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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麟不怒反笑:“我与紫绢两情相悦,共结百年之好,没想到居然能劳动这么多江湖朋友前来送行,而且大家似乎还有想陪同我们从此退出江湖之愿,真真是好朋友啊!”
说到这最后几个字时,他的目光冷冷地在在场诸人身上一一扫过,仿佛要将他们牢牢地刻画在脑中。
众人无不遽然一寒,全身上下就象被冰镇过一般,冷飕飕的。大家忌惮南宫麟的武功,谁也不敢贸然出手,眼看厅中要成僵持之态。
那金毛大汉大吼一声:“对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不用多说,大伙并肩子上啊!”
一刹时,整个黄鹤楼内布满了刀光剑影,齐齐向厅中的南宫麟和颜紫绢身上招呼过来。
无忧大师摇摇头,黯然宣一声佛号,闭上了眼睛,佛珠在他的手上沉稳地拨过。
南宫麟本来还以为有无忧大师在此,众人不敢过份造次,现在看起来,不用强是不行的了。
他大喝一声,猛地挽住颜紫绢,展开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在刀光剑影里穿梭如风。
可是,能在此阻截他们的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他手上负人,功力自然大打折扣,有好几次,都是险险避过刀风,如果再继续这样游斗下去,到他精力不继之时,就难免不为人所趁。
颜紫绢满脸怜爱地替南宫麟擦去额角的汗滴,轻轻道:“麟儿,我说过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会遭人诟病的。现在,你看,不是吗?”
“不是!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挫折才在一起,难道你现在就想放弃了吗?”南宫麟边游走在刀锋边缘,边紧紧揽住怀里的颜紫绢,他不能松手,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他,只要她仍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
他回转过头,对着颜紫绢露出一个鼓励地笑容,仿佛在说:“相信我!”
颜紫绢叹息一声,不再言语,幸福地将头靠在南宫麟的肩上,就这样随着他,哪怕天涯海角,她亦无怨无悔。
场外一直安静地念颂着佛经的无忧大师突然倏地睁开双眼,手中念珠挣断,遍撒一地。
他的心中一片迷茫。
世相纷争,光阴流转,份属无常,佛门弟子便是要用无悲无喜的寂灭之心来应对无常,可是,今日,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满庭的争斗杀伐之中,惟有南宫麟和颜紫绢的含情一笑才是这一片生死无常之中的有常。而他却用凡俗之心来逼迫这世间唯一可以抵挡一切变化的不变与信念,这究竟是不是错?
这一转念之间,场中形式已起变化。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士因为手中刀剑始终无法沾上南宫麟的衣角,遂转变招数一起向颜紫绢身上招呼过来。
奈何颜紫绢还在修养之中的身子,又哪里能躲得过这许多钢刀?
南宫麟没料到他们会有此一着,情急之中,只好用身体挡住了刺向颜紫绢的锋刃。
只听“呲啦”一声,刀风划破南宫麟的衣袖,鲜红的血从他的臂膀上激射而出,点点血花绽放在他白色的长衫上,带着一种残忍的俊美。
“麟儿,是我连累了你。”颜紫绢惊恐地用手按住他手臂上的伤口,但,汩汩的鲜血仍然总她的指缝间喷涌而出,转眼,那血色转为暗红。
“刀上有毒!”有人惊呼道。
南宫麟见状大怒,喝道:“无耻!”
他本来因为自己愧对大哥,所以对这些因为维护麒麟楼的正义而来阻截他们的江湖人士带着慈悲之心,不忍痛下杀手,没想到居然受人暗算。
急怒之下,他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只见剑芒一闪,他竟从包围圈中刺出,直取那刀上喂毒的金毛大汉。
他虽曾答应过颜紫绢,二人从此以后退出江湖,永不再和人动武,但事有权急,只等今日一战完结之后,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平安。
金毛大汉见他勇猛,一边骇异地倒退着,一边连连喊道:“无忧大师,难道你见死不救吗?”
经此一激,在一旁观战的无忧大师只得加入战团,他一招出击,身形挡到金毛大汉前面。
南宫麟堪堪收住剑势,剑尖在无忧大师眉心一寸之处险险顿住。
他苦苦一笑道:“大师今日定要与我们为难吗?”
无忧大师轻轻叹道:“老衲不是要与二公子你为难,老衲是要与天下所有不正不公之事为难。二公子今日已受重创,再战下去势必不利,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呢?一错不可再错,就听老衲一句良言如何?”
“我不明白,我和紫绢二人之事,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横加插手?”南宫麟义愤填膺。
“伦理纲常,不能不守,道德礼仪,不得不究!”
“好!既然诸位一定要强加干涉,以势逼人,那么,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他剑尖一扬,挑开几寸,重新与无忧大师对立而站。
“阿弥陀佛,二公子不愿趁人之危,占老衲这个便宜,的确不愧有仁者之风,令老衲敬佩。”
“大师不必多言,你我这一战,若我侥幸能胜出,大师能不能保证放我们一条生路?”南宫麟不想多伤人命,只盼能速战速决。
“二公子错了,今日之事,没有人能决定放或不放,因为你们已成武林公敌。”
南宫麟叹了口气,看一眼颜紫绢,后者正忧心忡忡地望着他,眼睛里的愧疚令他感到一阵心痛。
他心里狂喊着:
紫绢,不要自责,不要内疚,这不是你的错。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无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呢?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张穷尽他一生精力也要好好呵护的脸。
颜紫绢对他嫣然一笑,道:“麟儿,我累了,我想去那边歇一歇,可以吗?”
