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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梓倒抽一口气,朝屏风用力瞪去,她没有脱光光和人一起沐浴的习惯。
“快点决定。”
“免了……将军爷先请吧!”
“确定不要?这水温适中,泡了一定能洗去疲劳寒霜、舒缓筋骨。”
金梓似乎听见了他的轻笑声,是她听错了吧?她甩头,抓紧身上的毛袄道:
“不用,谢谢将军爷的好意。”
水花溅起的声音传人她的耳里,她甚至听见他逸出舒服的叹息声,现下她明白他是故意的了,可她能怎样?对着他大吼?
罢了,只要他别先吼她,这就够了。
小手摩擦着取暖,也许房内空太久了,虽有盆炉火,仍然让她感到寒意,身上纵有保暖的宝贝在,可她的手脚就是畏冷。
小姐总会在她的房里各个角落放置小火炉,对她最好的人,还是只有小姐呀!
才闪神,里头的大爷便开口了。“过来帮我擦背。”
金梓瞠眼,缓缓开口,“帮将军爷擦背?”
“你是我的妻子,我吩咐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金梓哪敢多说什么,急忙穿过屏风,见到男人裸露的宽阔背项,轰一声,两颊爆红起来。要她帮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擦背……
好啦!凡事都有第一次,咬牙闭眼,很快就过去了。
“动作快点!”
他一喝,金梓跪在桶边,抓起湿布,看也没看,直往他背上抹去。
一抹,二抹,三抹……
“你是猫吗?一点力道都没有,使点力!”
金梓扁嘴,改抹为刷,要人帮忙不好好讲就算了,还嫌轻,最好刷下他一层皮来。
一刷,二刷,三刷……
“你不会刷背吗?不会换个位置?”口气不耐。
又凶她!
金梓忍下气,手臂往右移了几吋,继续上上下下刷个够。
“用力点,再用力点!”李默寒沉着嗓道,嘴角却不自觉上扬几分。
啪啪啪的水声自他身后响起,金梓用力的挥动手臂,水花被她溅了出来,淋湿她的脸和衣袖,模样狼狈。
终于,她小姐脖子酸了,将脸扳正,却猛地被一条条交错纵横的伤疤吓得停下动作,脱口而叫,“你……你的背上好多伤痕和刀疤!”
有的是粗大横跨背脊,有的是细长却从肩颈划下,留下深浅下一的丑陋痕迹。
“行军打仗,受伤难免,你以为我能保有无损的躯体吗?”
“一定很痛,对不对?”带着微微冰凉的玉指顺着那道肩颈的伤迹,往下触摸,她想都不敢想自己身上若有这么大的刀口子,她一定会哭天喊地,说不定根本不用哀呼,小命就没了。
数不清的新旧伤痕却听他说得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不是常常在生死鬼门关前徘徊?
小手还欲往下探,倏地被大掌擒住,他转了身,黑瞳异常炯亮,口气变得极怒。“你在做什么?”
“我……我只是在看你的旧伤……”
“我要你替我擦背,没要你擅自做其他的事情。”挥开她的手,他继续以背面对她。
“哦”了一声,金梓不敢抱怨不满,继续听话的“服侍”他,可眼角就是不经意瞄向那条特别明显的刀痕,直直从他右肩背划落到整条手臂。
“你又在做什么?”
