礼,林姨娘你受得起。府里人都忘了,可她不能忘。当年嫣红进府还是个小姑娘,在赵姨娘手下当差犯了错,险些被打死……”
“不说这些了。”林氏见嫣红眼里的泪都快落下了,连忙阻止。让二人落了座,这才问道:“今日怎么劳动李妈妈来看我?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些年,林氏和苏若锦二人在周家村,每个月就是来几个人分派些生活用品,今日竟是劳动了老太太身边的人,这事有些蹊跷。
“没什么大事儿,林姨娘您放宽心。”李婆子笑着,仔仔细细看了看林氏房里的陈设,不由地皱了眉头。
这哪里是个姨娘该住的地方,看着比苏府里丫鬟住的还不如。林姨娘床上的褥子看着也不厚,就连窗户都也不严实,屋里连个暖手的炉子都没有。这些年林姨娘人虽在外,可每个月的月银家里还是定期给送来了。怎么日子会过得这么凄苦?
再看苏若锦,虽是苏府的庶二小姐,七八岁了,看起来却十分瘦弱。好在林姨娘自身也是个有教养的人,这二小姐在外虽是五年,可是看着却进退有礼,面上始终挂着浅笑。
她不由地牵过苏若锦的手,轻轻一抚,便觉察苏若锦的手糙的很,手心竟是出茧子了。
这母女两这些年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李婆子想着,朝苏若锦微微一笑,“二小姐小的时候,老婆子也抱过的。当初看着跟着瓷娃娃似得,可爱的紧。这些年不见,怎么这么瘦?你告诉妈妈,你这些年的日子是不是吃了许多苦?”
她说着,自个都摸上泪了。袁氏在旁心里听着咯噔一条,想着这丫头只怕要告黑状了。可苏若锦只是微微抽了手,替李婆子擦了泪,笑道:“妈妈,锦儿不苦。你回去告诉祖母,锦儿在这过的很好,省得让外祖母担心。”
“这孩子可真懂事。若是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定然是喜欢得不得了。”李婆子笑道。
苏若锦低头装作害羞的模样,片刻后低声道:“妈妈赶路辛苦。锦儿去烧点茶水给妈妈和这位姐姐润润口。”
“那哪使得!”李婆子连忙拦住她,“这些活儿都该咱们这些下人做,哪里有让小姐伺候下人的理儿!”
“没事,我做惯了的,只是咱们这没什么好茶,妈妈莫要嫌弃……”苏若锦笑笑,带了尴尬,怯生生地看了林姨娘一眼。
李婆子再看袁氏,见她毫无所动,想是这些年,她真把苏若锦当作丫鬟使唤了,竟当作了习惯!当下便冷下脸来对嫣红说道:“嫣红,你还傻站着干嘛?你这是福气大了,还等着咱们二小姐去烧茶呢?”
那话是对嫣红说的,可那语气,聪明的人都听出来,是说给袁氏听的。
嫣红福了身,低声不满道:“妈妈这可是错怪我了。咱们这会在周奶奶家里做客,这厨房在哪我也不晓得,没有周奶奶的许可,我也不好擅自使用人家的厨房。方才我进来时,倒是想烧茶来的,可是寻了一圈,见着像厨房的一个地儿,青天白日的挂着大锁,我也进不去呢。”
袁氏愣了一愣,脸色一红,想来这是绕着弯儿骂自己呢,想着每回苏家来人,哪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可这两人倒好,竟这般嚣张。
看样子,隐隐还有为林氏苏若锦二人出头的意味。
难道苏家的风向变了,想要接这母女两回府不成?
不可能!上个月苏家还有人来,暗示她,是不是对母女两太好了?她正想下重手狠狠地治治苏若锦呢。更何况,这两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