她的手指指向他们先前坐过的那张方桌。
南宫麟点点头,他要面对的将是一场坚决而残酷的战斗,他不想她冒险。
他看着她缓缓走向窗边坐下来,含笑看着自己,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撕杀之中,她就象一盏遗世独立的明灯,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一刹时,他觉得自己信心倍增,为了她,为了他们心中那片理想的世界,他一定要战胜所有的艰难险阻。
“大师!来吧!”他大喝一声,软剑递出,向无忧大师全身各大要穴刺出,趁着毒性未发,他一定要全力施威,尽快了却这俗世纷争。
无忧大师亦全神贯注,沉稳应战。
颜紫绢忧伤地看着白衣翩翩,神采飞扬,愈挫愈勇的南宫麟,心中五味陈杂。
如果,他们的爱情是犯下了天理难容的滔天大罪,上苍却又为何安排她遇见他?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海上,那时候,他骑着鲨鱼破浪而来,月光下,如佼佼青龙,屹然独立,他原本可以为了自己的安危,撞翻她的画舫,独得风眼,安享平静,可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宁可选择重入暴风之中,而保全了她。
那时候,她芳心可可,便牢记了他英挺的模样。
这以后,如果她再不曾遇见他,那也就罢了,顶多只当他是少女心中不可冀望的幻想。
可是,老天却安排他们在白云寺重遇。那时候,他虽然化了装,变成一个糟朽的算命先生,她却仍能从他那双夭矫不群的眼睛之中一眼看出了他。
那一次,在她们姐妹的危难之中,他的智慧武功再一次折服了她。
这次之后,没想到,他居然也能认出装扮之后的她,更尾随她回到纵海帮。
这一片心意天地可鉴,她如何还能不爱他?
爱!
是的,她爱他!
即使是在她与另一个人的洞房花烛夜里,她心里所想的仍是他!
虽然,他们曾做过无数努力,经过无数挣扎,但,事实告诉他们,他们谁也无法离开谁,他们是连在一起的,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她含笑望着剑影中的心上人,是的,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天上地下,永不分离。不管今日的结局如何,他们永远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不再担心,只安然地看着场中恶战。
转眼之间,南宫麟与无忧大师你来我往已是百招开外,却仍难以分出胜负。
那些围观之人不免心焦,南宫麟武功之高俱在众人想象之外,如果,无忧大师不幸落败,他们这些人将无一人能逃过南宫麟的追杀。
要自救,就要在此刻趁他分身乏术之机予以痛击。
想好这一切,他们不期然地将眼光投向窗台边的颜紫绢。只要捉住了她,就等于扣住了南宫麟的命脉。
心念电转之间,那金毛大汉已觑个空子,瞄准南宫麟手脚被无忧大师所制之时,欺近颜紫绢。
南宫麟一眼瞅见金毛大汉的动机,顾不得自己全身尚罩在无忧大师的掌力之下,突然撤回手中软剑,以绝对意想不到的角度,狠狠插入金毛大汉的背心,力道之深,剑尾直没入背,从前胸穿出。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刻,他的胸口也生生受了无忧大师一掌,一阵气血翻涌,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也被震得跌飞出去,连带撞翻了四五张桌子。
这一次,加诸他身体上的内力激发了他努力压制住的毒伤,两伤齐发,令他汗流浃背,难以自抑。
颜紫绢平静地走过去,伸手扶起南宫麟,微微一笑,道:“麟儿,我们走吧!”
“阿弥陀佛,老衲胜之不武,惭愧!惭愧!”无忧大师满脸歉意地道。
“大师,我们已是离死不远之人,我们不求大师原谅,只想请大师放我们清净。”颜紫绢轻声说道。
“不行!今日若让你们走出这扇大门,以后我们再去哪里寻你们?日后,若南宫麟前来寻仇,谁会是他的对手?”众豪杰同声反对。
南宫麟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今日受伤,就能拦得住我了吗?”
“二公子不要再逞强,你今日之伤日后还可医治,若你真用南宫家的密技化血大法做最后一拼,今日虽能得胜,日后却只能成为废人一个,这又是何苦呢?”无忧大师苦口婆心规劝道。
“我死不足惜,我只愿能保得紫绢性命。”南宫麟倔强地说道。
颜紫绢叹口气,摇摇头,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你真傻,你以为用你的性命换我的性命就可以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了你我也不会独存于世?你又何苦做这无谓的牺牲?”
南宫麟与她对望一眼,歉然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颜紫绢用手掩住了他的嘴,她侧过脸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道:“是我心甘情愿的。对于我来说,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那好,我们走!”南宫麟大声说道。
颜紫绢扶起他,她的左手揽过他的肩,右手紧紧地和他的手握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这样便是一生一世!
他们缓慢但却坚定地走向门口,大家忽然发现,他们在动,连空气也在动,一股流动的气息跟随他们缓缓移向门边。
气流到处,众人纷纷后退。
无忧大师悠然长叹道:“阿弥陀佛!从此干戈化玉帛,可喜可贺!”
颜紫绢和南宫麟终于平安走出黄鹤楼,再一次站在这天下第一楼之外,真是恍如隔世。
户外阳光正好,颜紫绢幽幽地道:“麟儿,你还有力气去海上么?”
南宫麟吃力地点点头,这应该是紫绢的最后一个心愿,她一直想重回海上,只有在那里,她才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只可惜,依他现在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