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窗上的静谥阳光,层层卷卷纠缠着在空气中迷漫流转,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着画中没有生息的俊雅男子,雯萱就那么低声喃着:「我好恨…好恨…好恨…好恨……」
自己的处境使童晓不敢妄动,满心戒备的注视着她,然,这一刻却莫名的放下了堆积而起的提防,突然觉得,她已不在这儿,人在,灵魂却已经在另一个她曾经历过的,带着烈火焚烧痛楚的炼狱之中。那感觉另人生寒却又莫明的心生怜惜。
「…哥,你不是说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回落梅村吗?为什么……为什么要食言呢?为什么不带我回去……」隐忍的哽咽透出丝丝绝望,压抑不住的哽咽慢慢的变成了止不住的轻声抽泣……
不知她究竟因何痛苦,但她的痛苦却透过那声声哽咽低语渗透到了空气中,使听的人亦感觉心情沉重与难过……
良久,雯萱努力深呼吸,不一刻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哥,我答应要带你回去的……可这回,萱儿也要食言了……」
好似下定决心,雯萱慢慢将笼罩在痛苦回忆中的自己拉回现实,小心的取下画轴,眷恋的再看一眼画中人,慢慢卷起后,蓦然转首。
对上她带着恨意的狠决明眸,心底一颤,童晓忍不住握紧了绑在身后的双掌。暗自调整着呼吸,努力使自己冷静应对,稳着声音开口:「根本不是太后召见我。」
此时唯有沉着冷静才能想出自救的关键所在。
观察雯萱,思索她毫无头绪的话,童晓隐隐明白自己会在这儿,定是因为雯萱的哥哥,而她哥哥的恩怨与皇室有着莫大的关联。
「当然不是。」若非那双眸子里燃着的恨,雯萱此刻与平日的温婉女子简直无甚区别。
「…姑娘有什么目的,究竟为何要把骗至此地?这里虽偏,却仍是皇宫大内,而且那些侍卫放我们进来,只要稍一盘查便能知晓……」
「王妃要不要听故事?」雯萱显然不想听他的冷静分析,静静走到桌边,拿起刚刚自己摆放在上面的两个蜡丸,淡淡打断他。
她哥哥的故事?也许,听了能够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姑娘请讲。」
语落,整齐划一且无一丝嘈杂的脚步声突兀齐奔而至!
大内侍卫列队而至的脚步声还在宫门外,一声隐含着焦急忧虑的喊话已经来到这所寝殿之内。
「童晓!」
49
49、第十二章 (2) 。。。
‘呯’的一声巨响,宫门被失控的力道遽然踹开,急风猛烈旋至!
庆王挺拔的身姿伫立在逆光之中,透过绛紫华服似乎可以看见他周身燃烧着的,比天空悬挂的那轮烈日更为灼人的氲怒。
「王爷……」忘了自己被绑,看见那个自昨夜便记挂于心的人,半坐的身子就要站起,怎奈手脚皆绑的紧实,身子一动,整个人无可避免的猝然摔倒于地。
「小心!」
呼痛未及出口,那人的关切已经传进耳内。
「王爷还是莫要过来的好。」
急冲的脚步不得不骤然刹住,定定看着站在童晓身边一步之遥,神色淡漠的无谓女子,庆王暗自握紧了袖中拳掌,双眸危险一眯,「你想怎样?」
「想怎样?…王爷靠这么近,着实令雯萱心升畏惧,那里还敢想怎样呢。」
极力隐忍流窜四肢翻涌澎湃的怒火,庆王定定站在原地半晌,见她毫无妥协的对视,无奈,十分缓慢的,一步一步的退回。
狼狈摔倒的童晓再坐起时,抬眸,四目相对。
他与雯萱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那个无良王爷何时受过他人威胁,而今……那人眼底的愤怒在望进他眼底时,只余他才懂的焦灼。
鼻子一酸,唇微张,却是无言!
好像明了他心中在想什么,安慰似的对他展露一抹微笑。目光上移,庆王满是凛冽的看着雯萱。
「所有恩怨与他无关,放了他!」
「与他无关么?」对他冰冷入骨的目光视若无睹,雯萱隐藏着恨意的明眸透过敞开的宫门,看见大批带刀侍卫划分两侧,空出一人走道出现九公主与身着凤霞朝服的太后,竟,嫣然一笑。
脸色沉黯的太后仍然是一惯的淡然威仪,只是那双隐于宽云锦袖中的双手,早已在发现雯萱不见时,便已经不由自主握紧,紧得生疼!
亲眼看见跟在自己身边十年之久的秀丽女子脸上再无素日的温婉娴雅,巧笑的模样带着让人心颤的阴冷。太后终是明白,原来当年的一切,她早已经全部知晓。否则,何来今日?
「雯萱,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二皇嫂?」九公主质问,面对亲母疼惜的雯萱,她一度拿她当姐姐般对待。不解朝堂上太后发现雯萱不见何以沉吟之后慌神,待来到这儿看见眼前情境,更是疑惑不解。
雯萱不语,静静看着太后。
眼前境况可谓诡异,九公主蹙起柳眉,望向庆王,庆王几不可见摇头,示意莫出声。
「……雯萱,哀家、对你……」
良久对视后,竟是只看一眼便会令人生畏的太后先行开口,而那涩晦的心痛言语才出口,已被雯萱淡漠的接过。
「对我不薄么?这些年太后对我是很好,虽说是婢女,但私底下宫里嬷嬷都说太后像对待女儿似的对我。」苦笑自语:「女儿……的确,太后对我很好,很好……」轻浅的声音消弥于她紧闭的双唇间,淡漠的神色因这两字似再难以维持,染着恨意的双眼莫明的浮上一层透明薄雾。
「太后啊太后,事情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过去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唇角扬起的那抹笑,含着苦涩的嘲弄。
「雯萱……」这个与自己的儿子一般年龄的女孩,从见到时,太后便很喜欢文静中透着聪慧的她,但何时,她变得如此陌生?
