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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抡起一把椅子砸过去,趁着空挡拼命跑到门口,在弯腰的瞬间冲着门外大喊“开枪!”
“砰!”
一声枪响,玻璃被震碎了,鲜血淌了一地……
张泽忠捂住受伤的腹部,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因为眼前杜越正拿着枪指着他,而枪口还冒着硝烟。
啪——啪——
皮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杜越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泽忠,那眼神就像高不可攀的神在轻蔑的看着卑劣低微的蝼蚁。
这一刻张泽忠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杜越是真的要杀了他!
可是门口那些大兵为什么没有动手?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中,为什么这么多人没有听到枪声闯进来!?
走廊里惊得可怕,张泽忠甚至都听到了自己腹部淌血的声音。
杜越讽刺的看着他,表情冷若冰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吧?”
“签合同,销毁证据不过是我想看看你会蠢到什么地步,没想到还真是大开眼界。我知道你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逃走,只要离开我的枪口,门口的大兵肯定会立刻开枪把我打成窟窿,而你手上能够威胁我的最大王牌就是那些所谓的‘犯罪证据’,所以你觉得有机可趁必须要赌上一把,可这种手段如果我都信的话跟傻子有什么分别?”
张泽忠颓然的坐在地上,伤口仍然在流血,可是杜越开枪的位置是精心算计过得,根本没有伤到脏器,但是会疼得钻心,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连这个都能算计的分毫不差,张泽忠突然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颤。
他陡然间发现自己已经闯入了杜越早就设计好的牢笼,可是这些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不可能,你不会算到我这里埋伏了多少人,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不可能!”
张泽忠疯狂的抓住杜越的衣服,挣扎着要站起来,枯瘦又浑身是血的干瘪身体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不甘心死去的骷髅。
杜越厌恶的踹开他,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张泽忠有今天完全是他罪有应得。
“张泽忠,你别忘了,堵在门口的那些人首先是军区的兵,其次才是你的人,如果他们发现你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甚至马上就要蹲监狱的落水狗,谁还会傻乎乎的为你卖命?”
张泽忠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杜越轻轻一笑,表情显得格外纯良,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键。
“司令,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杜越来负责我们城南地产,W市的这块地皮可是寸土寸金,您买下来让我们替您挣钱,这个我乐意之至,但是您杜越来管这块地皮,还让我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话,这个我就不明白了,这种肥差您没道理留给他吧?”
说话的是个中年人,正是以前跟杜越打过交道的,城南地产的老板,张泽忠一听这声音惊得手都颤了起来。
这时手机里传来张泽忠的一声冷笑,“谁说我要让给他了?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所有事情让他替我出面,如果纪委和中央的人追究起来,他一定第一个死,谁也不会猜到我们头上。”
“司令英明!”城南地产的老总恭敬地逢迎一句,又有些不解,“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您毕竟是表面上相信杜越,其实背地里完全没有告诉过他内幕,如果他发现我们炒地皮洗黑钱的话,会不会直接举报了?到时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张泽忠自傲的笑了起来,“就凭他?不是我说难听的,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吃喝嫖赌,受贿索贿,甚至杀人越货的事,我哪一样没沾过?杜越被我控制了这么多年,根本不清楚这些事情,还以为帮我料理的是正经生意,可是只要他经了手,就别想甩掉,哪怕他发现了咱们的秘密,最后我也会把他拖下水,当成替罪羊。”
老总听完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司令您果然英明,那么就住我们生意兴隆,合作愉快!”
两人的声音停在这里,沙沙的噪音之后录音戛然而止,而此时张泽忠已经呆若木鸡的愣在当场,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最终化为一股怨气,狰狞的等着杜越说,“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却一直忍着不说,杜越啊杜越你真有种,能忍到现在才给我捅刀子!”
“彼此彼此。”杜越耸了耸肩膀,淡定自若,“你精明,我也不笨,当初你趁着我还没成年抢走了杜家的一切,还假惺惺的装出对我关爱有加的样子,你当我真的不知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收集着你全部的犯罪证据,只要你想听我这里还有很多,保证你大吃一惊。你一定猜不到,平时你跟心腹商量这些事情的办公室和会议室里全被我装了监控,你家里也有我的探子,否则你以为孙雅和你的丑事我是怎么知道的?呵,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一清二楚,你说我要不要拿着这些东西给法官去瞧瞧,看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那些伪造的证据!”
张泽忠的瞳孔剧烈收缩着,整张脸完全扭曲了,不顾腹部的伤口猛地扑上来掐杜越的脖子,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死他!弄死他!!
杜越连跟他厮打的精力都没有,抬脚踹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说,“张泽忠,认输吧,你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门口那些兵已经临阵倒戈,他们都知道你做个的丑事,也再也不会给你卖命,你所谓的我那些犯罪证据,跟我的录音相比也没有任何作用了,到现在你还想负隅顽抗,只是在找死罢了。”
张泽忠被杜越死死地踩在脚下,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输的这么狼狈,他明明才是人上人,他还要几千亿的身价没来得及花,只要他还活着,就能往更高的位子上爬,可是现在他被杜越,这个自己恨不得杀了的人弄成这样,全都是他的错!