让人一吼,金梓才反应过来,“嘿嘿”两声,好奇怪,她的手指怎么又跑到人家肩颈处摸着。
“够了!我不需要你擦背了。”她有意无意的触摸,激起他不该有的反应。
“唰”一声,李默寒从桶里站起了身,金梓吓得忙遮住双眼。“将军爷,你……吓死了,做啥要起身也不说一声。”
没理她,他径自弄干身子,取来挂好的衣物换上,当他锐利的黑眸转到闭紧眼、浑身被打湿的金梓身上,怒火转瞬熄灭。
因为湿冷,她自然把小手小脚缩着……
“我去命人换桶热水来,你把自己整理好,再到外厅来用膳。”撂下一句话,他便往外走。
听见关门声,她才睁开那双泛着不悦的双眸。“真是个脾气怪异的家伙。”她相信他绝对是在报下午之仇。
她的相公,这个威震四方的将军爷,根本是个爱记仇又爱捉弄她的讨厌鬼。
夜深,到了重头戏。
金梓明白一定会面临这个场面,但就是克服不了那一晚的害怕,恐惧,记忆犹新,就在眼前这张床上,他压着她……
“你还不上来歇息,在那边蘑菇些什么?”李默寒玻鹧郏勺拍歉鲎竺⒂遗鲔s,迟迟不肯踏上床榻的女人。
“我……还不累,将军爷先歇息,我……晚些再睡。”
不累?那是谁在用膳时频频打呵欠,她明明累得半死……却不肯和他同床……
蓦然,李默寒懂了她不安的来源,也瞧见那眸子里明显的惧意。“你是我的妻,无论我多生气,我都不会要摘你的脑袋、要你的命。”给了她半年,她却依然怕他。
是他错了,不该给她空白的半年,没他在身边,如何让她适应?
“明儿个我们还要去睿王爷府祝贺,你以为我今晚还有多少力气强迫你?快点,上来睡觉。”
“将军爷,我真的不累……”
“金梓,你要是再不听话过来躺好,惹恼了我,我保证你害怕的事情会马上发生。”自知再等半天,那个胆小的女人依旧不会上前,他索性抓起她丢上床,咚咚踢掉鞋,一只手臂便压得她起不了身。
手一勾,金梓轻易的滚入他的怀里。“将军爷!”
“闭嘴,快睡觉。”他率先闭上眼。
金梓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被男人抱着,她怎么睡得着?
只是,他的胸膛会不会太暖了些,害她不由自主想更贴近些,甚至觉得他揽着她的力道刚刚好,一点都不紧。
注视着他平静的睡容,规律的呼吸,她不再紧张,放软了身,枕着他比火炉还暖和的胸膛入睡了。
她的微鼾令男人睁眸,闪动熠熠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她娇柔安适的面容,只凭一个呼喊,他便认出他的妻子,半年没见,她依然如此娇美动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当年的那个女孩——那个害他负伤半年的女孩。
他该怎么回报她呢!
睿王府的婚礼隆重而热闹。
随同李默寒而来的金梓拜会了新郎倌,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使睿王爷浑身充满了不可亵渎的威仪。
比起将军爷,金梓觉得睿王爷更有做将军的气势,真怪,明明是个武人,怎么不黑也不壮?
“这位想必就是夫人了。”一脸喜气的睿王爷面带浅笑对金梓行礼。
“李大哥成亲当天,我因人不在京城,赶不回来向你们道贺,望丈人见谅,”
“王爷别多礼,今天是您大喜之日,金梓恭祝您与王妃百年偕好,比翼齐飞。”金梓诚心的祝福。
“多谢夫人。李大哥,难得你来我这一趟,咱们这一整年没见面的朋友,终于有机会畅谈了。”
“畅谈?今儿个是王爷大婚,下次吧!”李默寒意有所指道。
睿王爷想到了王妃,柔化了脸部高傲表情,笑开了。“也是,两位入座吧!就算今儿个我没空,过几天,我还是会登门拜访李大哥。”
金梓乖巧的跟随夫君入席。
席间,七嘴八舌的声音,就算金梓不愿听,也都传入她的耳里。
“睿王爷疼极了王妃,为了王妃,还公然抗旨拒娶公主呢!”
“我知道这王妃出身平民,还是个当铺老板娘,身分上根本配不上王爷,但爱惨了就是爱惨了,睿王爷就只要王妃一人。”
“听说王爷买了好多奇珍异宝给王妃,还帮王妃在京城里开铺子,疼王妃疼到骨子里了,让人羡慕呀!”