「太后还记得这里吗?还记得这凩尘宫因谁而尘封吗?」
太后神色一黯,目光不由得在灰尘遍布,长久无人问津的宫殿内缓慢转了一圈。
这里,如何忘得了,怎能忘得了……
「皇后娘娘驾到!」
内侍尖细的声音一落,伶俐的瑾嫣带领整个凩尘宫上下宫娥侍应,齐齐跪了满院。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三十岁风华正盛的皇后,已然有着无人能及的威仪且锋芒炙人。
身后,两名宫婢,一人一手托盘,那凤驾早已在她的示意下,停在了凩尘宫外。
「瑾嫣是么?」端坐上位,浅品茗茶,淡问。
「是,皇后娘娘。」
凤眼轻撩,跪在堂下低眉顺目的女子一眼便能看出心思灵巧,也难怪会被安派在这儿。
「穆公子与雯萱呢?」
「回皇后娘娘,雯萱已于前刻去了太医院,穆公子……」
「草民穆尘非,拜见皇后娘娘。」
适时出现的人解了瑾嫣的难色。而皇后却在听闻雯萱不在时,凤眸闪过丝丝难言的复杂,但也只是瞬间便恢复如初。望向面前淡雅男子,目光顷刻变为不可逆转的沉冷坚决。
「穆公子留下,其他人退出宫外。」
若大的宫殿,所有人皆被皇后一言清出百步之外的漆红木门之外。
十二岁的女孩躲在寝殿内里,缩手缩脚的趴在内阁门侧,透过精美细密珠帘缝隙,偷窥着只有皇后与哥哥两人的前殿。
她喜好医理,去太医院研习医书亦是常事,但今日哥哥为何要以此说谎?不解好奇之下,看到、听到的竟是……
两方托盘,三尺白绫,一杯鸠酒。
简短对谈,一路听下来,女孩瞪大双眸看着哥哥毫无犹豫举起鸠酒毒杯。
杯中映出他一张清雅至极的容颜,浅笑。
「悬梁而亡,未免太过难看了些。」
举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顷刻,潋滟染唇。
玻璃色的酒怀衬着莹玉般的纤指,破门而入的阳光,在那指尖、怀沿流转出最为璀灿的光华……
尔后,杯落!人亡!
失了血色的唇,缓缓诉说失去至亲那一刻的极痛,泪水不知不觉中在脸上肆虐而落。
……哥!!
那一天,亲眼看着哥哥饮下毒酒而亡……许久之后,她曾庆幸自己那时痛得失声、失神。
无声的哭喊哽在仿佛被人撕碎的心口,身体僵硬如石如坠极地严寒冰水之中,双眸瞠大,泪落、心碎……
如何不庆幸?若非如此,哥哥想保全她的苦心,不是凭白的被她毁了么?
「……太后,当年你不该留下我,不该留下瑾嫣,更不该让瑾嫣照顾我看护我,若没有她帮着隐瞒,若没有她劝导开解,这么多年来,我如何能在你身边待得下去?」一顿,自嘲而笑:「说来,真该谢谢先皇,若非哥哥服毒时他闯进来,以太后的敏锐在那时便会发现我。看着先皇为哥哥急火攻心,呕血痛哭,那时,太后恨不得杀了所有人吧?…如果发现我,也一定会杀我灭口……」
字字句句听进耳中,太后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身体忍不住瑟瑟颤抖。
心底深埋的伤疤被硬生生揭开,浇滚油撒椒盐,这样的痛,如何还能镇定自若?
「先是徐语昕,再是我哥哥……先皇一病不起,三月离世。……那时,太后可有后悔逼死我哥哥?」
有没有后悔?她竟问有没有后悔……
徐语昕,那是她心中的禁忌,那是一个宫内无人敢提及的名字,那是睿帝亲自赐死的人,也是她得废龙令的原由,更是……她丈夫,爱逾生命的人。
徐语昕的死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朝堂之上,而她选择将废龙令与那场惨烈的父子抗争掩埋,谁知五年后,一个与徐语昕长得一模一样的穆尘非出现在这宫闱之中……
茫茫人海,本不该有交际的两个人,一场随兴出宫,却让先皇带回了‘徐语昕’,那时她崩溃了,眼睁睁看着先皇将他安顿在宫内,她无能为力,几欲疯狂,而得知先皇派御医为雯萱诊病时,她曾祈祷一切可以就这么简单,但事实永远是事实,自欺欺人可以欺自己一时,却不可欺骗自己一辈子。
睿帝驾崩,语昕已逝,先皇的恨与爱随着时间的洪流慢慢冰封心底,而穆尘非的出现,无疑注定了必将打乱这看似平静的一切。她终是不得不拿出那块先皇恨之入骨的令牌,再一次,吐出‘赐死’两字。
她不知先皇对穆尘非是否爱屋及乌,但她清楚,穆尘非的死彻底毁了先皇,让自己深爱的人从此,生无可恋!
是的,生…无…可…恋!
那是他在弥留之际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一句让她后悔半生的话!
身子颤得不能站立,九公主半抱半搀扶着太后,雯萱所言已将太后带回了那个如遭雷击的午后,而那些话带给九公主的惊愕震撼亦无法