他死死地等着杜越,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杜越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没错,他必须留着命才可能翻盘,所以只要忍过去,他就还有机会!
张泽忠咬紧牙关,颓然的跌在地上,半响才长叹一口气,仿佛一个老者露出了最后的沧桑。
“杜越……你赢了。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你怎么才会饶我一命。”
杜越面无表情,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慢慢开口,“洗净全部身家,交出手上所有权利,离开S市,永远别让我看到你第二眼。”
张泽忠目光一凛,拳头死死地捏紧了。
杜越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命、钱、权,他一个都不会给!
心里这样想着,可碍于时局他又不得不向杜越低头,就是这一秒钟的迟疑,让杜越捕捉到了,他深深地看了张泽忠一眼,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悲悯。
“杜越,你别得寸进尺,我交出权利等于白白便宜了你,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你不肯?”
张泽忠不说话,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突然冷笑起来,“我又不是傻子,到时候钱没了,权也没了,又离开S市这块地盘,你要弄死我简直是易如反掌,与其赔上一切还落个死字,那我倒是宁愿你把那些证据送到法院,呵,就凭这几个罪名还判不了我死刑。”
“当然,你现在占了上风,我没有能跟你抗衡的东西了,你想一枪打死我也行,到时候我死了你照样得赔命。”
想清楚这其中的究竟,张泽忠反倒是不怕了,又恢复了阴险狡诈的神情,还得意洋洋的看着杜越,想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可是杜越却没有。
他很淡定自若的看着张泽忠夸夸其谈,一直沉默不说话,等到他说完了才勾起嘴角轻笑起来。
“张泽忠,我给了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这可别怪我了。”
张泽忠防备的眯起眼睛,“你这些心理战术都是我玩剩下的。”
杜越啧啧两声,双手抄着口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慢慢悠悠的开口,“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一场大雪吗?”
张泽忠皱起眉毛,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X市那天的雪特别的大,积压的厚雪压垮了不少山上的碎石,当时我跟秦楚去了海边,路过山崖的时候被一块雪堆压垮的巨石砸中了,你这个总该记得吧?”
“你又想做什么!?我没工夫听你跟秦楚之间那些恶心事!”张泽忠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声音大的有些刻意。
杜越瞥他一眼,“怎么,你心虚了?呵,也对,你的确该心虚,这说明你跟禽兽还有那么的一丁点区别。”
“够了杜越!既然你没诚意跟我合作,那你尽管把证据往法院送吧,或者直接弄死我,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张泽忠的声音高的离谱,甚至在尾音处还有些颤抖,杜越轻蔑的冷笑一声,“我当然不如你有胆量,杀人这种事你可是做过的,我是良民,自然不能轻易弄死你,否则可是要赔命的,对不对?”
张泽忠控制不住的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柜子上,嘴唇一直发抖。
杜越步步紧逼,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其实你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当初知道我没在车祸中死了,只是失忆的时候就该趁机除掉我,可是你又放不下贪念,想继续利用我的身份在军区里往上爬,可惜你没算到,我根本就没有失忆,哪怕当初我的人格分裂还没痊愈,也清楚地记得发生车祸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的那辆车,刹车是你做的手脚吧?你倒是聪明,把原本的刹车换成了报废的零件,平时开的时候根本觉察不到什么,可是一旦遇上雨雪湿滑的天气,刹车会立刻失灵,所以当车祸发生的时候我只能往山上撞,否则立刻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没证据休想诬陷我!”张泽忠气急败坏的推开他的手。
“你倒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泽忠,你这个杀人凶手,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却不敢承认了?”杜越扯住他的领子,阴厉一笑,怒火染红了黑色的眸子,“你千算万算没料到我的刹车是出发前一天刚换过的,那个报废的零件我到现在都还留着,我之前也说过了,你身边所有地方都有我的眼线,你是不是想听听在办公室里你是怎么吩咐手下动的手脚的,嗯!?”
一瞬间,张泽忠面如死灰,像一个被突然抽离灵魂的木偶,死寂的站在那里,过了良久他突然跪在地上,一把抓住杜越的腿,老泪纵横的哭诉,“杜越,叔叔只是一时糊涂啊,真的没想过要你和秦楚的命!我就这嘴硬的臭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心狠,但是已经知道错了……更何况你跟秦楚现在一点事也没有,能不能再给叔叔一个机会,原谅我吧,求求你!”
杜越厌恶的推开他,连一句话都没力气说了。
如果杀人犯捅了别人刀子,却发现那人没死就可以不被治罪的话,那法律还留着有什么用?
张泽忠其实杀了他两次,一次是车祸中让他挺过一关,另一次是弄死他的另个人格,虽然最后他跟Eric最后奇迹般的融合了,但是张泽忠这个杀人凶手却死不足惜!
更何况张泽忠千不该万不该,连秦楚都算计进去。
秦楚是他的底线,谁要是伤了,他绝对不会罢休。
“刚才你说法院不一定判你死刑,那现在呢,故意杀人这个罪名也够你喝一壶了,就算留你一条狗命,跟洗黑钱,受贿贪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