“你们瞧,睿王爷多不舍放新娘在新房里等待,此刻已经等不及离席了呢!”妇人掩嘴偷笑,“小俩口真是浓情密意,挺恩爱的嘛!”
金梓先觑了眼早早离席的新郎倌,再瞥了下紧捱在身边的夫君,成婚那晚,不知等了多久,她的夫君才回新房;反观别人,却是不忍让新娘等待。
差好多呀!
心里真不舒坦,什么叫恩爱?她不懂,只知道不惹他生气就该偷笑了,但如果……
她的夫君也能像睿王爷一样,或者像银妹妹的相公也好,对她好一点,疼她多一点,她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
谁不想要有个对自己温柔的相公呢!要教会脾气忽冷忽热的男人温柔,还是想想怎么找他的优点,让自己不怕他比较快。
“在想什么?”李默寒察觉到她的分神,凑近她问道。
“没有……”在他的逼视下,金梓只好改口,“我……我想吃水晶鸳鸯饺,可是离我太远了,我在想要怎么……”
言犹未了,她想要的鸳鸯饺,突地从天而降,进了她的碗。
“还要不要?”
金梓目瞪口呆,傻傻的点头。
又一个鸳鸯饺出现在她的碗里。
天!她的相公……正为她夹菜呢!
“还有要其他的东西?”
又听见他的声音,金梓随口念了一个菜名,果不其然,碗内又多了她要的食物。
“还有不方便拿的再告诉我,快吃吧!”
金梓乖乖的点了头,眼角、嘴角不自觉露了抹浅笑。
将军爷其实也不是没有优点啦!他很体贴。“那……你也吃!”金梓夹起碗里的鸳鸯饺,送到他面前。
他帮她,她也帮他,这很合乎你来我往的常理,不是吗?
但为何她夫君的黑瞳牢牢的凝睇着她,眼中甚至闪过瞬息万变的光芒?
金梓想要缩手了,是不是她这么做不妥?“你不要的话,我自己吃就是……”
言犹未完,李默寒却张口含住筷柱上的鸳鸯饺,缓缓送入嘴里,火热的视线仍盯着她看,他嚼了几下后吞入。
金梓的心忽然怦怦乱跳,双耳发烫、热血沸腾。
怎么搞的?不过吃个东西嘛,她竟然觉得将军爷咽食的动作好好看,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八成自己饿坏了,才有这种感觉。
掩饰窘态,金梓连忙把头扭向桌前美食。“将军爷还想吃什么?我也可以帮你拿。”
声方落,金梓眼前突然一暗,整个人被罩在充斥阳刚味的轻氅里,看不见外人,别人也看不到她。
“将军爷?好端端的,你做什么……”迎上他愈来愈近的注视,她莫名紧张起来。
“我想尝这个。”
“什么……”她话没说完,冷不防地,声音就被堵住了。
他低下头,毫无预警地吻了她,那热如烙铁的唇瓣紧缠住她的不放,窃取她的甜蜜,大掌将她的螓首牢牢捧紧,好让他可以恣意倾泄积压的渴望。
好像过了许久许久,在金梓以为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膛时,他离开了她。
小心翼翼以指摸了摸她粉嫩陀红的颊,氅衣一掀,露出两人的脸,恍若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继续面对一屋子的吵闹声。
他可以当作没事,可她满脸通红的表情却骗不了人。
将军爷刚刚……
她是问他要吃什么,不是要他吃她的……嘴呀!
这才叫做吻吗?就是那种人家形容唇齿交融、震撼人心的感觉吗?
太大胆了,他们身边还坐着许多客人,她的相公就不怕让人见着……是啦!他一直都是这么恣意妄为,可自己对他这样的行为竟然生不起气来。
心里头全是他摸着她脸时的轻柔动作,也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
碗里又多了她夫君夹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